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薄秋慢慢的把眼睛睁开,还是一样,看不见。
但是那个人的手却突然松开了,礼薄秋突然间没有了依靠,这让他有些不自在,他靠着他的那双手在这里摸索了起来。
这里挺大的,礼薄秋到处摸了好久也没摸到墙壁,如果这里可以用火光术就好了。
明明刚刚还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到现在却如同消失了一般,沉寂在这漆黑里。
“你要干什么?”礼薄秋问道。
突然一阵强烈的冷风袭来,这明明在地下,怎么会有这么强劲的风?这风将地下的东西吹的哗哗作响,感觉礼薄秋一直踩着的东西都快要飞起来了。
突然眼前一亮,眼睛因为不适应眼前的亮光而有些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礼薄秋才彻底看清他脚底下的东西是什么。
竟然是满地的尸骨,全部都是,铺得密密麻麻的,踩上去如同干枯的枝干。
好恶心。
礼薄秋差点吐了出来,尸骨呈现出暗黄色,叫人看着实在恶心。
礼薄秋快坚持不下去了,他想让自己从回忆里走出来,却听到那个人说了一句:“以地为眼,以天为观,以万物为作客,以我之心,为之以易。”
什么东西。
礼薄秋终于又醒了过来,不过这次他昏迷的时间不算久,他现在正靠在季凛野的肩膀上。
礼薄秋立马自己站立了起来,扶着自己发昏的脑袋说:“这下面有东西。”
“师尊,你有想起什么吗?”季凛野就这样盯着他,眼里的急切似乎要将礼薄秋给盯穿了。
“这下面有东西,我以前来过。”礼薄秋答道,
“还有其他的吗?比如……比如天枢派,比如虽原长老。”
“什么天枢派,什么长老?”
……好吧。
季凛野没继续追问下去了,又听到礼薄秋说:“我听到他在念咒语,什么什么天,万物,我。”
“以地为眼,以天为观,以万物为作客?”季凛野把这句话接了下来。
“对对对,是这个,没想到你竟然知道。”
“这是师尊你教我的。”季凛野的眼中却带上了一丝暗淡的眸光。
师尊……师尊怎么会连跟他的一切,都忘了。
甚至一点也想不起来。
季凛野似乎还想说什么,却一直噎在嘴里,始终也讲不出来。
全都怪他,他一直置身于事外,让师尊一个人,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做得很糟,糟到师尊会把他从过去中删除。
或许他不应该再让师尊淌这趟浑水,他应该让师尊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让他一个人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被这些世道轮回所束缚。
“喂,你发什么呆,我说这里有东西。”礼薄秋见他一直发愣,上前直接拍了拍他的脸。
没想到这季凛野竟然反手将他的手紧紧握住,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
“师尊,我……”
话就到了嘴边,却还是怎样都说不出口。
师尊,我好想你,想你以前教我运剑,教我识妖,教我文书,教我……怎样去做一个真心实意的人。
没想到,我本性难移,朽木难雕,连你想救都救不起来。
但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呢?
一回想起五年前所发之事,季凛野就无比的悔恨,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如果早点知道了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怎样的身世,他也不至于在五年前……让他师尊做到如此地步,他该去死的。
礼薄秋将手抽了出来,“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没事没事,是师尊突然抽手,害得我有些伤心。”
“师尊以前和谁来过这里?”虽然已经缓了过来,但季凛野的声音还是有些干涩。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一袭黑衣,我连他正脸都没瞧见过几次。”说罢,那座金佛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伴随着一阵浑浊,臃肿的声音,这座佛的背面被完整的呈现了出来。
果然跟礼薄秋看到的一模一样。
要进去吗?……礼薄秋有些犹豫,毕竟下面……
如果不下去的话,让季凛野一个人下去,而他就会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呆在上面,保不齐这荒山野岭的真的会有蛇妖。
如果下去了,至少有季凛野陪着。
那还是下去吧。
到了下面依旧一片漆黑,他紧握住季凛野的手,季凛野回握抓得更紧了些。
“好像是往前面走,然后右转再右转,再左转?”礼薄秋闭着双眼,脚下传来熟悉的触感,一想到这地上全是骨头,他就有点想吐。
“季凛野,这下面全是骨头。”
“师尊要是害怕的话,我抱着你走好不好。”季凛野在礼薄秋的手上轻轻地摩擦了一下。
“我不要。”礼薄秋坚信自己可以,
过了一会……
“季凛野,你背我吧。”礼薄秋吞了一下口水,他实在是接受不了满地的人骨,特别是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很是诡异。
在季凛野背上感觉好多了,感觉特别有感全感,他只管静静地趴在他身上就可以。
他将脸侧过来,轻轻地放在季凛野的右肩,因为贴得太紧,他能够听到季凛野杂乱的心跳。
怎么跳得这么快。
是不是背着他太累了?
