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naitre》音乐会当天,滨海剧院后台一片忙碌。
喻舟舟刚结束最后一次彩排,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浸湿。
他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手机突然震动,消息来自傅燎意。
“来休息室,给你带了吃的。”
推开门的瞬间,清新的雪香气息扑面而来。
傅燎意今天罕见地穿了件银灰色的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的身高应该有185左右,比自己足足要高半个头,此刻斜靠在化妆台边的姿态如同一只蛰伏的野兽,压迫感十足。
但对上喻舟舟时,这只野兽暂时收起了自己的利爪。
“你的发型和妆容很好看。”
傅燎意的视线直勾勾地定在喻舟舟的脸上,弯了下唇角,“很美。”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安保没有拦住你么?”
“场馆负责人是我朋友。”
傅燎意轻笑,修长的手指拆开装着甜品和奶昔的纸袋,“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每样都买了一点。现在距离演出不到一个小时,音乐会要到九点半才结束,先吃点东西垫垫…”
喻舟舟抿抿唇,顿了好久才接过傅燎意递来的纸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上次他捅开询问傅燎意是不是想要泡他后,傅燎意倒还真的更加主动了,会发消息给他会关心他的近况,字虽然不多,但至少每天都有,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突然出现。
只是交朋友。
喻舟舟想,太过抗拒反而会显得他心虚。
喻舟舟面无表情地接过纸袋,傅燎意嘴上说不知道要买什么,但其实每一样,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喻舟舟慢慢吃完,又对着化妆镜将唇角的奶油擦干净,镜面一晃眼儿,傅燎意出现在他身后。
男人透过镜面望向他,目光深沉而锐利,仿佛能将他内里隐藏着的灵魂生生看穿。
“你,你做什么!”
喻舟舟不自在地闪躲,却被傅燎意俯身按住双肩。
领口被拨开,傅燎意的指尖从他的脖颈若有似无地划过去。
好像是…是在凭空勾勒…项圈…项圈的形状!
喻舟舟汗毛倒竖,应激般地扭过头。
“领口皱了,化妆师太不细心。”
傅燎意若无其事地替喻舟舟抚平褶皱,“嗯?怎么了?”
“没,没事。”
喻舟舟长舒出一口气,垂下轻颤的眼睑。
“好了。”
傅燎意替他整理好衣领,又为他将胸前的小船领针系好,只是在看清领针形状时,动作明显滞了一瞬。
但这一瞬太短,短到喻舟舟还没有反应过来,傅燎意就已恢复如常。
他克制地轻拍了拍喻舟舟的肩。
“加油。”
当冷蓝色的聚光灯如月夜倾泻而下时,喻舟舟的身影被照亮,他闭目仰脸,仿佛置身于这月光之中,修长的十指悬在琴键上方,全场屏息等候。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舞台飘落起碎雪光斑,喻舟舟清瘦弹奏的身影犹若天使降临,美难言喻。
傅燎意坐在第一排正中的位置上,神情复杂地注视着喻舟舟的表演,他的手里拿着一份印发的节目宣传单,上面印了一行喻舟舟的曲谱创作手记:献给那些被世人遗忘的灵魂。
雪夜。
狂风。
失控的货车。
破碎的音乐盒。
被抹杀的…小傻子,以及那场空无一人哀悼的葬礼。
当灯光终于暗下,满场观众皆犹然沉溺其中,数秒后,大厅内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太棒了!太棒了!”
“这是我听过最好的音乐会!听说这首曲子是钢琴家自己谱写的!真是太厉害了!刚才听的时候我一直有想哭的冲动!”
“是啊,这演奏实在令人感动!我第一次觉得钢琴的声音如此美妙,不过,这位钢琴家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面生?看着好年轻的样子!”
“郁周啊,他是郁周!你不认识郁周吗?他可是我们国家的天才钢琴家!十五岁就被世界顶尖水平的艾斯里昂音乐学院特招录取,不到十八岁就把能拿的国内外奖项拿了个遍,跟那些花架子不一样,这位可是有真东西的!”
“天啊,我得赶紧拍一下,刚才听的太沉醉,都忘记给他拍照了,啊啊啊,怎么办?”
一曲终了。
喻舟舟手指仍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眼光却已越过欢呼雀跃的人群,同傅燎意遥遥对望。
“哎呀,我们周周真棒!”
