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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子虚到了奶奶家时,一家子早就到齐了一大半。桌子上摆满了水果,坚果还有零食,大人们磕着瓜子看着电视聊天,小孩子们一年难得聚这么几回儿,都聚在一起又是跑,又是玩的。

子虚到了时,大家一见着他,四姑妈便说:“可真是来得巧,刚刚才说你呢,这就来了。快去跟奶奶说会儿话,奶奶可是惦记着你,连这里的一帮丫头小子都比不上呢。”

子虚从小就跟四姑妈关系好,二姑妈自来也是很宠这个侄子的。子虚笑道:“四姑妈说笑了。”

三舅此时在一旁看着,说:“咋是说笑呢,谁不知道人家子虚进了大公司,当了大领导。子虚在咱家,那是一顶一的好呀,比咱几个长辈的都出息呢,诶就同辈的几个,谁能比得过人家子虚。难怪老太太见了咱都不笑,一见了子虚来,这脸上笑得就跟抹了蜜饯似的。诶,文玉,你看看,这都一下子,你咋就跟子虚差了这么多?”

文玉道:“爸,人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说说,你咋就跟二伯父差了这么多?”

“诶,这闺女你咋说话呢你。”

子虚看了眼父亲,他看着别的什么地方,似是对这些胡闹没听见似的。

奶奶攥着子虚的手,笑道:“别听你三舅瞎说,你三舅就是那样的人,我不心疼子虚心疼谁,心疼你们啊?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把我们子虚丢在家里,留给我跟老头子,连个声音都不回的。那时候老头子生病,还多亏了我们家子虚呢,你们都一个个忙的,这不来,那不来,子虚小小年纪,比你们都孝顺,知道他爷爷病着,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还多亏有子虚这么个小人在边上帮着,要不然倒下去的就是我。”

四姑妈听见母亲这样说,忙上前道:“妈,你咋这样说呢?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那时候真的是忙,我后来不还是推掉各种应酬来看你了?不信你问大哥,大哥他总知道吧,我还拖大哥给您带营养品来着。谁知道大哥他也正好有事嘛。这不就没送成。”

奶奶拂掉她的手,道:“借口,都是借口。再忙,咋,再忙就值得你这样拼命,连自己亲爸的命都比不过了?我可没听说过还有这个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经理,家里出了事还不放人?你自己不说,人家哪会给你放假?,都是你的借口罢了。”二姑妈见母亲这样说,只好拉着母亲的手撒娇。

三舅妈在一旁听着,此时笑道:“妈,你咋能这样想,四妹她不也是想着给您挣钱吗,再说了,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您还活在您那个时候啊,死守着那套规则,以为死生是大事啊?实话告诉您吧,现在的年轻人,对这些早就不在乎了,您到底老了不知道,现在社会的人一个个都厉害得很,眼里头只有工作,不拼点命,说不定今天还干得好好的,明天就被开除了呢,更何况四妹还是个女人,四妹她这叫有事业心,怎么到了您这倒成了忘恩负义了呢?”

秋菊听着弟媳妇的话,看了丈夫一眼,只见丈夫一直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虽然看上去似乎对这些所谓的“争辩”不在意,但眉头却皱了起来。见丈夫这样,她也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只是碍于人们都在,不然,她一定会跟丈夫说一声:“弟妹她就是那样的人,说话直来直去的,可她呀,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她也是为了妈好,妈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

三舅道:“妈,你这可就有点不识好歹了啊。你说二哥跟四妹忙我没意见,可我跟松香可是提着东西来看你了啊,那天还下着大雪,我俩还大包小包的,可是走了好一会路。”

四妹听见三哥说话,便道:“三哥你还好意思说,你买东西的钱不还是我跟二哥给你的嘛,你掏一分钱了吗?,你怕是没少在爸面前说我跟二哥的不是吧?”

三嫂此时道:“诶,四妹妹,话可不能这么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虽然咱家不如你跟二哥家有钱,但瞧爸的钱,咱可是一分没少掏,是不是德坤?”

邵华道:“是呀,三哥,你说,我本来也不信的,可咱爸临死前呀,说了,要我这个当妹妹的不要跟你这个当哥哥的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你说,你要是没干那事,咱爸还说这些话?”

德坤此时道:“诶,邵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呗……”

“够了,”这时,域城站起来,道,“你们闹够了没有?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说还有什么意思,今天是妈的生日,你们却在这里吵架,这还像不像一家子了?”

