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废旧仓库已然成为了一片废墟，漫山遍野的银白色花朵蛮横的挤占着眼前的视野，空气中只有铁锈的气味，嗅不到半点花香，应铎淡色的眸子里溢满了绝望，那是若尔兹最熟悉的眼神。
若尔兹忧心仲仲道：“你还好吗，应铎？”
偏巧有风吹来，簌簌花叶碰撞间，消解了几分血腥气味。
应铎缓缓低下头，声音细不可闻，“我不好，非常不好——”
“你哪里不好？他是个恶魔，永远属于研究所的收容物，让他滚蛋到底哪里不好！”埃勒讨厌应铎的话语，直接出声讽刺，但应铎没有回应。
应铎那种悲伤阴郁的目光刺激到了埃勒，埃勒忍无可忍，大步走向应铎。
“别告诉我你善心泛滥，要去解救那个怪物。他谎言连篇，根本不值得相信。”埃勒见应铎仍不肯回应，攥紧了拳头，“你难不成真要去研究所找他问答案？”
埃勒的步步紧逼已经可以算得上威胁了，若尔兹皱起眉来，挡在了应铎身前，看到若尔兹站出来，埃勒的怒火燃烧的更加旺盛了。
埃勒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他当然不信任面前的女人。
在研究所提供的档案资料里，女人的“光辉事迹”可是值得每一个人认真学习引以为戒的。
埃勒停下脚步，幽幽望着女人道，“您想做什么呢，若尔兹小姐。”
若尔兹笑了笑，平静的回答，“我没什么想做的，我只想提醒你，不要做蠢事。”
“我把一只作恶多端的恶魔送回了研究所，这是最正确的事情！”埃勒高声强调，若尔却看出埃勒背后隐藏的情绪。
应铎的反应在埃勒的心中占有很大的分量，本应是朋友的两人此刻站在对立面，埃勒不想承受这样的结果，拼命拉进距离，但可惜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女人柔声问道，“你在害怕，埃勒。”
“我什么都不怕。”埃勒将手背到身后，致命的武器逐渐在手掌中显现。
若尔兹偏头，并不在乎埃勒的警戒，“你害怕失去朋友。再一次失去朋友。”
“够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埃勒低吼着，攥紧了刀柄。
若尔兹摊开手，无奈道，“我只是个导游，你们的恩怨我当然不懂，但我知道一件事。”
“研究所的走狗不得好死。”若尔兹依旧微笑着，暗红色的眼睛散发着妖异的光芒，看起来邪恶又不详。
埃勒被震慑到，下意识后退。研究所的通缉令对她来说是废纸一张，自从那场变故发生后，她就发了疯，完全脱离了研究所掌控。
埃勒的喉结上下滚动，手背上蓝晶让他的骨骼隐隐作痛，他任由冷汗划过脸颊，不肯露怯道，“那又怎样？我从来没有打算伤害你，若尔兹小姐。”
“你瞧，你又急，为什么要对号入座呢？你又不是研究所的走狗。”若尔兹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案，但她故意装着糊涂，埃勒拧眉看着她，慌乱几乎快要占据所有思想。
“你应该知道研究所档案里对我的评价，我这个人吧，是个疯子，我和研究所有过恩怨，所以见到研究所的人，难免会想做些讨厌的事情。”
若尔兹的话音刚落，埃勒便向前冲去，尖锐的利器直直刺向若尔兹的眼睛，但若尔兹躲也不躲。
尖锐的刀刃刺中了玻璃制品，埃勒瞪大眼睛，突然意识到若尔兹有着一只义眼。
就在他发愣的那三秒里，若尔兹抬腿向前踢去，只用一击就让他狠砸在身后的花田中。
尖锐的枝干刺破了皮肤，糟糕的厄尔庇斯花团团包围着埃勒，让埃勒的身体都淹没在花海，埃勒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神色如常的若尔兹。
她就站在应铎前面，除了被灰尘沾染的衣角和略显凌乱的发丝外，她没有任何变化。
“谜语人游戏到此为止吧，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应该背刺队友。”她冷冷注视着淹没在花田里的埃勒，低声道，“想活命的话，就把研究所的打算都说出来，我没什么耐心，所以不要和我谈条件。”
这是个危险的女人。
埃勒扬起因缺氧而涨红的脸庞，强笑一声道，“告诉你又能怎么样？研究所想要重新收容人造恶魔收容物902，他永远是属于研究所的财产，这一点永远不可能被更改。”
“还是这么贪心。”若尔兹不咸不淡的评价一句，“这就是你的任务吗，研究所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欺骗朋友？”
“他早就不是我的朋友了！”埃勒失控的大喊，身旁的花朵因此而乱颤，若尔兹皱眉看着他扭曲的五官，心道：又是个讨厌的故事。
“研究所给了我什么好处？研究所当然给了我好处——我的这条命就是研究所给我的，他们赐予了我第二次生命，他们让蓝晶治好了我的辐射症。”埃勒手背上的蓝紫色晶体散发着妖异的光芒，若尔兹注视着他那只被植物尖刺划破的手掌，突然垂下了头。
“你们这些人啊，不管过去多久都一样愚蠢。”若尔兹叹息一声，继续道，“蓝晶并不能让人起死回生。”
埃勒的眼睛充血，立刻否认道，“不可能！如果蓝晶不能让人起死回生，那我怎么可能还会存在！？”
“你当然会存在，不要怀疑你自己存在的价值，但我必须告诉你——人死了就是死了，不会有什么奇迹出现。”若尔兹抬眸望着眼前的花田，惆怅道，“蓝晶只是一种储存大量过往记忆的魔力晶体，它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只会将你的躯体摧毁，然后灌输过往的记忆。”
埃勒一怔，嘴唇颤抖道，“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埃勒早就死于辐射症，而我，只不过是拥有他记忆的赝品……克隆体？”
“生命纯美如佳酿，假如它过早干涸，就为它重新填满酒水吧。朗姆酒和蜂蜜甘蔗水的区别，你应该能区分出来。”若尔兹暗红色的眼睛眨了眨，像是经历过千万遍失望似的，她怜悯的看向埃勒，“你的意志依旧是独立的，无论是背起过往的记忆去做自己，还是丢掉所有过去践行正主最后的执念，你都可以自己去选择。”
“可……这不可能……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场大火，童年里的每一件小事我都记着，月球旅行，实验冠军，游泳比赛，蛋糕、松饼、小雏菊，我……我都记得。”埃勒的脸上闪过窒息般的恐惧，在听到若尔兹话语的那一刻，过往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若尔兹看着他慌乱的眼睛，低声道，“研究所欺骗了你，这就是现实。”
若尔兹转身拉起应铎，带着应铎继续向前走去，她没有回头，只是给埃勒留下了最后的话语，“如果你决定做自己，就跟上我。如果你仍然打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你就留在这里吧。”
埃勒：恋爱脑蒸虾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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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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