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彦从洗手间出来,揩了把下巴的水滴,一条腿跪到床上,戳了戳被单上隆起来的被褥。
“白鼓包”没有要理他的迹象。
“要闷死了。”段彦扒拉被子,试图找个缝把人揪出来。
“白鼓包”朝旁边移动了下,里面传来宋榆安闷闷的声音:“我现在不想讲话,我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他在恋爱中还停留在亲亲抱抱的纯洁阶段,天知道为什么段彦跟突然跳级一样,一剂猛药给他来了个大的。
他现在非常不适应这突飞猛进的关系。
段彦短促地笑了声:“怎么了,害羞了?”
宋榆安从里面钻了出来,头发凌乱,耳尖飞红,凌厉的眼神因泛红的眼角而大打折扣:“这是害羞的问题吗!”
“我漱过口了。”
“这也不是漱口的问题!”
“三次。”
“……”
“现在可以亲你了吗?”段彦凑近,可怜巴巴地索吻。
“……”过了半晌,宋榆安别过头从喉咙里发出气音。
段彦美滋滋地凑上前,轻啄他的唇瓣,又不满足,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压在身下撬开齿关。最后宋榆安实在忍不了,捂住他的嘴把人推开。
段彦顺从地滚到一旁,不过很快又侧过身,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肩窝里,“嫌弃我了?”
“我是嫌弃我自己。”宋榆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刚才玄关的画面有卷土重来的阵势,他忙晃晃脑袋把画面甩出去。“总之你以后不能那样。”
“不能哪样?”段彦使坏,想让他说出来。
宋榆安不说话,段彦又问:“不能亲你吗?”
“你再问就真的不能亲了。”宋榆安平而直地道。
段彦知趣地闭上嘴,过了几分钟后莫名其妙评价了句:“这床挺大的。”
你还滚出心得来了,宋榆安头往后仰,段彦的头发蹭得他痒痒的。
“所以?”
“我觉得多睡一个我没问题。”
“……”我觉得有问题。
本来睡一起没什么,他们小时候也经常睡一张床,过去几天他也陪段彦睡过几次午觉,但是经过过刚才那件事,听到睡这字眼,他心里忽然多了些不自然。
段彦又摆出那副翘首以盼的表情,狭长的眼睛耷拉下来,怕是被拒绝下一秒就会流露出求而不得的委屈。
宋榆安坚持了三秒坚持不下去了:“知道了知道了——”
“好的,我洗个澡再过来。”说罢,段彦飞速起身,回去那间差点被他遗忘的房子。洗澡过程中还生出把两间房子打通的想法,这样来回就方便很多,不过也就想想,要真打通物业第一个把他赶出去。
等段彦哼着小调抱着枕头回来,宋榆安盘腿坐在电脑桌前,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他粗略地扫了眼内容,是职规论文,这玩意他们也要写,字数要求很多。段彦不打扰他写作业,伸手摸了把他的头发,去洗手间把吹风筒拿了出来。
段彦打开吹风筒帮他吹头发,手指穿过乌黑的发间,宋榆安打字的手停了下来,舒服地眯起了眼。
柔顺蓬松的头发按摩似的被揉了好几下,手法格外舒服,吹干后宋榆安的赶作业大计才得以顺畅进行。
等时间到了十一点,宋榆安非常准时地关掉电脑爬上床,疲惫地倒在段彦旁边。
段彦以为他要睡,结果宋榆安拿出手机开始看。
“我还以为你到点就睡了。”
“我确实到点就睡,肯定会在十二点前闭眼的。”宋榆安有着神奇的生物钟,到了十一点必须躺床上,无论手头是否有没完成的作业或是没看完的电影,以及十二点前必须闭眼睡觉,无论困不困。
“这中间的一个小时是……”段彦问。
宋榆安划拉手机,翻阅朋友圈:“睡前浏览一下时事,不然跟不上网速,同时关心一下好友们的精彩生活。”
把玩手机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宋榆安是头一个。
待宋榆安打了三个哈欠后,终于撑不住把手机放床头柜上,把自己缩回被子里。段彦从背后环抱住他,用手拢着他的两只手,“要涂护手霜吗?”
宋榆安模模糊糊“嗯”了声。
段彦问:“我上次送你的护手霜放哪了?”