台幕落下。
郁云兰抹着眼泪,第一时间冲上去同郁周拥抱,祁言代表的粉丝团也送上了一大捧花束,含泪冲喻舟舟竖起了大拇指。
喻舟舟接过一束又一束鲜花,镁光灯下,微笑的嘴角已经发僵,同工作人员和粉丝合影的间隙,他的目光却不断扫过人群,那个拄着手杖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他明明看到傅燎意坐在第一排的,明明在谢幕时看到傅燎意为他出神鼓掌的…
可是,连一句当面的庆祝都没有吗?
这种期待落空的感觉,就像前世雪地里那通永远无人接听的电话。
虽然,他不该再对傅燎意抱有任何期待。
然而,正当喻舟舟有的没的想这些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
“演出很棒。”
简短的四个字,却让喻舟舟的指尖微微发颤,紧接着又来了一条:“去顶楼,给你准备了惊喜。”
喻舟舟不明所以地攥紧手机。
郁云兰这时察觉到喻舟舟不对,忙关切问道,“周周,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就先去休息一下,你心脏不好,不能劳累过度的!”
“没事妈妈,就是有点闷,我先出去透口气。”
喻舟舟避开人群,乘坐电梯一路上到二十楼的顶楼天台。
天台的风掀起他汗湿的衬衫,宁市夜景在脚下铺展成壮丽的星河。
然而傅燎意却并不在这里。
喻舟舟撑着栏杆深呼吸一口,忽然间,只听得“砰!”地一声。
第一朵烟花在湛蓝的苍穹炸开,金色光雨倾泻而下,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整个夜空被染成流动的炫目极光,数百架无人机随之升起,排列变换出各种图案和大字。
“庆祝郁周首演成功。”
当最后一架无人机定格时,所有烟花突然散作星辰,组成法文字样:
Renaitre。
Pour mon Zhouzhou。
重生。
致我的舟舟。
喻舟舟的瞳仁突然收缩,他当然明白,Renaitre是他的曲作名,而那句所谓的zhouzhou应该意指郁周的周周,可不知为何,喻舟舟却在这漫天灿烂的花火中打了个寒颤。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那就是傅燎意已经看穿他了。
*
连日来的劳碌让喻舟舟陷入了一场好沉的梦境。
他先是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少年骑着单车从林荫道飞驰而过,白衬衫被风鼓动得像张开的翅膀。
后座上的小男孩紧紧攥着新买的彩虹气球,笑声清脆如风铃:“大哥哥给舟舟买气球,大哥哥真好!”
画面一转,又变成了油腻的面馆后厨。
二十一岁的喻舟舟正蜷缩在洗碗池边,手上满是洗洁精的泡沫和冻疮。
傅垚的皮鞋尖踢开了他面前的水桶,丢给他一串银质的项圈,对他冷声说道,“小狗狗,把项圈戴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喻舟舟只好乖乖被傅垚牵着走。
这条路好像漫长而望不到尽头,走着走着,喻舟舟讶然发现,前面的那个人个子变高了,手里还多了一根拐杖。
“先生…”
喻舟舟怯怯地停下脚步。
傅燎意收紧项圈,把喻舟舟抱进怀里,指尖抚过他轻抖的喉结,低笑夸道,“舟舟好乖,说说,现在,我们该做什么了?”
喻舟舟红着脸解开衣服,跪-在傅燎意面前。
喻舟舟醒来时,可耻地看了眼床单上的口口,揉着发烫的脸皮,泫然欲泣,他以前痴呆懵懂,不懂那些事情,可在郁周的身体里,他却不止一次地做了那些荒唐的怪梦,梦里的对象还偏都是…傅燎意。
而且,还是他被男人…
该死。
喻舟舟深感可耻,呆呆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拿起手机想看下时间,祁言的消息疯狂弹出。
“哥,哥,快去看热搜!”
喻舟舟点开微博。
瞬间被999 消息淹没,主页粉丝爆涨了十几万,艾特转发更是看都看不过来,而他的名字正明晃晃地挂在微博热搜上。
#天才钢琴家郁周归国首演#(爆)
#滨海剧院烟花壕无人性#(热)
#郁周傅垚#(热)
喻舟舟看到傅垚的名字和自己挂在一起,顿感不妙,点进去果然看到一个营销号正在爆料,说是天才钢琴家郁周其实是宁康总裁傅垚的未婚妻,这次留国发展也是为了同傅垚结婚,而昨晚那场烟花秀,正是傅垚为博心上人一笑,狂掷千金,向郁周求婚用的。
这条微博的转发量很快就超过了两千。
伴随着评论区一水喻舟舟完全看不懂的“kswl”“kswl”的奇怪代号,他和傅垚的话题热度还在不断飙升,直至升到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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