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铭荣一定爱惨了自己,不然怎么会舍命相救?
温欣怡一想到他的爱意如此厚重,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偏平日对他没一个好脸色,一时之间想转变这种态度,还挺别扭的。
昏暗的光线中,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温欣怡松了口气,好在他们还有好长的时间可以好好相处,想要联络感情不急于一时。
天色彻底暗下来,雷电不知劈断了哪个旮旯的电线,温欣怡摸黑找来蜡烛点上,匆匆忙忙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复盘着所经历的点点滴滴。
伴着雨声,意识越来越模糊,不知不觉睡着了。
因为心里惦记着事,温欣怡睡得并不踏实,见天光微亮,就起床了。
刷完牙,洗完脸,准备早餐。
随着公鸡的第一声打鸣,许铭荣打开门,被一张灿烂的笑容晃了眼。
“早啊,今天我弄了小鱼干和蒜蓉菜心,配粥喝刚刚好。”温欣怡热情地招呼道,“我们一起吃吧。”
“你怎么了吗?”许铭荣困惑不已,从昨晚到现在,她就很不对劲。
这还是温欣怡第一次这么温柔笑着地跟他说话,许铭荣很不习惯,像被施了定身术般,不敢轻举妄动,好似这笑容底下藏着什么大坑等着他踩。
傻愣愣的。
“没什么啊,我就想着以后和你好好过日子,想对你好些,不行吗?”温欣怡见他一脸错愕警惕,知道要想改变两人的关系还需再努力,笑得更加真诚。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人还是这个人,许铭荣搞不明白她这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因为什么。
“以前是我有眼无珠,不知好歹,不识好人心,你对我好我都知道,我不会再辜负你。”温欣怡步步逼近。
许铭荣步步后退,最后被挤到墙壁上,退无可退。
温欣怡顺势环抱住他的腰,不知是谁的心脏在那乱跳,砰砰砰叫人听着脸红。
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着的时候抱他。
猝不及防,出乎意料。
感到到她的柔软,许铭荣的体温一下子飙升,胸膛起伏愈加剧烈,耳廓发烫,红得简直能滴血,脑子不会转动了,喉结滚动,结结巴巴:“你,你,你……”
“你”了半晌,愣是说不出整句。
“你身上的肉硬硬的。”温欣怡顺手捏了捏他腰上的肉肉,没捏动。
“我,我……”许铭荣猛地推开她,落荒而逃,左脚还差点绊倒右脚。
明明长得高大威猛,但纯情羞涩得要死,这反差感逗得温欣怡忍俊不禁。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也是烫得惊人。
原来迈出第一步,也不是很难。
*
雨过天晴,晨曦透过敞开的大门洒落在温欣怡的身上,驱散了许多清冷。
“快来,快来,你的碗筷我拿了。”温欣怡坐在饭桌前,乖乖等待的样子显得莫名的乖巧。
这是她第一次做饭给他吃,两人第一次气氛和谐地同桌吃饭。
许铭荣同手同脚走过去坐下,看到她亲手舀了粥放到面前,脑袋还晕晕乎乎着。
在还没结婚前,许铭荣知道温欣怡是镇上出了名优秀的女孩——
长相貌美、学习好、为了爸妈回乡教书、孝顺有爱、乐于助人……
旁人提起她都是赞不绝口,自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存在。
听说她成年后,说亲的人踏破了门槛。
许铭荣曾见过温欣怡和妈妈来摊上买猪肉,她撒娇着要买排骨,说想亲手下厨孝敬辛苦工作的爸妈,娇俏的模样让人恨不得什么好的都捧到她面前。
许铭荣下意识多剁了几块排骨给她。
之后,曾有人说要介绍温欣怡给他当对象,后续不了了之,他就当听了个玩笑话。
再后来,见她到隔壁家访,劝说重男轻女的大嫂要让堂妹许家欣上学,她娓娓道来,举例说明读书的好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大嫂听了直点头。
那认真工作的身影在许铭荣的心间掀起了一点涟漪,但很快又被他抛却脑后。
忙着杀猪卖肉、忙着打理猪舍、忙着拓展人脉……
那时的温欣怡之于许铭荣来说,是天上月,可望不可及,两人的生活是两条平行线,即使偶有交集,也是相交后在各自的轨迹越行越远。
许铭荣没有想过要揽月入怀。
后来有一次,温欣怡和同事黎玉琴去市里参加完会议,在招待所住宿时,和许铭荣阴差阳错睡了——
那一晚,许铭荣因为应酬喝得迷迷瞪瞪,没有锁门,当温欣怡闯进来、扑到身上时,他还以为是在做梦。
温欣怡嘟囔着“好热”“难受”“不要走”“帮帮我”,眨眼之间,就脱掉了上衣,往他的身上拱。
身娇体软,肤白凝脂,像是美味的水晶虾饺,上赶着要人将她吃掉。
说是醉酒,其实许铭荣还是有点意识,当他发现这是真的时,已经是箭在弦上,肮脏罪恶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如果顺水推舟,她就能当他的老婆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紧要关头时,许铭荣忍住涌起的躁意,问道:“你想要的话,给我当老婆行不行?”
温欣怡贴过来,许铭荣抵住她的脑袋:“行不行?”
温欣怡伸手抓挠着,许铭荣抓住她的手:“行不行?”
温欣怡乱蹬乱踹,许铭荣压得紧紧的:“行不行?”
耳边萦绕着“行不行”三个字,跟念经似的,温欣怡难受却百般不得纾解,胡乱答道:“行!”
话刚落,须臾之间,好比笔找到了笔盖,顺利合体,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
“痛!”
