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鸣谢礼的表演,表演者都应该全力以赴。表演得越好,百姓才越能看到其诚意,才能知晓,其是真心地在感谢百姓的投票。
孟淮妴为了今日的表演准备了很久,主要不是为了表达自己鸣谢的诚意,只是强迫症使然——对于这种她自愿的事,必须得在全力之下做到最好,若是不完美,她会十分不舒服。
因此,当人们看到她那完全精致过之前所有人表演时的舞台布置时,心中的期待值瞬间升高。
有人发问:“天呐!这也太用心了吧!她竟然这么认真地在感谢为她投票的百姓吗?”
“是啊!听闻她没有向朝廷申请,这些都是她自己出钱买的,肯定是花了大价钱!”
“真的吗?好期待啊!孟小姐是要跳舞吗?一定会很精彩很好看的!”
有人不屑:“别自作多情了,兴许她只是想借此展现自己的才艺,想要扬名天下罢了!”
但更多人还是认为,这是孟淮妴的诚意。
泽场舞台之上,有数人在极快地布置着舞台。
只见舞台上有四面大鼓分左右相对排开,四面大鼓距离地面两尺,鼓面直径有四尺半,属于超大鼓了。
在鼓内的过道上,还有几人蹲在地上细致地布置着什么。
待人退开,才看到地上摆放着两排小型乐器,有小编钟、铃、被分散摆放的石琴和编磬等,这些乐器都被相连着挂在一个高度六寸不到的桩上,被固定住。
就在人们以为这是一种特殊的伴奏方式时,却见孟淮妴孤身一人上场,并无其它乐师。
孟淮妴发髻简单大气,别了一朵银黑色缠花牡丹,一身群青色长水袖服在身,显然,她今日要舞的是水袖。
在场内的嘈杂声中,她先于乐前动了舞步,就在人们疑惑间,耳中突然听到了乐曲。
拿起望远镜仔细一看,只见孟淮妴站立在大鼓正中间,起舞后,旋转间腰间垂至裙摆的珠翠,和衣摆本身装饰的珠翠,刚好可以同时敲击到两边地上的乐器。又因为舞动的力度幅度的不同,击打到的地方和发出的声音也不同,看似没有章法,听到的却是完整的曲子,这显然是精心计算设计过的。
仔细看,她的靴子上也装饰着小棍,当她靠近某一面大鼓时,在珠翠击不到的地方,木棍也可以敲出乐曲。当她舞步不单是旋转时,她身上错落佩戴的珠翠木棍,也会随着她的步伐敲击到某一处的乐器。
错落有致的乐器或轻或重地接触了孟淮妴身上的珠翠木棍,敲击出的声音各不相同,却又共同谱写成了一曲大气磅礴的乐曲,低沉、婉转、激进、紧张、绵长等等曲调尽在她步姿、裙边和靴子的控制之下,就像是有一群乐师在使用各种乐器同奏一般。
在完成这些的同时,她的步姿也必须和舞蹈是一体的,是为她的舞蹈服务的。
四面大鼓的声音,则通过她的双臂发出。她甩出水袖时,水袖就像是被抛出的一抹浓墨遇水散开,本该无力淡去却又内含强韧,最终,鼓被击出了声。
原来,她不是没有伴奏,而是自己在舞动之间给自己伴奏。
这种种乐声,都被舞台上的扩音装置完整地传达到每一位观众耳中。
其实,若单以水袖击鼓,想达到最好的效果,非十几年练习不可达。
孟淮妴却只练习了一个月,之所以做到了很好的效果,是因为她甩袖间使出了内力,两袖中还各藏着一根极细的鞭子——这其实增加了舞蹈难度,她不仅要练左手鞭,还得把藏着鞭子的水袖练到收放自如、如同无物,叫人瞧不出袖中有鞭的地步。
并且,鼓面的材料是特制的,属于一个碎石之功的专业舞者,便能够敲出最大声音的程度。而为了表演需要,这个鼓发出的声音也要足够浑厚,因此这四面鼓确实花了她不少钱。
观者们目不暇接,对于她身子在完成着舞蹈,裙摆在奏出一曲大气磅礴的乐曲,只余惊叹。
“天呐!她竟然一个人完成了跳舞、伴奏——还是十几人乃至几十人才能完成的那种群奏的效果!”
