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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死亡

夜晚寂静无声,皎洁月色醉人。

山腰面海的双层别墅灯火通明,一辆接一辆豪车在此停留。

车上走下来的人个个光鲜亮丽,他们举止得体,低声交谈。

今天是褚大影后褚霁的生日派对亦是她告别幕前的宴会。

二楼阳台正对大海,夹带一丝腥味的海风吹拂丝质窗帘,角落的一小盆兰花散发丝丝清香。

站在阳台上的女人身形高挑,黑色长发盘在脑后,垂下几缕发丝,露出如天鹅般的脖颈,简洁的红色长裙衬托她的肌肤越发雪白。

精致的脸蛋连皎洁月光都为之偏爱,替她蒙上一层银色笼纱,如真似幻。

“褚霁。”

呼唤她的女声带点沙哑,传入耳里引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痒。

褚霁微微回头,看清来者,她点头以示回应,随后又看向波光粼粼的大海。

女人褪去灯火,迈入昏暗。

她一身白色包身短裙,同色系西装随意搭在肩上,她站到褚霁的身边。

顺着褚霁的视线,女人望向沉寂的大海,她问:“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嗯。”褚霁点头,“你知道的,阿昭,这是我早就决定好的事情。”

该捧起的奖杯、该做的事情,她都完美完成,她的演绎生涯是时候画上句号。

意料之中的回应却砸起千层浪。

李昭景有点烦躁,下意识摸向空荡荡的口袋,没有香烟也没有打火机。

“你要是想回来,我会……我的剧本会等你。”

忽然喧嚣的海风盖住话语的颤抖,海风刮得她脸颊生疼,李昭景转身离开阳台。

李昭景前脚刚走,负责会场的人员就找到褚霁,告诉她宴会可以开始的消息。

宴会不算隆重,更多倾向于私人性质,到场的多是亲朋好友以及与褚霁有过合作的影视圈工作者。

熟悉的人围成一圈,中心的褚霁明媚又温和。

她轻轻吹灭烛光,头顶的吊灯再一次亮起,大家欢呼雀跃,笑作一团。

宴会的“正餐”现在才开始。

小塔般的蛋糕只剩下最后两层,大部分人的脸挂上奶油,作为主角的褚霁更不例外。

“啊!我投降我投降。”

褚霁举起双手,躲过又一轮的奶油攻击,顶着糊成花猫的脸逃离“风暴中心”。

携带一身愉悦,褚霁顺势退到角落处,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计算离开的时间。

没想到只有半个小时,褚霁望向闹腾的人群,不自觉带上了笑容。

这场宴会也算为她自己的庆祝,庆祝她终于结束快穿系统给出所有的任务,正式结束光怪陆离的生活。

“褚小姐。”从某个角落窜出来的男人叫住褚霁。

男人身材矮小,不合身的衣服皱巴巴,裤腿堆积在陈旧的皮鞋上,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来了。

褚霁垂眸,面上不显神色,她微微躬身,侧耳倾听男人的耳语。

编造的理由漏洞百出,难闻的口臭熏得褚霁难受。褚霁强忍恶心,没有拆穿他,平淡收下男人眼里藏不住的算计,顺水推舟完成任务。

男人一说完,脸上的得意不加掩饰。

褚霁垂眸,只是微微点头,跟着男人出了别墅。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别墅,走得悄无声息,沉寂在欢乐中的人群没有发现这个插曲。

别墅门缓缓关闭,隔绝最后一道光亮的时刻,一双手拦住即将关上的大门,白色的身影跟随两人一同离开。

“褚老师,这个剧本,您一定会满意的。”男人越说越兴奋,高声的夸夸其谈让褚霁听得头痛。

“好。”褚霁耐着性子敷衍男人。

月光拉长两人身影,不到百米的距离硬是让褚霁生出走了几公里的错觉。

银白色的面包车隐匿在树林间,穿过一条小道,两人到了目的地。

婉拒男人热情开车门,褚霁率先一步坐到副驾驶上。

轻微的醉意被冷风驱散,褚霁窝在副驾驶座,单手撑车门,轻轻揉按太阳穴。

面包车沿唯一的环山公路离开别墅,陷入成功喜悦的男人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小尾巴。

一旁缓解头痛的褚霁放慢按揉的频率,她抬眸,发现后视镜里尾随面包车而行的黑色小轿车。

两车的距离被小轿车把控得很好,既不会被轻易发现又足够注意面包车的状态。

与面包车中的“平静”不同,小轿车里挤满的窒息感让李昭景难受。

单手操控方向盘,空出的手不停点紧急联系人,李昭景头一次体会恐慌的滋味。

那种恐惧如一头野兽,悄悄趴伏在李昭景的后背,无时无刻传递死亡的讯息。

褚霁!接电话!

