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望的同盟”建立后，第一条“同盟计划”也形成了。
同盟里的三个人，伊恩，牧野，申川，三人之间形成了巧妙的单箭头：伊恩听牧野的，而牧野则乖乖听申川的。
但索性大多时候，申川除了用他那冷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盯着牧野之外，并不过多要求他。
所以第一条“同盟计划”是由牧野制定的。
牧野是这么安排伊恩的。
吉祥楼晚上会有代驾服务，牧野要伊恩下班就在吉祥楼等着。等胖头田出来，由伊恩亲自送胖头田回家。
并且。
盯着他。
虽然牧野感觉伊恩本人似乎是个妹妹，但伊壮壮这具身体人高马大，应付一个不到170cm的醉汉还是绰绰有余的。
申川对牧野这所谓的“天衣无缝”的计划并不做评价。虽然他并不认为田总会做报复一个小小服务员这么掉价的，但拗不过牧野拍着胸脯的保证。
横竖试探一下又不亏，也就随着牧野去了。
下午15：30，牧野和伊恩分别后回到了吉祥楼。
上楼的第一件事，就是撒尿。
牧野来到厕所，果然又在同样的地方碰到了方姐。
方姐抱着盆，话倒是变了：“小宋，你说说这个小马，天天迟到也不扣工钱，她凭什么？”
牧野很不可思议：“姐，你不是挺喜欢她吗？”
方姐哼一声：“老板娘那么包庇她，她肯定是个关系户，我喜欢她干什么！”
牧野听着，看向楼梯间。
奇怪的是，上一次这个时候，他和方姐聊天的时候，马婷正巧从楼上下来，但这次他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下来。
牧野：“……哦。”
这里也发生变化了！？
秉承着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多趴一会，牧野撒尿的时候又被陈立杰吓了一跳。
依旧把电动车借了出去，二人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就各自离开了。
晚上，事情按部就班的发生。
牧野上楼替马婷出了头，得罪了田总，又被老板娘撵下了楼。22：40，他趴在二楼的镂空鸳鸯戏水图的圆窗往下看，看到了混在代驾里的伊恩。
伊恩接上了田总，远远地冲牧野比了个OK。
牧野长舒了一口气，回到传菜阁洗盘子。
第三次，4月15日凌晨00：20，牧野回到了出租屋。
他看着空荡荡的沙发，拿起钥匙又要出门。
申川皱眉：“你最好老老实实呆着这里……当然，如果你非要去就去吧，毕竟这里可能也不安全。”
牧野却胸有成竹：“放心了哥，我很快就回来了。”
申川：“……”
恐怖片里的主角是怎么死的？
就是这么死的。
专业一点的话，就是——
作死。
熊孩子欠收拾，随便吧。
*
虽然牧野一口咬定胖头田就是推宋佳禾下楼的人，但真正来到这一刻的时候，他也有些害怕了。
奇怪的是，这次角落里并没有传来轻盈飘渺的生日歌，取而代之的是有规律的“啪嗒”声，像是石子落地。
“……”
牧野走了过去。
他整个人的重心压在后边那条腿，时刻准备着在后面来人时往旁边躲。
果然。
就在他走到角落的一瞬间，令他瞬间肾上腺素飙升的恐惧感再次袭来！
牧野向左猛撤一步，从那人攻击范围闪了出来。
他心跳地厉害，并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颤抖——宋佳禾的身体素质不太好，各个系统的神经通路被牧野硬生生唤醒，肌肉反馈压根跟不上激素的补偿。
这就导致牧野接下来的动作是脑子上了，但身体还卡在半道儿。
啊啊啊！这该死的匹配机制！
就不能让他魂穿一个彪形大汉吗！！！
凶手裹得严实，大晚上还带着墨镜。牧野原本还在怀疑他究竟能不能看清，但他快准狠伸过来的拳头和巴掌都在告诉牧野：
看得清楚得很！
两个人在漆黑的夜里，打得不可开交。
牧野明显感觉地到宋佳禾身体的……虚，他觉得他锤在那人胸膛上的每一拳都绵软无力，气得他咬牙切齿。
最后的结果就是，宋佳禾的身体透支后，凶手再次把牧野丢下了楼。
*
第四次。
牧野第四次从出租屋醒过来。
他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靠背继续睡，然后在闹钟响起时利索地叩上了手机。
牧野烦躁起来时，就看到申川就坐在沙发上，神色晦暗不明。
见人醒了，申川调侃：“老实了？”
牧野扯了个苦笑。