松香道:“二哥,你说话可得讲理呀,咱就是想好好的,可总有人把咱们当外人,你说,是咱不为这个家吗?咱也想好好的。”

域城没有说话,道:“德坤,你做哥哥的,怎么还同自己的妹妹争呢?”

德坤不屑地扭过头去,没再说话。

子虚紧紧攥着奶奶的手,奶奶此时才道:“不吵了?不吵了是不是该我说了?”

奶奶道:“看来,你们还把我这个老婆子当人看呐,啊?我以为你们真当我死了呢。”

域城道:“妈,你别这样。”

奶奶却不看他,道:“你闭嘴。”

域城就没再说话,秋菊走过去轻轻地拉住了丈夫的衣袖,不过这一切,域城自然没有感觉到。子虚将这一切瞧在眼里,他觉得,平日里那个威严肃穆的父亲,此刻却显得那样卑微,而他身后的女人,确是那样胆怯可怜,他不自觉便转过了眼睛不欲再看下去了。

奶奶道:“邵华,你每天忙,忙着顾不上回来,自然瞧不见老三他做了啥,你一走就是半年,一年的,你说,你叫别人咋想我?一听见别人说,你姑娘跟人跑了,不来看你了。我知道她说的是笑话,可每一次一听见,我心里头就难受。”

邵华在一旁道:“她们爱说让她们说好了,嘴长在她们身上,咱们还管得了,反正日子是咱们自己的,咱们知道是咋回事就行。再说了,现在哪个女人不往外头跑一跑,您当初不也是跑出来的吗,咋到了我这就不行了?”

奶奶一听见这样的话,脸色顿时变了,子虚好歹听见母亲讲过些奶奶的事,好叫他在奶奶面前记着点避讳。德坤在一旁道:“邵华,你说啥呢,啊,谁说妈是跑出来的?”

邵华只是一时着急说错了话,此时见妈脸色变了,心下也是害怕。域城也变了脸色,握紧了手,秋菊叫了'子虚过来低头说了点什么,子虚点点头,走到奶奶跟前,说:“奶奶,该给爷爷上香了。”

德坤笑道:“对,对,是该上香了,你看我这脑子,都给忘了。”说着他扭头瞧见身后的松香正瞧着自己,眼睛里头带着、蔑视。

松香白了他一眼便走开了。

德坤不理解她咋老是这样无缘无故白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算没人注意,那也有损他的面子。

德坤道:“程邵华,愣着干什么,赶紧准备东西去啊。”

此时一家子都陆陆续续去了立有香柜的房间。域城还没进去,秋菊此时走到他身边,道:“丈夫,你没事吧?”

域城沉沉道:“进去吧。”

罢了,众人出来,又坐着说了会话,御城跟秋菊先去了饭店接待。待了不多时,子虚说:“奶奶,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老婆子道:“人都到齐了?”

众人都左右看看,奶奶忽然道:“子虚,你瞧我,刚刚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问你榭云哪去了?咋,我这个老太婆过生日,就这么不给面子?”

子虚抱歉地一笑,道:“奶奶误会了,榭云她身子有些不舒服。”

奶奶道:“身子不舒服,可巧我生日她就病了?”

子虚道:“病了好几天了,本来她还想着要来的,看今天天阴着,我就没让她出门。”

奶奶这才没说话了。

一众人到了饭店,奶奶瞧见一个熟悉的人,便忍不住让子虚推着自己过去,同那个人坐到了一块。子虚认得,那是紫晴的爷爷,同奶奶年轻时候的时候是战友,两人的关系比朋友还好,那可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

奶奶一见着,就眉开眼笑的,说:“你也来了?”

老爷子说:“啊,来了。你过生日啊。”

老婆子说:“你身体好啊?”

老爷子说:“好,好着呢,就是呀……腿不利索,耳朵也不好使了,你呢?”

老婆子说:“一样。你咋不来看我了?”

老爷子说:“我腿不好了,跑不动了。”

老婆子说:“我也跑不动了,老了。就咱们两个人了,其他人都不在了。”

子虚看着两个老人,觉得他们的感情是那样纯粹,简单,这感情,同爱情无关,只是关乎友情的惺惺相惜与感应。

这时,身后响起来一个声音,然而子虚并不需要回头,也能很清晰的知道,这就是紫晴,他的心都突然坠了一下。

紫晴在他身后,说:“你来了?”

