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如同大地褶皱的疤痕,在青冥山苍翠的怀抱中蜿蜒西去。林霜与慧明并肩而行,身影在浓密的树荫与斑驳的日影间穿梭。山风带着清冽的草木气息,却也卷起路旁沉积的尘土,扑打在行人的衣袂上。
林霜换上了一身云笈子准备的深青色粗布劲装,褪去了王府世子的华贵,更显身形挺拔利落。左肩的伤口在青阳丹和自身强横意志的压制下,已不再渗血,但每一次手臂的摆动仍带来细微的牵扯痛楚,提醒着他此行的代价。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火的寒星,倒映着前方无尽的山峦和深藏其中的目标——云岭深处的法相寺。
他的左手始终下意识地按在胸口。隔着粗糙的衣料,那颗幽蓝的魂珠紧贴着心脏的位置,传来一丝恒定而微弱的冰凉触感。那点核心的幽蓝光点,如同沉睡在遥远星海深处的灯塔,每一次缓慢而稳定的闪烁,都无声地传递着那个名字——严辞。冰冷、刚直、不屈。这脉动成了他疲惫身体里最坚韧的支撑,也是他心底永不熄灭的霜火之源。
慧明赤足芒鞋,灰色僧衣在山风中微微拂动。他的内伤并未痊愈,脸色也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但步伐却异常沉稳。清澈的目光扫过层峦叠嶂,时而掠过林间惊飞的山雀,时而停在路旁顽强生长的野花上。他手中捻着那串乌木念珠,指尖拨动间,无声地诵念着经文,周身弥漫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宁静,与林霜的锐利锋芒形成奇异的互补。
“慧明师父,法相寺…究竟是何光景?”林霜打破沉默,声音在山风中显得有些低沉。他需要了解那座即将踏足的古刹,那座可能藏着佛骨舍利,却也可能是龙潭虎穴的所在。
慧明拨动念珠的手指微微一顿,清澈的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追忆的遥远感:
“法相寺…踞于云岭主峰‘摩云顶’之阳,寺如其名,以‘法相庄严’立世。殿宇千重,金瓦朱墙,晨钟暮鼓,声闻十里。寺中僧众过千,更有护寺金刚、伏魔罗汉,声势浩大,为西陲佛门魁首。”
他的声音平静,但林霜却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失望。
“了空大师坐化后留下的七颗琉璃佛骨舍利,供奉于寺中最高的‘无相塔’顶。据说塔身通体由白玉砌成,塔顶镶嵌七宝,舍利置于其中,日夜受香火供奉,佛光普照,为寺中无上圣物,亦是吸引四方香客、权贵云集的根本。”
慧明顿了顿,目光投向远方云雾缭绕的峰峦,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座巍峨却可能已变质的寺庙。
“然…寺之大,则垢易生。小僧当年初入寺时,尚见慈悲。然近年…寺中广置田产,绵延百里,佃户租税沉重,苦不堪言。更有‘功德库’,名为积善,实为放贷,利滚利,盘剥乡民。寺中长老,结交权贵,为富贾豪绅开光祈福,一掷千金者,可得方丈亲迎,入塔近观舍利。而山下流民乞食于山门,却常被知客僧以‘污秽佛地’为由驱赶…”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小僧当年…便是因见流民孩童饿晕山门,欲以斋饭相救,反被斥为‘扰乱清规’、‘执迷于相’,言我‘只见皮相苦难,不见佛法空性’,终被方丈…逐出山门。”
“只见皮相苦难,不见佛法空性?”林霜重复着这句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眼中霜火跳跃,“好一个‘空性’!好一个藏污纳垢的‘庄严法相’!若佛门慈悲,只渡金身权贵,不渡饿殍苍生,那这佛骨舍利,留在塔顶蒙尘,倒不如…由我取了,去渡真正该渡之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带着斩断虚妄的凛冽杀意!胸中那团名为“肃清”的火焰,因慧明的描述而熊熊燃烧!严辞若在,看到此等景象,恐怕早已拔剑!
慧明看着林霜眼中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霜寒杀意,双手合十,低诵佛号:“阿弥陀佛…林施主杀伐果决,心系苍生。然法相寺底蕴深厚,寺中高手如云,更有护山大阵。此行…当以智取为上,切勿意气用事。那佛骨舍利毕竟圣物,若能不染尘埃取得,方为上策。”
“智取?”林霜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前方险峻的山道,“若那塔顶圣物,早已被铜臭玷污,被权贵亵渎,那便唯有…以霜火焚之,以剑气涤之!至于如何取…到了地头,自有分晓!”
