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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家

那虽年华已逝但仍容貌秀丽的丞相夫人闻言睁眼,正了身子面带倦意的看向她,与母亲相似的眉眼中似有几分挣扎,但最终还是被不忍覆盖。

是了,江文如这个名义上的相府大小姐其实并非丞相所出,而是其妻妹之女,这件事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外界对这位半大突然冒出来的千金自然多有揣测。

虽有些不知从何处传起的风言风语,然相府上下口风一致,只说是夫人怀大小姐时胎像不稳,加之当时先皇后薨逝不久,不便大肆宣扬,孩子出生后身体极虚,这才把其送往平溪医治,八岁方回。

文如看出她神色的变化,心里不禁一阵唏嘘,姨母终究还是顾惜自己的,也终究,还是放不下那段往事。

“如儿,你过来。”许夫人向她招了招手,“此次去往平溪,不知是不是……有人察觉了什么,你务必万事当心,谨慎行事。”

“姨母放心,文如定处处留心。”

丞相夫人秀眉紧锁欲说还休,抬眸看着妹妹的女儿,真像啊,那双眼睛和她的父亲真像啊,只是神韵很不一样。

“昨日皇后娘娘让你进宫陪公主习字,可曾说过些什么?本想昨日你回来便问问你,想着你这一来一回也该累了,便没去扰你,可心里一直担心着,你甚少进宫,这娘娘也没见过你几次,怎得突然想起你来?”

昨日皇后身边来人将江文如接进了宫,她下轿后便瞧见周围皆是红墙黄瓦。

只是彼时天上不见光影,这黄金琉璃瓦蒙上了一层阴霾,人站在其中只觉恍然若失,一股空寂彻寒的感觉钻入全身,凉从心起。

江文如回想起昨日的场景,说道:“昨日去了之后,娘娘说公主不在,便留我说了会闲话,并无甚异常。”

许夫人闻言思索片刻,抬眸看向江文如,几经犹豫后终于开口问道:“你最后见你母亲的时候,她可曾告诉过你什么?”袖口下的手不自觉的蜷了起来。

怕是说的不清楚似的,她补充道:“可有说,给你留下了什么?如儿,你如今是江家的女儿,也理应为着江家着想。”

文如心头一紧,仿佛有什么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东西显现出来,让她不得不正视,

“如儿当时尚小,记忆模模糊糊的并不真切,只记得母亲让我莫要难过,照顾好自己。”

说到此,她面露悲色继续道,“母亲叮嘱我万事多听姨母的话,只是当时怎么也没想到,那竟成了我与母亲的最后一面……”

这是真话,但只是一半。

这自然不是许夫人想要的答案,她心中暗叹一口气。

而对面的文如却只觉一阵冷意划过心头,恭敬地看着本该与她最为亲近的姨母,

一时无言。

“你先回去收拾着吧,这趟出行不让宣扬,怕是不能带许多人,但放心,你父亲定会挑选信得过的人帮衬着你。”许夫人用手揉着太阳穴,缓声道。

“是。”

看着文如远去的背影,丞相夫人眼前有些模糊,一些过往的片段又浮现出来。

阿瑶,是我做错了么?你该是怨我的吧?

我没有照顾好如儿,连让她对我卸下防备都做不到。

但我始终放不下那件事,我看到她和那人相似的眉眼,就想到你是如何一步步到了那番境地。

许夫人在空旷的屋子里坐了很久,眼角似乎存着泪,但终究没有落下来。

她有些看不透这个外甥女,一如当时看不懂妹妹阿瑶一般。

江文如走出屋后,嘴角似嘲似讽,淡漠的抬眼看着天上惊飞的鸟雀。

她小时候的记忆零散琐碎,印象里,似乎一直没有安稳在一个地方待过,后来记事,便是在寒山寺了。

她的父母不知是何缘故两地分居,母亲常常出门,每次出去常常要大半个月才回来,并非一直在她身边,父亲更是毫无印象。

直到有一次,母亲好长时间都没回来,她心里慌乱,最后近乎天天在寺门口等着。

后来终于有人来寻她,却不是母亲。那人自称是她姨母派来的,想要带她离开这里。

倒是要归功于她这独特的成长经历,当时还是个孩子的她便戒备心很重,不是个能轻信人的。

她心中生疑,母亲曾和她提起过这位姨母,可既是来接她的,姨母为何不亲来,只是随便派了个身边不知真假的人过来?

