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莉,宝莉,宝莉……
宝莉,宝莉,宝莉……
宝莉,宝莉,宝莉……
小狗,小狗,小狗……
娃娃,娃娃,娃娃……
宝莉没有小狗和娃娃……
兔子送给宝莉,宝莉没要。
兔子给宝莉烧一个娃娃。
兔子等下就烧,今天烧。
宝莉,兔子不喜欢骨头渣。
宝莉,兔子只喜欢宝莉。
宝莉,爱兔子吧,好不好?
1988年9月30日。
天气很好啊,就像今天喝的莲藕排骨汤里的排骨一样。
饶宝莉的座位靠窗。
下课了。
她正站在凳子旁边,斜靠在窗户边欣赏窗外的风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懒散劲儿。
“班长!!!”
“……嗯?”
“你能不能管管文艺委员?”
她们班上那个喜欢在头上扎两个丑揪儿的女生语气死重地对桂立霞抱怨,声音大且粗,很难听。
“管什么?饶宝莉咋啦?”
桂立霞放下写到三分之一的化学题,扭头看向说话之人,不明就里。
“你说呢,我们天天搁这儿写题写到脑袋都要爆炸了好吧。
饶宝莉呢,人家搁那儿风花雪月呢。
结果回回考试,人家都考第一,她考虑过我们这些人的感受吗?”
“这……你……你这让我怎么管啊,我也好气呢,要不……”
桂立霞露出一副半真半假的嫉妒嘴脸,故意这样说。
谁让她每次考试都跟饶宝莉不相上下。
甚至有好几次排名都紧咬在饶宝莉后面。
“要不什么?”饶宝莉偏头,目光紧紧黏在桂立霞脸上,至于两个丑揪儿,她连眼风都懒得给。
“要不……要不罚你教她写化学卷子上的倒数第二道题吧,怎么样?”
桂立霞在笑,故意摆出一副丑陋挑衅的嘴脸。
“哈哈哈,不说话了?”
桂立霞还在挑衅,特别像一只想要故意吸引他人注意的臭猴子。
“好,我试试呗。”
饶宝莉气量太平洋还大,明显不怎么想跟她们这些蠢货一般见识。
“啊~那你快来吧,老蔡头的卷子我是一点儿也不想写。”
扎揪儿的女生不高不兴地说,露出一副得逞后既要又要的傻缺嘴脸。
饶宝莉绕过自己的凳子,走到桂立霞旁边的空位置,礼貌询问一声后才敢坐下。
她脸朝向教室后面的黑板那一边,正对着扎揪儿女生那张平平无奇、令人倒胃口的脸。
“噢!!!这样吧,你先在我卷子和草稿纸上写着吧,我去上个厕所顺便装水喝,可以吧。”
话毕,那张丑死人的脸立马消失不见,只留下饶宝莉低头在纸上写题。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
六分钟过去了,上课铃还没打,那死丑八怪还没有回来,应该是掉粪坑里喂屎去了吧。
“班长,她的笔没水,桌上没有其他笔,你把你的笔借一只给我用用吧。”
饶宝莉用商量的口吻说。
“噢,你等一下。”
桂立霞低头在写,一个世纪过去以后才一脸不快的从笔盒里翻出支笔,递出去:“你拿去用吧。”
奇怪,饶宝莉没有立马接。
“喏,拿去用啊。”桂立霞看着这样的饶宝莉,感觉很奇怪。
“谢谢。”饶宝莉回过神,敛眉低头,伸手接笔。
薄薄的眼皮似卷帘,盖住了饶宝莉眼里闪烁的失意和难堪。
那不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笔,是一只看起来就不便宜的笔,还是进口货。
笔头有小洞,有根银链子贯穿始终。
链子一端坠着个毛茸茸的萨摩耶小玩偶。
写字的时候,晃来晃去,时不时轻轻拍打写字人的手背。
好眼熟啊,太眼熟了,几乎一模一样。
饶宝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艰涩地询问:“班长,这支笔很特别。”
“哈哈哈,也还好啦。主要是玩偶很可爱,我很喜欢。”
桂立霞偏要用那副无所谓,高高在上的恶心嘴脸说。
“可以问一下,你是在哪里买的吗?”饶宝莉强装冷静,故作轻松地继续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是我老桂给我买的,他给,我就收了,哈哈哈。”
桂立霞还在用那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嘴脸补刀。
“是吗?你爸爸还会帮你买学习用品?挺好的。”
饶宝莉心里,有一种名为嫉妒和厌恶的嫩芽破土而出。
“还行吧,他比较喜欢给我们家的人买好看的东西啦。”
桂立霞还在说,能不能把那副炫耀的恶心嘴脸收一收啊!简直令人发疯!
“是吗……那你爸爸肯定很顾家,很爱自己的家人吧。你很幸福。”
饶宝莉讨厌现在的自己,讨厌虚情假意恭维别人的自己。
“还好了啦,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夸赞啦。
我们家老桂要是听到了,肯定会开心死啦。”
桂立霞脸上泛出幸福的柔光,好恶心啊,像从开膛破肚的烤鸭肚子里流出来的油一样,恶心!恶心!
