三人背靠背站在由鲜血绘制的法阵中，外面黑泥翻涌，每个人脸上都不轻松。
“难不成要困死在这里吗？应铎，你那个东西呢，那个菲拉德尔呢，他有什么办法吗？”埃勒急着破局，若尔兹闻言也看向应铎。
应铎感觉到心口绞痛，但此刻应铎已经顾不上这点痛苦，应铎急着呼喊菲拉德尔解决问题。
“菲拉德尔，让她消失，快让她消失。”应铎快速说着，眼睛被法阵发出的光芒刺痛。
“我的力量不太够呢。”往日战无不胜的神明突然不再垂怜凡人，应铎眨了一下眼睛，怀疑听错了。
应铎的声音发抖，“你说什么？”
菲拉德尔耐着性子重复道，“我的力量不太够呢，这次可能帮不了你了，应、铎。”
菲拉德尔特地拉长了声音，一字一句念着应铎的名字，应铎看着远处翻腾的黑泥，下意识嘀咕道，“不可能的，没有你解决不了的事情，不可能的。”
恶魔挑选的人类太早把信任交托，此刻深陷怀疑的漩涡。
菲拉德尔乐得看应铎挣扎的面容，就在菲拉德尔想再多说几句刺激应铎时，埃勒突然开口道，“这个法阵是召唤菲拉德尔的，如果那家伙还活着，一定会回应召唤。”
埃勒站在鲜血绘制的法阵上，突然挥刀割破了手掌。
若尔兹被埃勒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稍微后退一小步，看着埃勒暗红色的血液顺着那块蓝紫色的晶体向下流淌，最终滴落在地面上。
埃勒伸手用血液绘制法阵，周围的地面再次晃动起来，被阻隔在外的黑泥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开始频繁的袭击法阵所在的方向。
只可惜法阵依旧阻挡着黑泥的侵袭，埃勒用血迹在地面上书写着新的愿望，冰冷的痛觉让埃勒的大脑此刻格外清醒。
此行的任务埃勒没有忘记，就在埃勒快要写完最后一个字的那一刻，一只手忽然来到了埃勒面前。
埃勒疑惑的抬起头，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眸子。
应铎伸手握住了埃勒的手腕，脸上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你可想好了，人类，这是不能反悔的交易，你要付出等价的代价。”
那不是应铎惯用的口吻，埃勒看着面前人那双鎏金色的眼睛，低声道，“这是最后的办法了，你也不想让我们死去吧。”
“当然不想，你们是好伙伴，我当然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化解危机。”
他的语气生硬，下意识的小动作与应铎截然不同，若尔兹怔愣片刻后，一下子明了，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恐怕已经不是应铎了。
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埃勒面前的人依旧笑着，但那笑容太虚假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拙劣的模仿。
“你许了什么愿望，人类，让我看看。以血做媒，召得菲拉德尔临世，拯救落难的三人后，菲拉德尔的灵魂回归研究所。”
听到“研究所”这三个字后，若尔兹的眉头微蹙，“恶魔会乖乖听话吗？”
“只要我付出等价的代价，他就不能违抗。”埃勒轻笑，对着那双金色眼睛挑衅道，“收容物永远逃离不了研究所，即使是人造的恶魔。”
“真的吗？”鎏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若尔兹看到应铎一把甩开埃勒后，起身重新召来长刀，“化解眼前的危机不需要动用召唤的法阵，人类是惜命的动物，应该爱惜自己的羽毛。”
幽蓝色的荧光汇聚在刀背上，过快堆砌的魔力因为不兼容而发出刺啦啦的响动，不时跳跃出的闪光让人心惶惶，若尔兹的心脏被捏紧，眼睁睁看着那蓝色荧光逐渐变紫。
蓝紫色的魔力翻涌着，应铎挥刀向前劈去，翻涌的黑泥一下子被冻结，停滞在半空后，不知名的晶体层层涌现。
蓝紫色的晶体束缚住了眼前的黑泥，不过几个呼吸间，原本的威胁被取代成了巨大的蓝紫色晶体，暗紫色的核心让若尔兹微微出神，而埃勒也下意识看向手背上的蓝晶。
蓝晶——
自实验体泄露事件发生后，逐渐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晶体。
它们所蕴含的能量强大，甚至能够让人起死回生。
曾有人想要系统研究，但蓝晶的产地特殊，且产量稀少，根本不支持研究进行。
“你到底是什么。”若尔兹喃喃，“研究所不会有这种收容物的，你到底是什么？”
前任科员的质问没有什么威胁，他懒得解释，转身想要离开这里时，突然感觉心脏被无形的力量捏紧。
馥郁的**散发着美味香气，他瞪大眼睛向后看去，正好对上了埃勒惨淡的笑容。
“恶魔，合理的交易不需要质疑，从我的朋友身上滚下来吧。”
埃勒沾血的手掌紧紧贴向地面，随着魔力翻涌的声音传来，法阵迅速散发出妖异的蓝紫色光芒。
应铎眼底的金色逐渐消逝，若尔兹看着应铎踉跄一下，直接跌倒在地。
“悲剧的英雄，提线的木偶，你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满足研究所的需求。”埃勒静静注视着脚下运转的法阵，嗤笑道，“为你的贪婪付出代价吧，恶魔。”
鲜血绘制的法阵中，菲拉德尔的幻影逐渐显现，张扬的红色长发随风飘舞着，一如灼热的火焰。
