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煜真。
回头一瞬间,见到他的脸时,姜而听到天塌下来的声音,脸色苍白。
北市这么大,偏偏在这个时候碰到。
这里除了姜而,没有人知道管煜真与她的关系,即使是交往两年的谢珉越也不知道。
姜而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她的家庭,对外宣称父母双亡,更何况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
但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三人互相扫视对方,上下打量,面不改色。
一个身袭奢侈品牌的定制西装事业成功男人。
一个穿着品牌的高档成衣休闲服的戴眼镜男人。
一个上衣看不出牌子的棒球服,搭配简单的深色牛仔裤,头发剃成平头的男人。
每个人互相不太熟悉,但知道是姜而认识的人,这一理由足够让他们想去了解,他们与姜而的关系到什么程度。
“学长,能不能我下次请您吃饭?我有点不舒服。”姜而扭头对翟北焱道。
翟北焱收回视线,垂眸语气担心道:“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姜而:“不用,我回家休息一下就行,抱歉。”
“那我陪你回去,天黑了你一个人走在路上不安全。”翟北焱不打算这样放弃,难得机会,今天他必须将想说的话告诉姜而,有种过来今天,那份勇气不会再有第二次。
听到姜而要走,谢珉越开着急,从医院里碰面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分手后,她换掉电话号码后,完全失去联系。
四年的时间让他知道姜而对自己是多么的很重要,自己每晚梦到她,自己有多爱她。
如果不是在医院相遇,谢珉越感觉这辈子不会再见面。
“姜而,你听我说,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这是妈妈的安排,这段时间她的身体出问题,我无法拒绝。”谢珉越一股脑说出今天来这里的理由,为什么对方是女生,“但我这四年一直在等你,我爱的人永远是你...”
被人拦住的姜而,听一些莫名其妙话,和别人相亲,最后说爱她,这是什么事情,姜而直接开口打断他:“谢珉越,停!我们四年前就没有关系,你的一切我都不想听,也不关心,请不要张开就说爱我。”
谢珉越:“姜而...”
“你这样让我感到和你交往很恶心,既然分开,留点好回忆给彼此,不要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姜而完全与他划开界限,过去四年,他怎么变成这样子,蓦然,她大学两年美好时间犹如沾上老鼠屎,坏了,脏了。
越听她的话,谢珉越满眼全是失望:“你不爱我吗?我们交往的时间很好啊,还一起构建属于我们的未来...”
“...还是说?”谢珉越视线跳到一旁翟北焱脸上,上手紧握住姜而的肩膀,激动摇晃道:“是不是他翟北焱?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你们在一起来吃饭,是不是在约会?”
指尖收了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早就看出来他...”喜欢二字还没有说出来,姜而眼明手快一把推开了他。
“谢珉越,我们分开的事,是你家人一手造成,你还有脸面在这里说这些?”姜而顾不上什么,她要保住工作,门口处还有管煜真站在一旁,更不想在他面前出笑话,“无论你当年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分手要像死了般分开,阴阳分隔,互不打扰。”
话音刚落,姜而直接冲出餐厅,略过一旁的管煜真。
翟北焱跟着出去,经过管煜真时,多看了几眼他。
管煜真也看他。
......
姜而向家走回去,可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是翟北焱,再后面点又跟着一个男人,是管煜真。
须臾,她停下脚步,向后转身,看到身后两个男人。
“学长,您先回去吧,不用送我,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姜而想支走他,“今天谢谢又对不起,请客的事,明天再跟您说,现在我没什么心情。”
翟北焱知道他身后还有一个人,知道他那些话今天是注定无法说出口,约会完全被搞砸,她的心情低落。
“没事,不差这点路,看着你进去比较安心。”
“其实,我有点话想跟您身后的人说说,真的很抱歉。”姜而挤出一抹微笑,充满着无奈。
翟北焱眨了眨眼睑:“能问问他是谁吗?不然我会不安心。”
她思忖一会,冷风吹动她的发梢:“我老家的人。”
这个答案,翟北焱大概预料到,从她大二就认识,基本她的朋友圈子,他都知道。
倏尔出现一个能牵动她的情绪,翟北焱不认识的人,大概率是她老家的人。
“那好,你到家给我发微信。”
“嗯,今天真很抱歉,下次我请你吃好的。”姜而说。
目送翟北焱上车后。
姜而深呼吸扭头看向站在人行道一旁的管煜真,“既然见面,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不要再给我发短信。”
“这里很冷,找个暖和的地方坐下来再聊。”管煜真双手揣着衣袋里。
姜而:“我们还有到能坐下来喝咖啡的关系,在这里直接说吧。”
管煜真凝着姜而的眼睛,半会后,道:“今年回家过年。”
“回家?我的家就在这里,不需要回去。”姜而语气比雪还冷,甚至无情。
“叔叔身体不太好。”管煜真说,“你是女儿,是该回去看看,更何况是一家人,这么多年该过去都过去了,何必较真。”
话音未落,姜而冷哼一声:“一家人?何必较真?管煜真你真以为我们是一家人吗?十二岁那年,我就没有家,这个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还是又有人来征地,叫我回去,逼我签字?”
