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老师在台上大聊国内外政治发展现状。
施语冰拿出错题本，翻开后安静地看。
霍砚背靠后桌，目光从下到上缓缓扫过——最简单的黑色九分牛仔裤和黑T，T恤下摆扎在裤腰里，盈盈腰肢正经端坐，不堪一握。
突然，他长腿用力一勾，连人带凳拖至身边，施语冰撑住桌角才没一头撞进他怀里。
“看来这几年生活得不错，个子长高不少，”他压低视线，语气讥讽玩味，“胸也长大不少……”
施语冰眼眸微闪，冷冷看他一眼，推开他，拉凳子坐回去。
霍砚勾唇冷笑了下，剩下的半节课意外的没再搞什么幺蛾子，戴着耳机看游戏视频。
下课铃响的前十秒钟，他掐着点取下耳机，铃声一响，立即拿脚踢施语冰凳子。
施语冰题解到一半，被踢得草稿本上字写得歪七扭八，转头看着霍砚。
她眼神平静地凝视别人时，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一般人被她这样盯着会一阵心虚。
然而霍砚没有，反而变本加厉地踹她凳子。
“再不让，老子就在你身上解决。”
闻言，施语冰干脆连身子都转过来正对着他，眼眉冷淡无澜。
“……”
气氛僵持了几秒。
霍砚“嗤”地一声冷笑，“唰”地站起身，撩起短袖下摆咬在嘴里。
他手刚一放在运动裤的松紧裤腰上，施语冰瞳孔微缩，赶紧拉凳子让出过道——以为这家伙要来真格的。
少年衣摆一撩，露出紧实匀称的腹肌，引得班上女生一阵惊呼，除施语冰外都红了脸颊。
霍砚吐掉嘴里的绵柔布料，长腿迈出座位，过程中顺手推了一把施语冰后脑——见她没有防备“咚”地磕在桌上，唇边坏笑越加放肆。
经过讲台，看见黑板上刺眼的“阿施”两字。
霍砚停在那两个字下面，冷声警告教室里所有人：“你们谁敢叫她阿施，老子就拔了他舌头。”
揉额的手微顿，施语冰抬眸掠了眼霍砚瘦瘦高高出门的背影，眼底多了一抹异样。
“施语冰？”
桌旁突然站个人，施语冰抬眼，认出来是那晚网吧碰到的圆脸女孩儿。
“你好，我叫闻乐乐。”见霍砚他们都走了，闻乐乐这才敢过来。
“我叫楚楚。”施语冰前桌也转过身来。
“好巧啊，你居然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
闻乐乐跟楚楚解释施语冰就是那晚她微信上说在网吧帮了她的女生。
“原来你说网吧遇见的大美女是她？那也太巧了吧！”楚楚又看向施语冰，“她在微信上一直跟我说你是仙女下凡，我还不信，现在信了哈哈哈……”
施语冰淡淡抿了下唇，眼里笑意并不浓郁，甚至淡得让人看不出来。
她不喜欢寒暄，不能说话后尤其不喜欢。
楚楚和闻乐乐互相看一眼，以为她是被霍砚搞得心情不好。
“语冰，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惹到小霍爷的，但是千万不要再惹他了，他看不顺眼的人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楚楚拿手在脖子上比划。
“太夸张啦。”
闻乐乐让她别吓新同学。
施语冰在本子上写：【小霍爷？】
然后疑惑地望着她俩。
楚楚道：“你不知道咱们A城霍家？和顾家齐名的两大富商之一啊，几乎垄断了全A市的房地产板块儿。霍砚就是霍家现在最小的小少爷，所以大家都叫他小霍爷。”
可是……
施语冰抿了抿唇，这五年里发生了什么，霍砚为什么从县郊普通人家的孩子突然变成了霍家的小少爷？
“谁是施语冰？”
教室门口传来一道傲慢懒散的声音。
闻乐乐和楚楚同时转头看过去——
“魏柔？”
魏柔是他们隔壁四班班花，也是一中校花。
她和十五中的校花是闺蜜，跟霍砚他们那群人一起出去玩过几次，于是学校便有传言说她跟霍砚在交往。
闻乐乐和楚楚互相看了一眼。
就知道会有人把施语冰和霍砚的事告诉魏柔，这不就来了吗？
门口围拥着三四个女生，其中一个指着施语冰的方向跟魏柔说了什么。
魏柔跨进教室，双手抱臂绕过讲台径直走向施语冰。
她身后跟进来一连串的女生，几个人挤走闻乐乐和楚楚，围站在施语冰桌旁打量她。
“长得是还不错，听他们说你惹小霍爷不高兴了？”魏柔踢一脚施语冰凳子，“说说吧，做了什么让小霍爷这么讨厌你？”
施语冰面不改色拿过笔，在草稿本上写了句话，继而拿着草稿本站起来，单手举在对方眼前。
她脸上没什么情绪，眉目清冷，168cm的个子，站起来后气势上还反压160cm的魏柔一头。
魏柔其实也是公认的漂亮，大眼睛小脸蛋。
但她的漂亮在过于清透干净的施语冰面前，有种劣质脂粉堆出来的廉价感。
看着草稿本上的话，魏柔边看边念了出来：“你应该去问他……呵。”好像她真敢问霍砚似的。
“我问他干什么，你做了什么惹小霍爷不高兴自己心里不清楚？”
施语冰余光看见门口慢悠悠晃进来的高挑散漫的身影，低头又写了两句话：
【你不敢问，那我问。】
【霍砚，你为什么讨厌我？】
