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原在外忙了一天一夜又爬了十三层楼,显然比他们还不高兴。
好烦好墨迹的爹妈!
他甩开“妈妈”禁锢住自己的手,揉了揉手臂,没好气地说道:“教堂的司仪,找我谈心来着。”
听到这个回答的刹那,父母的神色瞬间泛起微妙涟漪,一白一黑两双眼睛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畏惧。
仅仅片刻工夫,他们仿佛被按下了某个开关,立刻站得远远的,如同躲避着什么可怕的瘟疫。
他们的脸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嘴角微微抽搐着,连连点头。
“爸爸”将菜刀偷偷藏在身后:“多与司仪接触是好事,这样也能早日找到心仪的结婚对象。”
他清咳一声,“爸妈也不是催你,什么时候能看到你结婚啊,爸爸妈妈就知足了。”
“乖宝你也辛苦了,赶紧回屋睡觉吧。”“妈妈”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急切的催促,好像急于将白子原打发走,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白子原看着父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
他知道去教堂这个理由肯定好使,但没想到居然起到了奇效。
他也没空在这儿安抚父母的情绪,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忽视掉身后一直追随他的两束目光,并将其隔绝在了门外。
白子原一转身,躺在了床上休息下身体,漫无目的地盯着天花板的某一处,脑袋依然在工作。
他在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那张从邹俞浴室看到的纸条,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发髻上的筷子。
规则一,司仪一天只(糊掉)一次。
这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司仪一天只主持一次婚礼。
白天的时候,邹俞在那座大眼石塑屠杀后,明确说了一句,“明天再来”,即对应着这条规则。
此场的试炼者一共有二十四人,两两结婚也需要十二场婚礼,但试炼只给了六天时间。
岂不是意味着,一开始就注定有一半的人无法举行婚礼?
系统真的坏事做尽到这种程度?
白子原摇了摇头,觉得有什么东西肯定忽略掉了。
否则这种试炼没有意义,和屠杀毫无区别,还设定什么冗杂的规则,把他们聚在教堂里一起直接都激光炮扫射突突算了。
他接着往下想。
规则二,通常情况下,司仪只会穿(糊掉)的神袍。如果要(糊掉),请穿(糊掉)神袍。
邹俞的衣柜里只有黑白两种衣服。他在主持婚礼的时候穿的是黑色神袍,在处理尸体的时候穿的是白色神袍。
但这条也有多种理解的角度。
晚上邹俞只是处理了尸体,没有动手杀人,所以【通常情况下】穿了象征无害的【白色】神袍。
白天的时候,爱神石塑杀了人,邹俞早就知道他们会违背规则,要【死人】,所以穿了表示杀意的【黑色】神袍。
所以,到底是穿着【黑色】还是【白色】神袍的司仪更危险?
虽然如此,经过今晚,白子原个人认为重点不是什么颜色衣服的司仪,而是司仪本身就已经足够危险。
剩下的几条规则基本相当于没说,就完全不知所云了,压根无法推理。
只能模棱两可地知道,婚礼需要遵循什么规则,有一些关键人物需要献上祝福,整个婚礼圆满,才算顺利结婚,完成试炼。
还有,司仪也需要结婚吗?