那来人见这孩子眼里满是戒备,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笑着取出一个青玉连环吊坠,递给了她说道:“这是夫人让我带来的,说是姑娘母亲也有一条一样的,姑娘瞧瞧,认不认得?”

她接过吊坠看了看,上面浅浅刻了一个“许”字,她自然是见过的,只是母亲不常拿出来,是有一次收拾东西时,江文如从一个妆奁里看到的。

小巧精致的一个玉连环,质地细腻,光泽鲜亮,小文如看着新奇,便拿在手里把玩起来。

“这是什么?”她好奇的指着上面的字问着母亲。

全身不带丝毫点缀,却姿容天成,明眸皓齿的女子笑着说道,“这是‘许’字,是娘亲的姓氏,娘亲姐姐,也就是你姨母,也有一条一样的。”

她是从那次才听说,她还有一位住在京城的姨母,只是母亲并未多言。

直到她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时,母亲才再次提起,甚至未仆先知的和自己说过,若是有一天她等不到母亲回来,便让她跟着姨母走。

想到母亲的话,再看着手中这条吊坠,她垂下眸子不再言语。

之后回寺里收拾东西,带着本就没有多少的行李,上了这辆前路未知的马车,

和当时还是孩子的闻清,一起到了这偌大陌生的丞相府。

刚来江府时,江文如对这的人都心怀戒备,而她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这位姨母,本来还有几分不确定的江文如在见到她时,才算松了一口气。

姨母的眼睛和母亲有六七分相像,只是气质性格却大相径庭。

母亲爱笑,一对灵动的眼睛总是弯弯的,不见愁苦之色,而姨母却甚少露出笑容,在见到江文如第一眼时,甚至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头,让本就心中不安的文如更加茫然无措。

渐渐的,她明白了,母亲和姨母不知发生什么事情,两人产生了些龃龉,姨母对母亲似乎有些不满,而这不满与她父亲有关。

也是从姨母这,她才清楚,她的眼睛和父亲生的很像,许是因为这点,姨母才对自己情绪复杂。

只是虽然心有芥蒂,但在外人面前,姨母一直对她甚是维护,一概穿着用具都和文晚一样,甚至比她还要好些,从不在他人面前表现出对她的复杂情绪。

她来的时候已有一位十二三岁的男孩,还有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女孩。

男孩少年老成,一张儒雅清秀的面容,却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而女孩性子跳脱,听完许夫人说这是她姐姐,便一个劲的跟在她后面“姐姐”,“姐姐”的叫着。

文如从没见过这样性子的人,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却不由被她的情绪感染,面上有了从来到这里就没出现过的笑意。

只是还没等她适应这突来的变故,就传来了让她如坠冰窟的消息。

那天她被姨母叫入屋里,第一次在只有她和姨母两个人的情况下,看到姨母眼中,有对自己的关切和不忍。

她伸手轻抚着文如的头,白皙的腕上露出色泽鲜亮的翡翠手镯,那手镯随着她的动作不经意间碰到江文如面上,直冰的她想往后退。

但到后面,姨母唇瓣轻启,柔声说出的话却更加冰冷,直冻得她五脏六腑都好像僵住一般,在盛夏傍晚余温未退的温度下,停不下来的哆嗦着。

姨母说的是,

“如儿,你母亲,还有你父亲……”

“都不在了……”

刹时间大脑轰鸣,眼前一阵眩晕,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她半张着嘴,半晌反应不过来,一个字都说不出。她努力想了好久,才理解,或者说试着理解姨母这话的意思。

她从此,是没有父母的人了。

尽管一直没有固定的住处,没有一个真正称得上“家”的地方,可之前至少母亲在哪里,她便跟着在哪里,心里总有几分期待,总有几分依赖。

可到现在,自己是真的,没有家了……

没有家了啊。

她大脑一片混乱,姨母之后说了些什么也都听不清楚,只有记住了一句话,

“如儿,你以后只是江文如,是江家的姑娘,记住了么?”

