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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名字

金乌西沉,泛黄的阳光晕染了半边天,朵朵晚霞娇俏的像是害羞的少女。

秦朝暮收拾好课本,准备回去,想了一个下午,她打算和秦倚芬谈谈,有些话她想和秦倚芬说。

因为今天是周五,即将迎来周末,所以老师留的作业比较多,朝暮的书包塞得满满的。

当她随着人流踏出校门时,马路上车水马龙,汽车鸣笛声直冲耳膜。

可即使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她还是听见了靳远在叫她。

少年单肩背着书包,双手插兜,靠在梧桐树上,他的山地自行车就停在路边。

“书包给我,我带你回去。”

靳远走来,伸手就要来拿朝暮的书包,被她躲过了。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车回去。”

朝暮的拒绝在靳远的意料之中,“周五的公车会很挤的。”

路过的学生们都在看他俩,朝暮很不自在,更不希望学校真的有什么流言传出。

“我习惯了。”她的声音很冷淡,离开的背影也更加果断。

靳远站在树下,静静看着朝暮走到公交站,然后挤挤攘攘地上了公交车。

他猜,李若若的话大抵还是影响到她了。

公车上,人满为患,想错个身都难。

朝暮被人群挤到了后车厢站着,车上到的味道不好闻,她皱了皱鼻子,吃力地抓着头顶的扶手,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

晚高峰的公交行驶缓慢,而司机是个暴脾气,碰上加塞的,直接爆粗口。

车辆缓缓进站,好不容易有人下车,又被上车的人填满。

朝暮小心地挪动位置站好,眼睛看向窗外时,只见靳远也停在路边。

少年坐在车座上,偏白的皮肤有些泛红,笔直修长的腿撑在地上,正转头看向公车。

都不需要刻意寻找就看见了站在窗边的秦朝暮,继而弯唇一笑,不羁且张扬。

秦朝暮呼吸一滞,耳边的吵嚷声远去,只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他怎么会停在这里 ?

他……是在跟着公交车吗?

很快公车再次启动,她也随之身体摇晃了两下。

靳远骑着车,跟在公车后,始终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

他真的在跟着公车!

也或许是在跟着她?

朝暮再也无法移开视线,这一刻,那个追着公车的少年像是暗夜里燎原的野火,耀目炙热,令她胸膛滚烫。

在肆意的风中,少年的校服衣角翻飞,脸上是比这风还要肆意的笑。

以后的很多年里,秦朝暮都无法忘记这一幕。

其实,靳远的自行车应该比公车快,拥堵的车流对他根本没有影响,可他就是不紧不慢地随着公车前行,每一站他都会停下,看向朝暮。

~

广播里机械的女声提醒她,她到站了。

朝暮自后门下车,正对上了停在自己面前的靳远。

“现在我可以载你回去了吗?”靳远如漆似墨的眸子深深望着她,“接下来的路可没有公交了。”

他追了一路,就只是为了载她?

小区的大门离公交站不远,进了大门,只需要走个十分钟就能到家了。

想到靳远追了一路,她拒绝的话梗在喉咙。

这一次,朝暮乖乖地坐上了靳远的车,带着小小的窃喜与羞赧。

回去的路异常平坦,靳远骑得慢,秦朝暮也没有催促。

入目是靳远挺拔的脊背,鼻尖袭来淡淡的肥皂香,朝暮渐渐失神。

她想起十岁那年的盛夏,刚刚过完生日的秦朝暮并不开心。

因为秦倚芬说,她满十岁了,该开始学做饭了。

那天的饭菜是朝暮自己做的,她在厨房里慌张忙碌,秦倚芬在客厅看电视,即使厨房里有各种乒乒乓乓的声响,她也没去看过一眼。

反而会严厉训斥,嫌弃她吵,骂她没用。

那天晚饭自然是没吃成,秦倚芬丢下一句“拖油瓶”,然后就自己出门吃饭了。

小小的秦朝暮看着自己切破的手指和两根白嫩手臂上被滚油烫出的点点红痕,眼泪止不住地流。

那晚,靳远被妈妈支使出去买酱油,踩着滑板回去的路上,听见花坛旁传来如小猫般的哭泣声。

他好奇地靠近,就看见秦朝暮蜷缩在灌木丛旁,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当时的靳远虽然很小,但是和朝暮做了两年的邻居,他大概对朝暮家的情况有点了解,他知道朝暮的妈妈对她一点也不好。

他还曾好奇过,她的妈妈为什么不爱她?

