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玩呢,这么认真。”齐尘月看他那么认真,笑着打趣他。想想不对劲,扯了扯他的脸皮,“明知道不可能的事,还反过来逗我呢。”
荆长云揉揉被扯的脸笑的卖乖:“被猜到了,齐先生真聪明。”
“聪明你个头。”齐尘月听他那句夸奖,这什么语气呢,骗小孩就这样。一巴掌招呼他的后脑勺,倒也没用什么力气。
“司令好,荆副官好。”清洁楼梯的大娘瞧见他们,朝他们问好。
齐尘月笑着点头致意,并不知道几天后他对荆长云像对亲儿子一样的奇葩消息会传遍办公楼。
回到司令府后,赵习源把刚刚带回的卷宗交给荆长云,嘱咐他明天带给许清生,询问被绑架的人之前的具体事宜。
齐尘月则是上楼把军装换成了一身日常的西服套装,简单整理了一番下楼。
彼时荆长云刚送走赵习源,就看见齐尘月穿了身低调的灰蓝色西装从楼梯上走下来。
“齐先生要去哪?我同你一块儿去。”
“去赴关小姐的约,她今日约了我吃晚饭。”齐尘月整理着袖口说道。
荆长云想起和关若飞上次见面,试探性的问道:“齐先生,关小姐怎么突然想到要和你吃饭?你们之前有很深的交情吗?”
齐尘月听他根本藏不住的试探性的语气,眉头已经皱在了一块儿也不知道有没有感觉,随口道:“不是很深,但她帮我不少。”
荆长云的手指捻着文件的边角:“齐先生,不能带上我吗?”
齐尘月摇摇头,想到那信里的话笑道:“她说不能带你。”
“好吧,齐先生。”荆长云掩盖着自己的不愉快,藏不住的不情不愿却是完全暴露了自己,“我送您,晚些会来接您。”
这么不开心,阿云很想见关若飞吗?上次他看到关若飞对我的态度也是不开心,后来朝我发脾气,难道…他是喜欢关若飞不成?可是关小姐和关老爷子都不好对付,就算关小姐乐意,关老爷子也看不上荆家,就算我从中帮他也没用。
“阿云啊。”齐尘月怕他难过,安慰道,“我同关小姐吃饭是有正事,你别多想。”
“嗯?”荆长云看着齐尘月认真解释的样子垂头笑道,“好的,我知道了。”齐先生果然是在意我的,还专门和我解释。
荆长云把齐尘月送到满芳楼,约好了晚上九点钟来接他。
齐尘月被侍者带到楼顶的包厢落座,房间里迎面是一扇屏风,绕过去看到一套红木桌椅,房间周围还有石头垒起的小山水布置。关若飞已经坐在位置上,一身暗红织牡丹的旗袍,配着红玛瑙石榴珍珠链,正握一把黑色蕾丝红底的洋折扇轻轻敲着掌心,看到他来,笑着起身接他。
“齐司令,请坐。”关若飞招呼他坐下,又转过头示意门口的侍者上菜,她坐回位置看向齐尘月,装作嗔怪的样子,又没忍住笑出声来,“和淑女约会却不带礼物,不讲礼貌,不许你点菜。”
齐尘月想着荆长云喜欢关若飞,控制着距离,又给他找机会道:“是我疏忽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挑一份礼物,到时候让阿云给你送过来。他上次与你见面的匆忙,回去可记挂呢。”
“哈哈哈哈哈哈。”关若飞听到齐尘月说荆长云记挂自己,就知道这小子什么也没敢说,一下子没忍住,索性拿着小折扇挡着脸笑出声,“真的假的?齐司令,你说荆长云记挂我,可别吓死我了。”
“私下里就别喊司令了。”齐尘月看她这个反应,心道好像不对劲,笑着补救道:“关小姐这么漂亮,自然让人记挂。”
关若飞定定地看着齐尘月的笑容:“齐尘月,你真是个非常有趣的人。”
齐尘月只是垂眼笑着,没有回应她。关若飞自顾自地继续道:“你想知道送你的礼物是什么吗?”
“就算是别人愿意给我的东西,我也不能上赶着讨要吧。”齐尘月不紧不慢的说道,“何况,关小姐也不会戏弄我。”
关若飞懒懒地倚在太师椅上,闻言笑道:“我知道你在找的人,那个独眼男人。我知道他是谁,做过了什么事,不过时间赶,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这种小鱼小虾,真要找起来还挺烦人。”
如齐尘月所料,关若飞要告知他的是关于码头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齐尘月要衡量这个消息是否能配得上关若飞提出的要求:“关小姐,那么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呢?”