子虚扭身瞧去,紫晴穿一件黑色齐肩针织束腰裙,身体的姿态隐隐闪现,头发绾成一个低低的丸子,脸上涂着淡淡的妆,他看痴了些,子晴唤了他一声,子虚才醒过来,紫晴笑道:“你怎么了?”

子虚摇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紫晴笑着弯下腰,叫了声“奶奶”。

奶奶此时看过来,紫晴说:“奶奶,我是紫晴啊,还认得我不?”

奶奶笑道:“是紫晴啊,这么漂亮了。”

子虚看着她们两个,嘴角微微上扬着,两人又同各自的父母寒暄了几句便入了桌。

紫晴跟子虚不在一个桌子,紫晴吃了些菜中途便起身出来了,她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碰到了在水池边的子虚,两个人一起洗着手。子虚从镜子里头看她,只能看见她低下头时淡淡的眉。紫晴先起了身子,背对着他用卫生纸慢慢地擦手,子虚也起来了,也抽了张卫生纸慢慢擦着手。

明明刚刚还那样自然地,可此时只剩下两个人时,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是子虚先回了头,对着她的背影道:“对不起……那天……那天是我唐突了,我,我跟你道歉。”

紫晴扭过身来,看了他一眼,他垂着眸不看她,紫晴低声说:“我没怨你。”

子虚上前一步,道:“真的?”

见自己有些激动,似是吓着了她,便又后退了一步。这时候有走路的声音传过来,两人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时,那人便进来了,可巧他们站在正中间,挡着了她的路,紫晴忙给女人让路,就凑在了子虚身上,子虚伸出手来便扶着了她的肩。

他垂首看她,看见了她一根根细密的睫毛,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时,她忙离开了他。他想要说声对不起。

两人立了一会儿,紫晴低声说:“我们出去吧。”

可两人到底都没有往宴厅走去,紫晴道:“夫人她……没来吗?”

“嗯。”子虚不愿意同紫晴多谈起她来,可紫晴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道:“是有事吗?”

“没什么事,生病了。”

“生病了?”

“嗯。”

“严重吗?”

“不算严重。”

“夫人喜欢吗?”

“什么?”

“那裙子。”

“啊……她……她还没有看呢。她既不能来,穿着也没什么意义。”

“那也总该给太太看看,毕竟是你的一片心,太太知道了,总归会高兴。”

子虚随意地“嗯”了一声,紫晴见他不想再谈,也就没再说下去。

两人一起走着,紫晴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每一步,都像是踩到他心里头去。

“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

紫晴道:“以前,你可从没这样说过。”

“嗯?”

紫晴笑道:“没什么。”

以前子虚同她在一块的时候,嘴上没说过,但心里头知道她好看,不过现在再见到她,她竟是比原来还要好看很多很多倍。

“那个……工作的事,公司说会考虑的。”

紫晴道:“没关系,我也不着急。”

见子虚瞧着她,紫晴笑了笑,的确,这次见面,子虚确实发现紫晴改变了很多,以前,她一定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紫晴停下来,看着远处,说:“以前走得太快了些,现在发现慢下来也好,日子是自己的,总得好好对自己吧,有时候我想,何必那样逼自己呢,很多东西总是水到渠成的。”

子虚也陪她一起看着远处,心有感触,他何尝不总是在跟自己作对,明明在别人眼中他那样优秀,可他似总也不会满足,道:“是呀,人是该慢下来一点,这样才能看见更多的东西。逼自己是好的,可别总逼了自己,那样,反而得不偿失了。”

紫晴回眸看他,笑道:“你也总逼自己吗?”

子虚也看起来她,笑道:“同你一样罢了。”

紫晴笑道:“一样吗?”

子虚瞧着她,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不明白她的意思,紫晴却没再多说。

紫晴总是这样问些不相干的事,子虚觉得有些厌烦,可又不得不回答她,他总觉得他们之间,该说点不一样的。可紫晴却说:“我们回去吧。”

子虚觉得还不没有尽兴,便道:“不再走走吗?”