应铎的瞳孔颤抖着，在看到菲拉德尔的那一刻，甜腥的血液便先一步呕出嘴巴。内脏被撕裂的疼痛让应铎呼吸困难，刚刚菲拉德尔的举动不符合常理，应铎不愿往最坏的地方去设想，但当应铎抬头看到那张许久不见的脸庞时，所有的恶念都涌现出来了。
“你以为你能支配我吗，愚蠢的人类。”
菲拉德尔艳丽的红色长发飘舞在身后，乖张暴怒的情绪格外尖锐。
法阵已然启动，菲拉德尔无法违抗规则，但在离开前，菲拉德尔有必要让谁陷入绝望。
菲拉德尔眯起眼睛，看着跪倒在一旁的应铎，勾起了笑容，“应铎，你舍得我离开你吗？”
红色的长发在肩头垂落，名为菲拉德尔的人凑近应铎，脸上带着几分刻意表演出来的惶恐。
“鲜血绘制的法阵能够将我召唤，我会为召唤者实现愿望……”法阵上暗红色的光芒越来越强烈，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感情似的，菲拉德尔悲伤道，“七十年前，你的父母绘制出法阵将我召唤，他们许下了三个愿望。”
“他们许下了什么愿望！？”
“那对你来说不重要。”
“怎么可能不重要，菲拉德尔，你给我说清楚！”
“我也很想为你解答问题，可我做不到了，你的人类朋友许下了愿望，我必须回到研究所。”
菲拉德尔痴痴注视着应铎，目光灼灼，不带一丝**，菲拉德尔只是在注视着应铎，想要透过那层皮囊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超脱于躯壳，深嵌在灵魂深处的核心。
菲拉德尔坚信应铎能够理解，他们天生就是一对。他们有足够的时光用来消磨，短暂的分别对他们来说只是呼吸的一瞬。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来救我。”
菲拉德尔俯身凑近应铎，在应铎脸颊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救救我吧，应铎，我需要你。”
柔软的发丝触碰到了应铎的下巴，应铎的心脏砰砰作响，脸颊上柔软的触感几乎快要逼疯这个可怜人。
他试着挽留天使，但天使展翅而飞，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天使便消失不见。
应铎浅色的瞳孔放大，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菲拉……德尔？”
无人回应。
应铎失控的大喊，几乎无法抑制眼泪。
“菲拉德尔！”
他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这片花田中，冷寂的风吹得他喉咙发痛。
恶魔的诡计！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恶魔是故意引诱着可怜的人类去朝拜，但被谎言迷住双眼的人醒不过来。
若尔兹看不下去了，上前抓住了应铎的胳膊，试着让他冷静一点。
若尔兹说，“听我说话，小子，冷静一点。”
“我不能，我做不到，做不到，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不见了，菲拉德尔不见了，我感受不到他了，我听不到他的声音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颠倒失序的话语接连冒出，应铎紧紧抓着若尔兹的双臂，红着眼睛喊着，“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我不能，他没和我告别，没有正式告别，他、他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我不能，我不能承受，我不能……”
他的声音越来越快，到最后若尔兹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就像是念叨着繁杂咒语的神棍，他紧紧抓着若尔兹，绝望与巨大的悲伤击垮了他，让他整个人都碎裂。
若尔兹试着劝说，但应铎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过快的心跳让他的呼吸困难，几乎要溺毙。
若尔兹忍无可忍，直接挣开了应铎的束缚，抬手给了应铎一巴掌。
若尔兹咬牙切齿的喊，“该死的，给我清醒过来！”
这一巴掌让应铎耳鸣不断，应铎的身体踉跄着，沉默良久后，才茫然的看向若尔兹。
“菲拉德尔离开了。”他喃喃自语，“我摆脱他了。”
菲拉德尔轻易的从他的身边消失了，轻飘飘的如同一只离开花朵的蝴蝶。
已知，在船上的时候菲拉德尔已经杀死了薇拉，那么在仓库里围追堵截三人的黑泥是什么呢？噔噔噔——是菲拉德尔，心灵丑的恶魔自导自演一出离别。
菲拉德尔：乐。
正愁怎么忽悠应铎，埃勒直接给了个助攻，这下应铎满心满眼都是菲拉德尔了。
菲拉德尔是这样的，埃勒要考虑的就多了，什么时候替研究所回收收容物，什么时候和曾经的朋友吵架，都是有讲究的。
ps：应铎这反应和发癫也差不多了，差点没给若尔兹整出pts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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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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