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妹妹安排的手术什么时候可以做?”
宋衾单手撑在桌上,眼眸随意打量着这男孩,“急什么,你还没把东西给我呢?”
“我说过,你妹妹什么时候能重新看见,取决于你什么时候交代。”
宋衾笑,“毕竟你自己心里也明白的,不是吗?”
陈松嘴唇微抿,咬牙道:“你想给我妹妹安排手术。”
宋衾听笑,“和我玩这套?陈松,你别以为我查到你这里就没了其他办法。你明白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对你感兴趣。”
“世界上哪有空手套白狼的好买卖?你要想我帮你,总得让我尝尝甜头。”
宋衾可丝毫没有什么怜悯未成年的自觉,起身拍了拍羊绒大衣。“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先给出证据,证据到手我马上安排手术。”
“不然,门都没有。”
宋衾走得干脆,徒留陈松一人留在屋内,隐没在棉袄中的小手死死攥紧。
铁月跟着宋衾从南山孤儿院走出来,宋衾和院长简单寒恤了两声。直到上车后,铁月才开口,“宋总,陈松会不会根本没有证据?”
宋衾坐在后座,放眼看向窗外,陈松不知何时跟到孤儿院门口。
十五六岁的男孩身高已有一米七,伫立在孤儿院,固执得像一颗青松。
小时候衣食无忧的宋衾曾听见母亲说过这样一句话: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那时候她稚嫩的小手被母亲紧拉着,随着母亲的目光看过去,街巷角落里,一个小男孩蹲在那儿卖豆浆,许是出于害羞,他并不敢吆喝,只睁着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母亲替她买了一杯,她将豆浆握在手心里,只觉得着豆浆温暖得很。
往后许多年,宋衾都没握过这么温暖的豆浆。
“再观望观望,另外,那笔钱的去处继续查。”
铁月颔首,低声应是。
陈松看着停在孤儿院门口的车辆驶远,一直到它消失在巷尾,他只盯着,执拗的眼眸深处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期盼与纠结。
冷明柏和贺岳铖呆在别墅里处理工作,因为贺岳铖不方便露面,白天的线上视频会议皆由冷秘书代为出席,只晚上的跨国业务贺岳铖才出面。
冷秘书正把贺耀集团销售部最近一月的数据调取出来拿给贺总过目,大门处却传来门铃声。
冷明柏往那儿瞧了一眼,宋总回来了?
不对,宋总从来不敲门。
贺岳铖同他对视一眼,冷明柏起身走向门口。打开可视屏幕,瞧见来人后,眉头更是皱紧。
他没开门,反而向贺岳铖走去,轻声道:“是贺连城。”
贺连城来这儿干什么?贺岳铖瞧了门口一眼,不由得想起前几天贺连城对宋衾的骚扰。
他心底生出一抹厌烦,打开销售部数据表,示意冷明柏别理会他。
贺连城在门口摁了许久的铃,一直没人答应,他捏了捏下巴,思疑:没人?
不能啊,今天周六。
宋衾能去哪儿?宋衾不在,贺岳铖总在吧?贺岳铖不在,保姆总在吧?
难不成是贺岳铖那厮不想给他开门,所以装作听不见,也不允许保姆给他开门?
虽然推理过程有些差错,但结论正确的贺连城真相了,他不死心地蹲在门口。
今儿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从贺家跑出来,他一定要见到宋衾大美人!
贺岳铖被敲得烦,欲让冷明柏去把他给打发了,冷明柏愣了片刻:“不会是来找宋总的吧?”
更恶心了。贺岳铖的脸瞬间沉下来,“让他滚!”
大门被打开,冷明柏站在他面前。“贺二少,怎么了?”
贺连城看见突然出来的冷秘书,有些猝不及防,惊愣一瞬后转而怒道:“有人还不给我开门!?冷秘书你什么意思?”
冷秘书敛眸笑道:“贺总在休息,不太方便见客。贺二少如果没什么事儿,要不先回去?”
贺连城冷哼一声,“休息就不能见人?我可是他亲弟弟!我好心来看他,他凭什么不见我?”
他扬着脸准备闯进去,被冷明柏死死堵在门外,“贺二少,贺总说不方便见您。”
贺连城眯眼,轻嗤道:“你算什么东西?这别墅都是我贺家的!你敢堵在这儿?信不信我让我爸明天就辞了你?”
冷明柏眼眸微冷,不再说话,只挡着门,硬是不让贺连城进门一步。
“你要辞了谁?”大门深处,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贺连城微顿,不由自主地往里看。只见贺岳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冷冷看着他,目光凝沉如墨。
贺连城向来不怕贺岳铖,一个“没爹没妈”的人,再怎么凶也是头纸老虎。
在他的世界观里,天塌下来都有白瑶和贺东山顶着。
“你在家里为什么不给我开门!”他质问道。
贺岳铖眯眼,“你算什么东西?我家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你!”贺连城瞪向贺岳铖,心里不知想到什么,语气骤然一松,“宋衾在吗?”
