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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芭蕉树

周五,周锝提议去融尚国际转转。

他原话是这么说的:

“哎呦,无论最后你们俩谁得到名额,总归是有一个人要去融尚国际的。去瞅瞅呗。就当是见见世面了。”

冉峤看着周锝,男孩手臂熟络的放在他肩上,一说话热气全撒他脖子上了,冉峤紧紧的攥着手里头的笔,明明知道他意有所指,却还是没有立刻出声拒绝。

片刻,他侧头,目光错过周锝,落到他身后的冯歌乐身上。

冯歌乐安静的坐在位置上,低着头在写题,冉峤看不清她的神色。

冉峤刚要张口同意,冯歌乐却意外直起身,她的脸彻底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中,眼睛却是看向周锝。

只一秒,抢先开了口:

“我都可以。”

听到想要的结果,周锝在一旁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冉峤皱着眉头抬起眸,冯歌乐正看着他。

他读懂了女孩眼底的神色,慢慢攥紧了手里的水性笔。

诡异的氛围再次在三人中间披散开来,唯有大大咧咧的周锝好像丝毫未曾察觉。

一路上,冉峤站在两人中央,没有说过一句话。

周锝倒是嘴巴一刻也未停过,所以显得冉峤的沉默,同往日的不言语一般无二。

桐城是座陈旧的小城,街道两旁种满了枫树。

如今入秋,金黄的枫树叶飘的哪里都是,如此秋的味道渐浓。

这天桐城预报有雨,天色半阴不阴,看起来雾蒙蒙的。

意料之外,也情理之中。

融尚国际管控森严,然是他们同门卫室保安周旋许久,也没能进去。

周锝抬头看了看眼前豪华的欧式建筑,咬牙继续哀求。冯歌乐站在周锝身旁,两人手臂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冉峤沉默的转过头。

天色比来时还要暗上一些,头上压顶的黑云,路边金色的桂树显得暗淡不堪。

他就那么看了许久。

在某个瞬间,他也说不清,冥冥之中,突然有那么一种感觉,他的内心深处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指引着,他抬起头来。

此刻正值晚高峰,街道上来往的车辆很多。

偏偏他的视线那么巧的落在那辆黑色的汽车上,那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牌是有钱也摇不到的号码。

侧旁的保安看清后,立刻正了正帽子,收起那依在指挥台上的半边身子,理理身上的黑色制服,提臀收腹,敬礼示意。

可惜,那动作做出来意外滑稽。

冉峤眼底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并不达眼底,无关嘲讽,带着看穿人性底色的刻薄。

人啊,越是得不到什么就越是渴切什么。反倒对唾手可得的,嗤之以鼻。

车里人似乎等的着急,驾驶座的车门从里打开,走出一个西装男子。

男人露出上半身,宝石蓝的西装。气质儒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睛,约四十岁左右。他扶着车门,朝校门四下环顾,视线略过冉峤,有过短暂停顿。

冉峤很快垂下眼皮,呼吸短暂的停顿了,所幸男人视线并未多做停留,很快便侧过头去。

直到潮湿的雨水气涌进冉峤的鼻腔里,他才迟到的想起呼吸,小口小口的吸着气。

一只手攥紧了身侧的书包带,脸上没有了表情。

紧接着耳朵里,传来那人的声音。

“寺柏正。”

他眨了眨眼睛,鬼使神差,他侧头,顺着男人的视线朝右侧方看去。

融尚侧旁的芭蕉树下站在一个男生。

男生高瘦的身影隐匿在嫩绿的芭蕉扇叶里,他看不清他的脸,只一个模糊的轮廓,隐约瞧见,上半身黑色短袖,下面是条烟灰色的牛仔裤。

此刻他脊背微弓 ,手里捏着一根烟。就那么懒散的,悄无声息的站在芭蕉树下,阴雨绵绵的天气里。

男生并没有应男人那句喊叫,反倒将烟递到唇边,淡淡吸了一口,朦胧的烟气下一秒便顺着他的口腔里吐出,渐渐模糊了冉峤的视线。

直觉的,眼前的情景,好像电视里的老牌港剧。

加了那么一层朦胧的,模糊的,墨绿色的老式滤镜。

以至于,后来,他想起他,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的是那颗盛大的,绿到晃眼的芭蕉树。

然后,才是那张近乎哀求的脸。

等他再抬起头,男生已经碾灭了手中的烟,烟头弹落在地,猩红的火光落在潮湿的水泥地里,顷刻便熄灭殆尽。

黑发垂落在额前,他眼也不抬,步伐不急不缓,待走到车前,是冷白的一截手臂,上面好似……

冉峤看的不真切,微微眯起眼睛。

他换了手,便见他骨节匀称的手指握住车门把手,稍稍用力,苍白的手背上青色的筋骨便凸了出来。

随后车门打开,男生坐了进去,紧接着“砰”一声巨响,关上车门。

冉峤被那声巨响带的一哆嗦,却并没有移开目光,只是稍稍偏了偏视线。

车前的中年男人似是面色不虞,伸手扶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嘴唇抿成一条线,似是对那个叫“寺柏正”的男生刚刚摔车门动作有所不满。

