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气,似乎不是那么好
谢段锦一人在院子里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眼前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无论站多久都只是站着吹风
江淮盛已经很久没有再来了
这个院子虽是在皇宫之中,想来也应该是不偏的,可却给谢段锦住出了一种冷宫的感觉
这座院子的前面,大概是一条主道。人来人往的
谢段锦有的时候闲得无聊,也会坐在院子里,听听外面的声音
宫里的人倒是丝毫不避讳,仿佛他并不存在,来来往往的也总是说一些他的闲话
什么“谢家那公子也是可怜。”“是啊,可有一句话不是好嘛,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知道他之前做过什么呢。”“你知道?”“大抵知道一些,反正不是个什么好人”……
起先他听的,倒是心里有些波动,有些愤恨。后来听得多了,也便就渐渐好奇了,怎么个不是好人?
谢段锦摸了摸扶廊,今日早上皇后派宫女来请他去观戏,说是让他在这里等着
等就等罢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谢段锦只知道他的腿有些疼了,风吹的,他的头有些痛了
来来往往的人,过来过去,又都免不了在背后说闲话
“你说他站在那都几个时辰了,想干嘛?”“估计是等陛下吧。”
说罢,对着他大声喊“可怜在这里站多久,陛下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江淮盛,不会来……对,他不会来
可是,我不是等他
谢段锦想反驳,但是那些人走远了……反驳?也是没有用的,人言杂碎,被误会的多了,也便就……不会在意了
真的不会在意了吗?或许吧
谢段锦搓了搓手,现在是夏日,但不知为何,却比冬日更加刺骨,手脚冰的厉害
远处传来轻咳,又似轻笑
“真是抱歉,公子你瞧瞧我这记性,今早让人请你去观戏,但却让你白等了这么久。”
那女子笑着,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定然是掩面笑着
也难怪,新婚之日,江淮盛看也没看她一眼,没去皇后那,倒是去了一个男宠的院子
哎,江淮盛倒是给自己拉了个好大的仇恨
“无妨,今日风正凉爽,吹吹风也是极好的。”
“难得公子这般心态。”陆皇后依旧是带着笑意“如此,那公子便请吧。”
说罢,便自顾自的走了
请?去哪?
谢段锦好笑,自己都不知道东南西北
陆皇后见谢段锦还站着,便回头疑惑的道“公子为何不跟上?”
“在下患有眼疾,无法视物,望娘娘见谅。”谢段锦也不知晓皇后在哪,反正对着一个方向便行了礼
“眼疾!”皇后似乎很是震惊,半天才道“我这一下给忘记了…”
但这语气,也只是装给谢段锦听罢了,她怎么会不知道谢段锦有眼疾?不过是想羞辱他罢了
后宫的众妃子也来了,隔着条小道,远远的看这一出戏
“那公子往前走,跨步下来。”皇后好心指引他
谢段锦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吗?不就是池子吗?让他跳下去吗是要?
他往前走了两步,撞到扶栏
“这,为何是扶栏?”谢段锦声音疑惑,但脸上确实没什么表情
演戏,只要动作和声音跟上,对他来说,就可以了
“公子跨过去,这样近些。”皇后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远处妃嫔的笑声也渐渐传出
谢段锦只是想着这些人演戏,倒是演的不好,想想从前,江淮盛说身体不舒服,想吃糖的时候,那神情才像是真实
江淮盛?怎么又想起他了?哎……
谢段锦停顿了几秒,便翻身跳过去了
“哈哈哈。”“姐姐,你看看他!”“他当真跳了!”……
噗通的一声,谢段锦便感到浑身冰凉
四面的水向他涌来
这种窒息的感觉……好难受
岸上的人在笑,也没有人去拉他
这就是这场戏吗?
谢段锦也没有挣扎,慢慢沉了下去
这出戏,当真,荒谬至极
*
“胡闹!”江淮盛将手上的奏折摔的远远的,靠着椅子坐下,扶着额头一言不发
书房里的人不敢多言,都站的好好的,低着头仿佛这样江淮盛便看不见自己了一般
“陛下……有一事,方才传来…”一旁的太监声音有些颤抖
“说。”江淮盛冷冷的道
“方才后院太医传来道谢公子落水了,如今被拉上来,生死不明……”
江淮盛猛的起身,往外面走去
太监也只好匆匆跟上
*
江淮盛到了谢段锦的院子,众妃嫔都散去了,只留下皇后一人站在谢段锦的床边哭哭啼啼
远远的还听见“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叫公子去观戏,哪知公子便跳河了……都是我的错……”
江淮盛一皱眉,走进房内,倒是把皇后吓一跳
“陛…陛下”
“说,怎么回事。”
“臣妾…也不知,今日便是打算请谢公子去观戏的,没想到臣妾来找公子之时,公子便站在水廊上,站着准备跳下去……可把臣妾吓坏了”
“都是臣妾的过错,臣妾不该说是观戏,应该是听戏……”
“都是臣妾的错……”
皇后说着,便又接着掩面哭泣着,仿佛她真的是一个善心的人,仿佛她真的很在意谢段锦
“你既然知错,便去跪着,待他醒过来,为他祈福。”江淮盛语气冷冷的
“陛下……”皇后仿佛自己听错了,让自己……为他祈福?
“出去!”江淮盛不耐烦了
皇后被吓坏了,被人拉着便拖出去了
待人都走后,江淮盛靠近床边
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那双好看的凤眼闭着……满眼的星河,都看不见了
长发散落,散在白衣之上
嘴唇干裂,也是惨白
江淮盛走上前,牵起放在外面的手
好凉…凉的彻骨
眼前的人呼吸微弱
“你也要离开我吗?”江淮盛蹲下,将那双冰凉的手捂在手心
“我是不是骗你骗得太过了?”江淮盛将脸埋在他的身侧
“你不是恨我吗?”江淮盛再也没有平日的冷静,近乎呜咽地道
“我最近好忙忙到我没有时间找你……我本来是想骗骗你,让你不得不活下去……”
“我已经找到治你眼睛的办法了……”
“我没有骗你,我没有杀你的家人……”
谁知道,平日里冷静自若的江淮盛,在新婚之夜说出血染白绫,让谢段锦在门外跪一个晚上的江淮盛,那个明君江淮盛
如今跪在谢段锦的床前,一遍一遍的道歉
可这样,又能有什么结果呢?
谢段锦还是听不见,他什么都不知道如今
若是他可以听见
此时大概也会笑笑吧
这后半场戏,倒是,极其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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