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时间去拜访了老伯。老伯见到我来,很是高兴,乐呵呵地道:“好久不见啊,小李,都忙些什么呢最近?”
我不好意思地将我和海娜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他,他听了爽朗地笑起来:“很好啊,不错不错,那晚我看你犹豫不决,还以为不成呢,没想到都在一起了。”
我把一套热带鱼的陶瓷摆件送给老伯以表示我的感谢。老伯颇有兴趣地摆弄着色彩鲜艳的小鱼,打趣道:“这回不是水果了?”
“这是海娜挑的。她知道我要来你这儿,就帮忙挑了这个,说你会喜欢。”
老伯一听就笑了:“谈了恋爱果然就不一样了。改日一起过来吃火锅怎么样?天冷了,人就要热闹热闹。”
“我问问海娜的时间,准了就告诉你。”
“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告诉我一声就好了,我随时欢迎,有什么想吃的菜尽管和我说,别跟我客气。”
“好。”
傍晚的时候,我从老伯家里出来。橘红的晚霞染满天际,不想等巴士,索性就走着回去。沿着蜿蜒的公路,听着浪潮的声音,步伐不缓不急,心情十分愉悦。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看见来电的名字,我心欢快起来,接通视讯后迫不及待开口: “海娜,下班了?今日这么早?”
“嗯,刚从医院出来,病人今日出院,所以早了。你在外面吗?”
“是,我从老伯那里回来,走回旅店。给你看看,这边的晚霞。”,我把手机调转调整,对着灿烂的晚霞。听到海娜夸赞的声音,我又把手机调转回来:“你挑的摆件老伯很喜欢,他摆在了玄关的柜台上,一进门就可以看到。”
“是吗?他喜欢就好。”
“对了,他还叫我们有空一起过去吃火锅。”
“火锅?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有空?”
“嗯……这周还挺忙的,有个护理员要调走,他的班暂时由我们轮流顶上。”
“老伯说什么时候有空过去都可以。”
“好,我知道了,等新的护理员过来我应该不会这么忙了。你现在走到哪里了?”
“超市这边。”
“你在那里等我,我开车过去找你,一起吃饭怎么样?”
“好。”
天色渐渐暗下来,超市的玻璃门上映出我虚幻的影,白色的印花卫衣,半旧的蓝色牛仔裤,高帮的帆布鞋,从头到脚,没有什么差错,我又整了整后面的帽子,才转身继续看着前路。
远处的车灯慢慢靠近,海娜的电动车在超市门口停下来,我快步上前,唤道:“海娜,这。”
海娜把头盔递给我:“等久了吗?怎么不进超市里面?天这么冷。”
“没等多久,想去那吃?”我带好头盔,坐上后座。我没进超市是怕海娜来了找不到我,虽然海娜到了大可可以给我发信息,可我心里还是想要海娜到了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我。这样的小心思我当然不敢光明正大的的告诉她,毕竟这看起来有些幼稚。
“吃烤肉吧。新街那边有家烤肉很好吃。”
“好。”
小电动载着我们穿行在灯光点染的道路上,拂过的寒风凛冽,迫使两颗跳动的心靠得更近,胸腔流淌出的微微暖意,让我足以忘记冷风的喧嚣。
近来我的心情十分的畅快,用阿乐的话来说就是春风得意。诚然,最近我不仅灵感爆发,小说写得前所未有的顺畅,和海娜的感情也迅速升温,叫我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和她在一起。
热恋的中的情侣总是渴望靠近彼此,并不需要太多的惊喜或浪漫,只要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月色温柔的海滩上,一切都会变得美妙,海风,潮汐,沙砾,微乱的发梢,相视的眼眸,还有我们十指相扣的双手,是我至今都难以忘怀的柔软的喜悦。
这样的时刻在琐碎的生活中并不是寻常。海娜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她的休息时间很不稳定,而我也忙着自己的小说连载任务,因此,我们在一起之后,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偶尔好不容易两人都得了空,海娜往往也会因一些突发情况临时被叫走。
好比今日,原本我和她已经约好了要出门玩,走到一半时,海娜就接了电话,几分钟后才挂断,我看着她脸上歉意的表情,我就知道今天的计划又泡汤了。没办法,岛上的护理员人手不够,时常都是海娜和她几个的同事来回奔忙。
海娜不仅一次和我抱怨过这件事,由于位置偏远,没什么护理员愿意被派遣到这边来,以至于岛上的护理员都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而我对这方面并不是很了解,唯一能知道的是海娜的工作比我想象的还要辛苦和忙碌。我问她为什么不申请调回城市去,海娜说她还想再坚持看看。我并不理解海娜的决定,因为以她的资历,完全可以调派到中心城市去,不必要在这里这样艰苦。
看着她急匆匆地开着电动车走了,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往回走,余光瞥见对面挽手走过的少年,心里隐隐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也许我对海娜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般了解。
阿乐见我出门不到半个小时就回来了,八卦道:“不是去约会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提了,她有事被叫走了。”
“怎么又被叫走了?工作这么忙吗?”
