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匀郡主的投票在八月十九正式开始。
当乔时迁与孟淮妴的谣言不攻自破之后,谣言碎了之后残留的,只有“孟淮妴适合做绥匀郡主”的印象了。
到八月二十三时,孟淮妴的票数排在十二。
百姓们投票,也是要考虑被选者的日常品行的。
有人说孟淮妴嚣张跋扈,但也有百姓思考之后,认为孟淮妴的凶狠不会对品行端正者展露。此种品行,正是合适成为绥匀郡主。
然而,八月二十三,孟淮妴的票数从午时的一票一直到傍晚都未增加。
坊间对她不满的声音多了起来——声音是从八月二十便出现的,至今已扩大影响。
投票开始后,所有想要参选的女子,几乎都会日日出门转悠,以在人间增加一些存在感,也可以在这期间做些好事,临时抱佛脚博个名声。
无论什么时代,想上位者,“造势”都是必不可少的。
孟淮妴也不列外,她从八月十九开始,便每日出来转悠一圈。
却不是来增加存在感的。
第一日,她遇到了一个往菜里加虫,想要讹诈店家的中年男子,当即出面揭穿,协助店家将其扭送官府。后来又遇到一个老妇把女子撞到河里后想要逃的,她的属下救了落水者,她则抓住老妇,扭送官府。
百姓们为她喝彩,更多人买了花掷来。
却不知道,她的属下早已查出那讹诈惯犯,她是故意出现在讹诈犯附近的;那老妇想要制造落水事件,弄死自己看不顺眼的儿媳,亦在楼人查到递交上来的资料中,被她挑中,她这才恰好出现在河边。
第二日,她遇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被从一个富户家赶出来,家丁们对他拳打脚踢,有行人劝说,上前询问缘由,家丁们一言不发。那男子高喊富户欺负弱小,引得行人同情,还有人想去报官。
此时,孟淮妴出现了。
百姓们眼前一亮,被她的美貌震惊之余,又被男子的呼喊拉回神智,纷纷看着孟淮妴,期盼她能救下男子。
她却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那男子被打。
百姓们渐渐泛起嘀咕,只要孟淮妴想救,凭她的身份,不该如此犹豫。莫非,她是不想救?
直到她身边的一个丫鬟回来,对她耳语了几句,孟淮妴才有了动作——却是直接离开了此地。
等待看她救人的百姓们都呆愣原地。
别说是绥匀郡主投票期间了,即便是平日,若是世家少爷小姐遇到了这等不平事,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是不敢不管的。
可偏偏,孟淮妴熟视无睹。
一直派人盯着她的三皇子收到消息,喜不自胜:“这可是你自己往刀口上撞!来人,去把此事给我大肆宣扬,真是天地颠覆了,竟还有人会认为她能当绥匀郡主?”
夜晚,晏罹回禀孟淮妴:“暗中有人煽动,属下便没让人出力了。”
孟淮妴很满意:“这点小事都不放过,应是三皇子了,很好,就让他帮忙吧。”
第三日,她出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准备出现在下一个选中者面前。
然而,一个老乞丐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老乞丐掩藏起眼中的狠毒之意,可怜兮兮地跪在孟淮妴面前,双手抱拳乞求着:“好心的贵人,可怜可怜我赏些钱票吧……”
孟淮妴垂眸看他,这不是她选中的人。
黛禾突然附耳提醒道:“小姐,这是三年前,您救狗而不施舍的那个老头。”
孟淮妴眼眸微动,似乎看穿了老乞丐的心思,她轻声问道:“这次,和上次一样?”
此人不在计划中,孟淮妴问这话的目的是:若黛禾没在当年查过此人,那么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必须施舍一些。
老乞丐依旧在不停乞求着,吸引了更多人围观:“求求你了,贵人,赏我点饭钱吧……”
当年,孟淮妴没吩咐黛禾去查,但黛禾出于好奇,还是查了。她看向老乞丐的目光冰冷,回道:“理当一样。”
于是,就在围观百姓的目光中,孟淮妴绕开老乞丐而去。
顿时,众人哗然。
“她只需随便扔一张钱票,就能让老乞丐吃饱喝足……”
“她爹不是丞相吗?京师还有乞丐,她一家都该反思!”
“你看她那冷漠的模样,怕是根本不把乞丐当人,还反思呢!”
“唉!她那两个护卫还抱着那么多别人掷的花,真是可惜了,那些花还不如插在牛粪上!”
但也有声音疑惑道:“不应该啊,听闻前天她还仗义出手,帮了被讹的店家,好像还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子!”
“你都说了,是‘听说’!能信吗?”
