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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隙

穆焉,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字。

可若是提起宣城王,那就另当别论了。

回羌,曾是古越的附属国,后趁津梁攻打古越之际,脱其掌控自立为政,虽毗邻戈壁,但凭着与东云、齐国的往来,百姓倒也过得滋润。

穆焉以“山居”入世,又凭“天真”出世,效力回羌之王。想当年她驰骋沙场,手握一把沥泉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回羌国百姓视她为天神降临,曾豪言,只要将军镇守,什么北陈和梁国,都不足为惧!

她本该享尽百姓的敬仰和爱戴,可在奉命攻下北边的宣国后,穆焉却接连三次违拒皇命,不肯班师回朝,最后竟踞下城池,与故国分道扬镳。待到敌国来犯,孤立无援,这才招致杀身之祸,惨死他乡。

“散!!”姜桑挥扇喝了一声,顿时弥漫在渊中的雾气稀薄了不少,穆焉眯了眯眼,这才看清不远处的小人。

“家家~”姜桑此时已然换了模样,凌乱的头发被齐齐捋到后面,抓成了两股麻花辫,身着乳色小袄,下配淡紫烧箔裙,赤着脚“嗒嗒嗒”地跑向穆焉,浑然不觉额前被打湿的碎发。

“你个!”穆焉被撞个满怀,脑中的问责也被冲淡了不少,“......死丫头,又给老娘惹什么祸了?”虽这么说着,手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拍抚着姜桑的后背。姜桑以为是自己和析木的烂账都被翻到魔界了,笑意登时少了一半,正想着如何回答,又听穆焉问道:“对了,我刚来的时候看到好多天兵,星纪正扯着嗓子骂呢,咋啦?难不成左丘那头老驴又招惹他了?”

姜桑眨了下眼,松开手,转身接着挽住穆焉的左臂,顺着问道:“怎么?渊主跟他很熟吗?还有家家,你不是说咱俩不要轻易见面的吗?我这边一切安好,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走出迷雾,渡渊才真正展现出它的面目,确切地说是姜桑所居,位于渡渊西边一角的阑珊阁,这是绸缪所设的障眼阵,既是防外,也为隔内。只见一大片稻田中央,格格不入地矗着一座道观,观后便是姜桑住的楼阁,面阔五间,进深三间,屋顶施灰筒瓦,琉璃剪边,颇具古朴之风。

真真与在魔界一个样......穆焉走近,瞟了一眼观里的石像,径直穿过来到阑珊阁。一路上穆焉大致说了外界的情况和此次的来意,姜桑疑道:“魔君庚辰让你来的?”

“不错,我也奇怪。”两人信步走在环廊中,“不过,你既无事,我便放心了。”

此话说完,穆焉也准备回去了。姜桑不言,手挽得更紧了,她自小便是个不愿多想的性子,生前逆来顺受,死后虽跟着飞黄,但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穆焉看着,心定了不少,也是,如今她只依恋着自己,身边又有左丘霞护着,到底还在忌惮着什么呢?

要说这千百年来,最让穆焉痛快的两件事,其一便是飞黄被封入七煞阵了。当年四道剑指仙界,强渡天河,姜桑跟着去了战场,她则坐镇天镜边,待到他们战败归来,穆焉搂过遍体鳞伤的姜桑,心疼之余,嘴角却止不住勾起。

“许是他从别处听到了什么消息,要不然我还是带你去见渊主吧?”姜桑想法子拖道,“渡渊里埋了多少眼线,我就不信没他庚辰的,到底什么样的事要让你冒险走这一趟?”

穆焉一下子被点醒,怔在原地,许久,她认真地询问道:“你当真没瞒我什么?”姜桑不禁松了松手,左眼不由稍稍斜下,穆焉似是明白了什么,她愤愤地甩开手,一路冲进道观,右手上托。

“老娘劈了你!”发间的蛇矛应声化形,穆焉反手一握,直直朝着那尊石像砍去,姜桑随后而至,看着地上七分八块的“飞黄”,一扫眼中的疑惑,怒目质问:“你干什么?!”

在姜桑心中,飞黄和穆焉是自己最大的牵绊,只不过她可以替穆焉去死,却能为飞黄活下去。确认完这只是普通的石头,穆焉暗暗松了口气,可随即又犯难了,照她往常的行事,做了就是做了,无需解释便可拂袖离去,但这次却不能了,穆焉正想着如何开口,一抬眼,正对上左丘霞的笑颜,他面色温和,眯着眼冲穆焉摇了摇头,穆焉默了声。

“姜桑。”左丘霞拍了拍她的肩,姜桑这才冷静下来,看了眼手中已半张的铁扇,心中五味杂陈,挣开跑出门去。左丘霞问道:“你是听说了什么?庚辰怀疑他逃出七绝阵了?”穆焉不答,轻叹一声后,他缓手说道:“无碍,你自去忙你的。”

