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正好。”叶纾几步冲向前,一把拉住为首那人的马缰,狠力一拽,直接将人从马上拉了下来。未等那人抽出佩刀,叶纾利落一击,又将那人劈晕过去。
觉察到身侧刀光一闪,叶纾偏向一侧,精准躲过了另外蒙面人的杀招。
叶纾赤手空拳和十几个蒙面人搏斗,竟逐渐占了上风。
忽然,利箭破空之声传来,直接冲着几个离叶纾位置较远的蒙面人射去。
叶纾扫过箭端,面上没什么表情,却在擒住一个黑衣人后,直接停了下来。
其余的蒙面人接连倒下去,只剩叶纾一人。
很快,一人跑上前来。
“阿纾!”
叶纾只看了那女子一眼,便扭过头,随即将手上擒获的黑衣人推给她之后跟来的人。
年轻女子见叶纾没受什么伤,心也放了下来。
她调侃道:“阿纾,你这态度可真让我伤心,想我担心你的安危,一路从京城寻来,栉风沐雨。”
“崔家的暗卫果然好身手,不过你一上来就射杀那些刺客,我会以为你是着急灭口。”叶纾淡然朝着衣着华贵且光鲜的女子道,“崔琬,你这套还是留给京城那些小郎君吧!”
崔琬看着叶纾不气反笑:“看来你是真没什么事,嘴比剑锋还利……”
“哈?”崔琬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往前向叶纾凑了一步,“你这套襦裙不错啊,几月不见,改做富贵人家的小娘子啦?”
这还是我认识的将军府少主吗?崔琬后半句话还未出口,就被叶纾打断。
“几个月?我只记得在洛川边遇袭,那时不过初夏,”叶纾环顾四周的景象,盯着不远处的树丛道,“究竟怎么到这里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叶纾说完,努力回想,却引来头部钝痛,她皱着眉用手按头,然而什么都想不起来。
崔琬看到她痛苦思索的模样,赶忙打岔:“你快别想了,你在洛川边受伤后,就来近处的江城休养了,这是叶将军的安排。至于发生了什么,想来只是日常调养,并无什么紧要。”
“我也是在京城待的无聊,又见你久久不归,才过来寻你的。哪知来得如此凑巧。”崔琬轻轻拍了拍叶纾的肩。
“我隐约记得,在洛川被围攻时,无意中遭暗算,吸入很多烟雾,应是那时所致。”叶纾自顾自分析。
“好了,你别多想了。先回去休息吧,这一闹,已深夜了。”崔琬轻声宽慰她道。
“嗯。”叶纾难得赞同崔琬一回,抬步便向回走。
可不由自主地,她转头看向山脚的方向,步子也久久没迈出去,似乎那里有什么牵挂,正拉扯着自己的内心。她微微一怔。
“怎么了,让人进去搜搜?”崔琬看着叶纾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暗暗担心。
“没事,不用搜了。若有人,也已跑远了。”叶纾终究克制住了那股说不出的忧虑,和崔琬往回走。
“阿纾,你和我去洛州吧,崔家在那里有些势力,我也好寻些名医给你看看。”
“多谢,正有此意。”叶纾得知这里是江城后,便大致猜到了这几个月是在哪里休养。江城谢宅,曾是爹爹的产业。她现下已经恢复了,不想回那里了。
崔琬一拍叶纾的肩膀:“你还和我客套!”
“对了,今天是中秋节,刚到时候我还想着会不会遇见你。”
“啧,这江城的月景可比京城美多了……”
伴着崔琬的滔滔不绝,二人渐渐走远。
叶纾身影逐渐远去,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
一个月后,京城傍晚。
叶纾从大理寺出来,回想刚才崔琬拿给她的卷宗,那是上个月在江城外抓到的蒙面刺客的口供。
那人原是在江城外靠劫掠生存的草莽。
被抓前几日,她所在的寨子被几个神秘人占据,杀了寨中老大,命令她们抓到谢宅的小姐。那人不知神秘人的身份,只说听口音似乎不是大昭人。
叶纾又想起那让自己昏沉数月的迷香。若刺杀自己的凶手是外族人,那毒药的奇怪效果倒也说得通,据说毗邻大昭南部的苗月族人,擅制各种稀奇毒药。
可自己现下只是兵部的一个小小官员,为何会被外族人花这么多心思行刺。若不测,她们又会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若是结怨,自己从未出征过大昭南界,倒是母亲入朝前,曾从苗月族收复回许多领地,难道自己只是被殃及池鱼?
