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夫人,你稍微快点吧,那帮人不是善茬,若出了差错,乌郎大人怪罪下来你我都要遭殃。”
温元帅在前走着,后面跟这个不停打哈欠的灰裙妇人,步伐悠悠,弄得他走快走慢都不是。
“我都施了困囚了,他们还能逃出去?”井夫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倘若当真让他们逃了,那只能怪你们实力不济,连几个凡人都杀不了,别指望拖我下水。”
温元帅没回话,小梅、井夫人,还有以前的红轿等等,七里堰的女鬼没一个能好好沟通。
过了一会儿,终于是到白韵村了,温元帅看到困囚鬼术还在,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等等。”井夫人快步走到那一层若隐若现的暗红墙前,眉头忽然皱起,二话不说飞了进去。
温元帅看着眨眼消失的井夫人,心中顿感不妙,连忙跟了上去。
二鬼刚进入暗墙便闻到了浓郁的鬼气,这鬼气他们从来没有闻到过,而且强烈程度远超自身,也就是说来了比井夫人,甚至血骷髅更厉害的鬼。
想到这,那嚣张男人的表情再度浮现在温元帅脑海中,让他心中不禁捏起一把汗。
白韵村的村落并不算大,眨眼的功夫二鬼就看到了那张被损坏的戏台和躺在破败中痛吟打滚的小梅。
温元帅双眸一瞪,刚准备下去,就被井夫人拉住。
“是鬼主。”井夫人目光落到某猪,严肃道:“我们对付不了。”
温元帅顺着井夫人视线看去,只见戏台下那几个被抓来的戏子正围成圈,其中有一个头发火红的鬼灵,还有一个散发鬼主气息的红衣女人,只不过那女人身上的鬼气似乎不太稳定。
“又来了两个。”
二鬼停滞间,一道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出,二鬼瞬间转身,如临大敌般警惕着这个转着金刀的少年。
“就你们两个,血骷髅没来吗?”跳梁转着金刀,鬼力早已搜遍整个白韵村和周围数里,都未察觉到其他鬼气。
井夫人默默咽了口唾沫,她自知眼前之鬼强大,就算她和温元帅、小梅加起来,也没有胜算,偏头小声对温元帅抱怨道:“都说了别叫我,这哪里打得过?”
温元帅无言以对,谁能想到这群凡人等的援兵竟然是鬼灵和鬼主。
“看来乌郎并没有告诉你们要对付的人是谁……”跳梁手中金刀忽然停下,稳稳地立在指尖,他冷笑道:“既然是送你们来死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话还未说完,两柄金刀便从背后贯穿二鬼后心。
井夫人和温元帅只觉被强大的鬼力控制,毫无还手之力,暗红和乌黑的血从他们心口和嘴角流出,随后面前的空气似拳脚,将他们爆踢而下,猛地砸到戏台前。
轰然巨响将村民们震醒,一群人上一秒还在看戏,下一秒看到的却是坍塌的戏台和三个挣扎痛吟的人,顿时炸开了锅。
“啊!!!”
“……杀人了,杀人了!”
“那是血吗?怎么是黑的……”那人瞬间回想起在村长家门口见到的烧焦的鬼娃娃,眼中涌出深深的惊恐,“是鬼!是鬼来诅咒村子了……完了,白韵村完了……”
莫非榆安顿完其余人,走到半昏迷的井夫人和温元帅面前,淡淡瞥了他们一眼,仰头冲天空喊道:“乌郎!你不是找我吗,来啊!我就在这!”
声音穿透云霄,回荡在天地间,片刻后天边橘红的余晖如染血般包罗苍穹,天地色变,阴风阵阵,如鬼哭啸。
片片黑羽落下,乌郎临空而立,肩扛苦葵,衣上鸦羽在风中猎猎作响。
“知道还来赴死……”乌郎掏了掏耳朵,对准小拇指尖一吹,勾起嘴角,“灵离啊灵离,我该说你聪明呢,还是愚蠢呢……”
莫非榆听见这声音便觉恶心,厉声道:“别废话,要打就打。”
“打?”乌郎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事,突然大笑起来,尖锐森然的笑声响彻天地,地上所有人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那些身体素质较弱的人,耳朵直接流了血。
半晌后,乌郎捂着肚子,倒吸一口气,轻蔑地俯视莫非榆,“就凭你这……魂体?”
“魂体又如何,你以为你就能赢我了吗?”