“床头柜的抽屉里。”宋榆安揉揉眼睛,后知后觉明白了这个礼物的意图。
段彦从第二个抽屉里找到了他送的礼物,挤了一坨到宋榆安手心,然后帮他一点点揉开。段彦耐心地让护手霜均匀滋润着手上每一寸皮肤,着重帮他按摩十个指尖。
按摩很舒服,娴熟的手法让宋榆安仿佛回到了以前,练完琴后段彦都是这么帮他按的。半睡半醒之间,宋榆安嘟囔问:“你不会和我抢被子吧?”
回忆起上一次同床共枕的经历,段彦好心地没有揭露真相,只说:“不会,我睡觉很安分的。”
宋榆安动了动脑袋,似乎想说什么,但不敌困意睡着了。
段彦停止动作,他侧头,一眼就瞧见床头灯下、摆放位置显眼的圣诞树。上面没有积攒灰尘,一看就是被人精心保存。
他心中一暖,犹豫了几秒,把屋内所有灯关了。
手臂垫在颈下,他从身后环抱住宋榆安,把头埋在他脖子里。冬天天气干燥,宋榆安有涂润肤露的习惯,后颈是奶味的香气。揽住腰的手臂使了点劲,两人之间严丝合缝,不再有缝隙。
恍惚间,段彦仿佛听见了他的心跳,胸腔下两道心跳声隔着血肉骨骼相呼应,渐渐同频。
第二天正式开启元旦假期,两人自然是睡到自然醒。段彦开始做午饭的时候,听到声的宋榆安才迷迷瞪瞪地转醒从床上坐起来。
午饭后,段彦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宋榆安抵着他的肩看着他玩。
观摩片刻后,宋榆安:“有这么好玩吗?”
就像段彦疑惑为什么宋榆安能看得下去那些枯燥无味的电影,宋榆安也纳闷他怎么做到一个游戏玩几年。操作简单的游戏他玩得不错,不过像吃鸡那样操作性很强的游戏他战绩惨烈,每次被击中他都看不清敌人在哪,只好狼狈地抱头鼠窜,以至于毫无游戏体验,玩了一次就不想再碰了。
段彦一心二用地回答道:“玩法挺多的,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新活动,待我打通关的那天,就是我独孤求败卸载之日。”
“对哦,你不防沉迷可以打游戏了,要不要我带你,这游戏还能收徒呢。”
看段彦玩得天花乱坠,宋榆安来了点兴致,“会不会很难,太复杂我就不玩了。”
“不会不会,”段彦刚结束一关,帮他在手机里下载游戏创号,“怎么突然想玩游戏了?”
宋榆安拿回手机,跟着新手指引一步步做,随意地说:“想了解一下你的爱好。”
段彦顿了顿,一副心脏被戳中的样子,展臂把人揽紧怀里:“回云开我带你去我房间玩switch,连电视玩得才爽。”诶,他怎么没在这边买个switch呢,下学期就买,这样又多了和宋榆安待在一起的时间。
“元旦想出门吗?”
宋榆安想了想,假期到哪都很多人,“不想,我想待在家里,外面冷死了。”
段彦都依他:“那好,我们就在家里躺三天吧。”
宋榆安故意问:“是我们在各自的屋里躺三天吗?”
“nonono,当然是我们一起在同一间屋子里躺三天。”
“……玩游戏了,别打扰我。”宋榆安继续操作着,玩了半个小时,他抬起头舒缓脖子,无意间扫了眼阳台。
“这种天气,最适合打火锅了。”他望着窗外,仅仅只是靠近窗边,就能感受到外面刺骨的寒意。
他们家每年冬天都会叫上段彦一家,两家人轮流去对方家打火锅,三个人吃不了多少,两家一起才热闹,这成了一种冬季传统。想着,宋榆安仿佛又闻到了火锅的香味。
“可以,我们自己买食材,很方便。”段彦执行力很强地打开了买菜软件。
宋榆安提出疑问:“就我们两个人吃,这……能吃多少?”在食量上,他就是个菜鸡,去吃自助餐血亏的那种。段彦虽战斗力强,但终究只是一个人。
这个问题其实可以通过买少一点食材来解决,但达不到宋榆安每样都想尝一点的期望。
得知他的顾虑,段彦思考了几秒,试探性地问:“或许……你愿意叫人一起吃吗?”