紫晴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其他人还在呢。”

子虚知道她的意思,不喜欢她的笑,也不喜欢她这样的回答,好像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他不过就是跟她说会话而已。他虽感觉有些遗憾,可也不得不道:“那你先进去吧,我随后就来。”

子虚望着紫晴的背影走远,心里头怅怅的,只感觉有些东西明明就在他眼前,他却想抓也抓不住。

宴会上,两人都没有再找到机会独自说话,期间子虚许多次看向台子,听主持人和家里头人在上面讲话,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看向紫晴,可紫晴似乎根本不知道,竟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子虚觉感到失落的同时,却又感觉到一丝生气跟烦闷。恰巧桌子上一对夫妻时而说说笑笑,时而低声细语,子虚看着不免有些碍眼。周围的欢声笑语于他好像毫不相干,他盯着手里头的白酒发呆,喝了一口又一口,到底没人会知道他心里头的不舒服。

子虚喝多了酒,开不了车。不过他知道分寸,既没有喝得似酒鬼一般烂醉,在众人面前极尽丑态,又可以消解掉心底里头的不痛快。

子虚预备开车的功夫,秋菊走过来道:“子虚,喝了酒可怎么开车呀?坐你爸的车走吧。”

子虚道:“妈,你跟爸去奶奶家吧,我就不去了,榭云她还在家里头生着病呢。”子虚随便找了个幌子,他可不愿意再听见那些人像刚刚那样,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就吵起来。

“也是,那你打个车回家吧,好好照顾榭云,改天好了来再带她看看奶奶。”

“知道了,妈。”

见两人说罢了话,紫晴过来道:“子虚,要不坐我的车吧,正好顺路。”

子虚道:“没事,我打车就可以。”

紫晴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子虚便不好说什么,道:“那……麻烦你了。”

路上,子虚坐在紫晴的一旁,有意无意地便会瞟向她,不过他只是眼睛在转动,身子却还保持着一贯的姿态,背靠在座椅上,坐得端正。

紫晴长长的手臂似一条好看的弧线蜿蜒在他的眼前,她的胳膊纤细,也很白,黑色的方向盘衬得那双洁白的手更加柔软跟美丽来。

车里头,紫晴不仅闻到了氤氲在车里面淡淡的香水味,还可以闻到子虚身上若隐若现的酒味。

紫晴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喝酒呢。”

“嗯?”

“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喜欢喝茶吗。”

子虚笑道:“是我长得显老吗?”

紫晴便也笑了。

子虚道:“原先是不喝酒的,压根不会。后来被人强灌了一回,也就会喝了。不过跟那些喝酒厉害的人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紫晴笑道:“酒这个东西,只有一回和无数回。喜欢的人视若珍宝,不喜欢的人弃若敝屣。”

子虚道:“那你呢?”

紫晴笑道:“同你一样,偶尔喝来解解愁罢了。”紫晴看着前路,继续道,“喝酒呢,有大喝有小酌,无论哪种,都是一种境界。大喝,喝的是热闹,小酌,喝的是独自一个人的孤独跟自在,看来,你是后一种呢。”

子虚笑道:“过誉了,我哪有那般高的境界。”

紫晴道:“看来你真真是自谦了,倘若你过得都不算一种境界,那旁人便更是胡乱喝一通了。”

子虚脸上的笑久久没有消失,他觉得心情很是舒畅,不仅仅因为紫晴对他的恭维,还有紫晴对他生活方式的理解,她原来清楚他。

两人说着便到了小区门口。子虚瞧着紫晴要动身,便道:“你不用下来了。”其实,若是其他人,子虚一定会再三邀请他们去家里头坐坐,可对于紫晴,一切同家有关的东西都让他不安起来。

紫晴知道他担心什么,笑道:“没关系。”

子虚便不好再强求什么,罢了,他又想,他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同她本来就没什么,而且,就算是有什么,那也是很正常的,他难不成还要为了白榭云,连一个女人都不能靠近吗。这从道理上便说不通,如此想来,他便心安理得了不少。

只是在看到榭云的那一刻,他心里头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颤儿,眼睛怔怔地停在她的身上,心里头好像有许多个爪子在挠着他。榭云老早看见他,眼睛就没再离开过,先是觉得惊喜,转瞬间便感觉到了些许惊讶,而后变得落寞起来,这落寞里充斥着她的不自信。这不自信使她既想要去看丈夫,可又不敢去看丈夫。子虚牢牢地盯着她,而她的眼神却飘忽着。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待榭云的身子恰恰好出现在他不容忽视的视线之内时,一个烫着小卷的短头发女人,穿着同她年龄相符的说不清楚年代的花衬衫跟裤子出现在一旁,手还推着一个小推车,车里头坐着一个婴儿,她说:“榭云,这是要去哪?”

榭云极其不自然地笑道:“王婆婆,我去买点东西。”

两人笑着致意,那女人走开,却还没有拐弯,子虚及时张口道:“吃饭了没?”

