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脏兮兮去你家会不会不太礼貌?”
自和周络打照面后,江月白就持续发懵,她从后视镜看了眼自己,脸皱成一团,“要不我去酒店先收拾下自己再来。”
“别瞎折腾了,上楼去我房间洗。”林念之掩唇打了个哈欠,她困得紧。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江月白犹豫,哪有第一次去女朋友家,进门直接洗澡的。
林念之掐她脸,笑,“这会儿开始不好意思了,我看你骚包的时候脸皮挺厚的,我妈出去了,家里没人。”
“蒽···好吧。”
以前条件紧张,周络和林念之住的房子都很小。林念之新买房子,特地买了最大户型的四室两厅,一厅并着间卧室改成了她的房间,方便她回家画画。
虽然在安北,江月白已经睡去了林念之那儿,可进到林念之青山的家,她还是十分紧张局促,眼神飘忽,在浴室边扭扭捏捏。
“怎么?难不成要让我陪你洗?”林念之抬着她的下巴,揶揄。
她们还没一起洗过澡。江月白被调戏,想到什么,瞬间化身煮熟的虾,整个人肉眼可见越来越红。
难得见到没羞没臊的人薄脸皮,本是玩笑的林念之推着她进到浴室。
虽说微微心痒,但因着周络,林念之还是有所顾忌,两人只是小打小闹的腻歪。
周络回家,见客厅没人,走到林念之卧室旁,手刚搭上门边,没落锁的门便开了窄个缝,她正正好看到从浴室出来的两人。
林念之手覆在江月白屁股上,软声懒散,“江老师,我没力气了,你帮我吹头发。”
“好。”
江月白转眼看到门外的人,僵硬歪身把屁股从林念之手上移开,低声提醒,“阿姨在门口。”
林念之只紧张了一瞬,便放松看向门口,“妈,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
平时周络早起出去少说两小时,今天她们洗个澡的功夫人就回来了。
周络好奇看她们,但林念之神色自若,以至于周络也觉得她们只是小女孩间的正常打闹。
“我刚去一品鲜给你们买了现做的月饼,趁热吃好吃。”周络记挂着家里来了客人,太极打到一半便走了。
“你先吃,我们换件衣服就出来。”
偶遇周络后,林念之深思过,周络心脏不好,没十足把握她不会出柜,但可以慢慢渗透,故而她不打算在周络面前特意藏着掖着,过分回避。
“好。”周络应声后带上门离开。
江月白吞咽不停,极速搓动指尖。
林念之喜欢她这副模样,逗她,“这么胆小?我妈又不吃人。”
“我、我一看见阿姨就紧张,总觉得她看我好像老师看学生似的。”
“你还挺会看,我妈是英语老师,现在退休了。”
“老师!?”还是英语老师,江月白更慌张局促,手环上的心率值不断飙升。
怂乖怂乖的人重新勾出了林念之的心痒,她绕到门后反锁了门。
然后,回身扯掉江月白的浴巾,借口听她心跳,吮了下她柔软的小山包。
“嗯~”江月白被她大胆的动作吓出声,躲色狼似的跑开,着急忙慌穿衣服,闹太久不合适,林念之也收起不正经。
周络坐在沙发上,见两人出来,起身走到餐桌旁,招呼道:“快来吃,还温着,正好吃呢。”
早餐和月饼香气扑鼻,她先热情地给两人各递了块月饼。
酥皮月饼,酥脆的外皮一碰会掉渣,江月白诚惶诚恐接过,连声道谢。
周络看出她的局促,笑说:“小江怎么这么腼腆,别客气了,就跟家里一样,快坐下吃。”
“嗯。”江月白点头如捣蒜,捧着月饼乖巧坐下。
周络见她像听话的小学生,亲和话家常,“这家点心做得好,平时排队都难抢,正好我今儿去得早,买来给你们尝尝。”
林念之随意坐下,眯眼咀嚼月饼,“妈,她听说你是老师就紧张,学生见老师都这样。”
周络笑问:“小江多大了?”
“二十九。”
林念之和江月白并排坐在,周络单独坐在餐桌另一边,她视线落在两人身上,“那你们俩差不多大,小江也是···”
“妈,你买的月饼都是什么口味?”林念之出声截断她的话。
月饼做得小巧,周络以为林念之还要吃,瞅着月饼盒问,“豆沙、肉松、莲蓉和黑芝麻的,你还要那种?”
“不要了,你帮我拿瓶酸奶吧。”
周络刚转过身,林念之快速凑到江月白身边,挑眉挤眼,“江教练,学生帮你吃。”
不待江月白反应,林念之直接捏住江月白手腕,将她吃剩一半的月饼全部咬走。
周络回身准备问林念之要什么口味的酸奶,看到她的动作,愣神一瞬迟疑问:“之之,你怎么还抢人东西吃?”
林念之受到惊吓,情急之下吞太快,月饼卡在嗓子眼,她捂着胸口一脸痛苦。
江月白慌忙端起水喂到她嘴边,蹙眉心疼,自然帮她顺背,小声道:“慢点,快喝水。”
林念之抿了口水缓过劲,玩笑说:“东西抢着吃才好吃嘛。”
“你可别欺负人小江老实,盒子里还这么多。”周络虽这么说,心头却隐隐生出些异样的感觉。
她不禁回忆起林念之和吴默然的相处,再对比林念之和江月白的相处,好像也是相似的玩闹,但好像又不一样。
“你们喝什么口味的酸奶?”她暂时压下心头的不解。
林念之甜齁到了,“我有点撑了,等会再喝。”说罢,又装模作样问江月白:“你喝什么?”