他不再多言,加快脚步。前方山势愈发陡峭,林木渐稀,露出大片裸露的褐色山岩。一条狭窄的栈道,如同悬挂在绝壁上的朽木,蜿蜒向上,通向更高处的垭口。栈道下,是深不见底的幽谷,云雾在谷底翻涌,传来阵阵令人心悸的呼啸风声。
慧明紧随其后,看着林霜在栈道上依旧挺拔如松的背影,心中暗叹。这位林施主,心志之坚,杀伐之烈,远超他想象。御史大人的意志如同最冷的冰,深藏在他心中;而林霜的霜火,则是焚尽污浊的烈焰。冰火相济,不知会在这西行路上,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那摇摇欲坠的栈道。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山风从谷底猛烈地倒卷上来,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小心。”慧明出声提醒,指尖微动,一缕极淡的金色佛力萦绕在两人身侧,稍稍抵御那狂乱的山风。
林霜恍若未闻,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栈道尽头那片被云雾半遮半掩的垭口。就在他们即将踏上垭口平地时,异变陡生!
呼——!
一阵极其突兀、猛烈到极致的腥风,毫无征兆地从上方垭口处狂飙而下!这风并非自然形成,风中夹杂着浓烈的野兽腥臊气息和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
伴随着腥风,一道巨大的黑影如同陨石般,裹挟着万钧之力,从云雾中猛扑下来!目标直指走在最前的林霜!
那竟是一头通体覆盖着漆黑硬毛、形似巨猿的怪物!它身高近丈,獠牙外露,血红的眼珠中充满了狂暴与饥饿!一双蒲扇大的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抓向林霜的头颅!更诡异的是,这怪物身上缭绕着一层淡淡的、不祥的灰黑色气息!
“山魈?!”慧明脸色微变,惊呼出声!这深山精怪向来只在夜间出没,且灵智不高,极少如此狂暴地主动袭击路人!更别提这青天白日!
腥风扑面,死亡阴影瞬间笼罩!林霜瞳孔骤缩!身体因虚弱而反应慢了半拍!躲闪已来不及!
生死关头,胸中那团霜火轰然爆发!一股源自骨髓的、融合了浩然正气本源与严辞不屈监察意志的暴烈力量瞬间冲散了身体的虚弱和僵硬!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扑下的腥风巨爪,猛地踏前一步!
“滚开!”
一声低吼如同虎啸山林!林霜右拳紧握,淡金色的气劲缠绕着丝丝缕缕血色纹路,如同燃烧的火焰覆盖拳锋!他没有丝毫花哨,将全身的力量和胸中积郁的怒火,尽数灌注于这一拳之中!拳出如电,带起刺耳的破空声,后发先至,狠狠砸向山魈抓来的巨爪掌心!
轰——!!!
拳爪相交,发出沉闷如擂鼓般的巨响!
狂暴的气劲以两人(怪)为中心轰然炸开!脚下的朽木栈道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大片木板瞬间崩碎!山风被硬生生撕开一个空洞!
“嗷——!!!”山魈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惨嚎!它那足以拍碎巨石的巨爪掌心,竟被林霜这蕴含霜火之力的一拳硬生生砸得血肉模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庞大的身躯被沛然莫御的力量打得向后倒仰!
而林霜也不好受!他只觉得一股狂暴野蛮的巨力顺着拳头狠狠撞入体内!本就虚弱的内腑如同被重锤击中!喉头一甜,鲜血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下!身体被巨大的反震力推得向后踉跄,脚下失稳,眼看就要坠入万丈深渊!
“林施主!”慧明反应极快!在林霜身形后仰的刹那,他一步踏出,右手闪电般探出,稳稳抓住了林霜的后腰带!同时左手并指如剑,指尖一点凝练的金光如同利箭般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点在山魈因剧痛而大张的咽喉要害!
噗嗤!
金光没入,山魈的惨嚎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轰然栽倒在狭窄的栈道上,震得整条栈道剧烈摇晃,碎石簌簌滚落深渊!