此刻的礼薄秋丝毫未知自己炽热的鼻息正均匀地打在季凛野的脖子上,让自己的徒弟芳心乱动。
在这漆黑的过道里感官似乎被放大了几亿倍。
好热啊。
脖子好痒。
他侧过头去撇了撇他的师尊,想看看他的师尊,但因为这里太黑了他也不能够看清楚,只知道自己的师尊很安静,呼吸平稳,应该又睡着了。
这样的师尊好可爱。
他将礼薄秋快要缩掉下去的身体往上抬了抬,继续走着。
“季凛野,你别动。”礼薄秋嘴里嘟囔着说。
季凛野将脚步停下问:“怎么了,师尊。”
季凛野将头侧歪过去,想要离他师尊更近一些。
“别动哈,我跟你说。”
“这几株蓝雪花,是我带回来,给你的。”
季凛野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要将这漆黑的隧道看个彻底,本来阴凉的隧道,却让他的整个身体都燥热了起来。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出来,全部卡在他的喉咙里,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起,季凛野的全身都紧绷到了极点。
什么?
季凛野感觉脑袋肿胀得难受,耳鸣声在脑袋里响个彻底。
“你……刚刚……说什么?”季凛野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颤抖地声音。用最为平缓的语气问着。
“我说,这蓝雪花……是我给你的,给你疗伤的……”
什么?怎么可能。怎么会……
不是,不是……
礼薄秋双眼紧闭,显然他又进入到回忆里了。
记得他和礼薄秋第一次下山,就是来得这个村子,这村子人不多,却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他们说村口的水井里有女鬼,说是几年前掉进里面的女孩化成的,因为怨念还在始终在井里潜伏。
村里人因为不敢去井口打水,只能靠山上流下来的小溪取水,但是由于村子坐落在山的阳坡,蒸发量大,所得的水流还是太少了,根本不够村里的人使用,所以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们还是请了外界帮忙。
礼薄秋当时上前查看才得知井里是有水妖在作怪,将水妖除去了。
距离这件事虽有十几年过去了,季凛野还是记得很清楚。
因为,当天他们是一行三人去的,除了他们俩,还有一人就是王景牧。
王景牧在这天枢派修了有四年之久,如今已是吃了四年他从未吃过的苦,修为也是提升了不少,不然也不会跟着他们一同下山。
奈何十六岁的他们都不知自己的心高气傲,非要在山下争出一个强弱来。
“这次下山全是师尊在办事,依我看,这次应该让我们出出力,省得师尊再嫌我们拖后腿了。”王景牧站在门外说着,此时他们正在老喜家借住。
而季凛野则蹲在老喜的院子里,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百无聊赖。
“就他那板着个毒脸,毒嘴,我想上去帮他,他强硬得很,硬要让我在一旁看着就行,知道的以为我下山历练,不知道的以为我在他旁边当配件呢。”季凛野有些不满,将嘴里已经嚼烂的狗尾巴草根部吐了出去。
“师尊也是怕我们这次第一次下山,没有经验。再说了我们要下山历练半年,以后机会多得是,跟师尊计较什么。”王景牧又回道。
“你们两个不去练剑,在门外叽叽喳喳叫唤什么。”里面的礼薄秋不知怎的出现在了门口,盯着这二人,眼神里带着些严厉。
礼薄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稍微移了移眼睛落在了季凛野身上。
“你不是想要机会吗?下一次我不会插手了,随你折腾,到时候要死了别找我。”礼薄秋将眼睛移开了,轻微的眨了一下眼睛,又嘴硬着说:“装备要随时带在身上,避免被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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