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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别离闲话

自从陈修宁出现后,纸扎铺子里再没有鬼魂来打扰了,莫名的小安过了一阵平静的日子,某种程度上,小安甚至非常感谢陈修宁的出现。

陈老太说,陈修宁是南莫这一带的修道人,自她少女时期来到南莫就已经在这里了,他隐居在南莫山上,极少与人相往来,只偶尔下山,多夜间出没,南莫一带妖魔鬼怪都是在威慑之下不敢妄动,因此维护了南莫数十年安稳。

陈修宁听说是昆仑山一位得道高人的座下弟子,因为不喜欢浮云野鹤、四方游历的生活,因此改换门庭,拜在南莫山千云观丰源道长门下,继承衣钵,化作南莫守护者,整日独来独往,一人之力斩杀妖魔数百,如今离得道成仙已经不远矣。

小安听罢,只觉得这世间原来长生的人竟也不少,她既不是修道之人,也没有要追求长生,怎么偏她好端端撞上这命运。

她不知道能问谁,问天问地,谁也没给过她答案。

陈老太和陈修宁是在某一年的鬼节相识的。

曾经,陈老太自己讲述,以前,因为阴阳眼,她也被百鬼缠身,自她六岁起,略识事以后,她就发现,她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被大人们称之为“脏东西”的东西。

家里人因为担心和害怕,请来了一个瞎眼的算命的老者,那老人听过她的生辰八字,又用手摸了摸她的脸,立即判断出她是有阴阳眼之人,注定百鬼缠身。

陈老太至今记得,那个人说,“阴阳之眼,本为天授,通神鬼,知天意,然泄露天机却为天所不容,因此命途多舛,此女福薄却寿长,若想平安一生,需向神明立誓,无论得窥何种天机,均不使他人所知,方能使神不降罪其身。”

那花白头发的老人,让父母剪下一绺陈老太的头发,他执笔写下一页契约,将头发与契约一同烧在一个碗中,烧成的灰洒向空中,飘落在地时,灰烬中显出一个弯月形状来,表示神已知晓,契约已成。

就这样,陈老太此后与鬼魂们相安无事的过了二十多年,鬼魂不会来打搅陈老太的生活,但是陈老太自知此生不仅要跟人打交道,还要和鬼打交道,烧纸是一个通用的常见的方式,陈老太后来就以折纸为生,一边做活人生意,一边帮鬼魂圆梦。

那一年鬼节,陈老太在自己家院子里点起火盆,附近的鬼魂都聚拢过来,他们想要什么,陈老太便折什么烧给他们,那场面在能见鬼的人看来,绝对是阴界购物节的场面。

或许是有心愿的鬼魂太多,又或许鬼也爱凑热闹,那天的阴气太重,把正在黑暗里游荡的陈修宁吸引了过来。

一片橙色的火光中纷飞着稀碎的纸灰,漂浮的鬼魂围着陈老太在前,陈修宁冷着脸,右手握住他腰间的短剑,踩着地上砂石走到众鬼身后,光照不清他的脸,只有他的一双冷峻的眼睛在映着晃荡的火。

陈老太一抬头看见一个人影从暗处走近,在对上眼神的那一刻,陈老太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一般人,他身上散发着如湖底寒水般的冷,又有如沉默崖刃般的静与险峻。

陈修宁按住自己的剑,火光跳动,他的眼前忽明忽暗,但他看向对面那坐着的女孩的脸,那双眼睛是熟悉的,泛着微微暗光的阴阳眼,没有修为,万全是个凡人,陈修宁于是知道这个人没有威胁。

他放下自己按着剑的手,四周聚拢的鬼魂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四散奔逃了,留下几缕凌乱的风,吹散了女孩脚边放着的纸,一只白色的纸蝴蝶飘到他脚边,女孩站起来,似乎想捡起来,陈修宁不动声色的蹲下,捡起那只纸蝴蝶,慢步走到女孩身边,将纸蝴蝶递与她。

就那样,两人相识,作为南莫为数不多能够互相了解彼此的人,陈老太和陈修宁尽管都不善言辞,但还是有着某种默契,以一种友好的方式维持着他们像是朋友又像是知己的联系。

对于小安,在后来的那段日子里,陈修宁一直表现出一种莫名的兴趣,他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小安附近,有时候是在店铺的角落里,有时候是在对面的巷子,有时候又是在路边的小摊等着小安路过,每次,小安一发现他,就总会与他那双眼睛对上,并且他脸上总是要挂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终于有一天,小安烦了他,在他又一次莫名出现在她身后时,小安被他吓了一跳,有些愠怒的问他,

“你到底要怎样呢,为什么整天盯着我,”

“呵,”陈修宁轻笑一声,接着散漫的走近她,用一种若有似无的戏谑腔调开始说一些让小安摸不着头脑的话,

“没怎样,不过就是对你这个新来的人感到好奇罢了,”

“好奇什么,你见过的新鲜的有趣的人多了去了吧,毕竟你也在这人间过了那么多年了,是吧,道长”小安也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当然,我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不过像你,我还是头一次见, ”陈修宁嘴角一翘,轻松把话题又踢回给小安,

“我这样的,是什么样的人,你认为,”小安冷冷回问,

陈修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转过身去,看着远方的天空现出的乌云的边缘,

“其实,你知道吗,阴阳眼一万个人里面可能就有一个,但是有阴阳眼同时长生不老的,一百年里只会出现那么几个人,”

