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我的病。”玉霏清被绑在椅子上，厚刘海遮住了左眼：“凭什么总是我。”
“你又梦游了？”莫漆鹤帮玉雯清检查过，对精神病也不是完全陌生。
他低声咆哮道：“我差点跳下去！可我不是孩子了！”接着玉霏清仰起头将药片倒进口腔里，难以言喻的苦涩几乎将他全部身体填满。他拼命克制着那种让他发疯的痛苦。
玉雯清已经被找到了，他活下去的理由减少了，这是无法避免、也无法被接受的。他曾唾弃玉雯清的坟墓，也拒绝留下哪怕一片哀思的花瓣。
玉霏清有金伤奖章就是这个原因，精神大创伤完全将他摧毁。值得一提的是他拥有教廷十字奖章，甚至还有裁决勋章，但实际上他的品德低劣的配不上这种荣誉，真正的原因是玉霖凌给教会捐了一大笔资金。他和哥哥一样，十八岁开始服役直到“失踪阵亡”。
根正苗黑的玉霏清的眼里，月环军队就是刁民组成的低劣队伍，也缺少对军队的尊重性，以及服从性。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临时忏悔室和抑制室。
他用力撕扯着袖子，却没有损坏上面的布料，甚至没有起褶皱。
日暮港的制服条例和勋章规定是最严格的。手套、皮靴、军帽、垫肩、塑身收腰装......量身定做、价值不菲，少一件都不成。即使是对疯子，毕竟日暮港疯子太多了。仅限军官定做。
玉氏的孩子们，有的出现幻觉、有的梦魇、有的自残、有的失忆、有的幻想......这让他们专注于治病，而不是夺权。这些恼人的疾病在跟“那个男人”交易后就变得更加明显，但他们从不肯放弃他的襄助。
“你没想过要去和那个男人换点压制物？”莫漆鹤皱紧眉头：“这听着可不像什么好事。”
“他连自己都救不了！该怎么救我！”玉霏清要不是被玉雯清按着，早就动手打人了。
“天呐！弟弟，你能不能镇静一点。”玉雯清的指甲陷进了玉霏清的皮肉里，但玉霏清没有抗议，或者是说，他不在乎这种感觉。
“我要是能冷静了，病就好了。”玉霏清恶狠狠剜了玉雯清一眼：“为什么我总是得不到最好的。”
“我也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玉雯清按住弟弟的手臂：“你真的不用问问抑制幻觉的办法吗？”
“上帝啊，我亲爱的哥哥，我刚从地狱回来。”他有一种感觉，这种怒火不是酒精或者是压制物消失的原因，而是...人？他猛地将针管扎进血管，淡蓝色的镇定剂迅速注射进他每一寸血液，玉霏清用模糊的视线盯着哥哥道：“我送人了，不......”还没说完就睡过去了，玉雯清拦腰抱起弟弟，垂直融化在积水里。
那支枪是改装武器637号，大口径加长版全自动装填、半自动发射异能动力源手枪，纯银外壳，黑色藤蔓凹陷花纹，枪管上有镀金铭牌，上面刻的是什么，温肖云没看懂，应该是花纹，或者说是文字，因为它们分别独立又有一条线连接，可能是连写。
里面的圆圈都很尖，像是叶片一样。第一个是空心圆圈下一个叉，左侧连接成圈。第二个和第四个长的一样，一个圈下接对勾，第三个是缺了口的圆圈，第五个是水滴形中一横，最后一个也是圆圈右侧一个勾。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是什么意思。这大概是月环统一前用的文字。那些文字现在只存在于一些古老家族中，普通人唯一认识的也只有扑克牌上的三个字母。
这把枪给他不太真实的感觉，散发着有些不详的阴郁，枪托上镶嵌着一颗蓝宝石，枪管顶部镶嵌着细碎的珍珠，排成波纹形，身被铁链缠住，上面挂着个黑色十字架，还有一个半透明的红色玻璃桃心，若隐若现地在左侧刻了个很浅的A。
温肖云喜欢玉霏清那泛白的指节，如冬青上结的白霜，如玉洁白，玉霏清总是疼痛彻骨，因他脊柱横亘痛苦之间，所以他指节深陷掌心，他一切如凝脂白玉，没有丝毫血色，眼翳如连绵阴雨霏霏，那次见面，他的眼仁就成了暗蓝色。他喜欢冰透白玉，他像是刚开启的千年雪下冰棺，肢体纤弱的像一只细支钢笔，修身军服显得他更瘦了，第一杯天使之吻入喉时，他的嘴唇就附着着一层淡淡的奶油，他有些轻微的摇晃眩晕，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死去，脊背却永远挺直，正如钢铁铸造，直插地底。
从第一面开始，他就爱玉霏清的美貌，后来开始学会品味他的狂妄、自大、脆弱与哀伤。
欣赏玉霏清的衣服都带着严重的浮夸，遥远的艳丽，完全不实穿，但换个方面想，他也不需要实穿，就像珍珠外的礼盒。华丽的外表下是更为珍贵的内核。陈旧的灵魂散发着华丽的气息。
崇尚着玉霏清骨子里的颓废、腐朽，他的语调里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和虚浮的华丽。
热爱他那炽热与伪善冰封于如玉似冰精致的皮囊。
仰慕他从未走出云霏下的阴影，正如他的名字一般烟云飘荡，而他的双腿依然如磐石一般屹立这片冰冷的土地上。
爱悦他的凛冽与热烈只在一瞬之间。
温肖云在无人的角落试探着瞄准天花板，扣动扳机，一条银链和无数彩条从枪□□了出来，这条链子很花哨，充满了虚浮的华丽，上面有几个红心和红色A的木雕点缀，还缠着一朵被强行连接在一起的新鲜鸢尾花。
温肖云低声发出一阵难以克制的笑声，收回铁链后紧紧着抱着枪，就像是神父虔诚地拥抱圣洁十字架。
他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玉霏清当时还挺好看，像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可以多来几次。
而且...他们好像真的很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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