榭云点点头,道:“去买些菜。”

“出去做什么,身子怎么样了?”

榭云道:“想着出去买些菜。已经好多了,你看我都能下楼了。”

紫晴走上前,道:“这是夫人吧,早听子虚哥说过,今天有缘可算是跟嫂子见面了。”

榭云瞧着眼前的女人,被她拉着手,心下隐隐有些不安,而看着她姣好的面容,灿烂的笑意时,这不安跟不自在就更甚了。榭云笑着,一直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瞧着那两双手,她的手白净,不同于自己的。摸起来,还滑腻腻,软乎乎的。

子虚道:“这是紫晴。”

紫晴笑道:“子虚哥今天喝多了酒,不能开车,恰好顺路,我就送他回来了。既然到了,那我就先走了,有机会咱们再坐坐吧。”

她很主动,榭云这样想,她的的笑是甜的,声音也好听,让人不忍心会拒绝她。榭云瞧着她,想起来老家的那些女人,又听见她的声音,这声音像是穿过了厚厚的帘幕才传到她耳朵里,她很久很久,或者说大概一直都没有听到过类似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竟然还可以是这样,她从没有想过。

子虚道:“上去坐坐吧。”

榭云发起呆来,听见丈夫这样说,也忙客气,紫晴笑道:“不用了。”

榭云觉得既然丈夫邀请了,那想必自己做了总是对的,便说:“没关系,到上面喝口水,歇歇再走吧。”

紫晴笑道:“那打扰了。”

家在13层,三人坐着电梯一道上去。子虚作为一个东道主,自然走在前面,进了电梯时,先将紫晴让了进去,紫晴便站在了最里边,榭云待着丈夫进去,自己才进去,因此,子虚自然也到了电梯最里边,这样,榭云站在电梯的外边,按了关门键。

家在十三层,电梯空间很足,三个人都不说话,宽敞的电梯很安静,静得连三个人此时的思维似乎都能听见。电梯到达时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三个人都是一震,从沉沉之中醒过来。

榭云忙拿着钥匙开门,出去后,紫晴同子虚并排站在榭云身后,等着门打开。

紫晴立在门口打量着房子,榭云笑道:“早上也没有怎么收拾,家里头有些乱,你别介意。”

子晴预备换鞋,榭云忙俯下身子拦着,道:“不用换,不用换,反正晚上还要拖的。”

子虚在一旁道:“还是换了吧,毕竟这鞋穿久了不舒服。”

榭云瞧见紫晴白皙脚上的高跟鞋,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个。我去拿双干净的拖鞋过来。”

电梯很宽敞,三个人都不说话

榭云给紫晴倒来白开水,又切了水果,紫晴笑道:“嫂子,你快坐下,不用这样客气,我坐一会儿就走了。”

榭云道:“没事没事,你快吃吧。”

子虚此时从卫生间出来,坐在了一旁,道:“没事,她喜欢这样,你别管她。”

榭云给子虚倒来茶水,笑道:“对,我这人就是闲不下来,总得有点活干。”

紫晴笑道:“怪不得家里头这样干净,原来都是嫂子这样贤惠。这样一对比,我的家简直不成样子呢,怪不得我妈总说我。”

子虚将水果盘推到紫晴面前,说:“吃点吧。”紫晴笑着拿了一颗葡萄,道:“谢谢。”

榭云擦着子虚跟紫晴面前的玻璃桌,道:“没有。你们每天上班忙,自然顾不上,不像我,每天闲着没事干,权当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然,一个人在家实在没意思。”

紫晴道:“是呀,子虚哥平常上班忙,走了以后就嫂子你一个人在家,也没个说话的人。”

榭云道:“若是在老家,倒是能出去串串门,找那些邻居聊天,说着话一上午也就过去了,现在住到这城里,独门独户的,楼上楼下谁也不认识谁,想找个说话的人都难。”

子晴笑道:“是呀,老家那是熟人社会嘛,邻居处得比自个亲戚还好呢,别说串门了,就是平常借东西,借钱都可以,可是城里就不一样了,多半住个几年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榭云道:“你知道这些?”

紫晴笑道:“小时候在外婆家住过。”

“那你喜欢乡下吗?”