林霜被慧明拽回,稳住身形,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剧烈喘息,脸色更加苍白,嘴角溢出一缕血丝。方才强行爆发,牵动了内伤。
“你怎么样?”慧明关切地问道,目光扫过林霜嘴角的血迹。
“无妨!”林霜抹去血迹,眼神冰冷地看向那倒毙的巨大山魈尸体。怪物身上那股淡淡的灰黑色不祥气息正在迅速消散。他眉头紧锁:“这山魈…不对劲!白日袭人,狂暴异常,身上还有邪气残留!”
慧明蹲下身,仔细检查山魈的尸体,尤其注意它那碎裂的爪心和咽喉处的伤口。他拨开山魈脖颈处浓密的黑毛,脸色陡然一变!
只见山魈粗壮的脖颈皮肤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暗红色的诡异印记!那印记形似一只扭曲的、半睁半闭的妖异眼睛,瞳孔处似乎还残留着微弱的邪力波动!
“摄魂邪印!”慧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这是邪道控制精怪心神的歹毒术法!被种下此印的精怪,神智混乱,嗜血狂暴,悍不畏死!这山魈…是被人操控的!”
“操控?”林霜眼中寒芒暴涨,“是法相寺的人?还是…文昌阁、城隍庙的爪牙已经追来了?!”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云雾缭绕的垭口上方和幽深的峡谷两侧。山风依旧呼啸,吹散了弥漫的腥臭,却带来一股更深沉的、无形的杀机。栈道在风中吱呀作响,如同垂死者的呻吟。
慧明也站起身,清澈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望向垭口之后更深的山峦:“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顺利抵达法相寺。前路…怕是不会太平了。”
林霜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胸中的杀意。他低头,再次按了按胸口。魂珠紧贴着皮肤,那点幽蓝的脉动依旧稳定,仿佛对外界的腥风血雨毫无所觉,只在他心底投下一片冰冷的沉静。
“那就让他们来吧。”林霜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如同深潭寒冰,“正好用他们的血…来祭我的剑,也…暖暖严辞的路!”
他不再看那山魈的尸体,迈步踏上垭口坚实的土地。前方,层峦叠嶂,云雾如海。西行的路,在脚下延伸,也在这片看似宁静、实则杀机四伏的山川间展开。霜火既已燃起,便无惧魑魅魍魉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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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将连绵的群山染成一片沉郁的墨蓝色。山风渐凉,带着入夜的湿气。
山道终于变得平缓,前方山谷的豁口处,几点昏黄的灯火在薄暮中摇曳,如同迷途者眼中最后的希望。那是一个依附于山道的小小集镇,几间简陋的客栈和酒肆错落分布,为风尘仆仆的旅人提供着短暂的栖身之所。
“前方是‘落马坡’,今晚便在此歇脚吧。”慧明指着灯火处道。连续赶路,又经历山魈袭击,两人都需要休整,尤其是内伤未愈的林霜。
小镇比想象中更破败。街道狭窄泥泞,两旁多是低矮的土坯房。唯一像样的“悦来客栈”也不过是座两层木楼,门板老旧,招牌上的字迹都已模糊。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水、牲畜粪便和潮湿木材混合的复杂气味。
客栈大堂内光线昏暗,只点着几盏油灯。几张油腻的桌子旁,坐着几个风尘仆仆、面相粗豪的商旅脚夫,正就着粗劣的饭菜低声交谈,目光警惕地扫过进门的林霜和慧明。掌柜是个干瘦的老头,眼皮耷拉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掌柜,两间上房,再备些清淡饭食热水。”林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上房?”掌柜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林霜虽然穿着粗布劲装却难掩清贵的气质,又看了看旁边赤足芒鞋的慧明,懒洋洋地指了指楼上,“二楼左转尽头两间。热水要等,饭食只有粗面馍馍和咸菜。”
“可以。”林霜丢下几枚铜钱。他此刻只想尽快安顿下来,检查伤势,再以佛力温养魂珠。
房间狭小而简陋,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缺腿的桌子和一个木盆。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冷风飕飕地灌进来。林霜对此毫不在意。他关上房门,插好门栓,立刻盘膝坐在冰冷的床板上。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贴身收藏的魂珠。幽蓝的珠子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依旧散发着深邃内敛的光泽。核心处那点幽蓝光点,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缓慢而稳定地闪烁着。冰冷的意志气息透过珠壁传来,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宁。
林霜闭上眼,开始按照慧明传授的方法,缓缓运转体内残存的浩然正气。一丝微弱却精纯的气息,混合着他血契本源的生命力,如同涓涓细流,透过掌心,缓缓渡入魂珠之中。同时,他心中默念安魂咒文,意念沉静,如同月下寒潭。
随着佛咒的念诵和他自身气息的温养,魂珠表面那层近乎透明的血色胎衣纹路似乎变得更加温润,珠内流转的细微金色龙气纹路也活跃了一丝。那点核心的幽蓝光点,在温养中似乎更加凝练、深邃。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窗外的喧嚣渐渐平息,小镇彻底陷入沉睡,只有偶尔几声犬吠划破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林霜缓缓睁开眼。油灯的火苗已经微弱下去,房间内一片昏暗。他低头凝视着掌心的魂珠,温养之后,珠体似乎更加通透,那点幽蓝的脉动也仿佛更加有力了一分。虽然严辞的意识依旧在深沉的星海中沉睡,但这微小的变化,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给了他莫大的慰藉和希望。
“严辞…”他低声轻唤,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光滑微凉的珠体,“快了…等拿到佛骨舍利…一定让你醒来…”
就在这时!
