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一过,夏秋在秦宫就过的格外快了。慕容冲几乎未再与苻坚生过什么龃龉,偶然再生了小气娇纵几下也就过去了。苻坚总爱说他烈的像匹小马,动不动调笑两句。
获得苻坚的宠爱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他把凤凰殿得到的赏赐总是明目张胆地派人再分赐与可足浑氏同清河公主,暗地里叫清河公主拿去屯田屯兵。他越是明目张胆,苻坚便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他是与清河公主姐弟感情甚好。
两人就日日夜夜腻在一块,同前世一般的后宫专宠,宫人莫进。秋去春来,建元九年二月到,慕容冲十四了,虚一岁那便是十五。
生辰一过,慕容冲觉得心情都舒爽大截儿,再等几个月便到了前世他出宫的日子。他打定主意,这几个月一定要伺候好苻坚,顺带继续恶心他的朝臣后宫。
虽说苻坚此前已经承诺到时会放自己出宫,但万一他色迷心窍,又强行将自己留下可怎么办?
令慕容冲最头疼的一点,莫过于这一世似乎所有人的态度都更让他捉摸不透了。
比方苻融,上一回他撕了苻融衣裳,换前世第二天便会有谏言了,“慕容冲不知廉耻,辱袭宗室”“慕容冲娇纵乖戾,陛下不应宠幸”诸如此类。可这一回,他“不小心”打翻要赏阳平公的金墨,阳平公曰:“贵嫔大意惯了,一块金墨而已。”他敬酒“不小心”撒了阳平公一身,阳平公一而怒再而泄气:“这酒杯不好,下回换掉便是。”
他转头跟苻坚去丞相府上探病,装作懵懂三两句几乎把丞相气晕过去,吓得天王不得不留了个宫医在丞相屋里。苻坚思来想去决定下次探病便不带他了,他又死缠烂打跟着去了第二回,说是要给丞相道歉,其实就是想去看看王猛有没有被他气出好歹,轻则记恨他一顿,重则一命呜呼。对他来说都是好事。结果前脚刚到,提及此事,丞相颤巍巍喝了口茶道:“臣哪儿会生你的气,你还是个孩子啊!多跟着陛下啊,多学学。”
“……”
虽然慕容冲没有见过自己的祖父,但这一世的王猛慈祥的模样确实很像他想象中祖父应有的模样。
慕容冲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利益、政治相关的东西促使他们不得不对自己伪装相对,可一两年来他也琢磨不出。
真是一群老狐狸。
“最近阳平公是不是回长安了?给他递个折子,就说陛下近来心情不好,叫他进宫一趟陪陛下用用家宴。”
他又召来宫医把脉,一月一次例行问腺。因他许了天王,问腺时所有人都要回避,下了帘子,只留宫医在里头。
宫医把了把,又瞧了瞧,问道:“贵嫔可是还在用太后送的药?”
慕容冲撅着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嗯了一声。宫医便站起来笑着恭喜:“情腺跳的厉害。太后的药品是催时日的,恐怕等不到十五了,应是就这两日。”
慕容冲一听,便更高兴了,随手赏了宫医一个金镯子叫人下去了。他在床上坐了会儿,精气神满满地又跳起来,唤来了人:“将我的衣裳、首饰最近收拾收拾,还有一些要紧的东西,这两天都包起来。”
婢女一听,奇怪问他:“贵嫔最近是要远行么?”
慕容冲喜滋滋地道:“对呀。”
苻坚进内殿时候就见慕容冲坐在榻上颐指几个宫人回翻自己的金饰盒子。
这些年里赏赐源源不断,全秦宫做工好的、漂亮的首饰全在慕容冲这儿了。离人儿还八丈子远苻坚就听到他分着耳饰念叨:“母亲一个我一个,阿姊一个我一个……”
这几天慕容冲心情好的不行,瞧见苻坚来了,后头跟着食官,便一下子从榻上跳起来去抱男人的腰:“今日吃什么呀?”
自个儿的宠妃一见到自己就双眼放光娇娇俏俏的,任谁看了心头都舒畅,苻坚一笑搂住他:“都是你爱吃的。”
慕容冲一听反皱起眉。
苻坚瞥见,捏他的脸蛋问:“怎么了?”
慕容冲说的很慢,声音粘糊,惯是他撒娇的语气:“我喜欢吃的——那陛下喜欢吃吗?陛下如果不喜欢吃那可怎么办?陛下下次还是叫人做您喜欢吃的吧。凤皇不挑食。”
苻坚本来捏着他脸蛋的手突然一拧,慕容冲躲开呼呼:“陛下你干嘛呀!”