“什么?”庚辰以为自己听错了,要是在别处,他还能借耳朵不好作说辞,可现在身处魔界,是丁点杂音也没有的,对面的中天紫微料想到他有这样的反应,又讲了一遍:“不错。北阴,昔日的鬼首,天庭亲指的八仙,是我的分身转世。”

所以,也只有他能察觉,北阴的存在。

逃出七煞阵已然匪夷所思,如今又得知此石破天惊的秘密,庚辰不禁想起帝玄的入世大典,一向稳重的他却对北阴那般疾言厉色,如今想起多少说的过去了。

“哼,你以为四御之首是这么好当的吗?”中天打趣道,“当年我乃是极地一噬魂饿鬼,因缘际会,让我投到了帝玄门下,可自帝玄登神后,我便深感道行之浅薄,只得通过历劫得道,而他,是我经情劫时留在凡间的道心。”

修行易得,道心却难成,庚辰不免想起自己道心的由来,再看向中天,想必那也是段令他永生难忘的回忆吧。

尽管只有那么一瞬,中天确实感应到那久违的熟悉感,而源头便在拂溪的燕归湖中,“可那少年的鬼魂,确是实实在在另一个人。”中天不由攥紧拳头,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

“为何要与我讲这些?”按如今中天地位,九极之下,万仙之上,他只需下令,庚辰便会遵从,“倘若真是他回来了,你待如何?”

中天看向远方,迷雾在朝阳的渲染下,显出暖人的黄色,说道:“谷雨如今被囚,濯枝尚幼,齐仁避嫌为佳......”他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庚辰转身欲走,却又被中天止住,“陆离曾跟我讲过,除了他,我还可以找你。”当初帝玄点八仙,招来多少异样的眼光,只把其当笑话看,可偏出了个陆离,短短一百年便将他们凝在一起,就连拂溪和庚辰都甘愿听其号令。

“只有他在,八仙才是八仙!”这是九极对陆离的赞赏,也是中天的求而不得。

庚辰垂下的手微微颤动,朝门外走去,“到时,我自会带他来找你。”

南天门处,九极身披皂罗袍,揣手站着,清风徐徐,拂尘微动,他在等中天。

“天尊。”中天刚现身,便迎面遇上九极,作揖礼道。看来自己的踪迹还是泄露了,正当他想着如何解释的时候,九极问道:“如何?还是没有析木的下落?”

中天顿了一下,“没有,不过我已让庚辰去查了。”一句话,真中带假,假中藏真。九极笑了笑:“难怪你周身绕着股魔气,陪我走走散散吧。”

“庚辰呐......”似是想起了往事,九极叹了一声,“真是时乖命蹇啊!”中天默默跟在右侧,心中暗暗苦笑,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理清的,况且身处其中,各有各的苦衷,可要说最无辜的,便是庚辰了。

如今,天界已甚少提及道仙的了。道者,集天地之气修炼,不问俗世,逍遥自在,世间流传着不少他们的美名。后玄穹封神,创立天庭,飞升成仙的靠人族供奉,法力大增,道仙虽身居天庭,却多处于下位。

“魔族好斗,为避其锋芒,太阴便与帝玄缔下契约,天界许他们一方安隅,而道仙也要为其效力。”九极语气平静,却带着些许懊悔,任谁都能明白的道理,可他还是存着一丝侥幸,直到太阴找到自己,摆出了筹码,“呵,我忘了,她可是盘古的化身,道仙之首,又怎会甘愿雌伏?”庚辰命格尊贵,动其者恐会遭天谴,可太阴一意孤行,宁踩着徒儿的血躯也要得到真君之位!

“可事与愿违,她的苦心还是白费了。”之后的事中天也看在眼里,其余的道仙本就不屑于人族的灵力,他们原是遵太阴之命来到天庭,本以为自此可得清静,但太阴偏要重振道仙之名,为了不被卷入纷争的漩涡,他们宁愿抛去仙籍再不回天界。九极也未作挽留,只不过按天规,剔除仙骨方可离去,于是这矛头又指向太阴......

“庚辰曾与我讲过,在其举兵攻上天界之前,太阴暗中找过他。”中天回忆道,师徒再聚,庚辰心中自是带了些许希冀,可三川岛上,太阴只是紧紧攥着庚辰的手,眼中溢满欣喜之情:

“你不知道,为师现在有多么庆幸当初留你一命!我就知道,你还是有用处的!!”

“如此看来,她竟是那时就有了狂怔的迹象。”淡淡的月光落在身上,从远处飘来一股桂香,看来不远处便是蟾宫了,九极停下脚步,自己所敬仰的师傅竟再次想用自己的性命做后路,不疯才怪,而庚辰也未让她失望。

“师傅,等我到了魔界,定不会再让他们侵扰仙族!”

