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悬主动上前拱手行礼,“师父,师娘。”
谢遥风想起之前把人惹哭过,浑身不自在,生怕祁不悬这臭小子,突然当着谢字衍告一状。
相比起来。黄倪更为从容,反正出面当坏人的是谢遥风,又不是她。
该紧张的人本该就只有谢遥风一人而已。
谁叫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黄倪绽开笑容,真诚无比,“呀,你就是不悬啊,之前听遥风那狗东西说你坏话,讲你在山上待不住,不服从管教什么的。当时给我气的,骂了他三天三夜。瞧他说的是人话吗?咱们不悬是年轻人,又不跟他一样是一把老骨头,性子就是得跳脱点才对嘛。字衍,你说是不是啊?”
谢字衍无波无澜的眸子,荡出一点点笑意,算是认同。
黄倪心中一定,果然夸祁不悬,能够修复母子关系,于是握着祁不悬的手越加滚烫。
谢遥风眼珠子一抽,不带这样坑人的。
祁不悬则是惶然至极。
按照上一世的初次见面来说,师娘应该跟师父一样不喜自己才对吧?
怎么还改了呢?
谢遥风决定还是说点什么,“那什么,字衍,不要听你母亲胡说八道,祁不悬性格是活泼了点,但是刚好啊,给死寂的山上带点活气,也算是互补。我喜欢还来不及,真没如何讲他坏话。”
祁不悬听到如此昧着良心的话,大为震惊。
也不怪黄倪和谢遥风在谢字衍面前,对祁不悬的态度判若两人。
生性使然,无论如何不喜欢谢遥风和黄倪对祁不悬的态度,外人面前,谢字衍依旧守礼,该喊的都会喊。
但也只是如此了。
再多的话,谢字衍就不会再说。
之前因为祁不悬的事,一家人关系降到冰点。
谢字衍整体状态就是,他们说的话听着,该领的罚受着。
但无论如何,本心还是不变。
听完训,挨完罚,还是会来找祁不悬。
经过这几天黄倪的洗礼,谢遥风突然觉得祁不悬也不错。
虽然是个男子,性格也不太讨自己喜欢,但好歹以后能陪一陪谢字衍,不会让人守着一座满寂山一辈子。
孤孤零零的,成何体统。
既然儿子喜欢,那就随他吧。
黄倪卷起袖子,开始吵架,“谢遥风,你说谁胡说八道呢?上回把人气哭的是谁,拦着不悬这孩子,不让他去找字衍的又是谁?你个老乌龟,坏事干完了,现在跑儿子面前说我乱讲话了,不想活了是不是!”
谢遥风也开始扒箱底,“又不是我要去拦着的,不是你说那样做可以促进人感情吗?现在开始怪我了?”
“怎么现在后悔了是不是,就问你一句,是不是后悔当初跟我成亲?”
“你看,说不过又开始扯开话题,哪次不是这样。”
“好好好,不是想离吗?很好,现在咱俩就分家,你回满寂山,我回镜图宫,下次谁再跟谁说话,你都是狗。”
“……”
自从听到前面那几句,谢字衍表情就不大对了。
师弟……哭了?
祁不悬看两人那气势真要打起来,虽然糊里糊涂,啥也没搞清楚,但还是上前劝架,“师娘,你们别吵了,更别动手,一家人打架伤和气的。”
黄倪和谢遥风同时看向他,“不悬这孩子,还是十分懂事的。”
说着就开始收手。
祁不悬见没事了,松下口气。
谢字衍心中冷哼一声,几步上前,提溜着祁不悬就走,淡淡对停下来的两人道,“你们继续。”
黄倪心中一梗,“不是吧?”
谢遥风没好气,“打吧。”
打出伤来,谢字衍就看他们这对父母顺眼了。
黄倪试图商量,“小不悬整天笑嘻嘻的,哭一哭,换个心情,也是不错的。字衍啊,就不要在意那种小事了。”
谢字衍难得一次不顾礼仪,话也没搭,再次提起祁不悬,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祁不悬趴在门口,“师兄,咱俩一样高,为什么你老是喜欢拎我领子啊?”
显得他跟小孩似的。
谢字衍绕过屏风,坐在桌子旁,气定神闲倒了一杯茶,“过来。”
祁不悬想开门出去,“师娘好像真的和谢遥风打起来了,打出事可怎么办,我还是去劝劝吧。”
谢字衍手一抬一收,祁不悬就乖乖坐到了椅子上。
四殿下眨眨眸子,不明白怎么一转眼,自己就跑到椅子上坐着了,“师兄,你不担心啊?”
谢字衍淡定道,“无事。”
两人能抽出空去惹哭祁不悬,想必定然是太闲了,打一打,就好了。
当看到两人衣服上沾着不少血迹时,祁不悬惊呆了,真打啊?