【顺利结婚】这么一个看似简单小小的试炼通关条件,层层分解后才觉得分外艰难。
白子原闭上了眼睛,伸手挠了挠仍有些发烫的脖子。
被司仪名头唬住的父母分外安分,一夜也没来打扰他。
甚至第二天早餐,面对“妈妈”早起准备的满桌红肉,他嫌弃地只喝了口水便扬长而去,父母也没说什么。
狐假虎威原来这么爽。
白子原决定好好报答背后的那只老虎。
……
执刃那俩人都有不得不上的班,难以抽身。
自由买菜者白娇以及无业游民向天歌,被吊了半宿后,立刻就被派出去找最后那枚【新郎】的胸花。
两个人兵分两路,各自为战。
白娇推着有些破旧的卖菜小三轮车,在日渐熟悉的镇子里游走。
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片死静之中格外清晰。
正值白天,可镇子里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街道上鲜少有乱逛的人影。
虽然只要不违反规则,就不会出现即死的情况,但白娇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很不舒服。
她推着小车路过一家街头的面包店,透过那又大又亮却蒙着一层薄灰的橱窗,能看见货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面包。
那些面包在明亮的橱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如同一个个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宝藏,吸引着白娇立刻凑了过去。
然而,一凑近,那股诱人的幻想瞬间破灭。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像是被拧紧的麻花。
这些面包远看金黄喷香,可一近看,上面落满了灰尘。一只只恶心的小黑虫子在面包上肆意爬行,它们的足迹遍布面包的每一寸 “肌肤”。
摆面包的架子更是脏得不行,原本木制的架子在灰尘与岁月的侵蚀下,都快变成灰色了。
此时,一位戴着高帽的厨师如同幽灵般走到货架前,面无表情地从手里的托盘拿出一块块面包,继续摆在布满灰尘的架子上,激起一阵灰尘风暴。
虫子冲着香气一拥而上,不一会儿就将完好的面包啃出一块块黑洞来。而厨师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仍然往架子里放面包,动作僵硬而机械,如同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械人偶。
面对美食被这样糟蹋,白娇忍不住了,心中的怒火与不解如燃烧的火焰。
她立刻推门进去,那扇门发出 “吱呀” 一声,仿佛是痛苦的呻吟。
“面包柜你怎么不擦一下?” 她的声音带着质问与急切。
厨师抬起头来,眼神空洞得像两口幽深的枯井,没有一丝生气。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擦面包柜?那不是我的工作。”
白娇愣了一下,总算知道那种别扭感从何而来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街边店铺里的小镇居民工作时的动作都机械僵硬,只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其他一概不管。
理发店的地上已经积起了一层厚厚的发丝,可理发师没有去清扫,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相同的修剪动作,差点在地上滑倒也不在乎。
裁缝铺里布料堆叠,冒着热气的熨斗随意摆放。进屋的客人一个转身,差点被电熨斗烫到,冲着裁缝大喊大叫。
可裁缝抬头瞅了一眼后,又继续手中的工作,仿佛除了裁衣之外,都跟他没有关系。
柔和的风轻轻吹过,却没有带来丝毫生机,反而卷着地上的落叶和灰尘,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哭狼嚎。
“你……”白娇还想说什么,冷不丁瞥到架子上挂的外套,露出一小抹眼熟的大红色。
刹那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丝推测,额头立刻冒出了冷汗,寒毛竖起,仿佛无数冰冷的小针直直地扎进皮肤。
该死。
“你,要来一块面包吗?”
厨师慢慢走过来,他的脚步拖沓,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白娇的心上,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不,不用了!”白娇猛地后撤一步,推着自己的小菜车,飞快地远离厨师,逃也似的跑掉了。
小车的轮子在地面上飞速滚动,带起一片灰尘。
靠靠靠,那个厨师,不是原住民,是拥有【胸花】的试炼者啊!
直到跑到街上,白娇仍然惊魂未定,心脏每一次搏动都传递着一丝后怕的余韵。
“不行,得赶紧破译规则,举办婚礼后离开。”她在心中不停地念叨着。
突破试炼的精神攻击潜移默化,早晚会将人的理智吞噬,把人变成傻子。
怎么又是这种试炼,上次【长寿村】也类似。
她一边想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根黄瓜,用手随意地抹了两把,随后便咬下一口,发出嘎嘣的声响。清爽的口感在口腔中散开,让她逐渐镇定下心神。
忽然,一只手从她身后轻轻拍了她一下。
白娇一惊,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大喊一声:“我要吃全世界最美味的罐头!”
紧接着,她抓住手里突然出现的折叠军刀,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后一挥。
军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寒光,来者显然同样惊讶,身体猛地向后闪躲,脚步略显慌乱,才免于被锐利的刀锋扎破喉咙。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想叫你一下的。”对方的声音带着惶恐与愧疚,连连道歉。
白娇警惕地打量着这不速之客。
这是一对面容和善的中年男女。两个人都戴着黑框眼镜,男人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衫,女人穿着朴素的深蓝色长裙,浑身散发着一种老派知识分子的气质。
除此之外,白娇还注意到,两人的身上均有一些青红的伤痕,不知是在哪里博斗过。
男人愧疚地搓着手:“哎呀,是我考虑不周了,太冒犯了,对不起啊小姑娘。我和我妻子也都是试炼者,没有恶意。”
“你们做什么?”白娇收回折叠军刀,紧紧握在手中,仍然带着戒心。
她刚刚一着急甩出的罐头刀暴露了自己试炼者的身份,着实有些大意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