对于吃火锅,二人一拍即合,第二天下午去超市买食材。本来段彦想直接在软件上下单送到楼下的,但宋榆安说许久没有逛过超市了,想去走走。
于是他们推着推车从门口直奔生鲜区开始扫荡:牛排、鸡腿、宽粉、火锅丸子、海带结、土豆、芋头、虾滑、肥牛、毛肚、火鸡面……当然少不了底料、芝麻酱和牛肉酱。
段彦能预想到他的舍友会带好几盘肉过来,这群食肉主义无肉不欢,所以他没有买很多肉类。
是的,他的舍友要来,不光他的,宋榆安也把他舍友叫了过来一起吃。因为是在段彦家打火锅,宋榆安问过他愿不愿意让他舍友来,段彦自然无所谓,人多还热闹呢。
舍友们对于一起吃火锅兴致高昂,说他们也会带些食材过来,大家凑一凑一起吃。
宋榆安还买了爱吃的奶油草莓和爆浆泡芙,他打算煮热红酒喝,配方他一直存着,如今终于有机会尝试一把。
家里的红酒有了用武之地,他买了热红酒的香料包煮,放入苹果蓝莓橙子草莓切片,加入一点点香叶和肉桂皮,锅比较大,宋榆安喜好偏甜口,放了有四五颗冰糖和话梅进去。他未雨绸缪的买了瓶橙汁,五分之一用来煮红酒,剩下的可以给喝不惯酒的人。
等到了饭点,家里酒味飘香,水果香味四溢。
关掉炉火,宋榆安把水果捞出来,正好收到了舍友到楼下的消息。
段彦在做炸鸡,是的,煮火锅没有技术含量,这次段彦打算挑战自我,做芝士脆皮鸡。宋榆安和他说了声就下楼了。
进小区要刷卡,那个好办,蹭别的户主进来就好。不过到了楼下就被彻底拦住,进门和坐电梯都需要刷业主卡。
季长霖弯腰看显示屏,这屏幕安装的高度对他这种身高很不友好:“是不是得按键呼叫一下,不然他们不知道我们来了,话说门牌号是多少?”
苏繁艰难地把塑料袋拨到左手上,用空出来的右手点开聊天框,“这种时候应该用手机,我已经在群里说了。”
“好好好,希望榆安能抽空看个消息。”邓一两只手都提着满满的东西,无论是按键还是发消息都极其不方便,里面最显眼的还是他的大保温桶,看着就很有重量。
说话期间,门前又来了一批人,不多,就三个人,和他们是一样的组合。
邓一三人眼里放光:好耶,看来我们可以进去了。
但现实注定让人失望,那三人来了也不进门,站在需要滴卡的玻璃门前,就这么看着看着……
看来都不是户主,不想傻愣着看玻璃的双方都在打量着对方,沉默以对。
这个点,来者自然是叶文旭三人,作为领袖般的人物,叶文旭说出了自三人走进空旷的大堂里的第一句话,“发消息没有?”
李泽川收起手机:“发了。”
叶文旭满意点头,他直接提了个煲过来,还是砂锅煲。得知他要去朋友家吃饭做客,他妈热情地闷了煲羊肉让他带过去,以至于他现在两手都用来虔诚小心地提着煲,一路上回头率百分百。
他无意间和对面提着个大保温桶的男生对上眼神,又看到彼此手里的大型容器,有种找到挚友的微妙心情。
叶文旭两手满满,能动的只有嘴,他清了清嗓子,迈出了社交第一步:“打火锅啊?”
邓一回得很快,看样子也是不想尴尬地大眼瞪小眼:“是啊,这么巧么,我们来朋友家吃火锅。”
梁文昊接上话:“我们是去舍友家吃。”
双方陷入沉默,深叹今天是个吃火锅的好日子。
李泽川冷不丁问:“你们是传媒大学的?”
季长霖战术性后仰,莫非是发现了他们眼里清澈的愚蠢以及身上散发出的艺术气息?
“这你都猜得到,校友吗?”
“那倒不是,我们是隔壁的。”
重合要素过于多,叶文旭刚想问他们认不认识段彦或者宋榆安,那头电梯“叮”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宋榆安从里面走了出来。
“嗨。”宋榆安和舍友们打招呼,又看见了眼熟的三人。
“来了来了。”“快快快,重死了。”“哈喽!”“哈哈哈我们来蹭饭了。”“我们带了超多肉!”“你们小区的路挺复杂,我们差点迷路。”
宋榆安没想到自己一个字引来六个人的回应,当然双方都没想到,他们同时转头面面相觑,而后逐个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非常热络地开始寒暄起来。
看来在他来前两方都已经交流过了,宋榆安笑,很好,不用他一个个介绍了。
进门时,锅底已经煮上了一阵,沸腾的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水汽盘旋上升,模糊了头顶的灯。
叶文旭冲厨房喊了句:“段,要脱鞋吗?”