洗漱出来后陈立杰再一次端着他那碗海参过来推销。牧野幽怨地看了他和他亲爱的海参一眼，径直走到沙发把他的被子收了起来。
陈立杰不明所以。
牧野：“我怕你再把我被子弄脏。”
陈立杰：“什么……什么再？”
牧野头也不回出了门。
骑上小破电驴，牧野和申川都一言不发。
牧野心情极差，即便带着头盔，他还是在第三个路口右拐。
路过那个菜市场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这次出门牧野没有墨迹，路上开的也不慢，比之前在这里和伊壮壮剐蹭的时间早了3min。
上次，他和伊恩说好，如果还有下次循环，他们就在这里碰面。
他需要知道昨天……不对，是上次的晚上，田总是不是真的没有行凶时间。
牧野坐在电动车上伸了伸腿，瞄到了那个卖碟片的小摊。
女人带着一条花头巾，蹲在那里整理碟片。
牧野打起车撑走了过去。
申川跟在他身边。
碟片最新的也是两三年前的电影和游戏。牧野捡起一张眼熟的游戏碟片来。
宋佳禾似乎有这个游戏的碟片，牧野在出租屋地上的废墟中看到过这个游戏，单线程冒险游戏。
不过家里那张是第一季，这张是第二季。
牧野问：“姐，这怎么卖的？”
买碟片的女人一哆嗦，似乎被牧野吓到了，她没有说话，伸出一个1和一个0。
牧野买了这张碟片，扫了码付钱。
“老爹！”
伊恩骑着电动车大叫一声，欢欢喜喜地停在牧野身边。
牧野应声，又拽着她的胳膊来到路边。
他严肃道：“伊恩，昨天你一直盯着那个田总吗？”
伊恩不好意思地笑了，壮汉脸上的五官皱在一起：“嘿嘿，老爹，昨天我们出了车祸，他死了。”
……？
哎！这是什么好嘿嘿的事情吗！
牧野僵在原地，他听到申川冷笑了一声。
申川语气明里暗里尽是讽刺：［没发现，你还真是个点子王。］
牧野：［……意外、意外。］
伊恩告诉牧野，自己不会开车，昨天田总上车没多久，她就带着田总跑拐到了大马路上。大货车来不及刹车，当场就把田总撞死了。
牧野在心里疯狂道歉，然后拍了拍伊恩：“好孩子，今天就不用你了，你玩去吧。”
伊恩懵懂道：“那老爹，中午你还跟我一起吃饭吗？”
牧野头大：“看情况吧。”
伊恩失落地离开了，那场景就是：一个壮汉骑着电动车，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牧野心乱如麻，也跨上自己的小电驴：“哥。”
申川：“别叫我哥。”
“好吧。”牧野抿了抿嘴，又叫：“申川。”
申川：“……”
牧野发誓他会乖乖听话，申川这才长长叹了口气。
他道：“从现在起，尽可能去观察你身边的所有细节。”
牧野歪头：“细节？”
于是，临走的时候牧野瞥了一眼菜市场。
刚才那卖碟片的女人已经收摊离开了。
来到吉祥楼的时候已经10：55了，只剩5分钟时间收拾昨晚没收拾的沂山厅。但牧野抱着盆进去的时候，却又看到了马婷。
她正趴在桌子上，一只手里着一把软胶刮刀，另一只手有规律地转着转盘边缘，刮刀沾了洗洁精，从转盘圆心一点点往边缘挪动。
转盘飞速转着，刮刀紧贴玻璃发出摩擦的“嘎吱嘎吱”声，没几秒，玻璃上的一切痕迹就都被擦了个一干二净。
好利索！
但是……
牧野迟到她就不迟到，牧野不迟到她就迟到？？？
牧野抠了抠脸颊：［好奇怪。到底是为什么？］
申川摇头，没有说话。
眼瞅着马婷擦完了中间的转盘，又要搬起来换桌布。
牧野连忙走过去，大大方方打招呼：“婷姐，这个还是我来吧，太沉了。”
马婷回头，看到来人又立刻扭过脸去。
她嗫嚅一声：“我来也可以的……”
牧野：“那怎么可以，我们一起。”
马婷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两个人一起把厚重的转盘搬下来，马婷把沾了残羹冷饭的桌布丢到篓子里，又展开她一早搭在椅背上的新桌布抖了抖，然后把一角递给牧野。
牧野接过，和她一起铺了上去。
牧野边整理桌布边观察马婷。
马婷个子不矮，比量来净身高应该有175cm了，就是太瘦了，显得她更高。
她人很沉默，尤其是面对牧野的时候，说话都不敢看他。
牧野开口：“嗯，婷姐，你上班之前都干什么呢？”
马婷低头小声道：“没干什么，把孩子送去幼儿园之后打扫打扫家务。”
牧野吃惊：“你有孩子啦？？？“
马婷这才终于抬起头来对上牧野的眼睛：“是啊，已经六岁了。”
那她还。
暗恋宋佳禾……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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