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莉,宝莉,宝莉……
宝莉,宝莉,宝莉……
宝莉,宝莉,宝莉……
兔子每一秒钟都想去死。
兔子每一秒钟都想见你。
宝莉,不要玩偶,要兔子。
宝莉,没有你,兔子只能抱着兔子睡觉。
1988年10月2日。
“哥哥,这怎么卖啊?”
兔子指着一个纯白色的兔子娃娃问,笑得好乖好甜。
“热销货,价格不便宜,你确定你要?”
“要啊,哥哥你卖给我呗。”
兔子心里不爽,脸上反而笑得更乖更甜了。
“行,我给你装,送给女朋友的吧。
你年纪轻轻的要好好读书,谈什么对象啊?”
“我23了,哥哥。”
兔子心里腾起一股恶欲。
他想用针线把这臭男人的臭几把嘴缝起来。
不打麻药的那种喔。
至于流出来的鲜血,他要用碗接起来,倒进老徐的鱼缸。
“你有这么大?看起来不像吧,你的脸,看起来最多18,你骗人的吧。”
臭男人的嘴死臭死臭的,像浸在粪坑里的烂肉。
“好了吗?哥哥,我后面还有人,等下人家要对我有意见了。”
兔子心里突然换了个念头,他不想缝嘴巴了。
他想用水果刀把这人的嘴巴割下来,喂狗喂鱼。
“是啊,我在这等老半天了,人家小伙子买个东西你咋这么多话要说啊?
人家买给女朋友或者妹妹,你管那么多干啥?”
兔子回头,赞赏地看了一眼说话之人。
是个很年轻的女人。
出了百货商场,兔子左手提着份卤羊肝,右手提着个兔子玩偶。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慢慢悠悠往与回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走啊走,一路上顺手捡过四次垃圾,看起来也算是个极有素质的人。
五十七分钟后……
他在市图书馆门口的台阶前“偶遇”饶宝莉。
且是学习了一上午,打算就近找个店吃饭的饶宝莉。
“嗨,又又又见面啦!”
兔子举起兔子,挥了挥。
饶宝莉站在更高两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
“你找我?有事?如果是单纯陪玩的话,很抱歉,我没时间。”
“陪玩?你怎么会这样想?把我想太垃圾了吧。”
兔子没关注别的,只有这两个字令他反胃得很,耿耿于怀。
“噢,是嘛。不管是什么,都请你让一让吧,我要去吃东西了。”
饶宝莉摆明了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很冷,像北极熊即将到嘴的猎物。
“那正好啊,我也没吃啊,一起呗。”
兔子一副要纠缠到死的纯情口吻。
“你的脸皮,有空可以去用刀刮一刮,应该是要费些时间的。”
饶宝莉用一种格外真诚的口吻建议。
“是吗,我也觉得,要不你帮我刮吧,你帮我我就乐意。”
兔子很亢奋,像是有只手突然抓了抓他跳动的心脏,又马上把手拿开了。
“你今天话有点儿多。”
饶宝莉见怪不怪,语气不咸不淡地陈述事实。
“还好吧,可能是因为你话太少了吧,有对比才会有伤害嘛。”
兔子语气愉快地说,大有一种要往人心口上扎刀扎刀再扎刀的架势。
“前面左转,有家羊肉馆,你去那吃吧,再见。”
饶宝莉很真诚地给兔子指路。
“我不吃羊肉,你怎么这么霸道呀,我吃什么你都要规定呀。”
兔子不接招儿,贱兮兮地揶揄两句。
“你想得有些恶心了。”
饶宝莉语气平平地再次陈述事实。
三分钟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家汉堡快餐店。
“你吃什么啊?”
兔子像个脸皮贼厚,怎么甩都甩不走的大舌头冰棍。
“我喜欢的,你不一定喜欢,你想吃什么就点。”
饶宝莉没抬头,没什么耐心地告诫道。
“嗯……我觉得你喜欢的,我肯定也会很喜欢。”
兔子像个永远不受挫的俄罗斯不倒翁。
“随便你。”
饶宝莉依旧没抬头。
大概十三分钟后。
服务员端着盘子走过来。
“您好,二位的套餐。”
“OK,谢谢。”
兔子超级无敌开心的从那人手里接过盘子。
“不客气。”服务员又走了。
哗啦哗啦——
很杂乱的拆卸外包装的声音。
“嘶~~好好吃喔。”
兔子咬了一大口,吐着舌头夸赞道,像一条会说话的五步蛇。
“吃东西别说话,小心睡觉被人割掉舌头,剁碎了喂猪。”
饶宝莉小口小口吃着沾了番茄酱的炸薯条。
目不斜视地盯着兔子背后的收银台。
“我不信,不过你要是来割我的舌头的话……
没有问题呀,就是你得让我把你的也割下来。”
兔子笑得像个得了一大块新鲜猪肉,可以大快朵颐的俄罗斯黑熊。
“可以,记得说过的话要算数。”
饶宝莉盯着兔子的双眼,眼里有一种兔子看不懂的东西,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悲悯。
“真的吗?!我说话肯定算数!
一定算数!哈哈哈哈哈哈嘎……”
兔子尖笑着,拿起手里的可乐杯,碰了碰饶宝莉放在桌上,还没动过的可乐杯。
饶宝莉在微笑,笑了很久,真罕见呢。
兔子在止不住的笑,双眼笑出了泪花。
“对了,送你的,别拒绝。”
兔子把兔子递给饶宝莉。
兔子还在笑,笑得好乖好乖,像一只披着兔子皮的野狼。
“为什么?你有什么必须要送给我的理由?”