却没开口说什么,半响回过身,坐进车里,转动方向盘。

汽车的轰鸣声再次在耳边响起,冉峤视线后落,落到那抹懒散的,苍白的,模糊的人影之上。

隔着车窗,他看不清他的脸。

只见一个轮廓 。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注意到他。而他却一直停留在冉峤的视线里 。

直到车辆打响,随着车流消失在视野之中。

冉峤凝眸看了好久,保安轰他们走的声音传来,才稍稍回神。

“嗨,你这人,都说了过两天我们中有人要来这儿上学,进一下怎么了。”

保安也恼了:“怎么了,你们这种学生我见多了,尤其这段时间,打着交换生的名头,企图混进学校。交换生就一个,是个人都说自己是交换生,要那么容易,这还是融尚国际了。”

周锝牛脾气上来了,撸起袖子准备理论。

那保安眼看着也伸出了手,冉峤侧过身,一把握住周锝的手臂,走上去挡在他的身前。

冯歌乐的脚步顿在原处,她的目光静静的落在两人交叠的手掌上。

天边的雨仍然在下,空气之中弥漫着驱不散的潮热。

保安亭里的保安瞥见冉峤的动作,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音,但冉峤比他高半个头,他比划了两下,收了手。

周锝狠狠的瞪了保安一眼,不耐的看向冉峤,冉峤好似没有窥见男孩眼中的恼意一般,轻道:“有人来了。”

周锝不满的侧过头,随之猛的一怔。

空旷的校园里,学生三三两两正朝他们这边走,显然放学时间已经到了。

周锝面色突然变的有些潮红,他没再说什么,好似一头斗败的公鸡一般。

既尴尬又无措,却忍不住弯下他高傲的脖颈,频频侧头,艳羡的目光在那群学生身上的黑色制服上来回流转。

然后他低下头,捏了捏自己身上那件天蓝色的劣质校服。

等再抬头,撞上冯歌乐的目光,有些难堪的挣开了冉峤的手。

冉峤的手,就那么半握着不尴不尬的横着半空之中,他保持那个姿势好久。

久到冯歌乐出声叫他的名字,他才缓过神儿。

三人离开的时候,路过融尚侧门的那颗芭蕉树。而今正十月,芭蕉树上的果子早掉光了。只剩下墨绿色的叶子。

冉峤收回目光,走到芭蕉树正中央的时候,鼻端好似涌上一股烟草的味道,不,似乎还分外掺杂了一丝淡淡的,微乎其微的柑橘涩香。

次日一早,融尚国际选拔生比赛正式拉开序幕。

一中学子无人缺席,显然都不愿意放弃这可能踏进桐城最高学府万分之一的机会。

即使希望渺茫,也要孤注一掷。

一中考场向来不按照成绩安排,为杜绝抄袭事件,参考学号,学号打乱,依次后排。

很“幸运跟巧合”的是,冯歌乐,冉峤,周锝再次分到一个考场。

十考场内。

冉峤坐在前门口第一个位置,冯歌乐跟他中间只隔了一个人,在第三排,周锝则隔着一条走廊,坐在他两人右侧中央二排,三人如同一个隐形的,牢固却不易拆分的三角形。

冉峤在他们三人找到各自位置,坐下之后,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答完最后一道英语题,冉峤放下手中的笔,侧头看着已经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周锝。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三角形”之所以稳固,是因为三方支撑。

那么,想要拆开,其实很简单。

只是,谁离开,谁留下……

当晚,三人以考试结束需要放松放松为借口,再次去了江哥的酒吧。

三人坐下没一会儿,看着涌动的舞池,周锝跃跃欲试,二话不说拽着冉峤往里走。

周锝五官单单拉开其实不算帅,但他的眼睛很好看,一笑就弯弯的像是把小镰刀。

“走啊”。

冉峤抬眸,只一眼,眨了下眼睛,垂下眼眸,目光落在男孩有些脏了的鞋面上:“我不去了,一会儿要给李韵打个电话。”

胡同里的人都知道李韵对他要求严,考试要第一,晚上有门禁。

“没劲”周锝眼珠子转了一圈,转移目标道:“那借你家冯歌乐一会儿”。

冉峤看着周锝叠在冯歌乐手臂上的手掌,莫名想起前几天在融尚国际学校门前,男孩甩开他手掌的动作。

他还未缓过神,男孩已经拉着冯歌乐走进密集的人流里。

没一会儿,冉峤就看不见人影。他抬眸

酒吧穹顶灯光闪烁,五光十色,曝露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身上,陆离到他觉的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光怪。