一声惊呼很快被掩盖,取而代之的是听了让人脸红耳赤的呻吟声。
酣战一夜。
直到第二天,在闹嚷嚷的争吵声中,温欣怡一睁眼就看到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在和几个人对峙着,被子底下的自己什么都没穿,浑身酸痛。
天塌了!!!
“出去说。”男人快速穿好上衣,将吵闹的人往外推。
“啪”一下,门关上了。
温欣怡赶紧起身穿衣,听着外面传来“耍流氓”“拉去批斗”“水性杨花”“游街示众”“发骚”等不堪入耳的词语,整个人恍若陷入了绝望之渊。
不敢出去!
不想面对!
“我和温欣怡是以结婚为目的谈对象的,不是耍流氓!”
铿锵有力的男声落入耳膜,温欣怡想起他了——
镇上的屠夫、之前爸妈想让他当女婿的男人,人称“猪肉荣”。
怎么会是他?
温欣怡不喜欢他!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被人抓奸在床是无法辩解的事实,温欣怡曾见过搞破鞋的,被拉去晒谷场批斗时,那情形可谓是惨不忍睹。
后来那女生忍受不了旁人的风言风语,投井自尽了,在她死后,那些脏污的话始终伴随着她的名字,当作笑料般在人们之间流传。
一想到那些灾难落到自己的头上,温欣怡忍不住打颤,事已至此,承认和许铭荣在谈对象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骗人!欣怡不可能会喜欢你这种糙汉子!”黎玉琴越说越激动,哀叹道,“欣怡好可怜,好好一个黄花闺女,现在却……要是我昨晚再多留意一点,欣怡就不会被糟蹋了。我要报警!替欣怡讨回公道!”
不知为啥,温欣怡从中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但平日和黎玉琴的关系不错,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那天开完会议后,已是黄昏,温欣怡和黎玉琴找了个饭馆,想着尝尝当地的特色美食,吃着吃着,有个人经过,认出黎玉琴是多年不见的好友,说要好好叙叙旧,去她家坐坐。
温欣怡很有眼色,就让黎玉琴和朋友走了。
她自己吃饱喝足后,感觉身体又热又躁,那时以为吃辣吃多了,想着赶快回到招待所洗个澡。
谁知半路经过一条小巷子时,一个二流子拦住了去路,说要跟她好好耍耍,温欣怡又惊又慌,大喊救命,好在有个好心人闻声而来,才将人赶跑了。
温欣怡回到招待所时,暮色已降,前台打着瞌睡,也没太注意她的状态,她意识迷迷糊糊的,走路都不太稳,全身像有蚂蚁在爬,难受至极。
当她打开一扇门,扑到床上的男子身上时,恍若在沙漠之中遇到了绿洲,忍不住想贴贴。
温欣怡隐隐约约记得开始是自己缠着许铭荣不放的,那个奔放的她此刻想起都觉得难为情,她怎么会变成那样?
她怀疑自己被下药了,可究竟是什么时候中招,她毫无头绪,也没有证据。
外面的气氛越来越焦灼,温欣怡深吸口气,一开门,见所有人看过来,她竭力保持镇定:“我们是在谈对象。”
“啊?假的吧!你的眼光怎么……”说到半截,黎玉琴大吃一惊般捂住了嘴,后讪讪道,“我想起来了,他是买猪肉的,你之前不是不想和他相亲吗?怎么现在……”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欣怡腾的脸色迅速蹿红,羞恼得想钻地缝躲起来。
温欣怡是曾向黎玉琴诉说过这个烦恼,谁知她会这般在当事人面前大咧咧地说出来。
难堪!
是在那一刻,温欣怡才有点意识到,她自认为的好朋友,不是真的朋友。
“人都是会变的,我也不是什么都事事都跟你说,你不知道我们谈对象很正常。”温欣怡硬着头皮说道。
“倒是你们,随便就可以开别人的门进来吗?要是丢了什么东西,可别怪我赖你们头上,我看这招待所是要整改整改。”许铭荣见温欣怡和自己统一口径,心里不禁一喜,但表面上还板着一张脸,锐利的眼神扫过几个闹事者。
“你们没搞清楚就喊捉奸,真是捣乱!”前台见搞出这么大阵仗,不知道会不会遭受领导的批评,没好气瞪向黎玉琴,“都是你说朋友失踪了让我们找,这不是好好的?!”
黎玉琴被指责,红了眼,委委屈屈地看向温欣怡,说:“我这不是醒来都没看到你在房间,担心出事……”
“都过了一整晚再找,要真出什么事,黄花菜都凉了。而且你就差敲锣打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朋友和男的呆了一整晚,啧啧……”前台犀利道,“最先也是你说人耍流氓的吧。”
“我是关心则乱,想为欣怡讨回公道。”黎玉琴蹙着眉,一副好心却干了坏事的楚楚可怜样,辩解道,“昨晚我回来晚了,怕影响你睡觉没开灯,还以为你一直在床上,谁知醒来时,我看你被窝整整齐齐,不像有人睡过,才叫人帮忙找。”
听起来是有几分道理,然而温欣怡对她产生了隔阂,多了些许防备。
“误会一场,搞清楚就好,散了散了。”
几个热心肠的人离去。
“欣怡,没想到你对象还挺黏你的,应该快要喝你的喜酒了吧?”黎玉琴仿佛没看到她的冷脸,亲热地挽上了她的胳膊,调侃道,“之前说好要当你伴娘的,我份子钱都准备好了。”
“到时再说吧。”温欣怡感觉黎玉琴是迫不及待想将她和许铭荣绑定,偏无法反驳,闷气在胸腔内翻滚。
没想到挑来挑起,挑了个猪肉佬,之前追求她的人,哪个不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温欣怡看许铭荣是哪看哪都不满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