饶宝莉果然没接。
“我想送啊!就这么简单啊,要什么理由呢。”
兔子说得理所当然。
“我不想接,也这么简单。”
饶宝莉小口吃着汉堡包,偏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兔子盯着她脖子上异常醒目的青色血管,盯得入了迷。
“收起来,送给别人吧。”
饶宝莉转头,血管不见了。
兔子很失望:“噢,不要。”
饶宝莉不说话。
兔子摆摆手,语气恹恹地说:“算了,我扔垃圾桶吧。”
饶宝莉还是不说话。
“哎!哎!哎!!!妹妹,妹妹!”
坐在兔子身后的女人在说话,不过饶宝莉不觉得是在叫自己。
“妹妹,要不你还是收下呗。
你男朋友买这个送你也是心意。
扔了的话,就未免太可惜了,你说是吧?”
饶宝莉可以确定了,这人就是在跟自己说话。
说一些她不喜欢、不耐烦听到的话。
“扔了的话是挺可惜的。”
饶宝莉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陈述事实。
“对啊,所以说,你就收下呗,虽然这个兔子没有……确实没有很可爱,但也挺好的。”
饶宝莉还在思考,没说话。
“哎呀,你就收下呗,这么犹犹豫豫的干嘛啊。
这么多人在,你考虑考虑你男朋友吧。
你这样弄,他多没面子啊,知足吧!懂点儿事!”
坐在女人对面的,她的男朋友,一个体格敦实的男人很没礼貌地插嘴。
兔子心里不爽,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样很没礼貌吗?!
饶宝莉,还轮不到别的男人说三道四。
兔子又想用锤子砸嘴巴,砸烂这个男人的臭嘴。
“哎呀,你不要这样说人家小妹妹,太严重了,你别这样。”
女人不怎么认同自己男朋友说的话。
“行行行,我不说,我不说,你们这些女人就是麻烦。”
男人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说罢,又低下头大口大口吃东西,像一头在猪槽前进食的黑猪。
“你也觉得没面子?”
饶宝莉云淡风轻地问。
“没啊,我的脸皮不是被你用刀刮下来了吗?你就不打算认账了吗?”
兔子嬉皮笑脸地说。
“给我,我要了,谢谢你。”
饶宝莉说,口吻很怪。
“噢,给你,不客气。”
兔子把兔子递过去。
饶宝莉双手接过。
“为什么要送兔子?”
饶宝莉没什么表情地问,看得出来她只是突发奇想,随口问问。
“噢,兔子送兔子,很有意思,难道你不觉得?”
兔子笑嘻嘻地回答。
“挺有意思的,谢谢。”
饶宝莉面无波澜。
“你不会是想要狗吧?”
兔子笑眯眯地问,两只眼睛眯成了两把泛着寒光的小弯刀。
“狗?什么意思?”
饶宝莉单纯疑惑。
“你不是喜欢狗吗?
那个小屁孩房里不是有很多丑狗吗?”
兔子笑眯眯地说。
“一般般,还有,她不是小屁孩,她有名字。”
饶宝莉语气有些重,表情严肃地强调道。
“噢,那兔子你喜欢吧?”
兔子笑眯眯地说,故意避重就轻。
“还行,你不吃薯条?番茄酱放太久了,空气中有很多灰尘和细菌。”
饶宝莉又在陈述事实了。
“我不吃土豆。”
兔子无所谓地说。
“那你刚刚干嘛不划掉?”
饶宝莉问,有些心疼吃的。
“懒得,一点点土豆而已。”
兔子无所谓地说。
饶宝莉又不说话了。
吃完东西,俩人一前一后走出肯德基。
只不过兔子不在兔子手里,在饶宝莉手里了。
饶宝莉打算原路返回。
兔子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
“你不回家?还是你也要去图书馆?”
饶宝莉没有回头,问道。
“图书馆,借几本书。”
兔子脚步轻快,回答。
饶宝莉不说话了。
进了图书馆,饶宝莉直奔上午自己坐的位置。
她的一些不贵重的东西还安然放在那里。
兔子不再跟着她。
而是自顾自干起自己要干的事情来。
他可没说谎,他真是来借书的,只不过借书的时间在不久前被迫提前。
滴滴答滴滴答滴滴答——
二百六十多分钟过去了……
兔子合上一本深奥晦涩的专业书,仰头、抬手、舒展筋骨。
“不回去吗?要吃饭了吧?”
兔子看着饶宝莉的头顶。
“你可以先走。”
饶宝莉没抬头。
“不行不行,我要等你。”
兔子不容置喙地说。
话毕他开始双手托腮,认真欣赏起饶宝莉来,像一只成了精的黑猩猩。
二十分钟后,饶宝莉没动。
又十分钟过去了,饶宝莉还是没动。
兔子叹口气,开始用笔骚扰饶宝莉。
他用笔在饶宝莉手背画生物教科书上的心脏。
饶宝莉没说话、没抬头,有条不紊地做着收尾工作。
七八分钟后……
两人再次一前一后走出图书馆。
夜色正浓,沿街的店铺都开着大瓦数的电灯。
“吃什么?”兔子问。
“我不吃,你自己吃。”
饶宝莉语气平平地陈述事实。
“是吗?那我也不吃了。”
兔子随心所欲地更改决定。
“你自己会做?”饶宝莉问。
“不会啊?有什么问题?”
兔子眨巴眨巴眼睛回答。
“那你干嘛不在外面吃?”
“我乐意呗,我乐意受苦呗,你管得着吗你。”
兔子“翘着尾巴”说。
“我不吃,我回家做。你要是喜欢挨饿,我当然没意见。”
饶宝莉又在陈述事实。
“哎~那我去你家吃。”
兔子想一出是一出。
“不合适。”饶宝莉拒绝。
“你拒绝就拒绝呗,反正你不给我开门,我就坐门口呗。”
兔子的厚脸皮又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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