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找她?”
“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少年脸色阴沉,眉眼间多了一分煞气。
薛大少爷的脾气他见过,绝做不出什么好事。
黑衣人终于见到少年的怒意,心中大震,怵得往后躲了躲。
先前跟着他们的前辈和黑衣人换班时说过,这个许微竹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一个刚开灵脉的普通人,他需要注意的,是那个一点灵力气息都感受不到的女人。
女人很强,需要谨慎避开。而这个少年,只是那个女人借以进入蜉蝣城的工具而已。
少主也说,这个许微竹不用太注意,盯着等人绑过去就行了。
黑衣人初出茅庐,身手一般,方才与少年打斗虽输了,但也发现这少年比他厉害不了多少。不仅如此,这少年还是个心软的,明明有机会伤他死穴也收力不出。因此在放出信号后黑衣人完全不怕许微竹,他只需拖住许微竹等着小少爷他们来就行了,这少年太普通了,根本做不了什么的。
可此刻瞧见少年怒颜,黑衣人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心软普通又如何,再无害良善之人,心中也有不可触及的底线。
那个女人,就是许微竹的底线。
少年的表情很糟糕,眼底一片漆黑,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实在恐怖。
黑衣人心中生惧,忍不住暗骂,在心里催促着小少爷他们快些过来。
云曈撬开压在身上的灵阵束缚时,薛霂正拿锁链绑住她的手脚。
男人动作熟练,像是做过了许多次。
整个人被吊起来,力气支撑都凭被铁链吊起的两只手,云曈身体随着铁链轻晃着,脑袋不受控地低垂下去,她掀起眼皮斜看着薛霂,见他紧盯着她受伤的那只手,不由笑出声:“怎么?这你也想要?”
因为灵阵,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几乎像是气音。但就算是这样,薛霂也能从这轻柔的声音里听出她的厌恶。
可那又怎样呢?
“嗯。”薛霂点头,手指轻拂过云曈紧包扎好的手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我想要。”
云曈想吐了。
她看都不想看这恶心的玩意,眼皮垂下去,宁愿去瞧自己晃来晃去够不着地的脚尖。
她低着头,长发从两边肩膀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黑发之下,女人的声音依然很低很轻,可这一次她的语气格外平静,像是在直述出某个事实。
“你这只手太脏了,要我替你砍了吗?”
不是商量,是确定。
她会砍了他的手。
明知她动不了,薛霂伸过去的手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最后只潦草地摸了下她的头发。
柔软的发丝从指缝间滑下,薛霂脸上依然是那张温和的假相,低声和她说:“你这样我也很喜欢,可我还是想,你能再安静点,文静点,改改你的脾气。做我的夫人,还是温婉贤淑些好。”
云曈:“……”
真的要吐出来了。
昨天她说不解心魔和血印相伴一生的鬼话还是说早了,她现在就想把血印破了,什么都不想管,先把前面这个死神经病打一顿再说。
她这边恶心得连骂都懒得骂了,薛霂说了一句就好像跟她确定了一样,根本都不管她有没有应,自己一个人就接下去了。
“我不喜欢孩子,但还是需要一个继承人,以后我们就只要一个孩子就够了。”他语气温和,听起来心情很好,似乎觉得自己十分善解人意。
“……孩子。”
云曈垂头低喃出声,薛霂眼亮起来,立刻凑上前去,“你要是喜欢孩子,多生几个也无妨。”
多贴心啊。
云曈终于抬头,长发垂在脸侧,她看着他,又轻声说了一句。
只是声音太轻,根本无法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薛霂不由自主地再凑上前,想要听她的话。
话未听到,风声突急。
一只拳头冲到薛霂眼前,速度极快,惊得薛霂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只差一点,就能打到他了。
“啊,”云曈毫无感情地惋叹了一声,收回手,语气平静,“可惜。”
“要是再靠近点,说不准能一拳砸烂你的脑袋呢。”她很遗憾地放慢了声音,如同错过了有趣的事情。
这一拳回来,女人的背都挺直了起来,不再是无力地被吊起的摇晃模样,头抬高,目不斜视地盯着薛霂,表情平静,眼神却蕴着杀意。
薛霂立刻就反应过来,她身上的灵阵已经破了。
那是他从魔域习得的灵阵,可以压制人的力量,使人不能言不能动,无法反抗。哪怕知道她用不了灵力,薛霂也还是觉得要封住她才安心。
薛霂云曈打过这么多回,他比谁都清楚,云曈有多强。
这个灵阵他准备了几日,原以为能封住她久一点,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破了。
薛霂抿紧了唇,心不甘情不愿地又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