好像 ,在这么喧闹的一刻,这里的人才真正的脱下面具,变的真实起来。

音乐太过刺耳,人太多了,冉峤突然觉得有些气闷,起身去店外透气。

夜晚秋风瑟瑟,相较于酒吧内的喧闹,酒吧外的街道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灯红”的墙面是褐红的,内里装潢也是奢靡不堪。

冉峤静静靠在上面,不可否认他其实是喜欢这儿的。或者说,喜欢一切喧嚣热闹的事物。

那样热烈,仿佛一脚踏进,浑身都燃着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感觉冷了。

冉峤的眼神无意识的落在马路对面那盏昏黄的路灯下。

半响,他垂首,从包里掏出一包烟。

烟是软装玉溪。

抽烟,打火。

男孩递到唇边,淡淡的吸了一口,动作熟练的简直不像话。

这段时间发生的每一件事儿可以说,都出乎他的意料。

他突然觉得有些茫然,甚至说无措。

直觉前路是一团大雾,雾里夹杂他所有的情绪。

这情绪无法释放,只好挤在他的胸腔里,堵的他喘不过气来。

那根烟抽到一半,兜里的手机发出的响声,打断他杂乱的思绪。

他任由那铃声响了一会儿,直到手里的烟将要燃尽,才不急不缓的腾开手,打开手机,李韵催他回家的消息一瞬间闯入他的眼帘里。

冉峤淡淡的抽了一口烟,没有回李韵。反倒给周锝发了一条,他先走的消息。

周锝立刻回好。

他靠在墙面上,静静抽完那根烟。

秋风瑟瑟,男孩额前的发丝被吹的很乱很乱。

冉峤捻灭烟起身往外走的瞬间,突然鬼使神差停住了脚步。

像是在脑海里挣扎许久 ,就像一切纷乱的事物也该找到一个缺口一般。

片刻后,他转过身,重新走进酒吧里。

不过,只走到内场入口,便停住了脚步。

冉峤紧紧的握住手掌,五根手指握成拳,指甲陷在肉里,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视线往前,凌乱的舞池里,有那么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唇齿之间没有缝隙……

女孩踮起的脚尖,使的画面看起来那样的唯美 。

男生的手臂圈的那样用力,几乎把人嵌进肉里。

他记得的,周锝曾跟他说过,他喜欢女孩,喜欢漂亮的,学习好,不吵的女孩。

许久,有人唤他名字:“冉峤”

他仓皇回头,江南宁正看着他。

冉峤胀红了眼眶,尽管极力忍耐着,可那一声带着颤音的“江哥”还是出卖了他。

江南宁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他的,他们的视线。

他看着男孩难过隐忍的模样,瞪大了眼睛:

“小峤,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岂料,男孩倔强的低着头,他说:“江哥,你说的对,机会我不会让给任何一人,不管,那人是谁。”

说完,拉开拉链,从里掏出一张纸,在手心里揉成团,毫不犹豫的丢进垃圾桶里。便背着包转身离开。

独留江南宁怔怔,许久才反应过来,他的这句话,大抵是对他前些晚上那句牢骚的回答。

还是说,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看向垃圾桶里的那张纸。

*

凌乱的舞池里。欢呼的人群之中,两道人影对立而站。

“冯歌乐,你不会怪我吻了你吧?”男孩眼神闪烁着光芒,也蕴着喜欢与不确定的试探。

女生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的唇角被男孩吻的近乎苍白:

“周锝,那你呢,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嗯”男孩没有丝毫犹豫。

女孩抬头看着他,好似认真的模样,却又像是透过男孩去看另一个人。

许久,她出声。

“那冉峤呢?”

那声音同往常一般,无波也无澜。

男孩皱眉,似疑惑,女孩为什么要提那个人。不过片刻后,想起两人关系,似想通一般,舒展眉头:

“他,早晚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周锝笑的眼睛弯弯,像把小镰刀,看着阳光至极,仿佛刚刚残那句残忍的话,并不是从他嘴里说出的。

冯歌乐听完,垂下眼眸,眸色变得晦暗不明。

那晚暴雨倾盆而落,冉峤走上桐江桥的时刻。

头发,书包,衣服都被淋的透湿。

他在雨里走了好久,撑伞路过的路人,皆投以惊诧的目光。

回到家中,意外空无一人。

后来才得知,那天凑巧赶上考试周,李韵跟冉正伟都留在学校加班。

冉峤浑身都湿透了,眼睛被雨水拍红了,整个狼狈不堪。他只觉的很累,好累,有什么东西一直拖着他,拽着他。

十七年了,那感觉太过沉重,他就要喘不过气来。

昏昏沉沉换了鞋,昏昏沉沉走进房间,昏昏沉沉躺倒在床上,然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里还是那团他看不清的雾气,他身处其中,怎么也走不出。

直觉的,在这团雾里,呆了好久。

后来梦醒了,他就开始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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