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祁不悬准备跳下去帮忙时,突然发现燕鱼眸和谷似啼以及楚尽醇三人不在干站在原地,而是脚尖轻点,飞身上来。
一个两个的目的好像都是他。
四殿下哪打得过,别说对方三个人一起,就是一个人上,他也只有被按在地上摩擦血量的份。
于是祁不悬抱起头开始狂奔,发出一声惨叫:“救命啊,杀人了!”
还有没有王法和天理了?
卫北上痛苦地捂住脸,千思万想也搞不懂,祁不悬去满寂山的那些年,到底是如何混吃等死的。
不说让四殿下学点本事在身上,稳重成熟的气质也该捞点吧。
无影在三人来到祁不悬面前时就已经挡在身前了。
四殿下熟悉的从他的背后探出一颗脑袋,泪眼汪汪。
“无影兄,怎么办啊。”
无影一直以来沉着稳当,在看到下面那颗无辜的双眼时,也忍不住轻轻叹出一口气。
“无事。”
祁不悬稍稍安心几分。
卫北上已经没脸看了,再不想观察屋顶上的情势,四殿下打死就打死了吧,留着干闹腾人心。
也不知道无影是怎么忍下来的。
难怪传闻皆说谢字衍和祁不悬关系不好,就四殿下这死样,能让人跟他关系好才是奇事。
卫北上现在觉得祁不悬能够好好地从满寂山回到皇城,而不是被人打残一条腿扔回,已经算是谢字衍脾气很好了。
要是搁他,怕忍不了一天,四殿下能被揍八十回。
谷似啼抬起扇子轻轻扇了扇,一脸自信,“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还是要说句公平话,或许一对一的话你有很大的胜算,但是现在是一对三,如果不想死的话,请你最好还是让开一下,朋友义气可以讲,但是最好不要危及到自己生命,你说是吧?”
无影一步未动,置若罔闻。
谷似啼深深叹息,摇动扇子的速度减缓,“既然如此,那我倒要看看就靠你一个人到底护不护得住他!”
卫北上被下面的黑影包围成一个圈,还有心思喊道:“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老子不是人啊。”
凭什么在下面最辛苦的他,总是存在感最低,最容易被人忘记的?
这不公平!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穿透云海:“好了,收手吧。”
卫北上看过去,一个青衫男子御剑而来,稳稳停在半空中,跟随而来的,还有一整支身披金甲的军队,带头的是被卫大神仙前不久一拳打晕的人。
见到那人,卫北上稍微有些心虚,侧过脸,东张西望,只希望那人没瞧见他。
然而不幸的是,他这一看,又见到不远处来了一个身穿黄袍的人。
正是祁芜御,那个当年为了只女妖,将自己兄弟差点送上黄泉路的人。
卫北上一看到这个狗皇帝心里就不爽,要不是跟祁不悬关系还算好,他这辈子也不会踏入祁国一步。
于是趁着还没被人注意到,悄悄溜之大吉了。
那个御剑而来的人,能瞬间将刚才猖獗的黑影定身,卫北上动脑筋一想,知道对方身份肯定不简单,他再留下去也没用。
更何况六皇子祁悲寻也跟着来了,这便很稳当了。
卫北上走的很放心。
除了觉得这趟有些糟心,其他还好。谁能想到本来是被祁不悬喊来帮忙,想着让楚尽醇活下命来,结果自己的狗命差点被对方留下。
真是趟理不清的浑水。
以后再也不信大傻子的话了。
走了走了。
祁不悬看见那抹熟悉身影后,动了下嘴,小心喊了句,“父皇。”
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皇。
四殿下到底跟皇帝待过一段时间,多少了解一点皇帝的秉性,知道生命面前,自己的父皇会小心谨慎,所以每次做出的选择,在皇帝当时处境看来,已经是最好的了。
然而那个最优的选择,对那些被无辜牵连到的人,始终是错误的。
无论活下来多少人,对做出牺牲的那一方来说,终究是不公的。
就像四殿下再傻也知道,皇帝当初将自己的四儿子送离皇城,除去确实担忧孩子的性命之外,其次更多的是,如果祁不悬这个神离寄生体的力量全拿来镇压妖族,那么等消耗完寄生体的生命之后,皇城又该何去何从。
要问皇帝后悔将妖族引进祁国吗?自然是不后悔的,因为不引进妖族,当时国力孱弱的祁国,只会灭亡的更快更早。
所以走到这一步,纯属没办法。
皇帝抬起头,望着站在屋顶的人,眼里似有叹息。