窗外,一道极其微弱、几乎被夜风吹散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般响起!
林霜瞳孔骤然收缩!经历过山魈袭击的他,对危险有着近乎野兽般的直觉!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身体猛地向左侧床板翻滚!
嗤——!
一道乌光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穿透了窗棂上早已朽烂的窗纸,带着刺骨的阴寒气息,精准地钉在了林霜刚才盘坐的位置!那赫然是一根通体漆黑、泛着幽绿磷光的三棱透骨钉!钉身深深没入硬木板床,只留下一个微小的孔洞,孔洞周围的木头瞬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败腐蚀之色!剧毒!
“找死!”林霜眼中霜火瞬间点燃!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迸射而出!
他身体翻滚落地的同时,右手闪电般在腰间一抹!一道森冷的寒光如同匹练般亮起!那是在青冥山时,云笈子赠予他防身的一柄短剑——剑名“青霜”!剑身狭长,寒光凛冽!
几乎在短剑出鞘的同一时间!
轰隆!
客栈单薄的木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狠狠撞碎!木屑纷飞中,一道如同铁塔般雄壮的黑影裹挟着狂暴的煞气猛冲进来!那人身高近九尺,肌肉虬结,穿着一身暗黄色的僧衣,却敞着怀,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脸上横肉丛生,一双铜铃大眼充满了凶戾与贪婪!他手中并无兵器,但一双蒲扇大的手掌却泛着金属般的暗沉光泽,显然练就了某种刚猛的外门硬功!
“小子!交出宝贝!佛爷饶你不死!”凶僧声如洪钟,震得房间嗡嗡作响,一双凶目死死盯住林霜手中的魂珠!显然,那幽蓝的光泽在黑暗中暴露了目标!
与此同时,窗外人影晃动!另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狸猫般敏捷地翻窗而入,落地无声!此人同样穿着暗黄僧衣,身形佝偻,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狭长阴鸷的眼睛,手中正扣着几枚同样泛着幽绿磷光的透骨钉!正是方才的偷袭者!
一壮一瘦,一明一暗!配合默契!目标明确——夺珠杀人!
“法相寺的‘护法金刚’?”林霜心中瞬间明了!慧明的担忧果然应验!寺中的败类爪牙,竟已追到了此处!
凶僧见林霜不答话,怒吼一声,如同蛮牛般冲撞过来!巨大的身躯带起狂风,暗金色的巨掌带着开碑裂石般的威势,当头拍下!掌风未至,那股刚猛无俦的压迫感已让人窒息!
“吼!”林霜不退反进!胸中霜火之力在杀意的催动下轰然爆发!他手腕一抖,青霜短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剑身瞬间覆盖上一层淡金色的、边缘缠绕血色纹路的凌厉气芒!他不闪不避,短剑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决绝的杀伐之气,直刺凶僧拍来的巨掌掌心!竟是要以点破面,硬撼其外门硬功!
而就在林霜迎向凶僧的刹那,那窗边的瘦小僧人眼中厉色一闪,手腕一抖!数点幽绿的寒星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蜂,分取林霜后心、双膝!角度刁钻歹毒,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
腹背受敌!杀局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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