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挑破身份,卫老帅很是无趣,亲昵地隔空点顾弈清:“你这小子,着急忙慌地过来,还能有人在这里,让白秋丫头吃了亏不成?”
顾弈清仍然挡住身后的白秋,笑道:“老帅,许久不见,身体可好?”白秋整个人被挡住,只探出脸来,好奇地看,水眸闪闪发亮。
什么许久不见?明明前天还见面!卫老帅不想理他,翻个大白眼。
白秋从顾弈清身后走出,先行礼:“老帅,白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千万别怪罪我。”
老帅就不喜欢这种循规蹈矩的模样:“什么怪罪不怪罪的!别跟弈清那小子似的,就会假正经!”
顾弈清尴尬地咳了声。
卫老帅瞪眼:“咳嗽什么、”
顾弈清无奈:“我嗓子痒。”
头次见弈清这么无奈,白秋想笑,总算憋住了,嘴角依旧翘起。
顾弈清不好意思,轻轻看白秋一眼。
这么一闹,白秋觉得卫老帅很亲切,给她一种长辈的感觉,总算不那么紧张。
卫老帅对白秋招手,让她过来。
白秋走过来,再次行礼:“老帅。”
“叫得这么生分做什么,和弈清一样,叫我卫伯父。”
和弈清一起叫卫伯父?白秋害羞,但又满心欢喜;“卫伯父!”
“哎!”老帅喜滋滋地答应后,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来:“不值什么,回去拿着玩吧。”说得轻描淡写。
白秋接过来,入手轻飘飘的,是什么东西?
拿回家,和弈清一起拆。
老帅已经开始问起来:“听弈清说,你准备上预科班,想好要去哪个大学了吗?”
“还没决定。”
在学业方面,卫老帅不再是个老顽童,反而是个真正的家长,提出建议:“你六妹妹,比你小一岁,马上就要从教会女中毕业,也正愁选哪个大学,你和她聊聊,说不定日后上同一个学校,也能有个照应。”
六妹妹?难道是老帅的六女儿?
老帅按电铃:“让六小姐过来,我给她找了个新朋友。”“是。”
没到一刻钟,梅厅外长廊传来脚步声,还有年轻女孩的欢笑声:“父亲,新朋友在哪里?要是不好的话,我可不交。”
她就是老帅口中的“新朋友”吗?白秋心里很期待,忍不住往窗外看。
顾弈清正和老帅聊天,突然瞅了白秋一眼。
老帅看顾弈清的模样,笑。
门被推开,白秋眼前一亮。
一位少女,穿着身宽大的轻纱衣裳——像是舞衣?脚下登着黑皮鞋,笑嘻嘻地走进来。
老帅看到她,不由笑道:“这么大丫头,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穿身不伦不类的衣服,就来见新朋友!”
六小姐不在意道:“交朋友,当然要把自己的真实一面表现出来,如果不这样的话,那叫不诚实!”边说,边上前挽住白秋的手:“你就是白秋吧?我叫卫秋珠,叫我秋珠就好。”
白秋含笑道:“秋珠。”
老帅刚才被小女儿一句“那叫不诚实”弄得哭笑不得,只能指着她对顾弈清笑:“你看看,这满嘴的歪理!”
顾弈清也笑:“说的也没错,交友在于真实,装模作样没什么意思。”
卫秋珠当做没听到,随便拉张椅子坐下,笑道:“我们真是有缘分,我看到你就高兴,你是不是也这样?”
白秋笑,问道:“你穿的是舞衣吗?”
“嗯。来之前我在后面的竹厅,厅前有两颗大柳树,我准备扮成仙女,抓着柳枝拍照。”说得高兴,卫秋珠站起来,在白秋面前转个圈:“你觉得怎么样?”
卫秋珠天真烂漫,长得又漂亮,活泼泼地模样,倒还真像!不过,白秋看看她的脚下,提建议道:“衣服好看,可穿黑皮鞋扮仙女,不合适,穿绸鞋怎么样?”
一句话提醒了卫秋珠,她笑道:“我说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呢!可是穿什么样的鞋子呢?我鞋子太多……”眼珠一转,抓起白秋的手道:“你和我去挑好不好?我那里还有件没穿过的舞衣,你和我身材差不多,你挑好鞋子,也照一张,怎么样?”
女孩儿家,哪有不愿意扮仙女的?白秋心动,站起来对顾弈清道:“我想和秋珠去竹厅。”
秋珠对卫老帅道:“父亲,我们走啦。”说完,拉着白秋就走,边走边叽叽喳喳道:“我这段时间没事,你忙不忙?你要是不忙的话,咱们去大学里玩,什么北宁大学、京华大学……这个社那个社的,很好玩的。”
听到“北宁大学”,白秋身形顿了顿——这个异样没逃过顾弈清的眼睛。
白秋道:“听说他们大学间还有联谊比赛什么的?”
“是啊。”卫秋珠想到什么,拍手笑道:“下个月中旬,就是七月中旬,他们还有化装舞会呢,你有男伴没有?要是没有,咱们俩搭伴去怎么样?”
声音渐渐远了,顾弈清这才把目光转回来。
卫老帅正捉狭地看他:“真应该那些叫你‘顾先生’的人看看你的模样,魂儿都跟白秋走了吧?”
顾弈清转移话题:“老帅,听说褚总长往南面去了?”
