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在陶辰家住了下来。
不同世界的这两个人,阴差阳错的,就在生命线上交在了一起。陶辰在往后的岁月里回忆起时,常常这么感慨。
她从来没想过她的生命里会遇到这样一个人。
她没想过她会同意她住下来。
大概还是于心不忍吧。又或者,她内心深处期待着一个人的陪伴,潜意识里,似乎期待着一些出离庸碌平凡生活的事情发生。
她也从没想过与一个女生同居会令自己如此在意,至少这是二十几年来第一次才有的认知。
不知从何时起,与艾青迎面相撞的时候心里总会痒痒的,初见时竟没觉得她生的这样好看。
双眼细长而大,眸子漆黑,齐整而英气的眉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好了伤的皮肤褪出了原有的冷白色。
骨感清秀,黑白分明。
大约是同住的时间长了,她才得来机会细看她的容颜。
但其实细想来,她们一天中并没有多少相处的机会。
陶辰是早出晚归的,而艾青走得比她还早,回来得更晚。
她问她在工地做什么要这么辛苦。
“搬砖。”她还记得艾青那简略的回答。
陶辰十分惊讶,那样一双清瘦的手让她无法与搬砖这个词联系在一起。她还记得艾青涂药时那灵巧的动作,像极了他们医院的那些医生。
那无论如何都不是双做粗活的手,尽管上面已经伤痕累累。
陶辰对于艾青是一无所知的。
艾青不用手机,没有任何社交账号,她从来不谈论自己的事情,就像一个没有过往的人,哪天她消失了都不知如何去找。
每天早晨,桌子上会留下一份简单的早餐,冰箱里放着前一晚便准备好的饭菜,都是给陶辰准备的。
然而她很少和艾青一起吃过饭,多数时候陶辰已经睡着了艾青还没有回来。偶有的在一起相处的夜晚,艾青只是静静地在餐桌前看着她,或者在角落里对着电脑做着自己的事情。
想到这里陶辰很是疑惑。
那是个老款的笔机本,看外观是新买的,就像她的衣服一样,充满了临时性。
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钱,还有每天的外卖,陶辰不相信她靠着在工地的工钱可以负担得起,可是她没办法问出口。
黑裤黑帽黑夹克还有一头利索的白色短发,这是艾青每天的样子。只有在家里的时候她会换上一件开衫毛衣,那大概也是她临时买的。
陶辰喜欢看她穿毛衣的样子,很温和。好像她一下子就可以接触到她了。
这样的生活安稳地过了一个月。
她竟已习惯了她的陪伴。
陶辰卧在床上发呆,在思绪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深夜,大门被轻轻打开,着一身黑的人进屋,再小心地关上,没有发出声响。
艾青缓缓摘下帽子和口罩,拨开了眼前的乱发,镜子里映着脸色有些苍白,眼中暗淡无光,拖着疲色。
陶辰忘了关屋门。
她便轻声上前,拉上了扶手。
房中传来一阵呓语,是陶辰翻了个身子。
艾青在门口停了几秒。她看着黑暗中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少女,尚有些婴儿肥的脸透着白皙的光泽,睡得很香。
缓步走到床前,替她摘下了挂在脸上的眼镜,放好。
一头柔软的长发像挂面一样裹在身上。艾青看去,又把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手腕一热,陶辰握住了她的手,许久,又软绵绵地松了下去,嘴里嘟囔着梦话。
艾青松了口气,轻轻带上了门。
客厅的暖光从房门与地面的缝隙间钻了进来,陶辰隐约听见淋浴的声音。她摸了摸柔软的被子,还是温温热热的。
艾青擦着头发出了厕所,一抬眼便愣住了。
“......你醒了?”
陶辰正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呆呆地站着,白皙的脸上刷地红了一片。
艾青见状,便将浴巾裹在了身上。
那漆黑的眸子打量起跟前的人,嘴角泛起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陶辰抬眼,正撞上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又快速挪到一边,只觉得心中有股热气翻滚着,遍布全身,脑子嗡嗡作响。
“做了个噩梦。”陶辰胡乱扯了个谎,算作回应。
听这话的人信了,说这话的人脑子却空白一片。她抽回刚才躲闪的目光,在游移中又不小心瞥到了对面半裸着的身体。艾青分明的锁骨露在外面,在无血色的皮肤下平直地突显出来,发梢还在滴水,落在表面,顺着骨节微微的起伏滑落。她有些恍惚,在奇怪的本能的驱使下,下一秒,上前,抱住了她。
卫生间的灯光远远地洒过来,在两人身上勾出一道微弱的金边。
她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
小心贴在她的身上,陶辰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已经清晰可闻。只剩下那沾着水珠的肌肤,传来湿润的,滑凉的触感。
艾青僵住了。
胸口那抹绵软的温热让她动弹不得。
暗夜里的一切空荡荡的,静了很久,十几秒的无声像吞没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陶辰紧张地闭起了眼。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微微缩了缩手臂,“就是想抱抱你......”
然后悄悄瞄了对面一眼,两双眸子便毫无预料地撞在了一起。
艾青的双眸在夜色里格外深邃,向来平静无波的眼中此刻闪过些许惊动,只一秒,便被她藏了起来。
她拉住了她退缩到一半的胳膊。陶辰一怔,只感觉到那掌心薄薄的茧留下的敏感的触觉。暧昧的引线在燃烧,熊熊火焰烧上了两人的身。她的身体慢慢贴近,另一只手顺势抚上了陶辰的手臂,滑到腰间。艾青引着她挪了两步,看见了她赤着的脚,然后便侧身抱起,带回了屋里。
被放倒在床上,艾青凑了上来,凝望着眼前人跳动的目光。
静默。
微喘的鼻息交织起来。
陶辰闭上了眼。下一秒,有湿热的触感落在了颈窝,下滑。艾青俯下身,潜进了丝滑的衣料中。突兀的冰凉融化在炽热的体温间,引来身下的人一阵阵的战栗。循循善诱,又戛然而止。
那动作像是在询问,试探,直到眼前的人放松了每一寸肌肉,失去了控制力。
陶辰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所有的掌控。
对于即将发生的未知的一切她已顾不上思考,只好任人摆布,无法自持地跌入那炽热与惊奇的感受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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