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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悲伤故事

说起我嘛,我原来只是人间东安府贺兰家中一幅画上的仕女像。

贺兰家主贺兰弦和夫人膝下只有一子,就是那位东安赫赫有名的才子贺兰泯川。

若说我是怎么成精的嘛,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好像是某一天,就像睡着之后的人睡够了便醒过来了一样,有了意识。

贺兰泯川把卷轴摊开时,我也看见了他的颜容,听见了他的声音。

他是我见的第一个人,也是我见过最丰神俊朗的男人,皮肤比大多女子还要柔腻莹白,嘴唇却鲜红得如应季时开得如火如荼的血色山茶花。

贺兰泯川的眼睛也好看,漆黑的瞳孔深处仿佛映着飘散初春时吐露幽兰气息的兰花。我一看他这双眼睛,便不由神魂颠倒。

“融融……”贺兰泯川的指尖轻轻摩挲过我的脸庞,像有股暖流从脸庞流入,直冲脑门,我一面贪恋着回味这股暖流,一面觉得后背悚然僵直。

贺兰泯川道:“我很想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若是可怜我,烦你借这画像告诉我一声。”

“融融,你记不记之前我们去广寒寺求签。你摇出来那那句,‘月子弯弯照何州,几家欢喜几家愁。’我嘀咕了一句,你求的签不好。”

贺兰泯川对着卷轴上的画面喃喃自语,语声哀凄。不不不,不能这样形容。

是贺兰泯川对着我,伤情地念叨着生平过往,诉说着哀怨情长。

“你问我为什么,我含糊其辞瞒过了。早知道该告诉你的,那首诗我背过,下半句是‘几家夫妻同罗帐,几家流落在他乡。’这都是天命吧。融融……”

贺兰泯川讲得是些什么,我并不大懂。我看见了贺兰泯川的英俊面貌,也自然看见了他不胜忧伤的神情,就好像有人把他的心挖了出来,放到风雨飘摇的外头任其飘零。

“融融,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那天吗?如果有,那又是哪一天呢?”

我毕竟不是融融,不知道他和融融之间发生过什么,听懂了讲的每一个字,也只能尽己所能去揣测。

贺兰泯川深爱着一个叫融融的女子,融融不知何故,并不在他身边。而且,贺兰泯川,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他思念她,忧虑重重又憔悴地思念她。

他的指尖再次摩挲过我的脸庞,一滴冰凉的水落了下来,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响起慌里慌张的脚步声。

是泪流满面的贺兰泯川连忙取来绢帕,小心地拂去了那滴落下来的冰凉的水。他的眼泪。

我听见他如释重负地叹口气,把卷轴举了起来,笑中带泪道:“还好没有弄脏你的脸。不然你要难过的。”

那一刻我明白了,我是他口中那名叫融融的女子的画像。

于是,我给自己也取了名字,叫融融。

刚开始有了意识,我即使能看见、能听见,也只能被桎梏在画上。

贺兰泯川约莫一天打开一次这幅卷轴,每次定定地看着我,看上半个时辰。我总也想不明白,缘何他眼里有那么多的眼泪。

他次次见了我,次次都要哭上一回。这未免也太软弱了些。被他哭得有些腻烦,贺兰泯川在我心中的印象,就成了一个哭哭啼啼的软弱男人。

后来,是哪次呢。

我正睡着,猛然被一句高亢的咒骂惊醒,“贺兰泯川,贺兰泯川,你给我滚过来。”

贺兰泯川的嗓音在这声咒骂的对比下分外平和温柔,“郡主,你这又是怎么了。”

女声喋喋不休,“我能怎么了,我还能怎么了。我在你贺兰家,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我能怎么了?”

贺兰泯川似乎有些无奈,道:“郡主,无论你是想对我发脾气还是要我主持公道,总得把事情原委告诉我吧。”

卷轴被卷起来了,我看不见那个叫郡主的长什么样子,也看不见此时屋中是何种情形。单从声音里判断出来,这女子生气冒火,贺兰泯川平心静气地和她说着话。

“呸——”郡主啐了一口,“我是猪油蒙了心,要你这贱人为我主持公道?”

贺兰泯川的耐性尽了,语气却依旧平和,“那郡主请便吧。”

他不惯着,郡主出乎意料地吃了瘪,想继续骂骂咧咧,把贺兰泯川也骂个狗血淋头。突然地,脑子里那根筋又搭对了似的,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

郡主不仅放下了身段,语调中还夹着几丝委屈,“贺兰泯川,你母亲她看不惯我,她刁难我。”仿佛她是个受了婆母刁难的温顺小妻子。

贺兰泯川问道:“母亲怎么你了?”

“我父亲重金采购来一棵南海珊瑚树,我想着你母亲喜欢这些,就把珊瑚树亲自送了过去。”听郡主口气,怒气已平息了几分。

“可她呢,她不仅不要,还和我说为了一棵珊瑚树,指不定要搭进去南海海边海女的几条性命。为了这些无谓的喜好,牺牲他人性命,实非良善之举。”

郡主愤愤地说道:“可是廉氏送她的珊瑚树,她明明一直都留着,摆在屋中,日夜观摩。”

我已能从她的话语中,想象到郡主咬牙切齿的表情,她真是恨不得把口银牙咬碎般愤怒。

“你母亲就是看不惯我,看不惯我,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郡主的话说的倒也通透。

爱屋及乌,喜欢一个人,他做什么都是对的。讨厌一个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哪怕是出于好意的关心,讨厌他的人听起来不是觉得那人假惺惺的,就是觉得犯恶心。

贺兰泯川默了半晌,裁决得并不公正,“郡主,母亲年纪大了,你就任她清净,别去招惹她了,好吗?”