他其实知道祁不悬这次回来皇城是想帮曾经的曹满,也知道曹满就是楚尽醇,更知道楚尽醇在滞雨楼揭穿真相,设下陷阱就是在等着祁不悬上钩。
或许化名为曹满的楚尽醇当时救下祁不悬,只是顺手而为,并不是带着目的,毕竟这样的事,他做的不算少。
但当楚尽醇发现一直效忠的皇帝就是当时给冷冠雪下令,让她带炼屿去吞杀红魂兽的人时,那次帮忙,就变成一个可以利用的手腕。
祁不悬朋友少,心里最重情义,无论如何,不可能看着对自己有恩的人死在自己父皇手下。
所以才会在塞给皇帝的东西里面下药,试图让皇帝沉沉睡去,迟迟发现不了城里的动静。
皇帝知道,所以没吃,之所以没有很快赶来,是因为谢字衍在他离开之后悄然跟了上来。
“祁不悬……心性单纯……其实不大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未来会遇到很多麻烦,但是以后有我,他可以不必为世道而改变自己。”
“之所以跟上来,是要把话说明白,我知道比起皇城众生,他是可以被舍弃的,既然想护护不住,以后他的事,最好不要插手。”
“楚尽醇那边你暂时不要管,师弟既然想还人情,那就让他还掉。”
谢字衍当时的意思很明显,不想让祁不悬因为昔年的救命之恩,跟楚尽醇往后再有因果牵扯。
“还有,你跟楚尽醇的恩怨,我不管,最后如何解决,是你们的事。但是最好不要影响到师弟,不然,那个皇位,就是妖族不把它炸掉,我也会出剑。”
皇帝即苦恼自己在谢字衍面前没得到长辈的待遇,又欣慰自家儿子能够遇上这样一位师兄。
前面的日子苦是苦了点,后面总会好起来吧。
既然是为祁不悬好,皇帝也就答应下来,只是当他询问最后事情怎样才能完结时,谢字衍抛下一句,“父亲会来。”就潇洒离去。
祁芜御从儿子身上移开目光后,视线落在了自家儿子前面站着的黑衣人身上,停留片刻,才看向余走西,心情又叫一个复杂。
在几人打斗的这段时间里,余走西只是静静看着,并没有出手帮任何一方。
此刻看到皇帝出现,她也只是与先前一样,没有任何情绪的观望着。
皇帝卸磨杀驴,难不成还要驴以德报怨?没有出手劈死人,已经是念及祁不悬身上有着妖族一半的血统了。
看着下面站着的那个穿着黄色衣服的人,楚尽醇满是嘲讽,“皇城的人都说你最不在意的就是这个四皇子,如今看来,他们都错了。”
这位看起来最不受宠的四皇子,却可以让皇帝不顾天下苍生的性命,将他送离皇城。
任由一直威胁整座齐国的大妖藏在皇城底下,逃窜出城。
是不能够杀吗?
当然不是。
只要与满寂山联手,一个受伤的大妖算什么。
之所以不斩草除根,无非是两者生生相息。
炼屿可以被神离压制,而神离天生会吸食宿主力量,生下来就带着神离的祁不悬,原本是注定活不长的,如果不是有人给祁不悬与炼屿牵了条线,可以让四殿下借助载体多活几年。
世上早就没了祁不悬这个人。
卫北上似乎在有意识让自己忽略,皇帝不让自己的儿子死,更多可能是害怕那些妖族会不在受约束。
一旦妖族不再受到威胁,祁国就彻底废了。
皇帝沉默一会儿,只是说道,“你与我的恩怨我们自己解决,不要牵涉旁人。”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祁不悬留下来?因为我这就是在解决我们的恩怨。不要牵连别人,可所有东西,你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四皇子,你让我怎么做到不要牵连别人?!”
话落的瞬间,他便又想要朝祁不悬涌去。。
无影看着那涌过来的身影,一动未动。
“小楚。”
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那倒青衫身影也随即落在楚尽醇身前。
楚尽醇原本冲上去的动作就此定格,忽然心间有些许难过。
来人是传闻中消失很久不见的谢遥风,也是曾经游走江湖化名行侠仗义的青衫客陈卿山。
谢遥风先是看了眼那个戴着斗帽的身形,摇摇头,整个人显得很无奈,却终究是没有多言。
孩子长大了,要管也管不着了。
祁不悬已经从无影身后站出来了,此刻正并排与无影站在一条线上,见谢遥风看过来了,还以为师父是在看自己,当即伸长脖子,朝他挥挥手。
“师傅,师傅,我是小祁呀!”
谢遥风看到他就来气,怒骂道:“滚!”
祁不悬揉了揉鼻子,心想,怎么这么久不见,师兄的父亲还是这么不待见我啊?