不是玩闹的吗?
谢遥风面无表情拔掉胸口的暗器,抹去脸上的脚印,走到二人前面,“打完了。”
黄倪看起来比较好一点,似乎没受多大伤,抬手擦去嘴边的血迹,眼睛一弯,“哎,这下可以谈话了。”
祁不悬要去拿药,还不等黄倪和谢遥风摆手说不要,谢字衍直接拒绝了,“不用去,受点伤而已。”
“……”黄倪于心底叹息无声。
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祁不悬还是不放心,“不会有事吗?”
黄倪被感动了,“不错,是个会心疼人的主。”
说着又要去拉祁不悬的手热络地聊一番话。
谢遥风及时咳嗽一声,示意她收敛点,还有正事要办,可别聊起来又不肯走了。
祁不悬一颗小小的脑袋云里雾里的,怎么感觉师娘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很像婆婆看……儿媳妇的那种。
祁不悬甩了甩脑袋,把这些鬼使神差的想法摇掉。
吃完一顿饭,谢遥风和黄倪就准备走了。
祁不悬全程大脑都转不动,还以为谢遥风和黄倪此行,要么是来找谢字衍,让人回去满寂山待着,要么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结果好像就只是在这边打了一架,干完一餐饭,啥也没多说。
真的就只是来看看而已。
但是四殿下不是很明白,自己有什么好看的,需要师娘千里迢迢赶来。
出了府,黄倪把祁不悬独自拉去一旁。
“不悬啊。”
四殿下竖起两只耳朵聆听,很怕挨骂。
黄倪想了想,认为还是不该让孩子心生不安,“上次叫谢遥风拦你,说些不好听的话,不是故意的。”
祁不悬弯曲手指,挠挠脸,“师娘,没关系的。”
“有些话不该我跟你说”黄倪说,“可是我不说,字衍这孩子一辈子也不会跟你讲。我知道接下来的话,毫无道理,但是还是想让你听着。”
“好的,师娘,你讲吧。”反正挨骂也不是第一次,祁不悬早习惯了。
黄倪却不是开口骂人,“我是想啊,哪怕你一点不喜欢字衍,但是你们俩终究是有了孩子,有祁也长大了。你能不能,试着跟字衍在一起?反正你没喜欢的人,跟他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完这些话,黄倪难得因为自己的不要脸而脸红。
为了儿子,她也算是豁出老脸了。
祁不悬比她还尴尬,“师娘,这话你确定……不是该跟师兄讲吗?”
我要是跟师兄提想和他过一辈子,谢字衍不得新账旧账一起算,直接给我抽筋扒皮。
黄倪疑惑道,“这是什么话?”
四殿下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谢有祁那次,是我喝醉酒,强迫师兄的。”
黄倪眼神复杂,祁不悬眼睛一闭,“师娘,您要是想动手就打吧,我知道自己错了!”
这是黄倪第一次对祁不悬的傻,有个清晰明确的认知。
“你打的过他?”
祁不悬没受到想象中的攻击,非常小心的睁开双眼,“嗯?打的过谁?”
“不悬啊,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黄倪提醒他,“依着字衍的修为,不是师娘看不起你啊,但真的,哪怕他醉的没有一点意识,只要他还活着,百步之内,剑气萦绕,就没人靠得近他。”
祁不悬心中一颤,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对啊。
我……强迫不了谢字衍的。
那为什么师兄,会跟我上床?
祁不悬咽了一口口水,全身血液像是煮沸一般,活跃的吓人,齐齐往脑子冲去。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自己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黄倪看祁不悬的样子不似装的,一时间也是难以理解。
所以字衍喜欢的人,是个傻子?
祁不悬像是被问题冲击到了,一直跟座雕像一样伫立着。
还有别的事要做,黄倪不能久留,于是继续道,“被我囚禁在镜图宫那几年,该抄的书,要受的罚,字衍一声不吭地领着。后来闲暇之余,不知道他从哪里买来些许笔墨,也不知他是何时学的画,反正等我发现时,墙上就挂了一副你的画。我认真看过,画的还不错。眼眸明亮,笑容灿烂,尽是少年意气。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哪怕是那几年,他仍是偷偷去找过你,甚至怕你讨厌,还换了个身份陪着。那次之后,我就觉得要是他真的放不下你,便是当个恶人,我也要替他把你强行掳回满寂山。”
祁不悬的心脏跳动地如同奔腾的江河。
黄倪末尾说道,“不悬啊,字衍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你不是那么讨厌他,能不能试着喜欢一下他?”
送走人后,祁不悬走路都不踏实,感觉每脚都踩不到实处,地板全是软绵的。
关上门后,祁不悬站在门口没动,谢字衍问,“母亲与你说了什么?”
显然是看出祁不悬状态不对劲。
四殿下的眼神一点点聚焦在他的身上,“师兄,我喝醉酒的那次,你为什么……不拒绝啊?”