话音未落,众人只见一阵风平地而起,一道红影直冲天际。
巨大的刀鸣在天空震开层层气浪,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由于速度太快,众人根本分不清谁占优势。
天祺将驿站众人聚集在一起,村民们也就近抱成几团,好奇又害怕地仰望天空。
鬼主的气息铺天盖地,前所未有的威压随着对冲的余波如山坠下,压得人喘不上气。
火瑚和跳梁见状,立刻合力凝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但想要抵抗两位鬼主的战斗余波还是有些勉强。
丝丝裂纹开始蔓延,跳梁随手收了大半鬼力,只加固驿站这十几人的头顶上方,可如此一来,那些村民就活不成了。
天祺犹豫片刻,目光坚定地看向失去庇护而惊慌的村民,“那些村民是无辜的,我就去救人。”
“他们早就死了!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跳梁吃力地喊道。
不等天祺反应,刀风落下的地面上已然躺了一大片人,他们甚至连挣扎哀嚎都没有,只是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似乎已经死了很久。
天祺看着那些村民,目光神游。
在村长家门前,梁亭然就用他的灵器试过了,白韵村的村民都是已死之人,可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都那么真实、生动,与活人无甚区别……真的已经死了吗?
她进鬼楼的次数是棋楼几人之中最少的,连存在感极低的张威也跟着棋主进了两次鬼楼,唯独她没有。
她知道,棋主是怕她意气用事,但她只知道一个没做过什么坏事的人在她面前,她做不到见死不救,更何况是一群善良热情的村民,哪怕这些人与她毫无关系,哪怕这些人已经死了,她也不愿看到他们的尸体仍遭受苦难。
天祺双拳紧握,目光愈发明亮,她果断地走出屏障,弯着腰,无比艰难穿行在酷似战场的大地上,一个接一个地将村民的尸体的带到屏障后方。
“喂!”火瑚冲天祺大喊一声,“出去会死的!”
“别管她。”跳梁冷言道。
可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火瑚却感觉到屏障倾斜了且变大了些许,如此便能为后方挡住更多攻击。
若说藏魂地的天空是干涸凝固的血,那此刻白韵村上方的天便如滴着血一般新鲜,腥臭的气味源源不断地涌入鼻腔,莫非榆只觉自己也如同刚腐烂的尸体一样,从内而外散发着恶臭。
“真恶心。”莫非榆嗅了嗅身上的气味,瞪着乌郎,鄙夷道。
“哈哈哈哈……”乌郎的衣袂无风自动,周深缠绕着漆黑死气,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臭么?我怎么不觉得。”
“你以腐肉为食,早就烂透了,自然闻不到。”莫非榆面无表情地说着,隐藏起鬼力的不稳定,趁机调息恢复。
“腐肉?真是可笑啊……那些让我活下来的食物,竟然被你们贬得一文不值。”乌郎的神情像是自嘲,又像是呵斥,“也对,人人生来有米有肉,你们当然不会知道一块腐肉,也能咽下肚,也能让人活。”
莫非榆眉头微蹙,她隐约记得有人说过乌郎成为鬼主的事迹,但那些故事每一句都彰显了他的邪,他的恶。
曹谱鬼中也在传,乌郎生而为恶,注定会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甚至连许多十恶不赦的穷凶恶鬼见到他都要绕道走。他杀人食血肉,杀鬼抽魂力,但凡死在他手中的人鬼,缺魂少魄是常事,永不超生亦不少。
吃腐肉是为了活,这个说法倒是头一次听。
“你想说什么?”莫非榆眉头越皱越紧。
乌郎怪笑着将苦葵横放在屁股下,双腿一盘,坐了上去,“你的鬼力不是还没恢复吗?正好,我们聊聊,聊完了,你的鬼力恢复了,我们再打。”
莫非榆在鬼力降下前便已停手,自觉没有露出破绽,不曾想还是被他发现了,少了鬼身,果然还是不行。
她松了松手腕,道:“你可没有多少时间,想说什么最好挑重点。”
乌郎一手撑在腿上,弹了一颗小石子到莫非榆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莫非榆狐疑地看了一眼石子,又看向乌郎,他身上鸦羽舞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停在树枝上的巨大乌鸦。
“嘭!”乌郎毫无预兆地瞪大眼盯着莫非榆,做了个爆炸的手势,莫非榆下意识握紧了刀,然后周围什么也没发生。
“呵呵哈哈哈!你看你,别紧张呀……”乌郎拍手笑道,那颗石子又回到他手中,“这就是一颗普通的石子,我刚刚从下面拿的,但你知道吗?它也是最锋利的武器。”
他捏着石子,眯眼瞄准莫非榆,比划道:“只要用适当的力度,适当的角度,它就能打残一个人的腿,打瞎一个人的眼,要了一个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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