关若飞摇摇头:“礼物是没有代价的,我乐意送你。”
门外的侍者敲门,得到了回应后将菜摆上桌,来得恰到好处。
齐尘月在侍者出去后才问她:“关小姐,我们并不熟悉,但你已经帮我许多回了。”
关若飞只是用纤细的木筷夹起一块坛子肉放在菜碟上,推给齐尘月,露出一个笑容:“来尝尝。”
齐尘月向她道谢,心底的疑惑还没有消散,只听她笑道:“齐尘月,你还记得我名字的来源吗?”
“自然,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运气好,猜对了。”齐尘月咽下那块软烂入味的坛子肉才开口道,“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来自《木兰诗》里的关山度若飞,你说我也有木兰之能。”关若飞扬起嘴角,眉眼弯弯,“但木兰之心才更为可贵。”
齐尘月没有接话,静静的等她的下文。
“世人都道木兰的父亲垂垂老矣,弟弟尚为稚子。家中无适龄的男子,才使得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但谁又说的清她志不在远山长河,她纵马越过高山时,踏过黄沙时,心里的牵挂早已不是四方院,而是黄河水,小罕山,同胞泪,战士魂。”
“我父亲垂垂老矣没有依靠,弟弟是个书呆子,上下靠我庇护,这满天津的人都说可怜我一个姑娘家要操心这诺大的家业。但你倒是没可怜我。”
齐尘月听完她的话,摇摇头笑道:“你自己愿意担这份家业,又担得住,有什么好可怜的,男人与女人差的不过是身体皮相,而这两样是人最最不值一提的。”
“就为你这句话,所以我乐意帮你,乐意与你交朋友。”关若飞看着齐尘月打趣道,“你这皮相如此好看,竟然说不值一提,让人嫉妒啊。”
“关小姐,你还是别逗我玩了。”齐尘月知道关若飞的处境,19岁开始当家的人,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虽然没有家主的名头,但那仅仅是个名头罢了。她不是披着金玉宝石飞不起的白鸟,金玉宝石下是可以搏击风雨的羽翼。
关若飞突然想起来什么,捏着酒杯敬他:“要不这样吧,齐尘月,你今儿陪我玩一晚上,我帮你找出那个独眼男人和那批货物,如何?”
齐尘月心底苦笑,这是做什么,我一个军区司令还要干这档子事不成,况且这可是阿云喜欢的人,面上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关小姐别开玩笑了,我已心有所属了。”
关若飞举着杯子愣了愣,心里砸吧砸吧才回过头来明白齐尘月会错了意,但还是抱着逗他玩的心态,故作伤心,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你有心上人?那连打一晚上麻将都不行了吗?管你管的如此严,好霸道一…姑娘。”
齐尘月心底直呼尴尬,但也松了口气,给关若飞倒了浅浅一点酒,举杯道:“那自然是没问题的,奉陪到底,还请关小姐手下留情,给我留点老婆本。”
关若飞与他碰杯,靠近他低声道:“我啊,喜欢法国人,最好别太死缠烂打的那种。”
齐尘月就当作什么也没听到,一口气喝完了杯里所有的酒,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好啦,快尝尝这些菜,都要凉了,那多可惜。”关若飞拿着公筷每一样都给他夹点,边夹还边介绍满芳楼较为不同的做法。
一顿饭磨磨蹭蹭吃到了晚上九点多几分,荆长云在车上已经看了几遍表,他提前来了半小时,一直等到现在,终于看到齐尘月和关若飞的身影出来。
他立刻下车,穿过马路走向满芳楼的大门。齐尘月和关若飞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让他感觉格外扎眼,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走到他们俩身边。
“齐先生。”荆长云喊齐尘月,齐尘月将目光转向他,酒味里混杂着齐尘月的味道,就像第一次见他的那天晚上,只是今天多余了一点甜腻的脂粉味,“我们回去吧。”
还没等齐尘月开口,关若飞抱着手臂,语气里带着不着痕迹的调侃与得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荆副官,齐司令今天去我那玩,辛苦你白来一趟了。”
“齐先生,是吗?”荆长云的目光流转回齐尘月身上,心底莫名生出了一点恐惧,逃避了许久的念头像巨石一般将心底的那池小潭砸的水花四溅,砸的他满心慌乱。
“是这样的。”齐尘月看荆长云的脸色难看,想来他是误会了关若飞和自己,喜欢的姑娘看起来对他没有半分情谊,指不定多伤心,想着要和他解释解释。
但荆长云错开了他的目光,望向关若飞,得体的鞠了一躬:“既然如此,关小姐,司令就拜托你了,我就先回去了。”然后干脆利落的越过来时的马路,回到了对面的车上,起步离开。
齐尘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闷闷的,但又找不到这份情绪的来源。明天还是和他讲讲清楚吧,毛头小子喜欢上一个姑娘,若是没追到,不知道要难过到什么年月去。
关若飞邀齐尘月上车,看着齐尘月的神情,又想起刚刚荆长云的样子,心底暗暗发笑,最好越离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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