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半山烟雨 > 第40章 星河生死诺

第40章 星河生死诺

席容烟眼中得意,又指向北边的一处天空,“这儿就更有趣了,男子耕田,女子纺织,天鸡鸣唱,狗儿撒欢,活脱脱就是五柳先生笔下的桃花源。”

寒星笑着摇头,“胡诌什么,我只听说过北边有牛郎织女星,哪有你说的什么桃花源。”

席容烟不满,给他解释了每颗星星的名字由来,诸如天田、离珠、牛、狗、十二国等等,末了撇了撇嘴,“你若还是不信,只管翻书来看,便知我是不是胡诌了。”

寒星面露惊讶之色,“你怎么会知道每颗星星的名字?”

席容烟笑道,“机缘巧合,我有一次偶然读到了丹元子的《步天歌》,就对星象产生了兴趣,后来又读了《天文志》、《天官书》、《天元占经》几本,渐渐记住了一些。”

寒星端详了她一阵,忽然正色道,“阿烟,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劳烦你。”

席容烟见他神色凝重,点头应下,正要问他所为何事,忽见寒星解开衣服,露出他健硕精壮的胸膛,席容烟愣了愣,下意识的紧闭双眼,微微侧身,别过头去。

寒星见她如此,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忙将衣服往回拽了拽,只露出了心口的那一小块,解释道,“我心口有一个星星的胎记,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弄清楚它叫什么名字。”

席容烟闻言,睁开眼睛,从指缝儿里偷瞄了一眼,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又凑上去细看,一面仔细分辨,一面用手摩挲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它应该叫‘昂’,俗称‘冬瓜子’。”

寒星低头瞧着她,笑了笑,“瓜子?这看着可一点也不像。”

席容烟脸上一分笑意也无,继续说道,“诗鬼李贺写过一首《塞下曲》,其中有两句,‘秋静见旄头,沙远席羁愁’,所谓‘旄头’,指的便是此星。”[1]

忽地,一阵狂风骤起,席容烟只觉得自己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去,她惊慌失措,吓得连喊叫的声音也发不出来,寒星眼疾手快,一把捞起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席容烟心神方定,伸手一摸,脸忽然红了起来,这人,怎么什么都没穿?

原来方才大风骤起,寒星身上的衣服全被风刮了起来,他刚要系好衣服,却看见席容烟马上就要掉下去,只得先过来救她。

此刻,席容烟紧紧贴在他精壮健硕、不着寸缕的胸膛上,二人离得这样近,她甚至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说来奇怪,在她的记忆里,寒星经常受伤,她以为他身上一定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可是刚刚的触感却十分光滑,伴着夜里独有的一丝寒凉,摸起来格外舒适。

席容烟暗暗思量,“怎么会一点疤痕都没有呢?”

她这么一想,又前后左右,细细摸了起来,忽听寒星低低笑问,“怎么,摸上瘾了?”

席容烟不好意思的想坐起来,却听耳畔狂风刮过,其中夹杂着寒星警告而又不乏戏虐的声音,“别动,不想掉下去的话,就抱紧我。”

席容烟经过内心的一番挣扎,觉得比起看不见摸不到的名节,还是保住性命更重要一些,于是,她不再顾虑,伸手环住寒星的裸背,和他贴得更紧了些。

二人就这么紧紧相拥,直到风停,寒星才不情愿地松开手,低头看见她的脸像是熟透的红果子,不觉笑出了声。

席容烟瞪他一眼,垂眸盯着自己披风上的西蕃纹样,也不说话。

寒星笑着拢了拢衣服,“对了,你刚才说这颗星星叫什么来着?”

席容烟默了默,仰头看天,缓缓道,“这是昂星团,俗称冬瓜子,因为形状如矛似旌,也唤作矛、旄头、髦头。金秋十月,它在夜空里格外醒目。”

她说着,便指着西北角的一处星空给他看。寒星激动的站起身来,一会儿低头看着自己心口的纹样,一会儿仰头看向那处明亮耀眼的星团,神色欣喜异常。

席容烟用手扶着琉璃瓦,小心翼翼地站直身子,同他并肩而立,想了又想,还是开口道,“这团星云,常常被用来代指胡人。”

寒星转过脸来看她,席容烟看见他冰蓝色的眼眸,深吸一口气,“寒星,你不是大魏人,你应该是——西域人。”

寒星眼中笑意渐渐散去,他将手负在身后,肃然站着。

半晌,他悠悠叹了口气,“阿烟,你会因此嫌弃我吗?”