“不用,直接进来就好,我这没那么多拖鞋。”段彦端着炸好的芝士脆皮鸡从厨房走出来,“我刚想打电话让榆安在楼下等等你们,结果你们几个就一起上来了。”
“缘分,我们在楼下碰见的。”
提着大袋小袋的几人进屋第一时间把东西放在了桌上,不约而同甩了甩双手。宋榆安跟在段彦后面进了厨房,把装有食材的盘子端到桌上。
季长霖环视整个客厅:“段彦,你家好大,以后我找房子就按你这个找,这真是梦中情屋。”
苏繁问:“榆安,你屋子是在隔壁对吧?”
“是啊,这一层就我们两个,挺好。”宋榆安把用来煮红酒的锅直接端上桌。
“羡慕了,能和好朋友住在一起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季长霖柠檬了。
帮忙拿杯子的邓一和苏繁对视一眼,觉得这个能把女生处成兄弟的舍友真是没救了。
宋榆安被“好朋友”三个字噎住了,沉默半晌后祭出转移话题**:“谁想喝煮过的红酒?”
“我我我。”“我想尝尝。”众人纷纷响应,对于用水果煮出来的热红酒很是好奇,尤其是听到是宋榆安本人亲手煮的,更是说要来一杯。
宋榆安给说要喝的人装杯,勺了几块水果放进去。
饮品备好,热锅沸腾,众人是时候亮出自己带的东西。邓一端上三盒虎皮凤爪和一桶糖水——没错,就是那一大个保温桶:“这是我们学校二饭远近闻名的凤爪,裂墙安利,每天限量抢完就没,我打包了三盒。还有这糖水,想着饭后解解腻。”
季长霖梁文昊李泽川都是食肉主义,带的全是肉,占据餐桌的半壁江山,叶文旭更是把煲带过来了,在餐桌上砂锅煲和里面飘出来的肉香异常醒目。
“真是……一点蔬菜都没有么。”宋榆安看着被肉类攻陷的餐桌,默默问了句。
“我带了素菜,”苏繁拿出娃娃菜生菜香菇,还剩两袋水果放客厅茶几上了,“我觉着肉肯定不缺,就带了点菜,还有冻豆腐。”
他将菜洗干净装盆子里,满目一片红中终于有了点缀的绿。
都是可以直接下锅的食材,所有人落座,段彦招呼“想吃什么直接放”,大家也不客气,把最想先吃的肉都一个劲往锅里下。肉类涮的时间短,放进去没多久就被捞出来,八个男大学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量不必多说,没过多久肉就少了三盘。
宋榆安在一众羊肉卷牛肉卷肥牛卷中把火锅丸子扔了下去。他想吃鱼籽福袋,招呼着离福袋最近的梁文昊帮忙下,段彦见缝插针丢了土豆片进锅。
大家都是空着肚子来的,开饭时间拖得有些晚,这会儿实在饿了,光顾着闷头吃。
在等待食材熟这段时间,段彦捞了几块叶文旭带过来的羊肉给宋榆安:“尝尝,我试过了,没什么膻味。”
宋榆安试了一块,发现确实好吃且不膻,把剩下的都吃干净了。
稍微填了点肚子,大家才话多了起来,段彦三个舍友在社交方面没一个有短板的,即使不认识也能分分钟聊熟起来。邓一季长霖同样,都是爱结交朋友的性格,这桌上可能也就宋榆安和苏繁话少点。
大学生能聊的话题无非那几样——学校、吃喝玩乐、娱乐爱好,这会话题正围绕着彼此的专业展开。
李泽川对学艺术的挺好奇,几曾何时他也有过和艺术沾边的音乐梦:“广编听着很有趣,你们上课肯定很多实操机会吧,不会枯燥。”
说到这个,邓一就把夹着肥牛的筷子放下了:“嗐,实操是有,成天扛着设备出去拍,但也很多理论课,什么概论电影史背得头疼。”
季长霖:“课确实有趣,不过是相对于部分人而言,就好比到大二,有宋榆安和苏繁最讨厌的表演课。”
苏繁默默把季长霖不久前下锅的牛肉捞自己碗里:“勿cue。”
被他一提醒,宋榆安嘴里的食物顿时不香了。
段彦也是头一次听:“你们还有表演课?好好奇噢,你表演会是什么样子。”
宋榆安用手肘悄悄把他怼远:“收起你的好奇心。”
“我还以为只有学表演的才要上表演课。”叶文旭说。
“我们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邓一说,“除此之外还有灯光课、剧作课、播音课、配音课、航拍课……一言概之就是什么都学。”
