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阙隔着玻璃，看到了令他浑身发紧的景象。
聂逸身边站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态度温柔暧昧，很快对方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竟朝他微微一笑，看起来格外肆意张扬。
白阙回过头去看向白夜明，打算跟对方讨个说法。
然而他哥哥竟然耸耸肩，很是无辜。
“我不清楚，估计是父亲的主意。”白夜明说。
白阙眉头微蹙，推开门进了办公室。
“白总监，”女子迎了上来，“我是A组的新人，我叫Jessica，来送咖啡的。”
“你好Jessica，”白阙不阴不阳地说，“放下就走吧。”
Jessica似乎有些不情愿，竟转头对白夜明说：“白秘书，是白总让我过来照顾一下，如果就这么走了，会被骂的吧？”
白夜明竟笑了笑，说：“的确，那你留下吧。”
白阙瞟了白夜明一眼，那人依然无辜得不行，好像整个房间好像就他思想不纯洁，其他人都是满脑子工作。
“聂老师，”白阙坐回原来的位置，“进展得怎么样了？”
“还差两个方案，我打算再跟你讨论一下。”聂逸回答。
“呀！！”
Jessica突然惊叫出声，吓了白阙一大跳。
白阙捂胸口：“我靠！什么情况？！”
“聂老师这是你的作品吗？！”Jessica根本没理他，而是星星眼地注视着聂逸，“不愧是名画家！这色彩……太美了！！”
白阙默默抿了抿嘴巴。
他看向聂逸，那家伙依然是面无表情，不过他相信这人心里肯定乐飞了。
这时，只见白夜明缓缓走近，单手撑着办公桌，另一只手推推眼镜，仔细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画。
“确实不错，”白夜明说，“有聂老师坐镇，这一次竞标肯定拿下。”
“上次也拿下了，不还是不满意吗？”白阙忍不住地小声反驳。
谁知白夜明的表情竟没有一点变化，还是那么笑眯眯的。
“上一次不算真的拿下，盛望不能做退而求其次的事情，”白夜明温柔地说，“所以这次还要努力呀。”
白阙再次翻了个白眼。
旋即，白夜明离开了，走之前还捏了捏他的肩膀。
白阙知道，这是在提醒他。
Jessica在这里，他不好多说什么，在学校遇到的事情憋在心里，他好像吃了一大口馒头却不能喝水，噎得他上不去下不来。
而且这个Jessica明显对聂逸有好感，时不时地搞点小暧昧，偶尔一惊一乍地彩虹屁，白阙虽然相信聂逸，但也忍不住地醋味儿满天飞。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瓶老陈醋。
“聂老师，你看这里，活动大屏投放和直播平台的选择，我觉得还是多平台投放的好。”Jessica托着下巴认真思考。
“我建议还是单一平□□播，多平台会分散流量。”白阙立刻否定。
Jessica看起来有些不悦，竟挽住聂逸的胳膊：“聂老师，你觉得呢？”
聂逸不着痕迹地躲开了Jessica的手：“我同意白总监的意见。”
Jessica的表情不太好看。
白阙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他想着也没什么好回避的，就抬起头回应注视。
“白总监，你知道，是白总亲自安排我进的设计A组。”Jessica的语气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傲慢。
原来如此。
白阙可算明白这个名字洋气的妹子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了，竟然是他父亲安排的，大概率是为聂逸准备的。
他很无语，这是什么？美人计吗？
“这和方案有关系吗？”聂逸忽然发问。
Jessica耸耸肩，说：“没有，我只是提醒白总监，要考虑其他人的想法，万一一意孤行出了问题，白总可是要处罚的。”
白阙有些恼火：“……那又怎样？”
这人仗着有白总撑腰，嚣张得让人生气。
Jessica不屑地冷哼一声：“怎样？？我……”
“平□□家直播这件事是我的主意，处罚就来处罚我好了。”
聂逸打断了她，语气冷漠毫不客气。
Jessica收敛了一些，但眼神还是不服气。
白阙懒得再争论，继续跟聂逸讨论设计方案，Jessica还在时不时地发表见解，但显然跟不上思路。
五个方案是无论怎样熬通宵都完不成的，所以白阙只好红牛、咖啡、力保健，有一算一，只要能提神醒脑就往嘴里灌。
正因如此，他虽然眼睛瞪得像铜铃，但精神气已经被抽走了，经常胡言乱语，而聂逸虽然只喝了咖啡，思路清晰，熬夜能力一流。
到了午夜三点，Jessica熬不过他们两个人，找了个房间睡觉去了。
白阙看着那姑娘疲惫的背影，只觉得很无奈。
“真是醉了，”白阙说，“我爸这是要给你找个女朋友啊。”
聂逸眯起眼睛：“你想说什么？”
白阙尴尬一笑：“没什么……”
