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台上台下两个战场,战况激烈,反观那些村民们则是无动于衷地坐在座位上,表情专注,偶尔拍手喝彩,仿佛与他们不在一个世界。
温元帅从各个方向击打易方昱的灵器屏障,让黑虫从地下钻入,可他用尽手段也只是上那一层半透明的屏障上裂开一条头发丝细的缝。
看着里面人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一股股怒火冲上心头,温元帅道:“缩头乌龟,最是可耻!”
“你破不开我的防御,应该多反思自己为何这么弱,怎么能怪敌人太强了呢?”易方昱翘起二郎腿,晃了晃脚。
“明明是你先挑衅,却不敢与我打,这不是缩头乌龟是什么?!”
易方昱淡淡道,“这地方都被你们包围了,就算打赢了,又能跑到哪里去,况且我的任务兵不血刃就可完成,为何要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黑虫退去,温元帅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这些人虽然有本事,灵器也多,但正面交手,想要杀了他和小梅也不是一件易事,那么他们现在就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而且那个援兵必然有办法对付他们,甚至能突破井夫人覆盖在白韵村上的困囚鬼术,否则这个男人说话不会如此淡定狂妄。
“不能再等了,得叫井夫人出来,先下手为强。”温元帅快速思考完对策,转身去喊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小梅,“小梅,速战速决,不要恋战,我去请井夫人相助。”
温元帅也管不了小梅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眨眼消失在人群中。
这戏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质,那么多攻击接连斩下,只有几道破口,葛秋平瑟缩在角落,抱着柱子,不停念着“菩萨保佑”。
小梅咧嘴大笑着,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戏词似乎也参杂了癫狂的笑声,听起来愈发瘆人。
一道道攻击轰然坠下,付又期、梁亭然、天祺、张威成四角之势,各守一方,但戏中攻击愈发猛烈,没一会儿的功夫三人身上都挂了彩,其中属冲在最前面的梁亭然,伤势最重。
他却是越战越勇,嘴角挂笑,冲着小梅郎声喊道:“再来!”
小梅也被他的气势吸引,进攻有了更明确的目标,留给付又期、天祺和张威的只有少部分。
“我去帮忙。”天祺一鞭甩开一道凌厉刀风,蹬步欲往梁亭然那边去。
“不用!我可以!”梁亭然脸颊、手臂、大腿,处处都有血痕,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挥剑的动作丝毫未受影响,“你们想想办法……先下台!”
“他说的没错,先找地方下去。”付又期蹙眉道。
方才那鬼把他推上戏台,肯定不是单单为了让他们唱戏这么简单。
就算不考虑这戏台是否有问题,如今上面大大小小的破口有几十几个,他们不光要应对小梅的攻击,还要小心脚下不要踩空。若是能下台,可发挥的空间就变大了,戏词中的攻击也会分散一些。
三人分开在戏台边缘摸索,只要小梅一心扑在梁亭然一人身上,对戏台的掌控必定会有所削弱,那一瞬间就是他们的突破口。
梁亭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用言语挑衅小梅,甚至从众多刀剑突刺中反起攻击小梅本体。
小梅狂笑一声,抄起一把锋利的花枪朝梁亭然刺去,戏台一角果然隐隐泛起淡光。
付又期余光瞥见,反手用那把灵器长刀挑破淡光,一道如划破幕布的感觉传来,空气中裂开一条随风飘舞缝,天祺掀开那面隐形的幕帘,一跃落到地上。
“出来了!”天祺喊道。
葛秋平和张威接连下了台,付又期则返回去帮梁亭然,小梅见这场一对一的战斗被打扰,细长的眉眼瞬间上扬,脸颊抹红,满是愠气。
“恨不得插双翅飞临敌境,杀得那番儿们片甲无存!”小梅张嘴唱道,下一秒,她背上竟然真的长出翅膀,以不可抵挡之势朝二人俯冲而下。
梁亭然挥剑抵挡,可力量差距太大,他闷哼一声,枪尖扫过胸口,破开一道深见白骨的恐怖伤口。
鲜血挥洒戏台,付又期的肩膀也被那一□□破,汩汩鲜血从绽开的皮肉中浸透衣衫,看得台下驿站众人冷汗直流。
天祺见此一幕想上去帮忙,可她已不是戏子,如何能随便上台?
她抓不住那无形的幕帘,锤上去的拳头像是砸进了水里,是那么无力。
天祺紧皱眉头,只能冲台上大喊:“喂!小梅!你有本事来打我们!我们都跑出来了,你不管吗?!还是说你怕下了台打不过我?!”
