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在远处炸开一团刺目的金光，冲击波掀翻了整支清道夫小队。热浪裹挟着金属碎片呼啸而来，夏秋蜷缩在废墟凹陷处，手中的晶体灼烧着掌心，却奇异地没有留下伤痕。
【白塔】。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钥匙，在他脑海中转动。李钰的芯片已经与他的腺体融合，此刻正释放出断续的记忆碎片——
——幼时母亲带他去过的一座白色观测站。
——地下深处的老式终端机，屏幕泛着幽蓝的光。
——某个雨夜，母亲将一枚同样的晶体埋进他的后颈，轻声说：“这是最后的保险。”
夏秋的指尖无意识地摸向那块淡金色疤痕。晶体突然发出嗡鸣，表面浮现出全息地图——国会大厦西北方二十公里处，一座被植被覆盖的废弃天文台。
“残月……”
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过废墟。夏秋压低身体，金色纹路在他的皮肤下流动，像是某种保护性伪装。他最后看了一眼□□自爆的方向——那里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坑洞，边缘还闪烁着未熄灭的金色火星。
标记链接彻底断了。
但任务还没结束。
***
黎明前的森林像一张湿冷的网。夏秋的西装早已破烂不堪，伤口在奔跑中重新裂开，渗出的血液不再是纯粹的红色，而是掺杂着金色丝线。李钰的芯片正在改变他的生理结构——他的瞳孔能在完全黑暗中视物，听觉能捕捉到百米外的机械运转声，甚至能感觉到地底深处传来的微弱震动。
天文台就在眼前。
白色的穹顶半塌，外墙爬满藤蔓。夏秋推开锈蚀的铁门时，霉味和尘埃扑面而来。大厅中央的老式望远镜歪斜着，镜筒指向人造月亮“方舟”的方向。
芯片突然在他的腺体深处震颤。
夏秋走向角落的控制台，拂去键盘上的蜘蛛网。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血液几乎凝固——
【身份验证通过——白博士基因密钥确认】
【残月协议启动】
地板在震动。望远镜基座缓缓移开，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夏秋犹豫了一秒，迈步踏入黑暗。
***
地下的空间远比想象中庞大。
夏秋站在环形平台的边缘，俯视着这个直径超过五百米的球形空洞。中央悬浮着一台巨大的老式计算机，数以万计的晶体管道在其表面流动，像血管般脉动。而最令人窒息的，是计算机周围漂浮的数十个休眠舱——
每个舱体里，都沉睡着一名白博士。
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衣着，甚至不同的种族。但她们的脸，全都一模一样。
最近的休眠舱突然开启。白雾散去，里面的女人睁开眼睛——约四十岁，左眉有一道疤痕，和夏秋记忆中的母亲完全一致。
“你来得比我预计的晚。”她的声音带着机械合成音特有的顿挫，“蜂群意识已经入侵了国会核心。”
夏秋的喉咙发紧：“你……是第几个？”
“第72号克隆体。”女人走下休眠舱，“最初的白博士在启动‘残月’时就死了。我们是她留下的备份，为了阻止‘方舟’的最终阶段。”
她指向中央计算机。夏秋这才注意到，那些“血管”里流动的不是数据，而是淡金色的液体——和他的血液成分相同。
“‘残月’不是武器，是疫苗。”72号白博士轻声说，“真正的‘方舟计划’是要将全人类改造成蜂群意识的载体。而你——”
她的手指点向夏秋的胸口。
“——是唯一能承载疫苗的容器。”
计算机突然发出警报。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国会大厦地底正在启动某种巨型装置——数百个培养舱同时注入荧光蓝液体，里面漂浮着与□□完全相同的躯体。
“GV-227的军队。”72号的声音带着紧迫，“他们要用这些克隆体作为蜂群意识的物理载体。一旦完成……”
夏秋已经明白了。
他看向自己的手，金色纹路正在向心脏蔓延。
“我该怎么做？”
72号白博士从计算机底座取出一支注射器。里面的液体不是金色，也不是荧光蓝，而是纯粹的黑色，像是一滴凝固的夜空。
“这是用你的原始基因培育的反转录病毒。”她将注射器递给夏秋，“它会摧毁蜂群意识的神经网络，但也会……”
她没说完，但夏秋懂了。
这会是自杀式攻击。
计算机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倒计时投影在球型空间顶部：【00:59:59】
距离“方舟”完全启动，还剩不到一小时。
夏秋接过注射器。
就在这时，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裂开缝隙，碎石如雨坠落。72号白博士猛地将夏秋推开——
一根钢筋贯穿了她的胸口。
鲜血溅在夏秋脸上，温热得不像克隆体的血。
“记住……”她死死抓住夏秋的手，“蜂群意识的弱点……是……”
她的瞳孔突然扩散。
夏秋抬头看向崩塌的洞口——
一个胸口嵌着金色晶体的“□□”正缓缓降落。
但他的眼睛，是纯粹的荧光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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