叶纾苦笑着摇摇头,若是用自己报复母亲,怕是她们愿望会落空。毕竟,从江城回来,母亲只说恢复就好,并未有深究的意思。
一路思考无果,一抬头,已到叶府大门口。
“少主。”进门时,门口守卫家丁恭敬向叶纾行礼。
叶纾点头示意,朝着自己院子走去。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温和呼唤:“纾儿。”
叶纾回过头,脸上露出谦和笑意,“父亲。”
“怎的又这么晚回来,晚饭用了吗,自从你回来都未见你在家好好歇一歇。家主近日繁忙,也顾不上叮嘱你……”
叶府正夫刘氏,此时眉头微皱,心疼地看着叶纾。
“用过了。父亲特意在此处等我?”叶纾温声问道。刘氏性子和善细致,叶纾对这位继父十分敬重,甚至比对母亲的感情还深厚一些。
“我确实有一事。”刘氏笑着看叶纾。
叶纾看到这个笑容后,心下明白了刘氏要说的事。
叶纾今年已二十一,这个年纪在大昭早该娶夫生子了。就连流连花丛,比她小两岁的崔琬都在去年被迫娶了正夫。而叶纾到现在,房中连个小侍都没有。
叶纾容貌秀丽,加之武将出身,身手了得,是京城不少世家小郎君的倾慕对象。无奈她终日冷淡,鲜少有人能和她搭上话。上门和叶纾说亲事的,更是被她直言回绝。
这件事一直都是刘氏的心病,所以,即使知道叶纾抵触,他也不时在叶纾面前提起,不是为叶纾院里添侍从,就是邀叶纾去世家赴宴,实则相看府中公子。
叶纾深知刘氏不是喜爱张罗事情的性子,实在是真心为她好。
故而别人提及此事,她可以冷面拒绝,可对刘氏,她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于是,静静等着刘氏的下文。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你不是在江城修养,我问过了宅子的管事,说当时有两个侍从侍候得不错。我想着,让他们过来继续服侍,你看怎么样?”刘氏小心商量道。
“父亲,那时的事我都不太有印象了,把人调过来,难免尴尬,还是别了吧。”叶纾诚恳道,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也是,是我没想周全。”刘氏最终松了口。
叶纾紧接着道:“父亲,若没别的事,我先回了。今日去了京郊兵营,有些累了。”
“那快回去休息吧。”
看着叶纾背影,刘氏忽然想起来,过几天国公府陆家办雅集,还没告诉她,只得暗暗惋惜着朝自己院中走去。
入夜,叶纾躺在床上,整个房间格外安静。她和世家女儿不同,从不让人守夜,所以入夜后,偌大房间只剩她自己。
自她三年前从边塞回来后,一直是如此。可此刻,她竟觉得少了些什么。看来,在江城的日子,自己的一些习惯确实发生了些微转变。
可那又怎样呢?她从不留恋过往,即使曾在意的,也可一刀斩断不复牵连,更别说那段和自己关联并不大的时光。
虽是这么想着,脑海中却忽然浮出了一个身影,叶纾狠狠压下一口气。
刚肯定完自己的洒脱,一下子就打了脸。
她鲜少有烦躁的时刻,此刻却已压抑不住,穿好外衣,拿起佩剑,走了出去。
院中,月光清白,叶纾凌厉出剑,想把那种控制不住的念头和紧随而来的烦躁狠狠挥散出去。
小半个时辰后,她心情平复。
冷静后疑问也随之而来,为何近日,总不由自主回想起早些年的往事。
她叹了口气,大概是自己被继父刘氏说动了心思,所以过往的教训才会不断浮现以此作为提醒。
这世间,有人会接二连三在相似的错误面前跌倒,但她不是,她犯过一次错便会深深记住,日后完全规避。
何况,曾经那个错误,是那样残忍地打碎了她拥有的所有美好。
*
第二日,兵部官署内。
叶纾看着各地递上来的兵士布防,不知不觉,时间已近晌午。
她收好公文,看了眼另一旁崔琬送来的陆府请柬,直接放到最下面,完全不想搭理,随后起身。
这时,一个差役走进。“大人,门外有人给您递了一封信。”
叶纾接过信,直觉和最近的疑团有关。
待差役离开后,她仔细查看,发现信封无不妥,打开信纸后,她眉头越皱越紧,而后拿起佩剑快步出了官署。
两刻后,叶纾独身出现在京城最破败的街坊,走进一个荒废许久的院落。
“叶纾!”一高大身影从屋内走出,语调明显和大昭人不同。
叶纾看去,困扰多日的疑团渐渐有了头绪。
对面的人面容深邃,和大昭人迥异,但叶纾却再熟悉不过。她回到京城前,大多数时间面对的,正是眼前人的同族——北夷人。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寻仇不错,但针对的只是她自己。
“把你抓的人放了。”叶纾沉声道,面容冷峻。
她收到的信上说,要她一人前来,否则就杀了她最在意的人。
她不知道刺客是否虚张声势,但也怕身边好友被自己连累,于是只身前来。
“哈哈,没想到你真会为了个男子如此。”刺客得意道,“扔下你的佩剑,否则……”她朝屋内做了个手势。
刺客的话还未说完,叶纾已提剑冲了上去。叶纾心想:男子?哼,果然是虚张声势。
刺客万万没料到,叶纾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大打出手,竟连意中人都不在乎了?一慌,直接将从屋里被带出的人推到面前抵挡。
叶纾也没想到刺客竟然真的有人质,她急急往回收剑势。但剑已刺出,虽然避开了要害,剑锋还是从男子脸侧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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