“哎呦,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别乱说话!”葛秋平颤抖着嘴唇笑声劝道。
小梅闻言一顿,但却没有管他们,只是一味地攻击付又期和梁亭然。
梁亭然猛地咳着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臂去挡攻击,剧烈的疼痛在胸前撕扯着,不出两下,手中剑便被打落在地。
“剑……咳咳……不能丢……”他想伸手去捡,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前摔去。
付又期怕扯到他伤口,不敢用手去拉,只好用身体去接。
他跪在地上,一手抱住梁亭然,但他身上也遍布伤痕,方才接人时本就脆弱的伤口被扯开更大的裂口,两个人就这么顺着重力往剑的方向滑去。
付又期咬牙撑住,嘴里全是血腥味,“别管剑了!”
梁亭然脑海混乱一片,眼神有些涣散,努力去够剑的手淌着鲜血,指尖到剑柄的距离不过十几公分,此刻却如天边遥远。
在另一侧台边的予桔已经流尽了眼泪,但她的手依旧在奏乐,强烈的情绪与身体产生冲突,眼泪越是狂流,窒息感便越强。魏可在一边听到予桔上气不接下去的呼吸声,心急如焚,可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中狂骂。
付又期艰难地架起梁亭然,一步步往戏台边缘挪动,可小梅怎会放他们平安离开?
这副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他们再接下攻击,既然如此,倒不如什么都不做。
于是付又期只能任由刀剑落在背上,继续不停地,拼尽全力不倒下,只要碰到那道幕帘,一切就结束了。
“无视我?”小梅飘在戏台半空,突然仰头大笑,“好啊……好啊!你们都不愿唱戏,可我偏要让你们唱!还要让你们唱一辈子!即便你们死了转世了,依旧能日日夜夜听到你们唱过的戏!每一字,每一句都成为你们永世无法摆脱的梦魇!!!”
顷刻间,一颗巨大的燃烧熊熊火焰的流星锤从戏台上空出现,正如流星陨落,轰然砸向付又期和梁亭然。
轰——!
巨大的声音爆裂开来,破碎的木块如暗箭启发,从浓浓烟尘中飞射而出,台下观众顿时成了活靶子,他们呆滞地低头看向插进身体的碎木,伤口却久久不见流血。
“不要!!”予桔突然冲破束缚,丢下手镲,哭喊着冲向戏台,不断地捶打着那面看不见的墙。
似乎是小梅的控制有所波动,层层波纹以予桔落下的拳为起点,向两边扩散,这下众人都能看清那面不存在的墙。
那东西有五面,包裹了四周和顶部,静时似墙,动时似幕。易方昱遥遥望着,如果没记错的话,小梅发出的所有攻击看似凭空出现,却都在这个四方的范围内。
也就是说,离开戏台,她或许就无法发挥那么离谱的攻击了。
魏可也趁机挣脱了束缚,被积压的火气一齐爆发,拿起刀就往那波纹幕布上捅,将其划了个稀烂。
浓烈的烟尘从破口出泄漏,予桔咳了几声,不管不顾地爬上台去,她当站上倾斜的戏台边缘,眯眼着急地寻找付又期和梁亭然的身影,却在散去的烟尘中看见一戏黄衣,黄的后面还有一抹红。
与此同时,两道金光从两边螺旋飞出,直指小梅的眼睛,小梅尚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躲闪时以错过了最佳时机,粉红的血伴随着惨叫声从她右眼喷涌而出。
金刀从她怒睁的眼球上拔出,甩干净了所有血,飞回跳梁手中。
“非榆……”予桔不敢相信地望着那搀扶付又期的背影,回过神来,立马跳下戏台,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哎!你慢点啊!”魏可上前帮忙的手停在半空,叹了口气,也跟了过去。
予桔和魏可绕到戏台另一面的时候,梁亭然和付又期身上的伤口已然用水晶封上,可两人的状况很糟,活像是用□□和水晶拼凑出来的人,一人前胸骇人,一人后背骇人,两个人加在一起拼不出一具完好的身体。
“不行……”莫非榆看着他们俩的伤口,即便用鬼力保住性命,也只是暂时的,她蹙眉抬头问道:“这地方有大夫吗?”
天祺微微一怔,立即回道:“有个大夫,但不知道是谁,而且……很可能是个死人。”
“死人?”莫非榆不解地扫了一下周围,视线落到那些村民身上,一眼便看穿他们的本质,“无妨,先救人再说。”
“好,我这就去找大夫。”
“不用大夫。”予桔从小布袋中翻出瓷瓶,“用这个,生机丸,只有这个才能救他们!”
话罢,予桔倒出两颗小药丸,分别放进两人嘴中,看到他们咽下去,她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坐在地上,眼泛泪花地看着莫非榆,缓缓开口:“……我不要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离开我了。”
莫非榆蹙眉摸了摸她的肩膀,轻声道:“抱歉,我来晚了。”
本章戏曲台词摘自《穆桂英挂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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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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