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舟舟其实根本就不擅长喝酒,几杯下肚,总算是堵住这帮人的嘴了,但代价却是…
洗手间的冷光刺得人眼眶发酸。
喻舟舟撑着大理石材质的洗手台,指节因用力而泛着白,酒精在胃里烧灼出尖锐的痛感,却偏偏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他吐不出来,一番折腾之下,反而浑身无力,腿脚虚软。
“咔。”
拐杖叩地的声响缓缓逼近。
傅燎意不知何时竟出现在镜中,黑色西装衬得他的眉眼愈发冷峻。
可他的声调却异常温润。
“舟舟。”
傅燎意又这样喊他。
喻舟舟踉跄着想要躲进隔间,拐杖却先一步横挡在门前,底部的金属冷光映在傅燎意绷紧的下颌线上。
“你不应该喝那么多酒。”
“一点八卦而已,无需在意。”
“他们说的人又不是你!”
喻舟舟被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惊到,他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心平气和地面对傅燎意,他每次想到前世那个一直望着飞机等待傅燎意,那个一直拨打着无人接听的小傻子,胸腔就愈加震痛。
“再说了,我喝不喝酒,喝多少酒,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未说完,傅燎意突然欺身逼近。
隔间门在身后重重合上,浓重的酒气中就这么混入了清新的雪香。
门外传来郑总监他们醉醺醺的调笑,更衬得隔间内一片沉寂。
喻舟舟的脊背撞上瓷砖,冰凉触感激得他打了个颤,他现在的这个姿-势同前世在浴室时重叠,而正是那次,傅燎意吻了他。
傅燎意解开他衬衫纽扣时,喻舟舟羞到面红耳赤,“你,你做什么,傅燎意,你不要太过分!”
“别动,难道你想被外面的人听到吗?”
傅燎意的声音沉下几分。
喻舟舟果真不动了。
他敞露着柔软的小肚子垂手乖乖站在墙角,瞪着那双发红的小狗狗眼死死看他,因为紧张害羞,呼吸发着促,裸着的腹部随他的动作一起一伏,同那个从容淡定的郁周反差甚大。
傅燎意无奈地解释道,“你刚才没吃多少东西,是吐不出来的,我只是想帮你。”
温热掌心随即贴上喻舟舟微微发着抖的柔软肚皮,喻舟舟咬着下唇扶住傅燎意的肩,羞愤欲哭。
可偏又不敢真的哭出声,因为郑总监他们正在一间一间的敲门。
傅燎意任他抱着,压轻声音贴在他通红如血的耳边指导。
“呼吸放慢,对,三秒吸气,五秒吐气,是不是有感觉了。”
“吐出来。”
“唔…”
郑总监敲到喻舟舟他们所在的尾间时,喻舟舟终于忍不住呕吐,傅燎意打开隔间门走出,对上视线不能聚焦的郑总监,很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咦,是傅教授呀?你…你有没有看到郁周,我刚才看他,好像进洗手间了。”
“看到了,没什么事。”
傅燎意和郑总监的脚步声走远。
“喝得有点多,等会儿我送他回家。”
吐完之后,喻舟舟总算觉得胃里那种恶心的感觉平息了一些,他推开隔间门,却没想到傅燎意居然又回来了。
还端着一杯水,好整以暇看他。
视线停在喻舟舟还没来得及系好的裤子纽扣上,那截白嫩平坦的肚皮居然同喻舟舟的脸一样,也泛出淡淡的粉。
指腹间仿佛还残留着那过分美妙的触感。
傅燎意的眼神侵略性太强,喻舟舟羞愤地别过脸,却被掐着下巴转回来。
傅燎意将温水喂到他唇边,虎口处的茧摩挲着他发烫的耳垂:“漱口。”
喻舟舟想要骂他,或者是狠狠的质问他,可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或许是酒精能够让人思维迟钝,否则,为什么当他被傅燎意照顾时就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了呢。
喻舟舟就着傅燎意的手,抿下温水,漱好口。
“郑总监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你不用再过去了,现在我送你回家。”
傅燎意又觉察出他冷,解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住他的身子,还用指腹很悉心地帮他拭去眼尾落下的生理性泪水,手臂被抬起搂住时,喻舟舟心里居然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就像第一次他见到傅燎意,这人从天而降,把他从袁延他们手中带走时一样。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它会让人渐渐沉溺其中,而沉溺的最后,往往是万劫不复。
喻舟舟想到前世那个小傻子的结局,情绪低落下来。
“我不要你送。”
他虚软的手坚定地推开了傅燎意。
“我带了司机过来的,让他,让他送我,回去。”
“好,我把你送到司机那里。”
喻舟舟醉酒晕沉,进电梯时,险些被绊倒,幸而傅燎意及时扶住,那双搂在他腰间的手更紧了又紧。
强势且充斥着掌控欲。
喻舟舟甚至怀疑,如果傅燎意不是瘸腿,根本就是会抱着他走路的。
他不知是脑补到了什么,脸颊刚刚褪去的晕红又浮了上来。
出酒店旋转门时,迎面扑来一阵夜风,燥热方才消退下去。
喻舟舟看了眼手机,原来已经快九点了。
秦正丰果真还没有走。
像条流浪狗一样蹲在车旁,见到喻舟舟被人扶着出来,连忙起身冲过去,可却在看清傅燎意的瞬间,神色一僵。
“老…老师?”