如果她还恢复了灵力,那他将永远都不能再靠近她了。
薛霂咬紧牙,拼命安慰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如此惊慌。
没关系,他也准备好了。
他一切都想好了,就算她的血印解开,他也不会让她的灵力回来。他会帮她解决掉碍事的灵脉,只有这样,她才不会离开他,不能离开他。
永远,永远……都和他在一起。
云曈面无表情地看着,从他那阴沉得连假相都装不出来的脸上毫不费劲地就猜到他的心思。
又在琢磨些垃圾事了。
额上的血印亮了亮,云曈不耐烦地“啧”了声。
要是再听见那些恶心的话,她怕自己的心魔都要跳出来发疯。
云曈的手指抵在扣住她的锁链上,眸中暗涌,她仍不动声色地瞧着眼前这个玩意。
她现在在想很多事,心里很乱,烦躁得不行,但诸多情绪交织,唯独没有面对此刻局面的紧张和不安。
前面站着这个男人,除了恶心,她一点都不担心。
她只是很烦,特别烦,烦得想杀人的烦。
指尖不由自主地用力,指甲划过铁链,发出一声细微的令人难受的刮擦声。
小竹还在等她,这个死人却在这里碍她的事。
血印愈发明亮,额上微烫,昭示着她此刻心底泛起的恶意。
薛霂似有察觉,忽地又退了几步,直退到门处,挥手招了两个黑衣人过来。
“盯紧了。若有差池,我割了你们的脑袋。”他面容和善,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用如此温和的语气说出了恐吓的话。
只要一想起待会要做的事,薛霂就觉得胸口燃了一把火,热烈得过分,他要压抑着自己不去看云曈。
幸好她已与寒崖仙君断绝关系,只要彻底挖了她的灵脉,灭了她的后路……
很快,很快,她就永远属于他了。
薛霂愈发心烫,退出门外,迫不及待地去准备。
而房里,女人眉间的朱红赤亮得像是着了火。
东西一取下来,薛霂催完药童便迅速返了回去。可到了门外,男人的脚步却像是定住了。
他来的时候太过兴奋,以至于连步伐都迈得极大,走得很急,此刻脚尖已抵在门下,只差一步就能进去,他却怎么都动不了。
太安静了。
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间房是最深处,远离喧嚣,平日也是寂静的。可往日的静怎么都和现在不一样……无声无息的,连呼吸都带着冷意,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薛霂也不知自己停了多久,他身后赶来的药童都不解地看着他。
眼前分明没有异样,脊背却死僵住,绷紧了。
里面锁住的那个人叫云曈。那是云曈。他真的能困住云曈吗?
疑惑来不及解答,背后猛地发寒,薛霂不由一颤,心里突突直跳,身体已反应极快地抬手格挡。
长剑发作突然,明明没有灵力,剑意却依然凶猛,携着破风之声击在薛霂的软甲上,发出一声难听的铁器碰撞声。一招被挡,握剑之人反应极快,立刻改变剑势,剑身微偏,猛地往后挥去——
剑气寒光渗人,直冲向他的脖颈,薛霂下意识用了灵力猛拉开距离,他动作迅速,旁人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可追来的剑却与他不相上下,紧贴不放。
剑尖似在眼前,连剑上折射出来的光都格外锋利,像是要割破他的皮肉,穿透他的身体。薛霂猛退时与身后的药童撞在了一起,他直接推开药童,也不管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就只想着要避开眼前的剑。
“霄云!”薛霂唤出灵器,不再克制,直接用灵剑去破。
两剑相击,寒光飞过。
长剑被劈断了。
断尖坠地,长剑的攻势终于停下,薛霂这才将视线望向那个握剑之人。
“真可惜啊。”她再一次发出叹息,随意地挥了挥手里的断剑,“我还以为你们家的剑能好使些呢?”
她语气轻扬,薛霂却不敢放松,握紧了手里的剑,紧盯着她,生怕她再做些什么。
“锁链带有禁制,你是怎么出来的?你的灵力已经回来了?”薛霂已难以维持君子表相,僵硬而警惕地问她。
“解个破链子也要灵力?”她像是听见了好笑的事情,轻笑出声。
“薛少主,你太‘高看’我了。你不会以为我从未被人锁过吧?”
云曈把玩着手里的断剑,不紧不慢地向薛霂走了过去。
“魔族的玄铁链比你这个细链子牢固多了,上次被绑我用了快半个时辰才破开。薛少主,下回你再想做这种事,我建议你,去魔族逛逛。”
“不过——”云曈忽停,偏头打量着薛霂,神色中透露出的那一点好奇的天真格外残忍,“你还能有下次吗?”
话音未落,锐利的剑锋在空中划过冷光,断剑太过迅疾,灵剑才有所察觉,断剑已尝到了血意。
“少主!”
药童叫出声,惊恐地望着相斗的两人。
女人的剑太快了,剑意也凶,明明没有灵力,使出来的招式却比灵剑还猛。她手里的剑断了半折,连小臂长都不够,但她似乎格外擅长使这种长度的兵器,断剑在她手里横劈斜斩无所不能。
药童不敢靠近,站在一边看着,心里只发怵。
照这样下去,少主真的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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