她忘了当时是如何回复的,只是后来她在江府更是寡言少语,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

尽管这位她唤哥哥的男孩一直对她颇为照料,给了年幼的她难得的温暖,但他几年前便搬了出去,后来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而这位妹妹年纪还小,性子活泛,她虽颇为照顾这个表妹,却终究很多事情无法倾诉,很多心事秘密无法言喻,只是什么都藏在心里。

小孩子一向敏感,对大人的情绪察觉有着莫名的直觉,更何况江文如较他人还要更敏锐些。

察觉到姨母对自己的态度,她便行事更加小心规矩,举止得体,从不惹一点麻烦,也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家。

一晃也几年过去了,江文如和许夫人从那次起,都再没提过那件事,就这样一直到了今日。

她苦笑了一下,随即猛地摇了摇头,像是要将所有的无助和怨念统统甩出脑海。

最近的事接二连三,让她应接不暇,但云雾越大,身处其中之人越要冷静,每走一步都要慎之又慎。

平溪的事她有所了解,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水很深,有些她看不到的人和事正在里面运作着。

她不喜欢逢场作戏、笑里藏刀的朝堂之争,更不喜欢满目疮痍、生灵涂炭的战争之乱。

乱局之中,争的是上位者,苦的却是黎民百姓。

而身在局中之人常常并不知道自己早已深陷其中,也许她已经在不知道谁的棋局之中,成了某个人的局中棋,看不到自己的位置在何处。

但不论怎样,她既无力改变,便且行且看,多加警惕吧,危机危机,危境中自有机遇。

想到此,江文如反而坦然起来,一个人若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便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一只停在树上的燕突然扑扇起了翅膀,打断了江文如的思绪。它在上空盘桓了几圈便直直向远处飞去。

她就这样看着那只燕,变成一个黑点,最终消失在视野里。

待她回到屋中时,里面已一片漆黑,她的声音却清晰异常。

“他到平溪了么?”

“回主子,主子是大前日派承则去的,估摸着脚程快的话,就是这两天了。”

江文如嘴角轻扬,全然没了刚才同许夫人说话时的悲意。

“终于……”她喃喃道,“又要回去了啊,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行到此处再回故地再见旧人,终究是不同了。”

——

容府内,

容玢少见的对着一幅字出神,

蒋殊绕过长廊看到屋门敞着,他刚要出声便见容玢一副正在想事的模样。

容玢笔上的墨将落未落,外面有风吹进来,他的衣袖险些沾上那墨迹。

想到公子素爱洁净,蒋殊轻声走了进去,想要把窗关上。

容玢从将才的思绪中抽出,仍旧看着这幅字,像是想从中发现什么。

他顺着容玢的目光看过去,见那墨迹未干的纸上写着,

“闻赤松之清尘兮,愿承风乎遗则。”

他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奇怪的,只隐约间听到主子似乎念着一个人名。

蒋殊怕打扰到他,犹豫半晌才出声道:“公子真的要帮景帝做事吗?可他也,也……”

容玢见他这幅着急的样子,轻笑一声再次提笔,说道:“我只说轩国平静不了,可没说景国会安定啊,至于怎么理解……就看这位陛下他自己怎么想了。”

他神情慵懒,浅淡的桃花眼半敛,潋滟之中不见丝毫温度。

“十七年了啊……那次局里的人,一个都躲不掉。”

这话说的毫无波澜,无悲无喜,却令人心生惧意。

蒋殊看着公子的神情一时不敢言语,他想到什么,半晌后又试探的问道:“公子想要那姑娘随行,真的是因为江家?”

容玢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问:“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对方行踪太过隐蔽,况且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江湖上早就没有他们的消息了,公子就这么确定那组织还在?”

容玢停了笔,却任笔上的残墨滴落到刚写的字上,将那后半句全洇了,只能看到一团黑墨。

“等着看吧,”他搁下笔嘴角一扬,“旧局未定,新局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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