“你是不是记错了,做好事的可能是别人,被你张冠李戴了!”
听着这些唾弃的言语,老乞丐默默退出人群,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你为了当上绥匀郡主做好事又如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朽我一出现,还不是让你名声尽毁!贱人,你这辈子,都别想当上绥匀郡主!
三皇子得到这个消息,不禁冷笑出声:“等到百姓们都知晓她的德行了,就不会有人再给她投票了。”
他想了想,吩咐身边的护卫,“你去让底下的人一天给她投一票,我要让她的名字每天挂在上面,却被人无视,嗬!这种羞辱,她能好受吗?”
他确实想收买更多百姓投孟淮妴,而后揭发那些百姓是被人花钱收买的,届时,孟淮妴就难脱嫌疑。
但是这种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国定郡主/郡王的投票,在各朝各代上,都发生过不少投机取巧和作弊之事。因此,各国皆有规定,若是被发现票数作假,那么协助作假的百姓皆杖三十,计入犯罪记录,且流放出去干最苦最累的活;而幕后指使者,若证据确凿,则判处死刑。
同时,出现票数作假事件后,整个投票全部作废,重新开启投票,全部重新投过。
这就使得已经投过票的百姓和负责投票事宜的官员怨声载道,若是幕后指使者被揪出,即便没有确凿证据,也都会把怨气撒在嫌疑人身上,若嫌疑人是有皇位继承资格的皇室之人,更是从此与皇位无缘。
乔时济是想陷害孟淮妴,大尧的皇子们,也想借此陷害兄弟,但都只能想想。
协助作假的百姓下场凄惨,就意味着收买的每一个百姓都需要花费大量财物,而想要达到栽赃嫁祸的程度和力度,且让事件真实可信,就必须让作假百姓达到一定数量,三五百个都是不够的。
收买的百姓多了,就无法保证这其中会不会有人举报,最终能不能顺利栽赃陷害、自己能不能完全脱离怀疑都是个大问题。
这种吃力却讨不了多少好处,还有可能使自己万劫不复的事情,目前不至于有皇子莽撞到去干。
只有走投无路者,才会奋力一博。——但也得有足够可供支配的钱财才行,可有足够可供支配的钱财者,又不至于走投无路。
第四日,孟淮妴再次出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这一次,黛禾与晏罹怀中的花少了许多。
百姓看孟淮妴的目光带着鄙夷,但还有恐惧,因此即便再鄙夷,也不敢上前做什么,甚至因为害怕她的事后报复,也不敢当面口出狂言。
当她的眼睛扫过去时,以目光剜人者还立刻低下头,生怕自己被发现被记恨上。
饶是如此,当她越走越偏时,还是有一些百姓忍不住跟上去看看。
就这样,她带着身后跟着的一群人,走入了一个小巷。
小巷中,隐隐有求饶声传来。
众人心痒难耐,很想知道这一次,她会不会出手相救。
等求饶者看到孟淮妴的出现,那女子一喜,大喊道:“救我!求您救救我!”
孟淮妴站定,抬眼看过去。
跟来的百姓也忍不住上前看去。
只见,有两个地痞模样的人正拖着一个妇人模样的女子往一个死巷而去,二人双手还在那妇人身上乱摸,脸上表情淫|邪,显然是准备强|暴。
——
强|暴罪,情况复杂,光根据双方籍属,定刑就有不同。
比如前文已述的主家对自家贱籍下人的强|暴罪,若是加上更具体一些的情况:查明为实而强|暴已遂,且致使受害者身亡,将对犯事主人判处流放;若致死手段恶劣,则根据恶劣程度,判处犯事主人到最苦之地流放、斩首、枭首、抽肠、刷洗、凌迟等刑罚。
而没有主家和下人这层身份,对贱籍和弃籍的侮辱,判刑为:
强|暴罪,流放。强|暴未遂罪,杖八十。下流罪,杖十至六十。
强|暴且致受害者死亡,斩首;若致死手段恶劣,则根据恶劣程度,判处枭首、抽肠、刷洗、凌迟等刑罚。
需要注意的是,弃籍之间的侮辱,朝廷不管;弃籍者受到其它籍侮辱,下场如上述,但需要弃籍者自己找到证据并且呈报朝廷。即是说,弃籍者若死,则无处伸冤。
对良籍者的侮辱,判刑又有不同:
强|暴罪,斩首。强|暴未遂罪,阉割。下流罪,杖十至六十。
强|暴且致受害者死亡,枭首;若致死手段恶劣,则根据恶劣程度,判处抽肠、刷洗、凌迟等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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