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屋外狂风大作,天空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而至。
这场雷雨来得毫无预兆,贝希乘有一瞬后怕,庆幸这个点还没入睡。他连灯也没开,胡乱地穿上鞋,一路跌跌撞撞地往楼上跑。
不知道里面人的情况如何,太过着急,手指不停哆嗦着,密码连续输入了两次才成功。
他直奔卧室寻人,果然,床上不见人、不见凉被,空空如也。
“望安,你在哪了,我是希乘,我来了。”贝希乘明知道这时的鹿望安不可能回应他,仍旧试着呼喊了一声。
他环视了一圈,终于在床尾靠窗的角落里找到了人。鹿望安正抱着被子缩成一团,肩膀抖动不止,双眼闭着,眉头紧蹙。
这次怎么还梦魇了,得赶紧喊醒他。
贝希乘没有把人立马抱回床上,跪着把皱成一团的被子往人身上盖了盖,半抱着轻轻晃动,“鹿鹿,醒醒,乖,我们不睡了,我们来玩填词游戏好不好。”
他知道一句话不可能将人喊醒,晃动的力道有些加重,继续道,“鹿鹿,快醒醒,我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菠萝排骨。”
鹿望安在一片激烈争吵声中,仿佛听见了这两道温柔的声音。他身子开始出现挣扎,眼皮跟着动了动,但仍不见睁眼。
该不会又梦到鹿叔和洛阿姨雷雨天的那次吵架吧。
贝希乘狠了狠心刚想直接把人弄醒,手臂被紧紧拽住。
怀里人声音颤抖、低沉,“希乘,抱着我就这样再待一会儿,我缓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好。冷吗,你还在抖。”贝希乘很担心他这样坐在地上着凉,搓搓他身子,把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捂着。
鹿望安眼神里满是茫然,“不冷,就是有些生气,有些生气而已。”
“洛阿姨当年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你才不是累赘。”贝希乘不知不觉间竟也有些不快,继续道,“乖,别乱想,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喜欢。”
鹿望安对他的话坚信不疑,有时候连鹿鹤都比不上。
这不,他稍作放松道,“嗯,确实没在意过这个。那以你的观察,现在有多少人喜欢我?”
“来,先躺床上。我给你数数啊,首先肯定有鹿叔,其次是我爸妈,然后是科长、周寒天、高江羽......”
贝希乘一口气说出了几十个局里同事的名字。
直到最后一个名字结束,鹿望安看着他等了一会儿,疑惑问道,“这里面怎么没有你?”
屋外的惊雷早已停下,花草树枝也不摆动,天空中只剩绵绵细雨随意飘散。屋内变得好安静,静得能清楚听见两人彼此的呼吸声。
唉哟,他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真是艰难。
贝希乘俯身完全抱住他,在耳边轻声说道,“我对你的喜欢跟他们的不一样,所以这里面没有我。”
“哪里不一样?”上半身被紧紧抱住,鹿望安挣脱了两下没成功,但也没坚持。
“哪里都不一样。”贝希乘小心翼翼地抚摸了几下他的后背,“就比如说......只能我对你做这个行为。”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贝希乘双唇在他脖子动脉处重重地落下一吻,甚至停留了几秒,许久不舍得离开。
鹿望安感受到一股温热袭来,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湿润,浑身上下都僵住了。他再三细细体会,触感亲昵伴有轻微气息、很痒但也有种酥麻感,这不是手指指腹带来的感觉。
再次扭动身子,这次竟轻而易举地挣脱了,“希、希乘,你刚刚是在......”
“不喜欢?”贝希乘口吻满是担心,但如果仔细观察,嘴角甚至还残留着弧度。
“不是,你太突然了。哦,不对,你其实可以用说的,干嘛亲自示范。”
“聪明鹿,有些事情用语言表达只会显得苍白,肢体行动才会让人更有实感,你仔细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亲了人脖颈,还是那么暧昧的地方,完事了还口口声声解释,贝希乘大概是这世界上第一个这么做的人。
看着面前的人真的陷入思考,嘴角弧度不禁增加了几度,暂时满足了,再胡诌扯了几句也值得。
不过须臾,鹿望安脸颊微微有些泛红道,“好像是有类似的理论。”
“那以后我们就多增加些‘实感’,拒绝一味地理论。”贝希乘继续道,“好了,快点睡觉,这次我等你睡着再走。”
鹿望安老老实实躺下,生怕咳出声音被发现自己有些发热。
同时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三分钟时间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在加重到高烧状态前将人打发走。
一到雷雨天就梦魇,除了鹿鹤和贝希乘,他是万不可能再让人知道这个秘密,毕竟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有“雷电恐惧症”,之后发烧还要被人照顾就更觉得别扭不自在。
怕什么来什么,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刚好是鹿鹤打来的电话。
“别接,是......咳,咳,咳......”鹿望安话没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贝希乘哪里还有心思管手机的事情,“鹿鹿,嘶,你身上怎么突然这么烫,你发烧了?”