四殿下挠挠头,感觉自己也没有那么惹人嫌吧?何至于师父一看自己就不顺眼。
然而从谢遥风的表情看来,确实是真的很讨厌他,因为师父只瞅一眼,就像是看到啥脏东西一样,赶紧利落地移开目光了。
祁不悬只好躲在无影身后,隐匿自己的身影,不再给谢遥风添堵。
楚尽醇看着那个从剑上下来的男子,怔怔喊了一句,“陈先生。”
谢遥风也不知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对方肩膀,“跟我来。”
楚尽醇回头望着祁不悬,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皇帝,始终未动一步,仍旧犹豫不决。
谢遥风这个人脾气暴躁,没有耐性,直接上前抓住楚尽醇的手臂,把人拎上剑,御风离开。
临走前让楚尽醇将那些怪物收走,看着几乎空荡荡的地面,对燕鱼眸和谷似啼扔下一句,“两位贵客的诚意祁国受到了,以后有空会登门拜访的。”
然后祭出术法,将二人打出皇城。
燕鱼眸和谷似啼在一处荒郊野外摔个狗吃屎,狼狈爬起身后,谷似啼抬起扇子,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如果不是神离压制,我应该是能打得过他的。”
燕鱼眸神情阴沉,“你上面的人打不打得过都是个问题,你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谷似啼不大喜欢燕鱼眸这种妄自微薄的话,心里认定自己就是能打得过人就行,与旁人争论的话,太没意思。
两人朝被扔下来的方向看了眼,十分识趣的滚蛋。
皇帝看着那两个来捣乱的人滚了,虽什么话也没说,但明眼人都知道陛下心情肯定不会很好。
祁不悬看危机解除了,立刻开心的跑下去,“无影,谢遥风来了,我要先去告诉师兄。谢遥风好像很久没有传出过消息了,师兄肯定很担心,我得赶紧去与他说一声,咱们下回再见啊。”
他边跑边回头朝无影挥手告别。
无影看着那人消失的背影,摇摇头,也没在管其他的事,跟着消失不见。
皇帝叹气,终于知道谢遥风为什么不喜欢自己这个活泼可爱的四儿子了。
哪个长辈被人在背后直呼名字能开心起来?想来,祁不悬在山上待那么长时间还能活蹦乱跳,应该是谢字衍的功劳了。
祁悲寻看着那个黑色身影消失的位置,迟迟没有移开视线。
看来有越来越多的不速之客闯进了皇城。
祁悲寻慢条斯理地捻了捻手指,并没有追上去一探究竟的打算。
家里还有一个苏久君等着,他没空去管这些事。
皇帝则是朝着谢遥风离去的方向跟着消失不见。
“师兄!师兄!你猜我刚刚看见了谁?”祁不悬一边朝自家府邸跑去,一边招着手大声喊。
街上的人只觉得四殿下昨晚受到刺激,终于彻底疯了。
祁不悬没管别人怪异的眼色,自顾自地开心叫喊。
等他跑到府外大门,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就一把推开大门,直朝谢字衍所住的房间奔去。
然后在亭子内看见早早坐在一张桌前等着他的人。
跑过了的祁不悬急急撤回身子,抱住一棵柱子,探出上半身,眨眨眼,“诶,师兄,你醒了啊。”
谢字衍见到他,只是偏过头看了一眼,并未言语一句。
神情冷冷淡淡,好似不大高兴。
蜉蝣站在一边,一句话没敢说。
祁不悬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先前好像把自家师兄给迷晕倒了。
他向蜉蝣使劲使眼色,询问情形是否危急。
蜉蝣站在谢字衍身后,摇晃着脑袋,用双手比划。
殿下,我也才睡醒,不知道啊。
只能看出谢公子心情不好诶。
祁不悬在心底深深叹口气,暗暗道自家手下不可靠。
四皇子想了想,看来还得自己亲自上阵。
他走过去坐在一边,先是装模作样的品了一口茶,再故作玄虚的问,“师兄,你猜猜,我刚刚在街上看见了谁?”
谢字衍抬眉看他一眼,兴致不是很高,“不知道。”
祁不悬用手肘戳他,“猜一下嘛,师兄,猜出来有惊喜。”
谢字衍把茶杯放下,祁不悬正襟危坐,就等着说出一个人,给自家师兄一个惊喜了。
不料谢字衍先出口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昨晚去了何处。”
四皇子原本开开心心的脸一下子皱起来,支支吾吾道,“啊?我……去……去了……”
去了哪呢?
祁不悬悄悄伸手绕过谢字衍背后,拍了拍干站着不动的蜉蝣,示意对方帮忙解一下围。
蜉蝣出来就碰见谢字衍冷着脸在这边坐着,看对方的神情根本不敢惹,又哪敢给自家殿下解围。
跟个木头似的吭都不吭一声。
祁不悬在心里骂了一圈蜉蝣,才慢慢地编理由,“昨晚睡不着,我就跑去外面转了一圈。”
“去何处转了?”谢字衍没有打算放过他。
祁不悬心想自家师兄什么时候喜欢刨根问底了,愁人得很。
“没去什么特定的地方啊,就是无聊,四处转了一圈而已。”
谢字衍:“哦,能转一晚上?”
祁不悬一个倒吸气,背后发凉,深怕自家师兄回过味来,一不小心想到自己给他下迷药的事,赶紧转移话题:“我就知道师兄猜不到,所以谜底我就揭了,我刚在外面看见师父了。师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哪料谢字衍只是冷淡的哦一声,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四皇子殿下感觉到很委屈,愁的头发都要掉了。
师兄怎么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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