“太阴!你误我毁我,此仇不共戴天,从今之后,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可,到了封仙那日,庚辰却释怀了。

“星君,你可知你体内尚有半截仙骨?”东王公私下找到庚辰,如是说道。

半截?庚辰默念着,却不由后退半步,那日的情景再次浮现,半截!

妙严宫门前,庚辰身着黑甲战衣,似嗔似笑,全然不顾手上的伤口,鲜血慢慢渗出,沿着指尖愈悬愈大,“嗒。”血滴落下的那一霎,宫门也打开了,琥珀色的眼瞳中,映出了那熟悉的白影。

“天尊,八月十五,你也在的吧。”血仍流着,看来他已经去过蟾宫了,只不过被设下的结界拦在外面,九极收起拂尘,回道:“不错。”

庚辰眼中闪过一丝亮,正要开口,而九极已然明了,将那日的情形如实转述:“我赶到时,太阴将两节断骨交给了我,当时她脸色煞白,笑说是被你绝境一击伤到了。”

“所以说,你也不知?”行至殿内,庚辰问道。

“倒也不是......”九极停下脚步,他也曾怀疑过,“也是你摆阵南天门,与太阴搏命一战的那场,我才确信,你体内有那半截仙骨。”太阴反身一脚,本可借力将庚辰重重摔在结界上,却冷不丁出现在他身后,一掌弹开了,尽管只是一瞬,却尽收九极眼底。

“或许她也曾恍惚过,庚辰到底是徒弟,还是棋子吧......”蟾宫内,一小桂花粒掉落,太阴正坐树下,双手叠在膝上,月光镀在身上,她下意识地看向掌心,眼里却如一滩死水般,再也映不出任何东西。

“你觉得庚辰他们四个中谁能为我所用?”九极话锋一转,中天思忖片刻后回道:“濯枝。”

“哦?”九极捋了下胡子,中天继续说道:“听闻菡萏自幼长于四君膝下,后受拂溪教导,成仙的这千年中,也总是跟在谷雨身后,虽无功,但也无过,但如今她有着怪佬的身份,又监管着妖界与鬼界,性子也好拿捏。”无论如何,暂时要把庚辰糊弄过去。

九极顿了顿手,转而负到身后,还记得以往造访旧友,对弈之时,忽觉手中一腻,芝麻的香气即刻溢满鼻腔,抬眼只见对面的拂溪眉头微愠,单手覆上,只见笥中的白子皆变成了莲子,还没等其发作,一小童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深拜颤声道:“师祖不好了,您酿的玉琼浆竟、竟变成泉水了!”

“下去吧......”拂溪无奈道,九极看了眼手中的芝麻丸,再瞧对方的样子,想是已知晓这“罪魁祸首”了,他揣手端坐着,誓要将这热闹看到底。拂溪起身,转头没走几步,一声熟悉的哈哈声传来:“素闻天尊棋艺超群,今日请务必与我切磋两场!”来者是山深,瞧见拂溪脸上乌云密布,一旁的九极闭而不语,便乐呵呵地岔开话茬道:“对了,刚来时遇到了菡萏那丫头,听完我来意后,就惶惶跑到三省堂跪着去了,怎的,她又闯啥祸了?”闻罢,拂溪的脸色更沉了。九极强忍着笑意,朝山深摆摆手:“竹老,蒙您高看,不过今日还是暂且作罢,下回我定亲自拜访,哈哈哈哈......”

那是九极第一次听到“菡萏”这个名字,之后也见过几次,甚是乖巧。可真正让他不寒而栗的,还是在八仙之乱的最后一战中,菡萏那双猩红的眼眸。

“你莫不是忘了,当初是谁先动手,一掌劈向陆离的?”九极的反问登时将中天拉到那日,彼时天兵已与四界盟军厮杀多次,两边士气都怠了不少,偏在这个关头,九极却令谷雨四个前去戡乱,旌旗飘扬,战鼓声声,两面刚摆好阵势,菡萏便直直朝陆离杀去,谷雨紧随其后出手阻拦,拂溪见状立马叫飞黄去拖住齐仁,然后自己同北阴合力围攻庚辰,混战一触即起。

那恐怕才是她,濯枝真君原本的面目吧。

“不妥。那孩子我看不明白,况且......”九极欲言又止,不觉二人兜回了青玄左府,望着天边的霞光,九极若有所思地捋起了胡须,中天没有追问,因为他知道,天尊心中已有了盘算。

绢布被平铺在板子上,毛刷轻蘸,趁着放干的间隙,谷雨开始研墨,提笔细细勾勒,先是眉眼,再到鼻头,最后唇角,她一直就是这个模样。

泪水盈满眼眶,谷雨的视线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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