她越说,声音越哽咽、嘶哑,眼睛布满红血迹与恨意,却没有半滴伤心的泪水。
太痛,痛到失去流眼泪的资格。
那年她刚大学毕业,别人的大学毕业充满希望和光,而她的大学毕业只是另一个噩梦开始,半只脚踏进社会,已经完全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贫富差距,不是一个好文凭能拉近距离。
别人三代甚至很多代人累积下来的财富与地位,一本大学毕业证书就能抵扣所有,能与他们站在同一个位置上,可能吗?现实吗?
不可能,不现实,这是姜而亲身经历得到的答案。
外婆也是那年进医院,医生说外婆身体无能为力,即使医治效果一般,病人还需要承受非人一般的痛苦,还不如快快乐乐度过最后点时光。
姜而陪着外婆最后那一年,外婆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想见见外孙女的男朋友,希望有个人陪着她。
想满足外婆的愿望,姜而跑到北京问谢珉越的想法,他爽快答应,甚至说他本来想和姜而结婚,向她求婚。
姜而看到男友如此为自己付出,答应他的求婚,去见了他的父母,想得到他父母的祝福。
当他父母知道姜而是个残疾人时,极力反对他们结婚,门不当户不对。
姜而被他父母砸钱羞辱,让他们分手,而谢珉越永远在说没事,他会沟通好。
到头来的结果只是他母亲找她,要他们分手,她苦苦坚持,他却不见踪影。
姜而只好狼狈回到老家,外婆见她一个人回来,没有说什么,想带她去M记吃汉堡。
可外婆双腿无力,只能躺在床上,她叫了外卖,两人窝在被窝里吃着汉堡。
一个汉堡过去后,外婆淡淡开口道:“姜姜,要不回去见见你爸?等外婆走了,在这个世界上,你们是最亲的人。”
姜而俯身拥抱外婆:“外婆,我们才是最亲的人。”
“外婆啊,不放心你一个人,有人在身边会好点。”外婆声音沙哑无力道,“好不好?看在外婆的面子上。”
自从十二岁的她将家里全部东西砸之后,姜国豪不再管她,她经常有上顿,没下顿。
姜国豪想把查代柔的房子卖掉,换一间新房子。
但被姜而知道,她跑去找外婆,想让外婆保住妈妈的房子。
外婆还沉浸在丧女悲痛中,看着面黄肌瘦的姜而,二话不说直接带着舅舅和律师上门。
最终保存房子,登记在姜而名下。
还有之前夫妻共同不动产,属于查代柔那份,全登记在姜而名下。
但姜而在这个家还是没饭吃,无人欢迎她,无奈她周一到周五在外婆家吃,周末回来拿点换洗衣服,久而久之,那个家只留下一个空房间。
一年后,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女儿,那间房自然给了他们的女儿。
更没有姜而的位置,除了开学前和舅舅一起上门讨要学费,有那一块地方站着,多余没有了。
姜而想满足外婆最后的愿望,回去那个家,当时她不知道房子被征收,
没想到,他们很欢迎姜而回来,做了一整桌菜欢迎她回来。
这令姜而很惶恐,与她想象中完全是两个样子,以为他们会赶她走,或者无视她。
属于她那间房,也还给她。
可第二天,姜而发现房门被反锁,他们逼着姜而签下同意拆迁的文件,才放她走。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房子,怎么不可能给他们。
姜而硬生生饿了三天三夜,途中,她撕了无数份文件。
到第五天,姜而完全无力,趴在冰冷的地上。
最后一份文件是管煜真送进来,还有一碗白粥,蹲在她面前道:“签了它,你就能吃。”
最后姜而说了一句:“我死了都不会签。”直接饿晕过去。
是管煜真抓住她的手签下那份文件,按压手指红印。
姜而是被他送去医院,拿回这条命。
......
管煜真一脸平静无波澜道:“都过去了,再想它有什么用,一家人整整齐齐才是最好的。”
“一家人?管煜真你真觉得,你是那家人吗?”姜而的瞳仁无神无欲,只有无尽的黑暗,仿佛想撕碎眼前那个男人,“那你为什么不改姓?姓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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