陈修宁说完这句话,微微侧过头,脸上仍带着那种意味不明的表情,

“像你们这种人,逃脱了轮回,是会得到惩罚的,”

他的声音拉的很远,在记忆中,这句话好像飘向天边,但总在莫名奇妙的时候响在耳边。

“不过,也要说,你是很可怜的”陈修宁,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留下小安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那天以后,陈修宁就没有再频繁出现在小安周围了。

再次见面,是秋末的时候了,那时候满地都是枯萎的草和发黄的落叶,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干燥的味道,小安和陈老太双双站在店铺的柜台后忙碌着,很快要进入土地祠祭祀的时节了,很多人来定了纸衣。

陈修宁踏着有些凉的风走进铺子里,说他即将要闭关长修,特来告别。

听到这个消息,小安只是感到有些惊讶,陈老太则要伤心的多,问他什么时候出关,陈修宁只说看道行什么时候修炼到位。

秋风卷起残云,泛起人心里几分悲寒,陈老太似乎变得更加苍老了一些,修道人修行长则数十年,短则三五年,她已经年迈,或许这就是此生最后一段相见的时间了,一种哀愁蔓延而出,久久不散。

对陈修宁来说也是如此,人生知己,唯此一人而已,此次分别,还会有再见的一天吗,他不知道。

闭关之前,陈老太说要请陈修宁吃一顿饭,作为践行,就在祭土地祠那天。

终于有一次三个人一起坐下来好好吃饭说话的机会,关了店门后,三个人坐在后院里,围着一桌饭菜,天已经黑了下来,因为祭祀的原因,附近很多人家都早早地拜完土地公,开始全家吃晚饭了,附近都很安静。

小安给陈修宁倒了一杯茶,因为他不喝酒,三个人以茶代酒,开始了告别宴。

其实,陈修宁的修为已经很高了,闭关长修是不太需要的,陈老太也很好奇,为什么陈修宁要开始长修,她问他

“几十年没听过你说要长修了,怎么又要闭关了呢,最近也没有什么麻烦的事要处理吧,你下山以来,南莫的阴气比以往干净了很多,”

陈修宁抿了一口茶,解释道,“有个师兄受了伤,我渡了一些修为给他,现在要重新把修为补回去,”

“那看来你那位师兄伤的很重,不然不至于你还要重新修炼,”陈老太了然,想必出了什么大事吧,

“他很久以前除妖的时候被伤到了灵元,整个人的修为和灵力被打的支离破碎,修炼的几百年才恢复过来,但现在还是很虚弱,师尊指点他来南莫,希望他在这里休养生息。”陈修宁低着头,修道人师出同门,无论是哪门哪派往上数都是一脉出来的,因此游走人间均以师兄弟相称,如今同门有难,又是未钟离师尊指派,他自然是要尽力的,尽管他对那位师兄的以前的事略有耳闻,不过,师尊都选择给他一次机会,他也没法说什么。

“什么妖怪能把你们打到那么严重,”小安夹起一块肉好奇的问了一句,

陈修宁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小安,似乎有些惘然,他接着说,

“我也没见过,听说是500年前,一只嗜血寄生练成的妖,那位师兄此前与他交手,花费了半条命才堪堪将他压制,”

“这么厉害的妖怪啊,为何他要一个人去降服呢,”小安不解,

“或许是命中注定吧,当年师兄弟们为了找到那只妖怪,遍游五湖四海,只有那位师兄找到了,说起来,那位师兄修为也很高,若能诛杀那只妖怪,便可飞升了,可惜他失败了。”

陈修宁不无感叹的说,

“是那只妖怪令人想不到的强大吗,”陈老太问,

“不,是为了一个人,”陈修宁微微冷笑,眼睛看向已经浓稠的天,继而说,

“那时候,那位师兄已经把那血妖杀的只剩半条命了,奈何血妖从寄生的血体上面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精气,师兄只好先到人间,把血妖从寄生的宿主上驱离开,再谋除妖之计。但那时他也身受重伤了,被一个大夫家的女孩救了,那位师兄在女孩家里住了几个月,等到伤好发现,那个地方方圆百里之内都被血妖种了血蛊,自然也包括救他的那个女孩一家。

那位师兄想办法将血蛊全部逼出,最后却发现,那种的最深的血蛊在那救他的女孩身上,原来,血蛊已经被种下了几百年,随着那些宿主繁衍生息开枝散叶,因此血蛊才分布甚广,那女孩不巧是,始生血蛊的宿主,始生血蛊有血妖的一缕精魂,乃其分身,寄居于人身上,隐蔽于世间,精魂不灭可保血妖不死,但若将始生血蛊从人身上分离开来,宿主也会立刻死去。

师兄怎么做都两难,只好把那女孩藏起来,自己一个人去找血妖决斗,最终不敌,落下一个两败俱伤,身灵俱碎的下场,最后是师尊把他救了回来。”

夜里吹过一阵微风,小安感到有些凉,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一股哀伤,陈修宁的眼神还是冷冷的,直射向黑夜里,陈老太低下头,若有所思。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小安问,这个选择无论放在谁身上都很难做,会有两全的办法吗。

“如果是我,”陈修宁转过头,看着小安说,眼睛里似乎射出一把箭来,

“宁换一人苦,亦不负人间。我绝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放由妖魔危害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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