手机里不停传来女性公式化的道歉,李昭景扔掉手机,猛踩油门,加快速度,试图超车拦截。

加速的轰鸣声打破夜晚的沉寂,男人瞬间清醒。

瞟了眼后视镜,小轿车咬得格外紧,男人也加快速度,向计划好的弯道前进。

两辆车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近。

腺上激素飙升,无暇顾及手心源源不断渗出的汗水,只要一个拐弯,李昭景便能拦下它。

“嘭!”

面包车没有拐弯,它直接冲破护栏,过快的速度使它短暂停滞半空,随后极速下落。

“嘭——!”

时间仿佛被暂停,接连的撞击声以及水花四溅的声音,传入李昭景的耳里,击溃她的神经。

一瞬间,大脑空白,李昭景在数次手滑后打开车门。她勉强扶住车门避免摔倒在地,跌跌撞撞冲向悬崖边。

“褚霁!!!”

无人回应,撕心裂肺的呼喊在空中回荡。月色下,无边的大海风平浪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海浪拍打礁石,又无声无息退回,它吞下沉入海底的面包车和一跃而下的李昭景。

褚霁经历了各色各样的死法。

目睹面包车飞出去的那一刻,天边的圆月格外明亮,褚霁坦然闭上双眼,等待疼痛与黑暗的到来。

“咕嘟咕嘟”

海水不断涌入肺部,包裹她不断下坠,飘散的红裙如鲜红的血液,褚霁数秒猜测机械音何时响起。

有人抱住了她,褚霁勉强睁开双眼,隐隐约约捕捉到李昭景的焦急。

褚霁试图推开对方,使出的力气被海水柔和,随之而来是双唇的柔软。

阿昭想要救她。但是系统怎么还没有反应?!

褚霁不解,按照以往世界的效率,最慢的速度是等她数到10,系统带她脱离世界。

忽然,褚霁的意识消散,她彻底陷入黑暗。

“嗞——”

她回来了吗?褚霁睁开眼环视四周。

漆黑的空间,唯一的亮光是她斜对面发光的系统。

“宿主,非常抱歉,探测到该世界未来的不稳定以及以往世界的崩坏,需要您留在这个世界后再度前往各个世界修复,请您做好准备。”

褚霁:?

“宿主,您请看。”系统的光亮铺散开,形成屏幕。

映入褚霁眼帘的第一幕便是面包车冲出围栏。

褚霁死亡是李昭景的一个转折点。

痛失挚友的打击让李昭景消沉近一年,以天才闻名的大导演似乎要被岁月掩埋在时光中。

然而,主角齐妤妍的出现为李昭景带来了一丝光亮。

她和褚霁太像了,她的样貌、她的笑容以及她的性格,世人皆说她是“小褚霁”。

唯独与褚霁合作过几十次的李大导演公开否认这个说辞,却又控制不住私底下向她递本子。

齐妤妍始终只是齐妤妍,她达不到李昭景的预设,更成不了“第二个褚霁”。

李昭景的意志不可能通过有独立个体意识到人实现,齐妤妍没有办法变成与她意识相通的褚霁。

两人互相需要又互相折磨,隐藏在风平浪静下的矛盾不断滚雪球,最终还是爆发一场争吵。

事情发展到争吵的时间点还没有问题,然而在这个关键点,剧情却来了一个大拐弯。

原剧情是两人闹掰,分道扬镳。虽然业内因齐妤妍与李导关系破裂而短暂见风使舵,但是齐妤妍很争气,最终杀出重围夺得影后桂冠,一生幸福美满。

原剧情中的齐妤妍是经历挫折后取得成功的完美成长型主角人生模板。

然而,眼下的剧情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李昭景直接一刀捅死了齐妤妍。

看着齐妤妍倒在血泊中,李昭景躺在她的身边,慢慢刀片滑进自己的脖颈。

剧情骤停,光亮聚拢成一点,系统飘到褚霁面前,语重心长说:“宿主,这个世界不能缺少一位主角和她人生中的“反派”。”

“事成后你得满足我的要求。”褚霁说。没有系统她也没办法脱离世界,褚霁干脆借机会拿点甜头。

“成交!”系统没想到宿主这么爽快,连忙答应,生怕褚霁反悔。

“那我要怎么做?”褚霁问,她之前的任务就是和李昭景合作,刷她的好感度。

系统闪闪亮光,微弱的语气少一大半底气:“您……您去了就知道。”

褚霁:你最好不要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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