秦正丰嘴角抽动,硬挤出一抹笑。
他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宁大最赫赫有名的副院长傅教授,亦是他下学期的导师,居然会这么堂而皇之地搂抱着喻舟舟出现在他面前。
“这就是你的司机?”
傅燎意也略微皱眉,看向秦正丰时,金丝镜片后的目光凉寒下来,“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学校吗?我记得宁大可是不准本科在校生夜不归宿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办理了走读,出来兼职…咳…郁周少爷…”
秦正丰于是巴巴地望向喻舟舟,企图让他帮忙说句话。
“…”
原来这两人竟是认识的。
这世界倒是小的很。
喻舟舟一句话懒得多说,径自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我这里不需要不务正业的学生。秦正丰,如果你还想留校读研,最好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
傅燎意说完,也随同喻舟舟一道,上了车座后排。
秦正丰不情不愿地点头,开车时却一直通过后视镜默默观察这两人。
车内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喻舟舟将昏沉的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宁市的霓虹在夜色里融化成河流,在眼前跳动闪跃。
深沉的雪香气息缠绕近来。
“头疼不疼?”
傅燎意看了眼喻舟舟发红的额头,放了一只手垫在玻璃窗。
有点宠溺,又有点戏谑地哄他。
“想靠就靠在这里。”
喻舟舟不理他,缩回身体,蜷在车座角落。
傅燎意收回手,轻轻叹息,“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秦正丰默默关掉车载音乐。
“嗯?”
喻舟舟总算开口,“没有啊。我现在不想靠车窗了啊。”
“不是这件事。”
傅燎意看向他,“我申请加你好友,你没有通过。”
喻舟舟这才掏出手机点开,好友列表里真有个被他忽略的红点,原来,要完他电话的当晚,傅燎意就申请好友了。
喻舟舟放下手机,“我和傅先生之间没有关系,也没有什么工作上的往来,为什么要加你啊?”
“如果我说我很欣赏你,想认识结交一下…”
“欣赏?”
喻舟舟轻轻笑着打断傅燎意,“傅先生,你该不会是想泡我吧?”
车中两个男人似是都因喻舟舟的这句话怔了下神。
车子在转弯时甚至因踩刹太猛,被后车猛按喇叭追骂。
“对不起,对不起!”
秦正丰匆匆道了歉,又立即将车窗关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傅燎意接下来的回答上面。
“可以吗?”
几息后,傅燎意反问。
轻轻松松,把问题抛回给了他。
“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
喻舟舟闷声道,“你,你是不是对每个男人都这样?”
都这样主动温柔?
都这样乐于照顾?
之于前世的小傻子喻舟舟。
又之于今世的郁周。
好巧不巧的,秦正丰又踩了下刹车,喻舟舟身形不稳,整个人往傅燎意身侧栽去,男人顺势扣住他的手腕,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不是的。”
“我只对舟舟这样。”
喻舟舟猛地挣开。
却听见傅燎意低笑:“舟舟,你刚才心跳好快。”
指尖从他掌心滑出时,意犹未尽似的,捏了捏他的手骨。
像极了是在**。
喻舟舟红着脸转过脑袋,“秦正丰!”
“你连车都开不好,有什么资格做我的保镖兼司机?行了,解雇的事我自己会跟妈妈说,你明天开始,就不用过来了。”
*
只对舟舟这样。
练琴时,喻舟舟再一次失了神。
喻舟舟看了一眼申请列表里那个熟悉的头像。
依旧是一张深黑色的风景图。
喻舟舟通过好友,两秒后,又设置了屏蔽,方才舒出一口气,把手机远远丢开。
人总是这样,痛了,好了,又会再去尝试。
循环往复,是人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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