苏繁顺畅地接了句损话:“什么都不精。”
“那你们金融呢,我总有刻板印象,觉得学金融的都挺有钱。”季长霖说。
叶文旭轻咳一声,举起了手中的高脚杯:“别人有没有钱我不知道,反正段彦有钱,不然哪来的地方给我们搓火锅。”
众人哄笑,响应号召地举起了手里的饮料碰了个杯,杯盏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段彦忍不住“靠”了声,也笑着尝了口红酒:“你少来,这是侃我还是夸我。”
“不过幸好我这桌子够大,不然真坐不下。”
“桌小也没事,我们每年过年都是一大家子人一起打边炉,十几口人根本坐不下,都是站着吃的……”
“菜!谁要吃菜!再煮就老了。”
“别提了,昨天睡了一天,还是我妈狂敲门把我喊起来,差点以为我在房里睡晕过去了,没办法期末作业太熬人。”
“你妈还关心你的,不像我,昨天回了趟家,路上遇到我妈风风火火要去打麻将,走到她跟前了都没认出我。”
“巧啊,我也喜欢打篮球,改天组一局。”
……
不知是吃火锅吃热的还是喝酒喝的,每个人脸上红扑扑,活像上了头。话题已经从期末考试拐到了约球,亢奋的心情让他们几度想跨越桌子,和对面投缘的人坐到一起,以至于最后大家坐得歪七扭八的。
宋榆安一只手撑着脸,一手晃杯,眼神涣散没有聚焦,怔怔地盯着一个地方,像在发呆。视线缓慢聚焦落到眼前的杯子,高脚杯里的酒见了底,他又给自己满上。
段彦见大家聊得正嗨,没人注意他们,挪了挪椅子,凑近宋榆安。
后者发现了他的动作,把视线转向他。
段彦被那双温和无害的眼睛盯得心脏酥麻,桌底下的手不受控制地牵住对方,和他十指交握。
宋榆安像是被这种类似于众人眼底下偷情的小动作新奇到,撑脸的手改掩唇角,遮住他扬起的笑意,可眼里的狎昵不加掩盖。
段彦不再看他,拿起筷子掩饰性吃了口面,手却一直没松开。
见他这样,宋榆安起了逗他的心思,同他耳语:“我想吃豆腐。”
段彦放下筷子,给他捞到碗里,宋榆安不想放开手,勉强地用左手拿勺子吃了。
“还有豆腐么?”
段彦用勺拨了拨,没在锅里找到,看了眼用来装冻豆腐的碟子,已经空空如也,对他说:“吃完了,要不吃虾滑?还有一袋没开。”
宋榆安摇摇头:“那不吃了。”
宋榆安和段彦是南方人,平时说话没口音,都是字正腔圆的标准腔调。可这会儿宋榆安却带上了点南方软糯的口音,嗓音因喝酒变得黏黏糊糊的,尾调拉长,听着……像是在撒娇。
段彦顿了顿:“你又喝醉了?”这个又字用的很有灵魂。
“可能是吧,有点晕。”
一生倔强爱逞强的宋榆安难得承认得如此痛快,段彦不免惊疑。
但他看到对方被雾气熏红的眼尾和潋滟的嘴唇,就什么都抛之脑后了,只想着待会人都走了要怎么把人哄到他床上去。
煮解酒汤要花上些时间,段彦想了想,拿塑料碗给他装糖水喝,好缓解醉意。
扣着的手微挣,段彦松开了他,没想到宋榆安只是换了个握法,把手放到他掌心。
段彦以为他嫌十指相扣太热,手心出汗不舒服,可掌心骤然传来一抹转瞬即逝的痒意。他动作一滞,没放心上,继续给宋榆安舀糖水。
带着撩拨意味的指尖划过掌心,如同不经意间放下的钩子,上面涂抹了世上最甜腻的蜜,引诱着饥饿的鱼咬钩。
再没看出来是有意还是无意段彦真就白活了,汤匙放下在保温桶壁磕出不小的声响,但落在吵闹的餐桌上就无人在意了,连宋榆安也只是目视前方,面色如常,眸底还有未散尽的雾气。
只是桌底下的手,还是不时的撩动段彦那根几近绷断的弦。
他收紧手,警告似的掐了掐他的手心,惹来宋榆安无辜的视线。
他低下头。好啊,等人走了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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