“褚杰有点手段,就是闹得太不像样,我让他去南面冷静冷静。”老帅说完就道:“别转移话题!我问你,是不是准备定下来了?”
眼看逃不过,又是对着卫老帅,顾弈清也便说了实话:“等白秋上完学,再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卫老帅虎起脸道:“白秋这丫头不错,眼里全是你,你还不知足?”
“白秋,她太小。”顾弈清沉沉叹口气。
“十九岁的大姑娘,多少人这个年纪,都结婚生子了,还小?”
“那是别人,白秋她没见过几个好男人,猛然见着我,自然觉得我是最好的,就跟刚出壳的小鸟一样,总该让她多见些人,这样才能不后悔。”顾弈清打开雪茄夹,抽出根,凑到鼻下轻嗅,借机不与卫老帅的目光接触:“让她上大学,多认识认识男同学,也在社交场合多认识些人,让她真正明白,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是什么样的。”
顾弈清在担忧。
担忧什么?担忧白秋看中别的男人?察觉到这点,老帅更感兴趣了。
北平城里,不说身家地位,单论容貌能力,能与顾弈清一较高下的,还能有谁?
眼里心上有了顾弈清这么出类拔萃的人中龙凤,还能再看到第二个人?要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老帅忍不住道:“有你在眼前,白秋还能看到谁?”
顾弈清勉强一笑:“老话儿说的,王八看绿豆对眼。说不定。”但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呢?顾弈清不愿想。
顾弈清磕磕雪茄,没点燃,又放回去:“今天这雪茄,不对味。”
认识快十年,卫老帅还能看不出来,顾弈清这是心情不好,还是为白秋日后可能会爱上别的男人而心情不好。
从未见过他为哪个女人这样过,还真是……老帅问道:“那她若是真的爱上别的男人呢,她可就辜负你了。”
“男未婚女未嫁,说什么辜负?我和她又没明说。”
“没明说?”
顾弈清不想再谈下去,站起来笑道:“卫伯父,该出去迎宾了,在梅厅快三个小时,不知道外头的宾客怎么猜测。”说着,招过来个听差:“通知前头,老帅要出来,让他们赶紧放炮。”
“你小子,使唤起我这儿的人,还真是不眨眼!”老帅轻斥一句,倒也没真的不给他面子,收回他的命令,反而对听差点头,让他快去。
老帅府五进院子,全都能听到礼炮的响声,
白秋正在挑鞋子,那礼炮声“砰”地炸起,她手一抖,鞋落到地上,问卫秋珠道:“哪儿放的炮仗,这么大声?”
卫秋珠倒是没被吓着,只是皱眉捂耳朵:“前面。年年都这样,父亲出去就放炮,还放这么大声,真讨厌!”
老帅出席宴会了?弈清也同老帅一起去?弈清在宴会的宾客面前是什么模样?白秋真想去看看。
总算放完礼炮,卫秋珠叫白秋,见她没听到,倒也不意外,笑着凑到她面前:“懵了?”
“礼炮声真响。”
“是啊,你还算好的呢,我教会女中的一个同学,端午那天给我送学校发的粽子,刚巧碰到放礼炮,吓得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教会女中?白秋七八年没上学,也就是七八年没有正常的同学友谊,听到卫秋珠轻描淡写地提到她的同学,心里很羡慕。
不过,自己马上就要上学,也会有同学了!
“秋珠,听卫伯父说你也要上大学,准备去哪个学校啊?”
“不知道呢,我准备先好好玩几个月,八月份再说,”卫秋珠坐到长廊栏杆上,晃着两条腿笑道:“白秋,你说外国都有什么GAP year,怎么咱们没有呢?我真想好好玩一年,再去上学。”
“我听弈清哥说,那是他们的传统。”
弈清哥?对,顾先生!
卫秋珠好奇道:“白秋,你叫得这么亲近,你和顾先生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白秋一顿。
说是顾弈清的恩人遗孤?从前白秋会不假思索地这么说,但现在她不想,她不想让别人把自己和他的关系看得这么……这么轻描淡写,好像是完全没什么亲密关系的陌生人。
白秋知道自己想说的关系是什么——情侣,但他们相互之间都没明说,自己也从未对他吐露爱意,那么……
卫秋珠见她脸色为难,道:“不提这个了!白秋,咱俩去照相吧?照完相,咱们就去前头玩,好不好?”
“好。”
半个小时后,卫秋珠和白秋拉着手,往前面去。
迎面碰到个听差,听差束手行礼:“六小姐。”
“这是莘小姐。”卫秋珠先介绍白秋,随后才问道:“宴会进行到什么步骤了?老帅讲完话了?”
听差先对白秋行礼,随后对卫秋珠道:“讲完了,正在上菜。现在上的是前菜。”
卫秋珠听了噘嘴,对白秋道:“真讨厌!还要好一会儿,才能跳舞呢。”
“跳舞?”
“是啊,吃完饭,洗漱完后,才能跳舞。”
原来,秋珠喜欢跳舞,白秋为难道:“我不会跳舞。”
“你误会了!我也不会跳。我就是喜欢看他们跳,特别有意思。”秋珠道:“比这更有意思的是化装舞会。人人都带着面具跳舞,舞曲停后才摘面具,那时候最有意思。”
白秋听得云里雾里:“我不知道。”
“下个月十四号,就有各高校联合举办的化装舞会,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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