他想,朝暮应该又是因为她的妈妈才会躲在这里哭。

小小少年摸出口袋里的一块巧克力,蹲在秦朝暮面前,说:“别哭了,吃块巧克力。”

路灯下,朝暮原本精致可爱的脸蛋哭脏了,眼睛红肿得像只兔子。

小靳远拉起秦朝暮的手,将巧克力放在她手里时,看见了她包裹着创可贴的手指。

“疼吗?”

以往也有过磕碰受伤,可从来没有人问过朝暮疼不疼。

小靳远的脸都皱在了一起,凑近她的手指仔细端详了几眼。

创可贴贴的歪歪扭扭,刚好包裹着伤口,不是很美观,小靳远拿起自己的滑板,从上面小心撕下一个勉强有几分可爱的小贴纸,然后贴在了朝暮的创可贴上。

小小的贴纸覆在创可贴上,有点滑稽,可那却像是灵丹妙药,抚平了伤口的疼痛。

“别哭了,赶紧回去吧。”小靳远老沉在在地劝她,“天黑了,外面会有大猫吃小朋友的。”

那年的盛夏炎热,秦朝暮收到了人生中第一个生日礼物,她舍不得吃,可最后却因为保存不当,巧克力在那个夏天融化了。

她曾哭了很久。

而那个贴着贴纸的创可贴一直被她小心珍藏着,如圭如宝。

*

风过林稍,万物可爱。

现在载着她穿梭在小道上的靳远依然是曾经给过她温暖的小小少年。

她很庆幸。

靳远将她送到门口,朝暮下车,笑容清浅,连道谢的语气都带着莫名的轻快。

看着站在他面前,淡淡笑着的少女,他心中像是化开了了一滩水,“秦朝暮,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靳远深深望进她湿漉漉的眼眸,柔声道:“任何时候,都要坚信你自己是最好的,不要质疑自己,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来相配。”

远远飘来的花香萦绕在他二人身旁,世界在此刻变得温柔。

朝暮觉得她好像被靳远看穿了。

他看穿了刚刚在校门口,自己是因为李若若才拒绝他。

他也看穿了她的心,明白在她灵魂深处,柔软易碎的角落里藏着一个自卑敏感的自己。

“你……为什么从昨天开始就变得有点奇怪?”朝暮掩住内心的悸动,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因为……我想摘星星。”

这答非所问的回答,搞得朝暮一头雾水,可靳远依然笑得像是三月里的春风。

靳远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惹得秦朝暮僵硬在原地。

“以后,你会知道,我的星星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秦朝暮自认为自己的智商不低,可却完全不明白靳远在说什么。

她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了家,破天慌地看见秦倚芬居然在厨房里忙碌。

朝暮把书包放在沙发上,看着秦倚芬的背影很局促,踌躇不敢上前。

茶几上的钱没有动过,再一次提醒她,她被母亲抛弃的事实。

秦倚芬煮了碗面条端出来,乍一看见秦朝暮时愣了一下,“你怎么又回来了?”

秦倚芬冷漠的语气刺伤了朝暮,心寒如冰。

她鼓起勇气说:“妈,我以后一定不会惹你生气了,我……可不可以……不离开家?”

秦倚芬本要拉椅子的动作顿住了,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轻笑出声。

本是个美人,笑起来更俱风情,可出口的话却似腊月的霜刀,“你不会还想继续赖着我吧?”

一个孩子不想离开母亲,怎么就是赖着了呢?

“我养了你十八年了,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样的结果,朝暮早有准备,唯剩难过。

可她心中一个疑问已经藏了许多年了,如今也该问出口了。

“妈,为什么从小到大你都这么讨厌我?”

