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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师徒

从梦中惊醒时,窗外仍飘着轻风。

粉嫩的花瓣再一次贴上眼角,又因云曈的睁眼而划落到她的发间,坠在乌色之中。

云曈却无暇顾及,她急急望向窗外,目光在触及到雪白的梨花时急了起来。

这是天霁山。

她真的在天霁山。

若时间再倒流回去,倒回她离开的那天凌晨,云曈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日会对天霁山产生这样的想法。她彻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天霁山时,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想要离开。

此刻她瞧着窗外的景色,瞳孔明明倒映着洁白的花景,她眼中紧紧盯着的,却是另一个人。

客栈里问她是不是在逃跑的那个少年,他的态度她摸不清,记得极清楚的,是他劝她回去时眼里遮不住的难过,以及她离开时,身后那道怎么都紧追着她不肯离开的视线。

他还在蜉蝣城,他还在那里等她。

他一个人,都无需说蜉蝣城里那些妖怪人精了,他连怎么出蜉蝣城都不知道。

心突地慌了起来,云曈还未想清到底该怎么办,身体就已经动起来了。许是刚醒的缘故,动起来时格外笨重,走得摇晃。

还不容易走到门前,伸手开门的一刻,门从外面打开了。云曈抬头,与一双浅色眼睛对上视线。

“你要去哪?”

子书玉身上有淡淡的苦涩药味,他的周围天生围着冷意,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已凝重得似要化为实物,一眼就令云曈僵在了原地,进退不得。

“寒崖仙君……”云曈不由自主地收回手,背脊僵硬,神色亦有些局促。

子书玉的视线淡淡地从她缩回去的手上略过,语气平静地问:“想下山?”

“嗯。我的小……我很重要的人还在蜉蝣城,我要去接他。”云曈点头,纵然觉得不自在,也没有移开与子书玉对视的眼睛。

他瞧着她,而她也在打量他。

她的眼睛并不特别,只是格外亮,格外透,清澈得像是能直探进人心里。子书玉太熟悉这双眼睛,也太熟悉她这般的眼神了。她一直都是这样,无畏无惧,坦然干净。

只是这一次,他总觉得……她看向他的眼神,太坦然了。

子书玉在这场僵持中先一步移开了眼,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眉心淡得快要消失的血印,本应替她高兴,可不知为何,心间总觉不安。

“你伤未愈,灵脉也还未修补好。灵脉相关不是小事,现在你还不能下山。”

子书玉缓声说完,又要转过身去。

云曈以为他要走,当下急了,连忙快步追上去。

“寒崖仙君,小竹初开灵脉不善灵力,他一人在蜉蝣城里——”

话未说完,眼前高大的身影忽然停住。

子书玉没有应她的话,只是突然俯身半蹲下去,云曈还想再说,衣摆就被轻轻拉扯了一下。

嗷呜的一声小兽叫,她低头,看见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

“……阿月。”她真的离开了天霁山太久,以至于在瞧见灵兽的一瞬,云曈还犹豫了片刻才缓声念出它的名字。

阿月蹭着她的腿打转,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看一眼哼一声。

子书玉收回了要去抚摸灵兽的手,他站起身,高大的影子笼罩在云曈身上,犹如一道屏障,将她和小狐狸护紧了。

云曈被他的动静吸引,下意识去看他。

白衣仙君站在梨花树下,低垂着眼看绕着她转的小白狐,周围皆是雪亮的颜色,却都比不过他眉眼间含着的那抹淡淡的笑意。

“你离开了很久,它很想你。”

耳畔微凉的声音也似携了春意,云曈刹那间如遭重击,慌慌张张地移开了眼,不敢再看。

眉间血印亮了又暗,暗了又现,反反复复,起起伏伏,犹如云曈杂乱的心绪。

“寒崖仙君,我……”

“留在天霁山。”

踌躇不决的话刚刚冒出一个头,就被人温声打断。

云曈不自觉地睁大了眼,视线重新放回在他身上,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

不知为何,他没有回头看她,眼睛仍盯着地上不停撒娇的小狐狸身上,神情专注,仿佛并未注意其他。

又如同,故意不去注意其他一般。

但云曈知道,他能看见,他能知道自己的所有举动,察觉到自己所有的目光。

子书玉没有回头,却依然在对她说话:“留在这里,你我之间,仍是师徒。”

“你是天霁山的人,天霁山亦属于你。徒弟犯错,是做师父的没有教好,你的错,便是我的错。那日的话,我收回,你也不曾说过。”

他明明说得很慢,云曈却突然觉得自己和他中间多了东西,似隔着纱蒙着雾,看得清楚他的脸,听不清他的声音。

像似听见了,又像身在梦中。

“寒崖仙君……”她没有理会脚边的灵兽,紧盯着他,连声音都带着细微的颤抖,“你的意思是……我们各退一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子书玉垂眼看她,面容平静,并未回复,答案却已呼之欲出。