这两句，一句给魏柔看，一句给走过来的霍砚看。
“哟，这是怎么了？杠上了？”符天道。
“柔姐，带这么多人过来踢场子啊？”何山喊道。
魏柔看见霍砚，一下变得乖巧极了，嗲嗲地叫了声：“霍砚……”
然而霍砚看也没看她，视线全然落在施语冰举着的草稿本上。
本子上字迹娟秀，他名字里最后那一弯钩带着施语冰独有的痕迹，别人模仿不来。
以前他陪她写作业的时候，还笑过她字丑，这几年倒练出来了，只是弯钩还是写得很飘。
顺着看完前面那两句，霍砚侧眸看向魏柔，黑眸寒凉：“你问她，我为什么讨厌她？”
魏柔被他这一眼吓得咽了口唾沫，还没回答，又是一句狠话砸她脸上：“少他妈管老子的事儿，滚。”
“……”
魏柔咬了咬唇，讪讪地走了，到门口才又回头斜施语冰一眼。
见施语冰自顾自坐下，还是那副冰冰冷冷高高在上的样子，她暗骂道不过一个哑巴而已，装什么装！
施语冰把凳子又往前拉了拉，身后留出的过道过两个霍砚都没问题。
霍砚却没急着进去，就势靠着背后何山桌子的桌沿，手里漫不经心把玩打火机，目光笼着面前女孩儿的背影。
五年前那时候，他经常不好好写作业被爸爸罚站，也总是像现在这样，她坐着，他站在她身后。
广播里响起《蓝色多瑙河》，舒缓的钢琴曲提醒大家马上就要上课。
霍砚揣好打火机，向前压过去，双手撑在施语冰桌前，弓着高大的身子。
空气里漂浮淡淡烟草味，一向平静淡然的施语冰此时也不由得背脊僵硬。
盯着草稿本上女生写下的“霍砚”二字，少年压低的磁嗓似从地狱里传来：“施语冰，我不是讨厌你，是恨你。至于为什么恨你，你心里难道没点儿数？”
“……”
写字的手微抖，笔尖倏地划出横线之外，刮破纸张。
……
第二节下课，班主任王勤刚来教室喊了何山李域等几个男生，让闻乐乐带他们去搬新书。
何山拖着懒散脚步往外走：“王老板，你叫别人吧，我今天手没劲儿，真的。”
王勤刚经常穿一身白衬衣黑西裤，大腹便便，看起来像个大老板，又是教务处主任，所以学生们都爱叫他王老板。
“高考完就要去工地搬砖了，还不干点体力活锻炼下身体？回头包工头都看不上你！”
王勤刚抬手就是一掌，打在何山后脑勺。
走了一批闹腾的男生，教室里剩下的人都在专心看书，除了施语冰同桌——
霍砚一直在玩儿游戏，上课玩到下课，下课玩到上课，一会儿手机一会儿PSP，玩不腻似的。
都高三了，他就一点都不慌吗？
施语冰微微摇头，甩开这个想法。
人家现在是霍家小少爷，不是住县郊自建房的穷小子了，用不着她操心这些。
霍砚丢下游戏机去了趟厕所，回来时魏柔又在他们教室。
不过她这次没找施语冰麻烦，而是着急地在跟几个女生借头绳，说是有德育处老师要来查仪容仪表。
“校服都没发，这么着急检查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听说就检查男生和女生的头发，那些披头散发的染发烫发的全要被记过。”
“真烦……”
伴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霍砚走回座位。
他坐久了，于是靠着窗台想站会儿，长腿交叉立着，双手抄在兜里，周身晕着淡淡的光。
施语冰左手撑脸，垂眸看书，葱白指尖随性地夹着纸张一角，慢条斯理地翻页，乌睫每次眨动就像蝴蝶抖了下翅膀。
在教室里那些人七嘴八舌的映衬下，她恬静平和得像一幅画，仿佛与周围有结界，别人进不去她的世界，她也不想出来。
头顶风扇将碎发吹得贴着下颌和额头飞舞，施语冰眼睛依旧盯着书，抬起右手绕头捋了一圈。
还是有碎发，她干脆撸下头绳咬在嘴里，仰头晃了两下将长发都整理在背后，再从两边抓起来。
一把乌黑柔顺的长发，在她手里绕来绕去两下就绑好，微卷的发尾垂在背脊二分之一的位置。
霍砚全程看下来，黑眸微微狭起。
她越是这幅不慌不忙悠闲自在的态度，他越是火大。
从兜里摸出弹簧小刀，他走过去，抓起她那一把长发，弹出的刀刃在头绳上轻轻一挑，头绳瞬间被割断，和几根头发一起掉在地上。
“……”
施语冰感觉头皮发紧。
霍砚拉低她头发迫使她朝后扬起脸，垂下的视线正好落进女生澄净微愠的眸子里——
淡淡的浅褐色，透澈得像两颗玻璃珠子，很漂亮。
教室里很有默契地安静下来，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霍砚轻挑剑眉，眼底坏笑显而易见，“怎么办，要被记过了，新同学？”
“……”
混蛋。
施语冰：混蛋你给我等着（微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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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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