“讨厌?”秦倚芬的目光突然变得怨毒,“我不讨厌你,我恨你。”

秦朝暮脑中轰然炸开,耳边也响起嘶鸣声。

她双唇颤抖,想说话却找不到声音。

秦倚芬却继续说:“想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是强.奸犯的种!”

“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的继父强.奸了我,才有了你!”

这是第一次,秦倚芬告诉她有关她父亲的事,可是朝暮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

她居然有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

她曾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秦倚芬年轻不懂事的时候被渣男骗了,最后渣男抛弃了她们母女。

秦倚芬像是陷入了极度痛苦的回忆中,声音尖利:“我本来想打掉你的,可那时候没有钱,后来你越来越大,也打不掉了!”

“呵呵,你运气可真好啊。”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朝暮依然能感受到,秦倚芬当时的痛苦与绝望。

泪水在朝暮的眼眶里聚集,大有决堤之势,眼前的秦倚芬越来越模糊,可声音还是如利刃割破耳膜般无法忽视。

“我的人生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可就是因为你,我失去了一切!我的学业,我的梦想,我的爱人,全都没有了!最后沦落到成了别人笼子里的玩物!”

“我真后悔,当初哪怕是死,我都应该打掉你!”

人,有的时候就是自私又无趣,当自身无法承受痛苦的时候,就会将其嫁接在别人身上,为了什么呢?不过是寻找一个宣泄口。

秦倚芬五岁跟着母亲改嫁,继父的家境不算好,还有一个比她大了三岁的儿子。

没什么大本事的继父为人还算是个勤恳的老实人,只是他的儿子总会暗地里欺负她。

十八岁之前的继父还算和蔼,然而母亲回娘家的那个夜晚,她的继父就化身成了恶魔,让她陷入了无间地狱。

这之后的继父就彻底暴露了可憎的真面目,而她在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下,准备反抗时,谁想会同时面对继父和他的儿子!!

那是多么残忍的折磨!

而她懦弱的母亲除了闭门低泣,什么也没做。

后来,秦倚芬和同村的相好跑了,那日,她的母亲就站在村口的大榕树下看着。

离开之后,秦倚芬才发现自己怀孕了,自然而然,她的相好也就看不起她,并最终离开了她。

那些年,秦倚芬吃了很多苦,直到秦朝暮的出生,秦倚芬突然如变了一个人般,变得市侩圆滑,唯利是图。

秦倚芬拿起了自己最大的武器——美貌,她在夜总会上班,游走在形形色色的男人之中,之后就跟了薛万成。

看着眼前近乎疯狂的秦倚芬,秦朝暮颤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了句:“对不起。”

可真算起来,受害者不止秦倚芬,还有朝暮。

只是,朝暮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些年,只要秦倚芬看见她,就是另一种伤害。

她是秦倚芬人生里磨灭不掉的污点,是她的耻辱。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叫秦朝暮吗?”

秦倚芬语气淡淡,身子软软靠在桌边,摇曳风情,可嘴角牵起的弧度是冷漠,是嘲讽,是憎恨.....

“因为朝生暮死啊,我希望你,朝、生、暮、死 。”

朝生,暮死,原来她的名字是这样来的。

小学的时候,她还庆幸过自己的名字里没有【芳】【花】【雪】等这样的字眼。

可没想到她的名字的由来更加残忍。

“我不用你的道歉,我只要你离开我!要不是曾经你还小,抛弃你要坐牢,我真的一天都不想看见你!”

秦朝暮低下头,浑身冰冷,大颗大颗的泪水砸落,“我知道了,我会走的,再给我几天时间。”

她再也找不到理由去留下,她无法弥补秦倚芬,唯有离开,不再让秦倚芬继续面对她这个污点。

“三天,多一天我都不想看见你!”

说完秦倚芬就上楼去了,连面都不吃了。

夜幕降临,别墅的一楼乌黑一片。

秦朝暮还站在那里不曾动过,细小的抽噎声在客厅里回荡。

直到腿越来越疼,她才摸着黑,回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房门,她下意识的朝着窗口看去,对面的少年坐在桌前,不甚明晰的身影在光影中也散发着她向往的温暖。

朝暮没有开灯,因为只有站在黑暗里,才能看清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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