江月白抿唇答,“我喝水就行。”
周络又折回来,聊着聊着话题忽然转到终身大事上。
“小江谈男朋友了吗?”周络好奇问。
“…没有…”
“哎,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流行单身,催也催不动。”周络叹息,“前两天,对门邻居说起给之之介绍对象,之之连跟人见一面都不愿意,我现在就盼着她哪天带男朋友回家给我看看。”
江月白本就因为月饼的事局促不安,听到此,她脑海似冰封一般,动不得半点,干笑着不知如何接话。
桌上有三杯豆浆,林念之自然而然端起两杯豆浆,递给江月白一杯并朝她使了个眼色,匆匆起身问周络。
“妈,我们出去买菜,你有想吃的吗?没有我就看着买了。”
“你看着买吧。”周络看了眼桌上没怎么吃的早餐,追到她们身边:“你们早饭还没吃完,急什么。”
林念之边换鞋边说:“吃饱了,剩下的回来吃。”话落,便拖着江月白出门。
周络嘀咕:“你吃饱了,也没问小江啊。”
门缝里飘来林念之的回答,“她也饱了。”
周络心内怪异的感觉愈发强烈,踟蹰踱步,望到阳台没照到太阳的花,她收起心思去阳台挪花盆。
刚进电梯,林念之便浅笑逗人,“江老师,怎么都出汗了?给姐姐笑一个。”
江月白扯起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握住林念之指尖,垂头委屈巴巴:“你以后会···会···”单是提一下那几个字,她都噎得慌。
“不会。”她笃定回。
即使没和江月白重逢,她也不会,她不喜欢男人,不会因为周络的想法就委屈自己。跟青璃那次草率的恋爱后,她也不会为了恋爱而去恋爱。
爱情不是她的必需品,记忆里的江月白也不是。只是天意弄人,江月白戏剧性地闯回了她的世界。
江月白揪紧的心渐渐放松,停下脚步认真道:“我也不会。”
她水汪汪的眼睛看得人开心。
林念之捏住她后颈带着她往前走,想到上次闹不愉快时,江月白发的微博,她嫣然一笑,明眸晃进江月白心头。
“中午给你包饺子吃,怎么样?”
“好~”江月白喜欢被她推着走,嘴角又傻兮兮咧起。
“喊句姐姐听听。”林念之笑闹。
“我比你大。”
“你多大?”
“比你早一年,腊八,十二月三十一号。”两个日子都好记,却只有她自己记得,江月白眼底隐有落寞。
林念之指间收紧,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
十年前的跨年夜,外头全是新年的躁动欢乐,烟花在远处炸开,悲催的高考生还要加上自习课。
可朝气蓬勃的少年人都很亢奋,没几个人安静自习,吵吵闹闹聊起新年愿望,聊着梦想和高考。
独独江月白在认真学习,林念之趴在桌上看她,忽的觉得她一板一眼得可爱,也随口问:“闷葫芦,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江月白停下笔,淡淡看她,“我?闷葫芦?”
林念之笑而不语,闪着眼睛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看她。
江月白微不可察怂了下鼻尖坐正身子。
林念之见她蹙眉深思,以为她陷入题海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
正准备收回视线,江月白侧眸和她隔着眼镜对视,认真又似是玩笑:“想听生日快乐。”说完唇角弯了一瞬,然后转头继续刷题。
林念之高考报名填表时看到过江月白的生日,她没多想多问,只觉会开玩笑的江月白更有趣。
她随手撕了张便签,画了个生日蛋糕的简笔画推给向旁边。
「愿望成真:生日快乐,闷葫芦~」
江月白拾起桌上的便签,笑得开心纯粹带点傻气,真挚道:“谢谢你,也祝你新年快乐,生日快乐,每一天都快乐。”
·
林念之记不清其他细节,但清晰记得江月白笑和那句发自肺腑的祝福。
至于为什么会在记忆中江月白‘生日’那天发句祝福,是因为上大学后的她,真的每一天都很快乐,她只是在还愿。
此时,她才明了,江月白那时的神情为何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以及怅然若失的感觉。
江月白瞥见她一瞬间的晃神:“怎么了?”
思绪回笼,林念之调笑道:“也就两个半月,喊姐姐。”
江月白歪头笑,小算盘写在脸上,“喊姐姐,姐姐陪我过生日吗?”
生日赶在跨年天,所有人都赶着迎新年,甚少有人留恋在意年尾的最后一天。
从小到大没人关注过她的生日,就连父母也不记得,她还是听外婆讲过一次才知道自己的生日。
收到过的祝福只有新年快乐,而非生日快乐,她忽然贪心地想要林念之温柔地对她说句“生日快乐”。
眼波流转,林念之这次读懂了她眼底的情绪,浅笑弯弯:“可以考虑~”
“姐姐~”江月白软软地喊,明媚约定,“是一定,不能赖账的。”
“你有什么生日愿望。”
江月白无时不惦念一件事,笑眼望她,“我的生日愿望就是,你答应做我女朋友。”
她也笑,“那提前祝你愿望成真。”
晨风摆动着衣袂,她们谈笑风生的背影沐浴在暖如春的初阳里,贴近的发尾悠然快意地缠在一处,一红一黑摇曳生姿。
周络望着她们,回想起今早坐在江月白肩头的林念之。
那松弛又快乐的笑声重现在耳畔,有什么东西蒙着一层纱,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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