孟淮妴自创的这个表演,犹如把生死之战和家国天下摆在众人面前。
带着肃杀之气,凌厉庄重。
初时使人精神为之一震,逐渐又引人热血沸腾。鼓声就像是战场上瞬息万变的险情,每一段鼓声之后,舞风乐声随之一变。就像是战场上千变万化的阵法,使人心潮澎湃。
以气势恢弘大气磅礴展现一国气度与强大,有战场惨烈,有盛世繁华。
既具有力量,又具有柔情,当然,“韧”劲十足。
最终,舞蹈在孟淮妴腾空迅速翻转身体十几圈,两个长水袖在翻转之间“嘭嘭嘭”地击打向两边鼓面几十声后,她在鼓声余韵下,落地再一甩水袖,鼓面再次发出两声浑厚之音作为结束。
瞬间,百姓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个个一脸激动之色。
就连皇帝,也抬手鼓了掌。
孟淮妴水袖甩得不是最好,但这个舞跳得很好,创意更是至极。
但在百姓眼里,孟淮妴的表演极其完美,百姓的掌声止息之后,有人称赞道:“盈盈水袖遮不住,才知人间真绝色!舞绝!曲绝!意境绝!”
“唉!在孟小姐下一位出场的,可就对比惨烈喽!”
“你忧心什么,人家又不是来比舞的,感谢咱们,看看就行了!”
孟淮妴之后的,是第四名,为一名教书老师。其教导学生极有方法,深得学生爱重。她表演的,是板胡。之后是第三名第二名上场表演。
而第一名的安潭,变了一出戏法。
待安潭表演完毕,前十名统统站到了舞台上,方才着表演服饰的,如孟淮妴这种,都换了一身装扮。
皇帝使了内力,朗声问道:“司水总督安潭,您得百姓喜爱,荣居第一。看来,百姓都很支持你来做这个绥匀郡主。”
司水总督安潭,在成为司水总督之前,皇帝因感念其父治水有功,封其为规水郡主,但明面上,是以她刚直勇猛、强女典范为由授封。
刚直勇猛、强女典范,一瞧她的外表,便让人深刻认同。
她今年三十岁,身长五尺三,身体壮实,一看便知于武功一途上极重炼体。浓眉大眼,肌肉结实,皮肤小麦色,略有些粗糙,但强健朴实的美感扑面而来,仅外表便极具个人魅力。
历届第一名,都会得皇帝说话。
安潭早有准备,得皇帝点名,她上前一步。万民之前,属于大场合,她对皇帝行了伏地礼后,回道:“回陛下,臣只于治水一事上精通,实无更多精力肩负绥匀郡主之大任。”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羞愧,“臣又恐难以过科考取得进士身份……”
其实安潭只是不喜欢读书,也认为天底下应当没有人会喜欢读书。
她自己是有技能活得很好,若是没有技能,也会强迫自己去读书,争取考中进士拿下绥匀郡主之位,但既然已有了技能,那么为何强迫自己去科考?
“爱卿平身。”待安潭起身后,皇帝面露可惜之色,道:“爱卿这般推脱,可是要辜负百姓期望?”
安潭拱手,按照孟淮妴交代的回道:“陛下,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还请陛下考虑他人,依臣看,廖勉比臣更为适合。”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深意,视线移到廖勉身上,他本就不会选择廖勉,如今得安潭推荐,更是不会选择了。
又与安潭说了几句场面话后,皇帝的双眼扫视一圈,最终落在孟淮妴身上。
这般作为,像是临时打算选择孟淮妴似的。
皇后心里一紧,她本以为孟淮妴即便进了前十,也不可能当选,一则年龄太轻,二则她很是怀疑孟淮妴经商。
其实人选说是帝后商议,她与皇帝也确实商议了,但皇帝却没有要定下的意思,直到今日,她都不知皇帝想选何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皇帝若是亲口宣布了人选是孟淮妴,她还能反对不成?若没有合理的理由,帝后意见不合,只怕会被这些愚民认为是与孟淮妴有私仇。
百姓们也在窃窃私语中,对最终人选展开了激烈的猜测。
出于孟淮妴方才表演的震撼,提及她名字的人最多。
但若是念及过往,除了安潭和廖勉之外,第三名凤飘飘和第四名袁诺都是很不错的人选。
凤飘飘,乃明东省从三品承宣布政使司左参政之嫡女,二十九岁。其之所以闻名,是因爱管闲事,尤其是家务事。
她身为千金小姐,自成年后,不知道怎么地,就喜欢上了管人家务事。在其的调解,或者说是劝分之下,已经帮助了不少人脱离困苦的婚姻。由于其处理得当且对男女双方都公正,这才传出美名。
袁诺,三十五岁,其家世没有多么显贵,但其一心扑在教育上,因材施教,让每一个学生都拾起对生存的信心,已经获得几十项优秀教师的表彰。百姓对其,也是十分敬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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