方才慌乱中不小心触碰到免提键,声音传入听话筒,鹿鹤吼了句,“贝希乘,你赶紧拿片退烧药喂给望安,让他多喝点水,睡上一觉就好了。”
一切发生得太多迅速,贝希乘不敢耽误半刻,熟练地从药箱里找出退烧药,倒上一大杯水。
“鹿鹿,来,我们先把药吃了。”
鹿望安强撑着精神吞下药片,“你别这个表情,我真的没事。”
接着,又提高音量冲手机喊道,“爸,您也别担心,有希乘陪我呢,有事咱明天再说,挂了啊。,晚.....”
“等会儿,不准挂。贝希乘,你拿上手机,我得交代你几句。”鹿鹤打断道。
鹿望安听得出他语气里的不容置疑,只好把手机递了过去。
“再喝点水,然后乖乖闭眼睡觉,我去跟鹿叔聊两句再来陪你。”贝希乘接过电话,关了免提,俯身温柔嘱咐道。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就是......”
“我知道,快喝水睡觉,鹿叔还在等我。”
贝希乘自责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鹿望安发烧,比起这个,他更想确定自己的猜测。
看着人呼吸渐渐平缓,安顿好之后才轻声轻脚地移步到客厅阳台,将亮了半天的手机放到耳边。
“喂,鹿叔,望安睡下了。”
“嗯,他现在跟你感情最好,你俩最有话聊,今晚就辛苦你一晚,好好看着他。”
“我会的。”贝希乘随即开口问道,“鹿叔,望安他现在发烧是应激反应带来的吗?”
“是,每次缓过来后就会发烧,就跟你现在看的这样。”鹿鹤没瞒着,继续道,“望安应该都跟你说了,他八岁生日那天我跟你洛阿姨吵架,他躲在角落里听完了全过程。”
贝希乘看向卧室方向,“我知道这件事,但并不知道他还会发烧,我、我应该早点察觉的,对不起鹿叔。”
“你小子语气不对劲,自责啊?你自责什么,说到底,我跟他妈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当年......唉,算了,陈年往事不提了。等他明早醒了,你做点好吃的给他补补身体,再陪陪他。”
“谢谢鹿叔,我知道了。”贝希乘挂断电话便回了卧室。
房间只有床头小台灯还在亮着柔光,他借着这光亮看着床上的人,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担忧。
服用过退烧药会在30分钟至1小时内开始起效,2小时内达到最佳效果。他拿着体温计每隔半小时测量一次,直到最后测得温度为37.3摄氏度才彻底安心。
将近凌晨5点,他趴在床边握着鹿望安的手慢慢合上了眼睛。
兴许是疲惫了些,贝希乘醒来时已躺在床上,根本没有被抱上床的记忆,见旁边没人,起身便往外走。
刚打开门,鹿望安精神抖擞道,“宝贝,你醒了,我买到了我们上学时候常吃的小笼包和米浆。走吧,一起去吃。”
“你身体没事了?”看他声音洪亮,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头比自己都足,贝希乘双手捧着他的脸有些不可置信。
鹿望安拽着他衣袖往餐厅走,“我平时身体素质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醒来就没事了。啊,对了,我看你皱着眉头睡得很不踏实,就把你抱到床上了。”
“抱?”贝希乘顿足,心中忽感异样,“鹿鹿,你怎么抱我上床的?”
鹿望安想起昨晚跟他聊的“实感”一事,便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转过身在贝希乘身侧站立,一手放在肩胛骨位置下方,然后微微弯下腰把另一只手放在腿弯处。
“鹿鹿,你、你干嘛?”
“你不是说,肢体行动才更有实感吗,我觉得很有道理。”
在说话间,鹿望安已经把他公主抱了起来,一脸淡定地解释,“呐,我就是这样把你抱到床上的,放心,你不是很重。”
我、我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装作不知道不就好了。贝希乘内心懊悔不已,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此时被抱在怀里一副舒服的表情。
“鹿鹿,放我下来吧,我知道了。”
“哦,好,赶紧吃饭,一会儿凉了。”
两人都饿坏了,最后一口刚刚咽下,贝希乘接到了工作电话。要出现场,说是一名环卫工人在废弃港口发现一名不明男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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