“嗯,呵呵呵……”
饶宝莉感觉自己好累啊,此情此情下被迫假笑的自己真心很难看。
***
“才一张卷子嘞,你们可不要再跟我嚎哈。
我的作业应该算是最少的了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姚玉兰一边用纸巾擦拭被粉笔灰弄脏的双手,
一边用一副得意忘形的傻缺表情宣告。
“好吧~好吧~好吧~”
底下的大部分蠢鸡丧失了活力,不得不强撑着用死气沉沉的口吻回答。
“那班长过来一下吧,我这有件事,要你们班班长帮忙。”
姚玉兰踩着高跟鞋走到讲台最右边,把变了色的纸巾扔进班级垃圾桶。
纸团死轻,落入脏垃圾堆,甚至没有发出声音。
嘭——嘭嘭——
饶宝莉紧随其后,把两个用旧了的,毫无用处的废物扔进垃圾桶。
“姚老师,叫我来干啥?有啥要帮忙的?”
桂立霞站在讲桌旁,两只死白死白的手搭在讲桌边缘。
“噢,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还没弄完呢,还需要你喔。”
姚玉兰把东西收进包里。
东西有些乱,而她本人又死讲究,像个有强迫症的傻缺。
只见她把放进去的东西又重新拿出来,这还没完,包里本来放得好好的东西也被她拿出来。
“嘿嘿嘿,老师,你也喜欢小狗玩偶吗?我也有几个哎。”
桂立霞谄媚地说,那副催人呕吐的嘴脸像极了某类人。
“是嘛,不过小狗玩偶确实有很多女孩子喜欢。”
姚玉兰理所当然道,一副浑然不在意她人感受的罪人模样。
她们两个傻逼到底知不知道啊?!她们是在犯罪啊!是在找死啊!
“让一下好吧,站过道上干嘛啊?!”
有人伸手推了饶宝莉一把,力道没有特别重。
但那种感觉怎么说,就是很令人不适,真的很不礼貌哎,他不知道吗?!
饶宝莉回过神来,发现姚玉兰和桂立霞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心里松了口气。
她向那死猪道歉,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有回座位。
事实上,她的离开确实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教室里三分之二的蠢鸡都趴在桌子上补觉。
剩下的要么去了上厕所,要么在埋头写题。
至于写不写得出来,这谁知道呢,是吧。
她走出后门,走在靠外的一侧,进了女厕所。
她没有选择上厕所。
只是拧开洗手池那一排水龙头中的一个,且是唯一在最近坏掉的那个。
“同学,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
饶宝莉把手掌移开,小水龙砸在瓷砖上,发出凶恶的响声。
“没事,谢谢关心。”
饶宝莉没有看扫厕所的阿姨,自顾自关掉水龙头,默默转身离开。
***
黄昏,黄昏,是久违的黄昏,久违的黄昏啊。
大概只有在不上晚自习时,才能看见这样颓靡、癫狂的黄昏。
“怎么样?喝不喝?要我说,你就跟我去呗!”
桂立霞用一种恶心发嗲的声音半是商量半是命令道。
“抱歉,今天我有重要的事,我们明天喝吧,到时候我会去找你。”
饶宝莉歉疚地说,看得出来,她现在情绪不佳。
“好吧,真遗憾,那按老规矩,我先走了。”
猜都不用猜。
桂立霞说这话时,肯定脸色难看,故意摆出一张目的没得逞的死臭脸。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饶宝莉在微笑,说话的时候很温柔很温柔。
是那种兔子从没正大光明看见过的温柔。
俩人分道扬镳,一个朝东,一个朝西。
真有股背道而驰的意味啊,这意味真心超赞呢。
兔子不远不近跟在饶宝莉身后。
这已经是本月第一二三四五六七**……
怎么可能,也就第四次而已啦。
两个人走啊……走啊……走啊……
走了将近一百分钟。
两人才先后脚停下。
门没锁。
饶宝莉走进那栋散发鱼腥味的烂家。
兔子嗤笑一声,熟门熟路摸进院子,摸到窗户底下。
饶宝莉敲了敲门。
里头的人张开死嘴传出一句问候:“是谁呀?是露桦同志吗?”
饶宝莉:“阿姨,是我。”
……沉默,作呕的沉默。
“噢,是宝莉啊,马上来。”
很客套、很生疏、暗含抵触意味的回答。
咔哒——
门被打开。
露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笑得很假的脸。
很丑,丑爆了,兔子都想用锤子把她的脸砸得稀巴烂了呢。
“阿姨,朵儿回来了吗?”
饶宝莉自己主动从鞋柜里拿鞋。
拿出一双被其他不重要的女客人穿过的粉红色客鞋。
“噢,早回来了。”
蠢鸡阿姨干脆连装都懒得装。
既然饶宝莉自己这么上道,她也就没有要装的必要了。
她像个脖子被吊起来的、待宰的死鸭子,自顾自走回厨房。
“是吗?在哪里?房间吗?”
饶宝莉已经习惯了,压根不想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对啊,你连这都还要问,你这个做姐姐的,还不了解妹妹啊。
朵儿放学回来不就喜欢待在房间里休息嘛。”
死保姆,逾矩了,知不知道啊?!
死保姆,臭保姆,烂保姆。以下犯上的蠢鸡东西!
“好的,谢谢。”
饶宝莉很讲究,故意假装自己听不出弦外音。
兔子目送她上了楼。
随后偷偷摸摸绕到更隐蔽的另一边,往二楼爬。
“朵儿,开下门。”
饶宝莉站在一扇粉粉嫩嫩的房门前。
“哇哈哈哈,是姐姐,姐姐来啦,姐姐来啦。”
饶朵儿自备音响,怪笑着打开门。
饶宝莉被她的笑声感染,笑着走进妹妹的房间。
死大、死亮、死粉。
屋内随处可见的大小玩偶,铺满了整个超大的房间。
那些死玩偶,多数是丑了吧唧的小狗形状。
真心很多。
要是来个不长眼的,估计会以为自己误入了一个,专门生产丑了吧唧玩偶的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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