“你还不挑食?晨里只吃面条,午里只吃大米,豆子不吃菜帮不吃,不离骨的肉都不吃。”
慕容冲撇了撇嘴,扭头不接他的话了。苻坚看他模样好笑,一把从背后抱住他坐饭桌边上,等宫人布菜:“今儿个准你坐朕腿上吃。”
慕容冲一听,便装模作样要跳下去。
苻坚眼疾手快将他捉回来锁在怀里,“呦,跑什么?”手指头就往他腰间的痒痒肉上挠。
他最知道慕容冲哪儿的肉最敏感,慕容冲在他怀里笑着挣扎,闹没一会儿,玉一样的小脸儿就红了。慕容冲笑着喘气儿,还没呼吸匀称,扭脸拉开苻坚的衣领就往男人肩膀上咬了下去。
苻坚嘶了一声,捏住他的后颈,却也没把他拽开:“要跟朕结盟呢?”
慕容冲含糊道:“饿了,想吃肉……”接着吸了吸鼻子:“陛下你身上好香……”
男人没在意,捏住他的下巴把人儿脸捏过来,二话不说也对着脸蛋咬了上去。直到一旁的宋牙提醒饭菜都布好了,两人才作罢。
慕容冲也就真的坐在苻坚腿上吃了顿午食。
用了餐,又没事干了。生怕苻坚再压着他教书,慕容冲拉着苻坚就往榻上去,苻坚挑起一边眉哎呦两声,也没拒绝,一顿餍足后搂着慕容冲道:“明儿个想吃什么自己小厨房做,蜀地收复不久,朕召了一些大臣兹问土地之事,顺便可以借此考校一番中央征辟来的新人,约莫得五六日出宫。”
慕容冲一听五六天都不用伺候他,心里也乐得自在,面上还是撅了撅嘴巴,“那陛下带上我,我陪你一起去。”
苻坚觉得他黏自己,乐了,但反口便拒,“不行,你一去,便要整日勾着朕哪儿都去不得,那还得了?”
男人想了想,觉得自己没说错。这些年自己将慕容冲娇惯坏了,小人儿跟完全离不了自己似的。自己偶尔去其他宫妃的宫里,只是吃顿饭,慕容冲便要叫人三邀四请,苻坚不去,他便不吃食。
苻坚后来也坏心眼地想瞧瞧,自个儿若拒了他当真不去,慕容冲又会是个什么反应。
于是一个雨夜里在书房批折子批到亥时,派人说是去了昭仪处。
慕容冲果真派人冒雨来请,说是他怕打雷,一定要天王陛下去陪陪。苻坚哪儿能不知道他怕不怕打雷,一夜里连着来请三回,苻坚都叫宋牙咬定了说自个儿要去昭仪殿里。
于是批到子时又悄咪咪去凤凰殿看。
结果殿门口还灯火通明,有侍女端着热水盆进出。他进去一看,慕容冲果真没睡呢。坐在榻上捧着布巾低头敷脸。侍女门看到他来也不敢出声,刚开口问了句:“做什么呢?”
慕容冲背对着他的肩膀一耸,抱着布巾没有转身,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似委屈极了。
他不解,一旁的侍女看到他的目光连忙解释:“您说您不来,小贵人就又哭又闹到方才罢了,您这一来,自然就委屈上了。”
苻坚无法,只能蹭过去哄他,结果自个儿坐到哪儿,慕容冲便抱着布巾扭到另一边。
苻坚不由好笑:“怎么,还气上朕了?”
慕容冲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理他:“眼肿了,不好看,你别过来……”
直叫他心疼的愧疚不已。之后更是把后宫虚设了一般,专注地和慕容冲过起来夫妻日子。一旦夜里批折子晚了自个儿睡也得派人去叮嘱一番。
慕容冲趴在男人怀里,听他语气就知道对方又开始在自己的戏里自作多情了,继续装作不满的模样,扭身过去睡了。
苻坚哪儿肯放过他,又强硬把人掰过来到怀里:“这么多天呢……别到时候又想朕想的哭鼻子。”
慕容冲枕他胸口,心里翻了个白眼。
“才不会呢……”
苻坚不在的第一日,不用伺候男人早朝更衣,慕容冲一觉睡到午时。而后拿着前些日子苻丕赠他的玉去太学归还。
他思来想去半年多觉得此物含义过于暧昧了,他没同苻坚讲过,免得被人诬赖上一个同王子私通的名声。他前世不是没见过类似的事,苻坚那个品阶低微的妃妾就是这么被处死的。他才不想冒险。
苻丕收回玉佩握在手心,一边的苻琳苻熙知道那日在廊房与他苟且的人是君父后都觉得怪异难受,不敢看他。
慕容冲懒得理他们转身就走,却被苻丕一把拉住:“你往后还来太学读书吗?”
慕容冲自从晓得他们的心思之后倍觉嫌恶,抽手挑眉回他:“我早就由天王亲教了。”
苻丕想了想又对他道:“往后在后宫有什么难处……还是可以来寻我帮……”
慕容冲立着耳朵一听,直接回绝了他的话:“我有什么难处直接寻你爹不得了?绕来绕去的,难不成还想我出来同你偷情么?”