不清楚他和郡主之间有何种恩怨情仇的我,听了他那么讲,也觉得他过分了。听郡主的描述,的确是他母亲有所偏私。

贺兰泯川身为她的儿子,和她一样,端不平一碗水。

出人意料的是,郡主没有发火,也没有大吵大嚷。

她道:“我不管你母亲对我怎么样,我去讨好她都是为了你。贺兰泯川,我只在乎你对我的心意。”

郡主平复下心情之后的嗓音,竟透着犹如莺啼般的婉转清脆,“贺兰泯川,我对你的心,苍天可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也能像我喜欢你那样地喜欢我。”

接着很长一段时间,整个屋子都像沉在了静谧的湖底般,没有任何的声响。安静得,仿佛这屋子里根本没有人。

我正疑心着这两人是怎么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间屋室的,忽然地,贺兰泯川干干地笑了两声,“郡主,我贺兰泯川不已经是你的丈夫了吗?”

郡主的封号叫寿平,郡主姓司空,名字叫绫罗。

贺兰泯川初婚娶妻裴通判的三女儿裴韶沐,裴通判被触怒新皇,被株九族。他一纸休书休弃发妻裴韶沐,转而迎娶寿平郡主司空绫罗,成为新朝的仪宾。

我只是卷轴上的画像,贺兰泯川把卷轴宝贝似的小心藏在自己房中。光靠耳朵,我是绝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有了意识之后,我大致地数过贺兰泯川抚摸过我的脸庞多少次。约莫第三十次以后,我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能从画上跳下来。

我像人一样说话、行走、蹦跳,但是凡人都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话。

筑巢在贺兰府屋檐下的燕子说这是因为人妖有别,像我这样刚修成人形的精怪,和人死之后的魂魄几乎没有区别。

它是只有些岁数、有些见识的老燕子,但是它变成人后的外貌和凡间的年轻男子殊无二致。

人的寿命比之春燕,便显得蔚为可观。

“为了不让自己和自己的家族被牵连,休弃原配,似乎也无可厚非啊。”我自以为这观点很公道。

春燕阿兴哥哥把他在贺兰府的见闻都告诉了我。

“是啊,无可厚非。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是,融融,他和裴三小姐并非寻常夫妻。”

“贺兰泯川和裴三小姐自幼便订下婚约,他们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裴三小姐不嫌弃他是个跛子,毅然嫁给了他。”

阿兴义愤填膺地道:“他却在裴家出事之后,立马休弃裴三小姐。而今,裴三小姐不知道流落何方,是生是死。”

“休掉裴三小姐,他转眼就娶了寿平郡主,做了新朝的仪宾。这难道还不是薄情寡义的男人吗?”

患难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休掉贫贱的妻子转娶富贵的新妇,无论如何,听起来都不像是怀瑾握瑜之人能做出来的事。

我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塌裂的响声——贺兰泯川在我心里的形象犹如大厦将倾,因为初见时留下的美好而苦苦支撑着。

“你是说贺兰泯川,是个跛子吗?”阿兴不说,我从来没发现贺兰泯川是个跛子。他拿绢帕擦去滴在卷轴上的泪时,动作迅捷。

阿兴急了,额上暴出几根青筋,“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连忙摆手,“阿兴哥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相信。只不过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

我相信阿兴所说的每一个字,他并没有任何骗我的理由。但是,他的亲眼所见可能并不像表象所呈现出来的的,是全部的事实。

凡人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阿兴哥哥告诉我这些事之后,我思索了一夜,什么都没想出来。灵光一现想到自己既然能从画上跳下来行动自如,不如就跟着贺兰泯川,看看从早到晚都在做什么。

我跟随贺兰泯川的第三天,贺兰泯川出了贺兰府,绕过杨柳堤,穿过弯弯绕绕的弄堂,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贺兰泯川左右张望一番,才敲门进去。

一进去,便有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急匆匆地迎上来,“贺兰哥哥。”

贺兰泯川小心地扶住她,“当心一些,小心摔倒了。”

那个年纪尚小的姑娘长着一张秀气的脸庞,笑起来时,唇边犹如春光明媚。是那种看上一眼,就让人心生爱怜的姑娘。

她的身形单薄,肚子便显得有些突兀,看上去得有九个月,即将临盆的样子。

贺兰泯川居然在外头金屋藏娇!

“贺兰哥哥,我和你给我找的阿婆两个人住在这里。越快到该生产的时候,我便越害怕。”那姑娘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贺兰哥哥,你能不能陪陪我?”

“好,我陪着你。”贺兰泯川拍拍她的肩膀,点头点得坚毅,“我尽量避开郡主和她的耳目,一有时间,我就来陪你。我会陪着你把这孩子平安生下来的。”

我的亲眼所见惊愕住了自己。像被惊雷击中般,我僵硬地立在那里,眼睛愣愣地睁着。

贺兰泯川,他竟是这样一个人吗。

对着名叫融融的女子画像款款深情,家中有明媒正娶的妻子司空绫罗,在外头居然还养着个年级轻轻的美人。

我喜欢的,竟是这样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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