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原的反应很快,几乎是在瞬间,他的脑海中便闪过无数个念头,立刻就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然而,那黑影的反应更快,似乎拥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力,仅仅是一刹那,便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黑影跳下足足有三米高的窗子,却毫发无损,径直向白子原走了过来。
是那个司仪!
白子原下意识地扭头就跑,却听见黑影直白地抛出了身份。
“我是试炼者,你也是。”
一句肯定句,语气不容置疑。
而且不是司仪。
白子原立刻停下了逃跑的动作,恢复了淡定状态,对来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是谁?”
“杨明。”对方的回答简洁明了。
白子原推亮了从长寿村里捡来的那把手电筒,微弱的光在黑暗中摇曳着打在对方的脸上。
那是一张可以称得上眼熟的面孔。
如同石头一般沉默寡言的男人正看着他,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一潭不起波澜的湖水。
白子原心中暗自思忖,他早就猜到了“执刃”他们会有人在夜里悄悄探查教堂,只是没想到竟然直接派这个中年男人过来。
看来,“执刃”的心思着实复杂,既想利用他达成某些目的,又真的存了要除掉他的心思。
此时,杨明突然开口说道:“你没有找到规则。”
又是一个肯定句。
白子原不禁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根本不会讲疑问句。
接着,杨明问道:“你的胸花是什么?”
好吧,他终究还是会说疑问句的。
白子原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新郎。”
突破试炼规定最少三人一组为队伍报名,而小镇规则又要求婚礼要凑齐六个身份,这就导致不同的人因为身份的分配,天然地形成了彼此具有竞争关系的小团体。
一些稀有的身份集中在少数人的手里,就人为地打造出“奇货可居”的局面。那些拥有重要身份的人就像握着珍贵宝物的守财奴,不愿意轻易撒手。
杨明现在为大组织“执刃”办事,一上来就问胸花。那么小安的胸花,八成就在“执刃”手里。
所以,他们要多囤的胸花,是【新郎】。无论谁再需要【新郎】的胸花,都要跟他们高价换取。
果然,杨明直截了当:“跟我换。”
白子原干脆拒绝:“不换。”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杨明沉默了一秒,紧接着身形便如闪电般动了起来,像一阵凶猛的旋风般冲着他迅速地冲了过来。
这一次,有所准备的白子原反应速度更快。
他手中准备已久的筷子猛然间变大,直击对方的腹部!
杨明显然没料想到白子原会极为迅速地出手,肚子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受到突如其来的冲击,被撞的后撤了数十步才勉强站稳。
白子原心中暗惊——
这人好强的体质,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居然还能站住。
嘶,打不过啊。
他想利用“执刃”除掉杨明,可没想让“执刃”利用杨明对付自己。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吗?
他又不想暴露自己从岁神那里获取的技能,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境。
忽然,他的余光瞥到了刚才发现的暗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冲了!
白子原咬咬牙,一猫腰就敏捷地钻了进去,动作灵巧仿佛一只机警的猫。
杨明见对方整个人突然消失,察觉到了不对,立刻快步跑到神坛后方,却没看到有人影,只看到一个敞开门的暗道。
通向哪里?
他不知道,但他的任务是找到教堂的规则,并换取【新郎】胸花,所以他必须跟上白子原。
杨明不假思索地立刻也弯腰进入暗道,身影很快消失。
喧嚣的教堂渐渐恢复了平静。
在黑夜的幕布之下,巨大的石塑眼球以一种近乎难以察觉的速度,飞快地眨动了一下。
*
与教堂内部剑拔弩张的危机状况截然相反,此时的教堂外面,两个身影正和谐地排排坐,还时不时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哇,你带来的这个黄瓜好清爽,真不错!”
“是吧,这可是我自己家菜摊自己种自己卖的。”
轮廓小小的身影三下五除二地从背包里又掏出两个球状物:“这儿还有西红柿,吃个够!”
“小白娇,果然在哪里都不会饿着啊~”
啃黄瓜的两个人,正是白娇和向天歌。
无巧不成书,在毫无约定的情况下,他们都被留在外面望风了。
他们俩悠哉悠哉的,一边天南海北地交流情报,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白娇从储物空间里掏出的黄瓜。
“你怎么今天早上装作不认识我们,还跟‘执刃’那伙人搞在了一起?”