如此有冲击力的问题,使得一向从容的谢字衍面上难得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躲避,步伐不稳地往外逃。
祁不悬就挡在门口,见人要走,抓住他的肩膀,一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抵在门口,一点一点往前凑,“为什么扮作无影?”
情形让人心慌,谢字衍只好厉声道,“祁不悬!”
“哦,又要开始拿出师兄的威严了?”祁不悬再凑近一点,与他双目相视,“我见过无影骑马,上次为什么骗我说不会骑?”
谢字衍偏过头,抿直嘴唇。
“祁不悬,让开……”
剩下的话突然全部消失。
祁不悬俯下身,咬住了他的喉结,用牙齿轻轻磨了磨,“继续说。”
谢字衍握紧的手慢慢没了力气,眸子缓慢睁大。
似乎对这种情况从来没有预料过。
祁不悬掀起眼皮,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挑了挑眉,愈加过分,一只手挪到谢字衍的腰封前,轻轻一扯。
谢字衍抬手抓他,仍然没回过神,喃喃道,“师弟……”
四殿下应了一声,去咬他的耳朵,“不让碰?”
谢字衍下意识摇头。
祁不悬笑了一下,自从知道谢字衍对自己的心思后,变得游刃有余。
扯下自家师兄肩膀上的衣服,祁不悬一只手缓缓下移,一只手继续揽着腰,嘴唇上的温度一点点从眉眼到肩膀。
谢字衍不知何时已经抱住了祁不悬,几乎是予取予求。
谢大掌门微微后仰,抓住祁不悬的肩,任由那个人咬着自己的肩膀。
祁不悬看他不自觉蹙紧眉头,放开嘴,望着那片咬痕,“痛?”
谢字衍摇摇头,视线很难聚焦,“还好。”
祁不悬将人弄到床上,看着那两团起伏的胸肌,没忍住上手捏了捏。
谢字衍只剩一件里衣半挂在手臂,长发早已散乱,铺在床上,有几缕碎发微微垂落在脸上。
祁不悬没见过,稀罕的很,凑过去啃咬几口。
谢字衍偶尔会皱眉,几乎从不出声。
祁不悬察觉到某处的变化,就让躺着的自家师兄跪在地上,捧着胸肌替他解决。
谢字衍太过生疏,祁不悬过了眼瘾,干脆让人用嘴解决。
弄完后,祁不悬压着谢字衍,手上动作不停,一点点亲他的肩胛骨,“我想要,师兄,怎么办……”
谢字衍咬住手臂,话少的可怜,“嗯。”
等祁不悬泄完火气,谢字衍皱着眉头合拢腿,坐起来把白色里衣拉上肩膀,就要下地穿衣服离开。
四殿下觉得自家师兄是真的很厉害,颤成那样了,还能站起来。
祁不悬把人拉回坐着,自己躺在床上看着系着腰带的闷葫芦,“师兄。”
谢字衍动作的手一顿。
“睡一觉呗。”
谢字衍这才转头看他,“回屋会睡的。”
“不能在我这儿睡?”
“……你不是玩够了吗”
祁不悬哑口无声,无言片刻才道,“就平常的睡,你想什么啊师兄?”
谢字衍就那样坐着,久到祁不悬眼睛快要闭上了,才问一句,“方才喝酒了?”
安静的屋子响起如此轻声的一句,眼皮子困的差点闭上的祁不悬还是听见了,不过有些不解,“没啊。”
饭桌上谢字衍也没离开啊。
“那为什么……碰我”谢字衍问完这句,就低下了头。
“不准碰?还是不喜欢?”祁不悬把人拉下来,一只手撑着床,轻轻刮了一下他的眉眼,“要是不喜欢刚刚那样,我以后尽量收着点。”
因为还是白天,虽然关着门,屋里仍有一丝光亮,谢字衍避无可避的撞入那双眼眸,控制不住颤了一下眼睫,“没有不喜欢。”
“除了我,你还对谁这样过?”谢字衍问了一个最想问的问题。
祁不悬道,“没有啊,就你一个。”
“为什么?”
祁不悬好像知道谢字衍想问什么了,“喜欢你,控制不住。”
谢字衍半垂眼眸,嗓音嘶哑,“骗人,你明明就讨厌我……”
次次都躲着他。
祁不悬叹息道,“不是真的讨厌你,就是想逗你,以前看见你就躲,是因为你每次出现,基本是带我去领罚。被你罚多了,形成了下意识的反应。”
谢字衍就那样抬着眸看他。
祁不悬有点不好意思,“一直以来都只和你滚过床,上次喝醉,是因为知道眼前人是你,才故意把你往床上带的。以前没思考过为什么会想着把你拐上床,最近才弄明白的,谢字衍,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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