席容烟低头想了一会儿,绕到他的身后,轻轻抱住了他,“寒星,我不会,你记住,我席容烟爱的是你这个人,不论你是什么身份,做过什么事情,我都会永远爱你。”

寒星喉头滚了滚,回身抱住她,“谢谢你,阿烟。”

席容烟依偎在他的怀里,“你要谢,就娶了我,用你的一生来谢。”

寒星含笑应她,“正合我意,却之不恭。”

“那你发誓。”

“好,我寒星在此立誓,此生只娶席容烟一人,往后余生,永不相负。”

“漫天神佛为证,我席容烟此生只嫁寒星一人,往后余生,永不相负。”

头上是星空,脚下是黑夜,二人久久地立于天地间,四目相对,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久,寒星侧了侧身子,看见东方晨曦微露,便道,“天快亮了,我送你回去吧。”

席容烟头也不抬,呢喃着说了声,“不要。”

寒星无奈苦笑,他捻起她鬓角的一缕青丝,绕在指尖把玩,逗她道,“霜落青丝不忍云衫皱,负了天明,你不去睡,我也不忍心的。”

席容烟一愣,随即松开手,嗔道,“偷看人家写的东西,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才不屑当什么英雄好汉呢。”寒星系好衣服,邪魅一笑,“不过,我倒是要问问烟姑娘,方才也不知是哪家的名门闺秀,趁着我衣衫不整,抱着我不肯撒手。”

席容烟瞪他一眼,负气地转身走了两步。

“胆子越来越大了,也不怕掉下去。”

“要你管。”

寒星无奈,只得往她跟前移了几步,眼看她转身又要走,连忙伸手拉住了她,“怎么,你难道还想在这屋顶上呆一辈子不成?”

席容烟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六层高楼的最顶端,离地足足有六十米远。

她忙住了脚,命道,“送我回去。”

寒星一脸嘲弄,“刚才不是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吗?”

席容烟挑了挑眉,“你到底送不送?”

寒星嘴角轻扬,冲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走近些。席容烟不情愿地挪了几步,还未站定,便觉双脚离地,天地旋转,整个人被他打横抱在怀里。

她惊呼一声,把脑袋埋在寒星胸口,听见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忽觉格外安心。

寒星低头看她半晌,嘴角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左脚轻点,御风而行,不过片刻功夫,便抱着她回到了烟雨阁。

席容烟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自己下来。寒星却不理会,一脚踹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他抱着她径直走到床前,将她放在床上,回身欲走。

席容烟伸手拽住他的衣摆,“去哪?”

寒星站住,头也不回,只问,“还有何事?”

席容烟低头想了半日,也没编出一个像样的理由,只好坦白道,“天还没亮,你再陪我呆一会儿吧。”

寒星默默立着,也不答话,一时,屋内安静异常,落针可闻。

过了一阵,寒星转过身来,声音低沉醇厚,夹杂着些许化不开捻不清的暧昧,“阿烟,我终归是个男人,你这样缠着我,我早晚会把持不住的,到时候受苦的只能是你。”

席容烟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腿狠狠踹了他一脚,红着脸骂,“你——下流!”

寒星嘴角勾出一抹邪笑,提步顺着她的力道出了屋子。

席容烟怔怔看着关上的房门,正呆坐着,忽听有人在窗外唤道,“阿烟。”

她忙跑到罗汉床上,半跪着打开窗子,果然是寒星站着外头,正冲她笑。

席容烟故意冷着一张脸,“何事?”

寒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笑着,嘱咐道,“我出去办件事,要很久。这段时间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去暗卫营找寒木,他是我兄弟,过命的那种。”

“很久,是多久?”

“不知道,快则一月,慢则——”

他顿住,许久,又笑道,“阿烟,我一定会在你出嫁之前赶回来,如果我没回来,你就把我给忘了,再别想我这个人。”

席容烟心头一紧,抬手死死攥着窗框,“什么意思?寒星,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发过誓的。”

“阿烟,我若活着,我一定会娶你,只是,凡是都有个万一,万一我——”

席容烟出声打断,“没有万一,若活,便一处活,若死,便一处死。寒星,我等你一年,你若不回,我自去天上寻你。”

寒星赶紧握住她的手,“阿烟,你听我说,我要去西域办些事情,此一去,路途遥远,万一迷了路,又或中间出了什么状况,几年回不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万一我活着回来,你却——”他叹口气,柔声劝道,“答应我,好好活着。”

席容烟握着他的手,低头沉思半晌,“那你说,最晚要多久才能回来?”

寒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席容烟苦笑,“好吧,那我一直等着你就是了,阿星,千万别让我等太久。”

寒星还想再劝,待看见她倔强的目光,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只好闷闷答应了一声。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道了句“保重”,便要离开。

席容烟喊住了他,“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说着,她便跳下了罗汉床。

寒星站在窗子外头等她,过了一会儿,只见席容烟拿了一把剪子走到窗前。

寒星正在纳闷,却见她摸了一把头发,就着外头的光亮剪了半绺,分作两半,搁在案上,又递了剪子出去,“剪一绺你的头发下来。”

寒星依言行事,果然剪了一绺给她。席容烟接过,也均匀分作两半,连同自己的两半,束了两枚同心结,一枚自己收好,一枚递给寒星,含笑吟道,“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千年长命花。结了青丝,系了同心,我们从此便是夫妻了,生死,总在一处。”[2]

寒星捧着同心结看了许久,忽而背过身去,仰头望向东方那轮若隐若现的红日,半晌,他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道,“好好的,等我回来。”说毕,他大步离去,再未回头。

席容烟紧紧攥着自己的那枚同心结,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拼命点头,明知他看不见,也不愿让他听见自己的哭腔,害他心里难受。她伏在窗上,目送着寒星离去,这才抽回身,关好窗子,伏在小几上低声哭了起来。

[1]《塞下曲》

[2]《题结线袋子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星河生死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镜中色

贵妃娘娘千千岁

岁岁平安

春夜渡佛

春盼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