“是啊,前段时间她的同事调走了一个,空缺一直没有补上,她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这也太惨了吧?”
我长叹了口气:“没办法。”
没了计划的我,怅然地回到房间继续写着我的小说。最近小说的数据反响并不太好,读者流失得厉害。故事已近尾声,前文做的铺垫也在收束缚,可在这样的关头,数据的表现却不尽人意,让我压力倍增。如果这本小说最后不能做出点成绩来的话,出版的事就会不了了之。
我对照的故事的大纲和设定,决定把后面的几个重要剧情点提前,把小说的节奏加快。几个小时过去了,在把写好的章节打包成文件发给赵鸿远后,我呼出了一口浊气,疲惫的关上了电脑。
闭上疲惫的眼睛,尝试放空自己来缓解心头那股焦虑,可脑海还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完整阅读率那向下走的折线,我突然对自己的小说充满了怀疑,它真的能打动读者吗?我先前所想表达的东西真的可以被很好地传达吗?我是不是要改动剧情以让它更符合读者的期待?
思绪杂乱,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打电话给海娜,可她在工作,大概率是不会接电话的。迷迷糊糊,我靠在桌上睡着了。
梦中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我沿着海滩不断往前走,脚底的沙砾湿软,潮水打湿裤管,一片冰冷。茫茫的大海就在前方,看不到边际看不到尽头,我恐惧地想要往回跑,却怎么也躲不过扑面而来的巨浪,眼前一暗,窒息的感觉袭来,拼命地想要呼吸,而灌入口鼻的海水如此清晰,让人坠入惶恐的深渊。
我往下沉去,一切的感觉都消失了,不知为何前方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亮光,我朝亮光走去,巨大的大理石城堡恢弘气魄,人声嘈杂。我好奇地打量四周,却看不清人脸,他们甩着长长的鱼尾从我身旁游过,一道机械的电子声响起:欢迎来参加亚特兰蒂斯的宴会。
周围的人鱼陷入了狂欢,色彩缤纷的贝壳珊瑚妆点着街道,轻盈欢快的歌声像蜜一样融入人心,鱼尾摆着,手臂摇着,他们蜂拥而来,又四处散开,笑着,喊着,叫着,尽情地舞蹈。
我在其中不知所措,被人鱼们裹挟着往前。忽然手臂被一只手附上,我被拉到了一旁,抬头一看,是海娜。我惊喜地问她为什么她也在这里?然而她没有回答我,只带着我往前游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进了宫殿。
宝座上的王庄重威严,手里握着三叉戟,我不敢多看,而左手下方是国师,惨白冰冷的面容让我想到了游戏里的海妖。不对?那不就是海妖吗?或是他察觉了我的目光,嘴角勾起一笑,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古怪的语调让人蓦然心生恐惧,还想仔细辨认他说的是什么时,突然一道巨大的阴影扑来,将王和宝座一概湮灭,周围的一切都化作泡沫消失了。
突然手里一空,海娜也不见了。我惊慌失措,急忙想要寻找她的身影,周围却是漆黑一片,巨大的窒息感又朝我涌来,让我胆战心惊,一转头,却看见一条巨大的鲨鱼朝我张开倾盆血口。猛地一睁眼,才发现自己趴在桌上。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惊魂未定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梦做得真奇怪,想必是近来压力太大了。旁边的屏幕亮了一下,是海娜的讯息。我醒了醒神,点开对话框给她回复。晚上九点半,她那边才刚忙完,给我发信息说对今日爽约的事情感到抱歉。
其实我能理解,但是每每都这样,心底或多或少会有些在意。然而心底的话却不敢表露,只回复了她没事,下次有时间再约。
海娜同我说下周新同事就回来了,她会有假期,可以和我一起去老伯家吃火锅。我心情又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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