白娇翻了个白眼:“我要是不假装跟他们搞在一起,昨天晚上死的就会是我了。”
“靠,这么一说,那个被自己亲妈剁成肉馅包饺子的小安…”
白娇满嘴黄瓜含糊不清地说道:“对,小安就是被‘执刃’给害死的。一进到试炼里,‘执刃’他们想拿一个人试验规则,看看同一个人手里能不能持有两个胸花。”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一开始他们找上了我,我赶紧抱大腿,所以没拿我的。后来随机盯上了小安,抢走了他的胸花,还让他违反规则,被他妈妈杀死了,做得格外彻底,都没脏了自己的手。”
“你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
白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也没什么,就是说我的两个队友一定会来找我,到时候让他们一起归顺‘执刃’,再利用我们不迟。”
向天歌疑惑:“他们就信了?”
“咳咳,我说你们对我爱而不得,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争风吃醋……”
白娇越说越小声,耳朵红得像手里捧着的西红柿。
幸亏天黑黑,向天歌看不着。
她心虚地理直气壮:“怎、怎么了?说谎不行吗?!”
向天歌嘿嘿笑了两声,也没继续追问下去:“你是什么身份啊?我是【伴郎】,大佬是【新娘】。”
“团长又是娇滴滴的【新娘】啊。”白娇笑话了白子原一下,说道:“我的胸花身份是【花童】,跟我【菜农】的职业还挺相关。”
向天歌噗嗤一声笑出来,揶揄道:“噗……别说,确实挺配你!哈哈哈,到时候用不用我给你做个花圈,啊不,花环戴头上——哎哟!”
他吃痛捂住自己的黄毛,痛得脸都皱起来了。
白娇甩了甩打到硬脑壳生痛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道:“别贫了,担心担心自己的小命儿吧!这才第一天过去,二十四个试炼者,现在就只剩下十七个人了!”
她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这两天咱们必须得把这婚礼的规则摸清楚,不然‘执刃’肯定会无脑继续强迫人去试探规则,死的人会更多。”
“可是怎么掰着手指头数,【新郎】的胸花好像都不太够用。”向天歌还可怜兮兮地双手揉着脑瓜。
“你看啊,司仪收走了一枚,执刃手里握着两枚,除非我们找到第四位【新郎】,否则,只能从‘执刃’的手里去求得【新郎】。”
白娇听到向天歌这句话,思维中的迷雾忽然露出了清晰的一角,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原来,‘执刃’打的是这个念头吗?”
她自言自语地喃喃着,狠狠咬了一口黄瓜:“不行,我们必须比‘执刃’率先找到那位【新郎】!”
*
白子原刚钻进通道里时,面前只有一条狭小的小路。
又黑又静的空间里,手电筒微弱的光勉强照亮着他脚下的路。地面上都是软软的黑泥,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那潮湿的触感从脚底传来。
空气潮湿沉闷,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偶尔,会有水滴从头顶的石壁上落下,渗入黑泥里不见踪影。四周由石块堆砌而成墙壁因潮湿布满了斑驳的青苔。还有一些掉落的碎石,已经被水滴穿得千疮百孔。
随着逐渐深入,白子原跑着跑着,原本弯弯扭扭的小路忽然前方出现了若干个岔路口。
有的岔路狭窄得仅能容一人通过,让人倍感压抑;有的岔路则宽敞一些,但也更加幽深。
他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个迷宫。
小小教堂的地下,居然有着这么大的一片空间。
没时间多想,白子原的眼神在各个岔路口之间游移,决定先选择一条看起来较为宽敞的岔路前行。
每一条路都是一样的,很难留有什么标记。他也不能留下标记,以防杨明跟着找上来,所以只能靠自己的脑袋记路。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司仪是从这里出来的,那么迷宫总有出口,他只要小心避开杨明,就算穷举的办法,也能找到离开的路。
就是希望穷举不会太慢,要是夜不归宿,又赶不上明天七点的早餐,那明天“妈妈”用来答谢对门张姨的,就是晚餐同款肉包子了。
然而,就当估摸着应该拐过向左第十二个岔路口时,白子原突然听到了一阵极其轻微的怪异声响。
那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喃喃低语,又夹杂着一种急切的渴望。
他谨慎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那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结婚……跟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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