云曈望着他,只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下来。她紧盯着他,眼前泛起湿意,逼得她眨了下眼。

她追上来分明是想与他知会一声,本来是想说完就下山,可此刻,她亦被他拉拽进去,再一次回到离开天霁山的那一日,回到她的秘密被揭穿的那一天。

真是奇怪,他明明是要收回,却让她将那日发生的一切记得更清楚了。

“各退一步,如何退?”她轻声细语,明明看着他,却像是在问自己。

子书玉望着她,神色温和,轻声道:“你我仍像从前一样。”

各退一步,他收回那句她与天霁山再无关系的话,而她从未说过那些荒唐话,从未暴露,从未暗起心思。

血印微微发烫,云曈听见了脑海中蛊惑的声音在一遍一遍地劝她答应。

多好啊,各退一步,一切都没发生过,像从前一样,他做师,她为徒。年年岁岁,常伴左右。

可惜的是,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了。

“师尊。弟子知错,可弟子改不了!今日不能!明日不能!以后也不会改!”

那日她自己的反驳骤然砸在耳边,便是今日云曈依然敢说,当日所言,字字句句,皆是真心。

在这件事上,她早就无处可退了。

这一刻,云曈忽地想起了在桃花村时柳妹妹说过的那些话。

“我明知道他不喜欢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他我喜欢他……就好像,如果不对他说出那几个字,这份感情就没有办法结束。小云姐姐,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不说出来,就永远不会结束。

说出来,才能得到结局。

那时她以为自己已与他有了结局,可今日再看,还是柳妹妹说得对。

有些话,非说出来不可。

哪怕……你早已知晓结果。可只有说出来,才能拥有结局。

而今日,就是她和子书玉的结局。

云曈呼吸微颤,仿佛这一个喘息都要花费她无数的力气,她抬头盯住子书玉,眉间淡粉越来越浅,眼神却愈发坚定,已下定了决心。

“我退不了。”

子书玉微微皱眉。

云曈直视着他,眼里的水光满得像是要溢出来,可尽管如此,她的眼神依然没有躲避。

“师尊。”

时隔数月,她终于开口对他唤出那个称呼。

这分明是自己想要的,可听到这两个字再次从她嘴里出现的一瞬,子书玉心间的不安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

“云曈!”

“我喜欢你。”

下意识的开口打断,却还是没能阻止她。

子书玉眉头紧锁,他分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去拦住她的声音,挡住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可一看见她的脸,喉咙里就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梨花漫天飞舞,花瓣时不时从他们两人之间拂过,洁白如玉的一片片,似花又似雪,这样的美景,却无一人肯去欣赏。

云曈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的神情变了,她曾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对他说出这几个字,哪怕无数次偷看,无数次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向前,可这句话,她一次都不敢想。

他是谁?

他是寒崖仙君,他是修真界当之无愧的至强者,无数人仰慕向往的存在。

他是所有人都可以喜欢,唯独她不能倾慕的天霁山的主人,她的师父。

“师尊,我喜欢你……确有师徒之情,却不只是师徒之情。”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云曈却头一回在这份感情上感受到了可谓轻松的情绪。

这是她的师父,她不可动情、不可僭越、不可暴露。

每一次,她都如此告诫自己。

云曈不是这样的人,她是喜欢就要说,想要就去争取,爱恨简单,性情直接的一个人。

可这是子书玉,这是寒崖仙君,所以她违背自己的天性,压抑自己的感情。原以为克制忍耐便能平安无事,却让心魔有了可乘之机,最终成了今日之果。

子书玉终于扭开头,不再看她,“云曈!不要再说了!”

“可师徒的那些把戏我已经演不下去了!”云曈始终不避不退,温热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落下来,她依然不管不顾,直直地盯着他,“师尊,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清白!”

“就算这样,你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最开始,明明只是想要能担上寒崖仙君弟子这个称号。她的师父是世上最厉害的人,她向往他,理所当然。

师尊会下的印,她要会。师尊会解的,她也要会。若师尊是第一人,她便要做第二人,做除他之外的唯一一人。

可后来师尊与她说,终会有人比他还要厉害,胜过他,越过他。于是她又想,原来只和师尊一样强也不行,她不要做第二人,也不愿和他一般厉害。

若将来终有一人会胜过师尊,比他强,比他厉害,那那个人,为何不能是她呢?

自那个想法产生起,一切都忽然变了。

仅仅成为他不够,远远不够。

她想超越他,拥有他。

这才是她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秘密,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过,要将寒崖仙君笼在她的庇荫之下。

她来保护他,而他能依靠她。

这个愿望的实现,真的太难了。仅是她的喜欢,就已能令他们二人万劫不复。

那些事,她不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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