他可没忘他今天来的目的。
不提宋衾还好,一提宋衾,贺岳铖更觉得他恶心,“她在哪儿,关你什么事。”
贺连城不明白贺岳铖哪来的火气,他可都明白,贺岳铖和宋衾没什么感情,除了些正式活动会同台外,几乎没什么交际。
但他还是舔着脸笑道:“你看我这在国外都没好好见见嫂子,这不今天周末,特地上门拜访。”
贺岳铖冷哼,扫了一眼他空落落的双手,“既然拜访,礼物呢?”
贺连城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同贺岳铖的眼睛对视上。贺岳铖眼眸沉沉的,像是什么都明白似的。
既然如此,他也懒得找什么理由了,他的目的就是宋衾,“既然大哥也猜到了,我实话说,我看上宋衾了,大哥不妨割爱割爱?”
冷明柏眉梢一跳,径直看向贺岳铖。贺岳铖的脸彻底黑沉下来。
贺连城像是歪解了他的脸色,以为贺岳铖误解自己,认为自己是在挑衅他的男子尊严。
他好心解释道:“大哥您也被误会,我是真心喜欢宋衾。我知道你和她没什么感情,不如你把她让给我,我替你在爸爸面前说说好话,怎么样?”
贺连城语气温和,像是在好声好气地同贺岳铖说话一般,但语气中总带着些施舍意味。
冷明柏闭眼,替贺连城点根蜡烛。
贺岳铖气得笑了出来,“好啊,你进来,我们慢慢说。”
贺连城只当贺岳铖同意了,欣然进门。大门被冷明柏顺手关上,成功掩盖住某人的第一声惨叫。
铁月和宋衾回到市中心,宋衾让铁月先回去,她自己开车转转。
铁月眨了眨眼,在路边提着公务包,目送宋总离去。
去年和前年的这一天,宋总都会独自去一个地方。她以前只傻乎乎的跟着宋总做事,没细打听。后来看过不少资料,了解到一些关于宋总以前的事情,也大概猜到宋总今天会去哪儿。
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
宋衾把车停在楼下,几十年的老旧楼房,她外婆一家的房子,也是母亲带着她和罗天逸决裂后搬回的地方。
那时候她还不叫宋衾,她姓罗,叫罗衾。
那时候她的母亲和罗天逸还相爱着,她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有着温婉漂亮的妈妈和事业有成又帅气的爸爸,她是她们爱情的结晶。
周玉兰找上门来时,她的母亲都不愿意相信罗天逸是个有家室的人。
她只是冷静的向周玉兰要证据,直到周玉兰将各种证件扔在她面前,她姣好的面容才一层一层惨白起来。
宋衾就这么乖巧地坐在母亲身边,任由母亲搂着她痛哭。
她的母亲宋荆雪是个坚强且有韧劲的女人,明白自己被罗天逸给骗了后只向周玉兰承诺,她绝对绝对不会跟他再在一起,衾儿会改名叫宋衾,跟她姓。
当即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曾经这个温馨的家一瞬间就变得冰冷十足。宋衾那时候年幼,不明白出轨是什么意识,只知道爸爸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情。她虽然舍不得爸爸,但还是选择拉着妈妈的手,跟她走。
宋荆雪搬回了家,宋衾外公去得早,外婆是个退休的老教师。宋荆雪曾经带着罗天逸回家见过她几面,老人家对这个帅气阳光的年轻人很满意。
可当宋荆雪狼狈带着宋衾回来时,她满眼不敢相信罗天逸是个那样的人。
宋家仅剩的两个女人都被罗天逸给骗得彻头彻尾。
宋荆雪本以为自己和罗天逸早已断了,可没想到罗天逸再度找上门来,红着眼睛哄她,扬言自己和她才是真爱,他和周玉兰没有感情。
宋荆雪听完只想发笑,“你和她没有感情,那为什么不和她离婚再和我在一起?”
“隐瞒自己的婚史说爱我,这就是你对我的爱?”
宋荆雪只一句话就把罗天逸给怼了回去。
往后,罗天逸来找了她数次。宋荆雪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最后一次来时,罗天逸把宋荆雪和宋衾堵在路上,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满眼深情道:“阿雪,我离婚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宋荆雪将宋衾搂在怀里,眉眼彻底冷漠,她淡淡道:“你根本不知道我讨厌你的点在哪里。”
“从知道你有婚史开始,罗天逸这个人已经在我心里烂得彻头彻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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