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辰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异性的，直到遇见了艾青。
大概，是真的动心了吧。
捏着自己圆圆的脸，那上面带点未祛的红晕，她望着镜子里发愣的人。
昨晚的一切来的那么措不及防，艾青指尖的触感还在记忆里徘徊。她抚摸着脖子上的红印，一直绵延到胸口。脑海中晃过她黑暗中的眉眼，心跳再次加快。
陶辰心中是有些慌乱的，惊讶于自己的冲动和对她的**，更吃惊于她的反应，以及，那游刃有余的……经验。
就好像是误打误撞按对了开关。
她从没有认真思考过自己的性取向到底是如何的，匮乏的恋爱经历更不给她选择的机会。但是奇妙的，自己一点也不害怕这种感觉。这微妙的情感来的那么自然。
她感觉到自己对她的防备在一点点瓦解，最初的不安早已被细润无声的相处和怦然的心跳融化了。
她是在这遥远北城最温暖她的人，即便不言，她对自己的好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
夜晚的厨房一直忙碌不停。
尽管工作的医院离菜市场很远，陶辰依然拎着大包小包的菜赶回了家。她不太会做饭，毕了业她便再没闻过家里的油烟气味。
笨手笨脚的准备着菜，她只想为艾青做点什么。
今晚艾青回来得很早，路过客厅，脚步声停在了厨房前。
她望着眼前来回忙碌的瘦小身影，静静地看了很久，忍不住开了口。
“陶辰。”
眼前的女孩慌张回头，连手中的刀都没来得及放下。
圆圆的杏眼撞上了艾青的目光，她分明有些呆楞。艾青很少叫自己的名字。
其实陶辰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像课本上的人物。普通，也不像个女孩的名。
眼前的人只是靠在门边，轻声叫道。
艾青身上有着一般女性没有的特质，陶辰不得不承认。那种沉稳和硬朗，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如此，这种印象越来越强烈。
她脱去了黑衣，只是披了件灰色的毛衫，齐颈的白发被随意别在耳后。
陶辰喜欢她这样的打扮，她喜欢她额前随意垂落的碎发，和那深不见底的眉眼。
“我来吧。”
艾青指了指砧板上切得歪歪扭扭的笋。
陶辰收回目光，也并不打算离开，转过身，仍执拗地切着那硬邦邦的菜杆。
忽然一只手覆上了她的手背，轻攥着，冰凉的触感传遍全身。艾青从背后环住她的身子，握着她的手带着刀在砧板上一起一落。
措不及防，陶辰只感觉到她温热的鼻息撩拨着耳畔的发丝。
“你刀工好好。”陶辰小声开了口。
艾青将切好的一段拨到了碗里，又拿来另一段。
“没什么的，做多了就熟了。”她轻声答道，音色有些沙哑。
陶辰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缓缓继续着这个话题，“以前都是你自己做饭的吗？”
“……嗯，算是吧。”身后的人轻应，便又沉默了。
这是她第一次提及自己的事情。
“你......一个人生活了多久？”
艾青一愣，“不记得了。”音量变低，握着陶辰的手依然稳稳地一起一落，那笋很快便断成了一节一节。
陶辰沉默了，回眸看向身后的人，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
“我……想听听你的事情。”
艾青只是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你的家乡......你的亲人朋友，你的过去。我想听你讲讲。”
忽然手中的刀一抖，那几节笋叽里咕噜滚到了砧板下面。
空气逐渐凝滞。
“……没什么可讲的。”话锋一转，艾青本来温和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她默不作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陶辰心中咯噔一响。
她知道艾青很抗拒这个话题，但还是问出了口。这并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吧......她只是想多了解她一些，有什么错吗。
陶辰拿开了艾青的手，撂下菜刀转过身去，那原本弯弯的眉毛揪成一团。
“你知道我的一切，但又不让我了解你，哪怕一点点……”
“凭什么……这一点也不公平！”
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尖锐起来。
艾青默然。
陶辰仍不放过。
“你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来北城......”
话音荡在厨房里，她的口又微微开合，刚想继续，对面长叹了口气，几乎是无意识的，身子前倾，用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堵上了对面人连珠炮一般的问话。双手扣住了陶辰的手腕，低气压换来了片刻的安静。
突如其来，陶辰躲闪不及，双手又被她紧紧钳住，任她如何锤打也挣脱不掉。
终于是艾青松开了她。
“……我们换个话题吧，好吗......”
她叹气，换了种接近恳求的语气，接着替她捋好黏在嘴边的发丝。
陶辰气息慌乱，羞恼地盯着那双漆黑的眼。摸了摸手腕，被攥得生疼。
她能感觉到艾青生气了。比起平日里，刚才的她显得有些野蛮。陶辰又羞又气，扯住她的衣领一口咬住了她的唇。直到有淡淡的腥甜味冲上鼻腔，她一把推开艾青，跑出了厨房。
艾青皱了皱眉，擦去了嘴上渗出的血，有点扯痛。
整个厨房又安静了下来。
她望着厨房外空无一人的客厅，陶辰早就不知去哪了。白织灯让时间凝固了，灯管吱吱闪动着，带回了某人的思绪。她自己是很少回忆过去的人，因为往事太过不堪。
思索着，她舔了舔唇上的裂口，还真是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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