慕容冲说话太难听,苻丕就这么脸色白了又青地目送他出了太学。
第二日慕容冲便同几个宫人编草球,踢了个尽兴。
第三日他殿里的侍女们拿来了甲丹,说最近百花茂盛,各宫都得了许多甲丹,问他涂不涂。
甲丹是保护指甲的草色,颜色不如丹蔻鲜艳,大多嫔妃都觉得丹蔻更漂亮些,因而大多都不涂。上一世慕容冲觉得新鲜,叫宫人给他涂了回。果真只是有些粉白泛红的干巴颜色,放在氐人汉人手上当真显得枯黄难看。可慕容鲜卑是白肤,尤是慕容冲自小娇生惯养,珠膏名胶抹大的,白的更为出众一些,这个颜色到了他手上反而温和清丽的。
“涂。”
他记得这个颜色涂指甲上夜里会发光,很多次睡到半夜开始钻被窝里摆着手看那个莹莹发光的颜色,有时候还拉苻坚一块儿进被窝里看。后来长大了,没那么幼稚了,他还是觉得那个颜色好看,而且滋润养手,后来也一直在涂。即便最后行军打仗,闲暇时候在帐子里,他还是会叫侍女挼草色给自己涂。不过他七哥总觉得此举不够丈夫,将士们也经常神色各异地看着他的手就是了。
宫人给他涂完颜色就捂着嘴笑起来奉承:“奴还是头一回见涂了甲丹这般漂亮的手,小贵人可得护好了等陛下回来给陛下看看。”
慕容冲不置可否扬了扬眉,只是想起来苻坚,下头那处便多了些不适。当夜里慕容冲久违地自己慰藉了两回。却还有些不知足,可次日苻融要进宫,便强要自己睡下了。
慕容冲本以为自己能自由自在清闲五日。
第四日时候,秦宫快马加鞭跑出一名侍卫直奔城郊外君主的落脚地。
苻坚踱步走在庄落,以为慕容冲又作了什么妖,非要请他回去,于是不紧不慢处理完了手边的要紧事才让侍从进见。
不足半刻便有人牵来马匹,众官目送天王火急火燎奔马回宫。
苻融神情恍惚地站在凤凰殿外,见到兄长回宫才回了魂。前几日宫里请帖他进宫伴主,今日进了宫便直往慕容贵嫔的凤凰殿去了,结果落座才听闻陛下这几日都不在宫中,慕容冲也迟迟未出现,宫人只得进内殿请人。
本还心里打鼓,兄长不在,这慕容冲竟连招呼都不打了。本要起身走人,却见凤凰殿内的宫人突然惊呼一声,连侍奉他都顾不上直接跑出殿去了三五个人。
紧接着剩余都宫人忙乱起来,苻融听到内殿压抑的呻吟,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登时忘了所有,连忙跑进去查看发生了何事。
可怜苻融是个中庸,闻不到什么味道。可在慕容冲鼻腔里,整个凤凰殿已经充斥满了他身上的桐花香味儿。
他现在脑袋几乎思考不了什么了,睡醒的时候本觉有些不适,便捂着头又躺了会儿,不想身体愈来愈热,他本以为可以抚慰自己,可身体空虚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到宫人发现异样时候他已经被情热催晕过去一次,掀开帘幕一片狼藉。
慕容冲身上的春衫已经湿透了,苻融刚进来只瞧了一眼便要转身逃走。
可毛毯上的慕容冲只瞧见是有男人进来了,迷离着双目拉住他,往他身上蹭去。
苻融吓得浑身僵硬,只觉得像话本里遇上了山鬼缠身的书生,想要去推慕容冲,伸手就触摸到对方湿透薄衫紧贴着的高热肌肤,又连忙收手回来闭上了眼。
慕容冲已经失去神志,苻融一手提着裤腰,一边拼力往外迈,终于崩溃了,大声叫出:“来人啊——!”
方才跑出去的几个宫人终于又跑了回来,带着个年龄大些的嬷嬷。没人注意阳平公的失态,几个人合力将慕容冲按回了榻上,捆住双手绑在了床柱上。
苻融见势连忙跑了出去,本打算立马走人又被屋里的嬷嬷叫住:“公爷!赶紧派人把陛下叫回来吧!这会儿要折寿的!”
苻坚刚跑进内殿,直接被满屋的桐花香冲懵了。宫人见他进来连忙一齐退出内殿。
榻上慕容冲手脚被绑住,是嬷嬷以防他失智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细腰一直在不停扭动,已经开始呜咽啜泣。
苻坚连忙上去解开他,一口咬在他们的细白的后颈情腺上,继而循序渐进释放自己的信香抚慰,见慕容冲逐渐安稳下来,他才踢靴上榻。
男人比往常更为兴奋。
他知道,今夜一过,慕容冲便永远是他的坤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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