“吃醋了？”
“没有！”白阙斩钉截铁地否认，“吃醋等于不信你，我不会做这种事。”
聂逸的唇角多了一抹微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白阙不觉看呆了。
“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聂逸的提醒让白阙意识到自己有多白痴，他尬笑着挠挠头，随后清清嗓子，把刚才遇到小姨的事情告诉了聂逸。
“我让她帮帮我们，如果可以两方都采纳，就太好了，”白阙说到这，又忙补充，“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想再确定一下。”
可聂逸的表情却变得有些深沉，白阙见状心了揪起来：“怎么……我又做错了？”
“不……”聂逸说，“没事，可能是我多心了。”
“？？”白阙满头问号。
之后他们继续工作，就这么努力整整一夜，才初见成效，等太阳升起，白阙只觉得两只耳朵都在嗡嗡作响，好像有一万只蜜蜂在飞。
“你去睡吧，收尾工作我来。”聂逸说。
白阙想拒绝，但他真的睁不开眼了，就没再挣扎，行尸走肉一样地爬到了沙发上蜷缩起来。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也很不踏实，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聂逸竟然不在办公室。
取而代之的竟是白夜明。
白阙艰难地爬起来，左顾右看一番，问：“……什么情况？”
“聂逸被父亲请走了，”白夜明说，“恐怕要说合作的事情。”
“合作？”白阙冷笑一声，“之前搞成那样，还指望着聂逸能放下成见合作？”
“不一定，”白夜明笑得有些暧昧不清，“那就要看Jessica做得怎么样了。”
白阙突然察觉到了其中有些不对：“什么意思？！”
“父亲做事你是知道的，一定要做到极致，如果聂逸不从，那就用强的。”白夜明漠然回答。
白阙遍体发凉。
“你说什么？！”白阙猛地起身抓住白夜明的衣领，“你们对聂逸做了什么？！”
“冤枉，”白夜明耸耸肩，“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是刚知道的这个消息。”
白阙反复深呼吸，才压制住狂跳的心：“他们把聂逸带到哪里去了？”
“大概是某个办公室。”白夜明回答。
白阙再次怒火冲头：“你为什么不制止？！”
“我要看看聂逸对你到底是不是真心。”
白阙彻底傻了眼，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瘫坐在沙发上，好像僵尸一般：“白夜明……你疯了吧？这有什么可怀疑的？他如果不是真心，能收留我吗？？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已经摔成肉泥了！”
白夜明依然是那张面带微笑的脸，让人生气。
“好笑吗？！你有没有心啊白夜明！”白阙冷冷地问。
白夜明眼中闪过一道受伤的神色，白阙意识到失言，但若认错，情绪就会随波逐流，很容易被影响，所以他梗着脖子，漠然注视着对方。
随后，他站起身，说：“你不告诉我他们在哪儿，我就自己找，哪怕被那人打死，我也要把聂逸找到！”
说罢，白阙猛地推开门，旋即，他的手腕被白夜明抓住，他用力挣扎却挣不开，这家伙的力气竟和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放开我！”白阙大吼。
“小点声，”白夜明的手指放在唇边，摆出一个“嘘”的动作，“如果把父亲的人招来，我也无法保证能把聂逸救出来。”
“……这么说。”白阙惊讶地看着白夜明。
白夜明突然收起微笑，严肃起来：“随我来。”
现在天还蒙蒙亮，办公楼安静得要命，但并不是没有人，许多同样熬夜工作的同事正在工位上睡觉。
白阙默默感慨，盛望大楼真是一股死气。
随后，白夜明带他走到了安全出口附近，然后拿出手机，在上面操作了一下，没想到，他们周围的全部监控摄像头，竟全部转了过去。
白阙愣住了，刚想说话，却被白夜明捂住嘴，只见他指指摄像头，又指指自己的耳朵，那意思很明白——
摄像头能听到声音。
白阙瞪大眼睛猛点头，白夜明用口型说了句“乖”，才放开了手。
随即，白夜明左右反复看了看，才走过去推开安全出口的门。
白夜明一路控制着摄像头，白阙跟在对方身后，就这样，他们上了两层楼。
“应该在这层，”白夜明在白阙耳畔小声说，“小心行事，外面可能有人。”
白阙心如擂鼓，紧张得不停出冷汗，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稳住心神，用口型说：“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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