“喜欢,乡下很自由,什么烦恼都没有,不像城里。”

榭云道:“紫晴,这你可就说差了。像你们这些工作的人,自然觉得乡下好,可是那乡下的人,都想着往城里逃呢。乡下可不像城里要啥有啥呢,而且,在乡下,家里头要是出了啥事,那街坊邻居知道得比谁都快。”

紫晴笑道:“是。”

子虚听着两人,说话,竟连半句都插不上,没想到,紫晴竟对这样的话题感兴趣。

紫晴道:“子虚哥上了班,嫂子在家嫌无聊,也别总闷在家里,有时间了就到外面多走走,外头的世界是很精彩的。也可以来找我,我这些日子也是闲着,总可以陪嫂子说说话。”

榭云难为情地笑道:“没事,也不算无聊。以前年轻,心静不下来,可现在已经习惯了,做做活,买买菜,再做做饭,一上午也就那样过去了,很快的,一年也就是这样熬完了。出去的话,我也嫌那个麻烦,那都是年轻人的东西,我喜欢不来,所以,也就……”

榭云双手搓着腿,没再说下去。

紫晴道:“嫂子这样说,那我可也成了老女人了。”

榭云不好意思地笑笑,紫晴道:“这世上可没有老女人,只有心老了,才算老。嫂子还这样年轻,怎么就老了?”

子虚在一旁道:“她不过是那样说说,你也别信。”

榭云看看子虚,再看看紫晴,尴尬地,却又好像表示赞同般,点了点头。

紫晴瞧着,笑道:“其实我也同嫂子一样,要不是上班呀,我可才是个老女人呢,一放了假就窝到了家里头,连门都不出,也不同人交往呢。”

两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紫晴便要走了,子虚出来送她,在电梯里头,子虚道:“她就是这样,说话每个顾忌,你别在意。”

紫晴笑道:“没事,嫂子很好,我挺喜欢跟嫂子说话呢。没想到,嫂子是这样贤惠的人。”

子虚便没再说话,他不明白,她为何那样欣赏她的贤惠。

紫晴开着车,望见一旁空了的座位,只感觉心里头某个地方空荡荡的,像一片荒原,被冷风拂过。

榭云收拾玻璃杯,瞧见子虚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道:“丈夫累了一上午了,去睡一会吧。”

子虚的眼睛从那一个葡萄皮上移开,瞧着榭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喜欢说话的,往日留你一个在家竟是委屈你了。”

榭云笑道:“丈夫误会了,大概是同紫晴说得来吧。”

“你喜欢她?”

榭云脑海里先想了想紫晴的身影还有她的音容笑貌,笑着点了点头。

子虚道:“想来你也该找个工作,到外面经历经历,找些热闹。”

榭云敛了笑,道:“没有,我只是瞧着紫晴好,心里头喜欢,话就多了些,不是丈夫说的那样。丈夫若是不喜欢我说那样多的话,那我少说些就可以。至于工作,我怎么能同紫晴那样厉害的人比呢。这社会上要的都是紫晴那样的人才,像我这样啥也不会的人去给人家工作,不是要笑掉大牙的吗。”

子虚道:“你知道就好。你也别看着人家就觉得有多好,紫晴断不是你看上去那样的光鲜,她在外头工作,也有她的苦衷。有些事情,总有些人不适合做。就像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有些人适合考研究生,有些人就不适合考研究生。所以,你也不必羡慕紫晴,你能做好家里头的事,也算是一个本事了。”

榭云笑道:“丈夫说得是。丈夫这样说,我觉得当初没有继续考下去也许是对的,我本来就笨,在学习上不开窍,根本考不过去,可丈夫就不一样了,丈夫学习厉害,考研究生自然不是什么难事。紫晴她念书也厉害,她可以做那样的工作,我也不可能像她那样。”

子虚没说什么,转而道:“还有,往后说话,说什么,怎么说,都注意些,不要让人看轻了你。在我面前你可以由着你的性子说,你愿意说什么,我也拦不住你,不过在外人面前,说什么,做什么,到底还是为了你自己,为了这个家。在我面前,你这样说可以,也不用担心什么,可像刚刚同紫晴那样,往后记得改改。”

榭云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刚刚说的话,实在没明白丈夫指的是什么,子虚瞧见她不开窍的样子,皱了皱眉,道:“往后别总巴结着人家说些有的没的,人家听,不过是出于客气,不代表就愿意听。还有,往后家里头来了人,大大方方些,仪态好些,别总像个仆人似的,要坐下就坐下,别畏畏缩缩的。知道了?”

榭云点点头,道:“知道了。”

子虚道:“妈说,今天你没来,改天到家里头瞧瞧去。”

榭云道:“嗯。奶奶怎么样?”

子虚道:“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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