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融化的铁水般漫过垃圾车边缘，夏秋眯起眼睛，看见□□锁骨下的弹孔里金色丝线正缓慢蠕动。那些细丝如同有生命的触须，在伤口边缘编织出新的血肉。他下意识摸向自己后颈，临时标记的咬痕处传来阵阵刺痛，混合着野火信息素的余韵在血管里低烧。
"别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灰绿色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细线，"标记还没稳定。"他的犬齿比常人尖锐，齿尖还沾着夏秋的血，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金红色。
远处传来机械犬的电子吠叫，夏秋的腺体条件反射般抽痛起来。□□猛地将他按进腐臭的垃圾堆深处，腐烂的有机物黏在夏秋的西装领口，却奇迹般掩盖了茉莉信息素的气味。
"清道夫的嗅探系统只能追踪纯净的Omega信息素。"□□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灼热的呼吸烫得夏秋耳尖发麻，"现在我们气味混在一起，它们会判断你是被污染的猎物。"
夏秋的视线落在□□手腕的烙印上。GV-227的编号边缘正在渗血，那些血珠不是正常的鲜红色，而是带着金丝的暗红，像熔岩般缓慢流动。他突然想起母亲实验室里那些密封罐——漂浮在培养液中的器官标本，表面同样缠绕着金色网络。
"我母亲用我的基因改造了你。"夏秋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这不是疑问句。临时标记带来的记忆碎片里，婴儿培养舱的标签清晰得刺眼：【供体-SQ，受体-GV227】。
□□的表情突然变得危险。他一把扯开夏秋的衬衫领口，指腹重重擦过锁骨下方——那里有一块夏秋从小就有、却从未在意的淡金色疤痕，形状像极了缩小的病毒晶体。
"不是改造。"Alpha的犬齿若隐若现，"是共生。"
垃圾车外传来液压机械运转的声响。□□突然咬破自己的舌尖，将混着金丝的血液抹在夏秋的腺体上。剧痛伴随着信息素的爆炸性融合，夏秋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记忆碎片：
——洁白实验室里，母亲颤抖的手将注射器刺入婴儿后颈；
——国会地下室的监控屏幕上，数十个培养舱同时亮起红光；
——李飞站在阴影里，右眼的复瞳结构在蓝光下清晰可辨...
"呼吸！"□□捂住他尖叫的嘴。夏秋这才发现自己的皮肤正在渗出淡金色汗液，那些液体在空气中挥发成细小的茉莉香分子，又被□□的野火信息素点燃，在两人之间形成短暂的金色雾霭。
清道夫的机械犬突然发出刺耳的故障音。□□趁机拽着夏秋滚出垃圾车，他们身后，三个穿密封装甲的人形生物正用热成像仪扫描这片区域。夏秋注意到其中一人的面罩裂了道缝，露出的皮肤上爬满荧光蓝的血管——这些根本不是人类，而是高级感染者伪装的清道夫。
□□的手突然掐住他的后颈。临时标记处传来尖锐的刺痛，夏秋眼前浮现出陌生的地形图：三百米外有个下水道入口，蜿蜒的路线直通国会西翼废弃的能源站。这不是记忆，而是通过标记链接传递的空间感知。
"跑。"□□将他推向相反方向，自己却迎着清道夫走去。夏秋的腿不受控制地僵在原地，标记形成的本能让他无法抛下Alpha。当第一个清道夫扑向□□时，夏秋的喉咙里再次涌出那种高频震动——
玻璃碎裂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但这次不止是玻璃，整个街区的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电火花，清道夫的面罩显示屏炸开一片雪花。□□趁机拧断了最近那个的脖子，扯下的头盔里滚出个黏糊糊的肉瘤，表面布满跳动的蓝色神经节。
夏秋突然明白了李飞眼里的复瞳是什么——这些"清道夫"根本是国会用感染者和机械融合制造的怪物。
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他的嘴。李钰的银环抵在他太阳穴上，冰凉的金属表面刻着一行小字：【别出声，他们在你血液里装了追踪器】。她的嘴唇没动，声音却直接响在夏秋耳内——这枚蛇纹耳环竟然是神经传导装置。
□□在远处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夏秋眼睁睁看着他被三个清道夫用高压电网制服，Alpha挣扎时溅出的每一滴血都在地面灼烧出金色痕迹。最瘦小的那个清道夫蹲下来，用试管采集那些发光的血液，面罩下传来模糊的电子音：
"GV-227样本回收完成，茉莉型载体已标记，执行方舟计划第七阶段..."
李钰的指甲深深掐进夏秋的手臂。她的眼睛在说：这不是救援，是收割。国会早就知道他们会在这里，这根本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下水道盖板突然震动起来。夏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钰推进黑暗的甬道。坠落时他看见□□最后一眼——Alpha被电流贯穿的身体突然爆出耀眼的金红色光芒，灰绿瞳孔彻底变成熔岩般的亮金色，嘴角却冲他勾起一个近乎温柔的笑。
黑暗吞没视野前的最后一秒，夏秋的腺体突然剧烈收缩，标记链接传来清晰的五个字：
【去找白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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