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语轻轻推开康复中心花园的玻璃门,八月的阳光宛如融化的金色黄油,柔和而又肆意地倾泻而下,将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她手中稳稳地捧着一盘刚出炉的马德琳蛋糕,那贝壳形状的边缘被烤得恰到好处,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仿佛是被阳光亲吻过一般。蛋糕散发出浓郁的柠檬与蜂蜜香气,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人的嗅觉,让人不禁垂涎欲滴。这是司徒轩术后的第十天,医生终于开恩,允许他食用固体食物了——尽管只是严格限定的无盐低脂特制食谱。
花园的长椅上,司徒轩正静静地闭目养神。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了细碎的光斑,宛如一幅精美的光影画作。相较于在ICU里那个徘徊在生死边缘、濒死的病人模样,现在的他气色明显好了许多,只是胸口那道狰狞的手术疤痕,依旧被厚厚的敷料严严实实地覆盖着,宽大的病号服下,隐约能看到心电监护仪的导线,如同缠绕在他身上的命运之线。
“偷懒不做复健?”暖语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她将蛋糕盘轻轻放在他身边的茶几上,故意让陶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在唤醒沉睡的他。
司徒轩缓缓睁开双眼,那灰蓝色的眸子在阳光的照耀下近乎透明,如同深邃的幽潭,又似澄澈的天空。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在进行最重要的复健——晒太阳补充维生素D。”
暖语调皮地翻了个白眼,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自从手术那天经历了生死时刻后,司徒轩似乎卸下了那层沉重如铁的盔甲,偶尔会流露出她从未见过的轻松与惬意,仿佛是冰雪在春日暖阳下渐渐消融。
“寒枫批准的马德琳,配方可是精心调整过的。”她递过一块蛋糕,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只有蜂蜜,没有糖哦。”
司徒轩伸手接过蛋糕,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掌,仿佛有一股微小而又奇妙的电流,瞬间在两人之间流淌开来。他轻轻咬了一口蛋糕,缓慢而又专注地咀嚼着,仿佛在品味着世间最珍贵的稀世珍馐:“好吃到完全不像病人餐。”
“那是因为你的味蕾被医院那寡淡的伙食折磨太久了。”暖语在他身边轻轻坐下,从包里取出一沓文件,神色微微一敛,“对了,安苒的心脏移植评估报告出来了。”
司徒轩的动作猛地顿了一下,手中的蛋糕停在半空,仿佛时间也在此刻凝固:“她怎么样了?”
“心理评估没通过。”暖语缓缓翻开文件,眼神专注地看着上面的内容,“法律上她仍是犯罪嫌疑人,不能正式登记为器官捐献者。但寒枫说……”
“他说什么?”司徒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仿佛是在探寻着一个至关重要的秘密。
暖语犹豫了片刻,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说你的心脏确实来自安苒,法律程序是事后补办的。”
司徒轩缓缓放下蛋糕,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仿佛是一座凝聚着忧虑的山峰:“这不合规。器官移植必须事先经过伦理委员会审核和捐献者同意。”
“除非……”暖语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是在喃喃自语,“是紧急情况下从已故捐献者获取的。”
两人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花园里,一只知更鸟在灌木丛中欢快地跳跃着,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如同灵动的音符在空气中跳跃。远处,医护人员推着轮椅上的病人缓缓走过草坪,欢声笑语随风轻轻飘来,却无法打破这沉重的沉默。
“安苒没死。”司徒轩最终打破了沉默,声音异常冷静,仿佛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我见过她的心跳。”
暖语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什么?”
“术后第三天晚上,我去了地下实验室。”司徒轩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某个点,仿佛是在回忆着那段神秘而又惊悚的经历,“寒枫在那里……维持着她的生命体征。”
暖语只感觉一阵寒意如同冰冷的蛇,缓缓爬上了脊背。地下实验室?维持生命体征?这一切听起来仿佛是恐怖电影中的情节,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说,安苒被……被人工维持着?就为了……”
“为了我的心脏能继续跳动。”司徒轩接过她的话,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仿佛是在嘲笑命运的无常,“寒枫没告诉我的是,安苒的心脏有特殊基因标记,与我的DNA几乎完美匹配。普通捐献心脏我顶多活五年,但这个……可能是永久性的。”
暖语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左腕疤痕——那孤儿院的“特殊项目”标记,仿佛是命运烙下的印记。突然,许多碎片化的记忆如同拼图一般,在她脑海中逐渐拼凑在一起:安苒与司徒家的神秘血缘关系、寒枫对孤儿院实验的了如指掌、那个充满神秘与恐怖气息的地下实验室……
“所以安苒的心脏是……设计的?”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仿佛是在恐惧着这个残酷的真相,“就像我的干细胞一样?”
司徒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展开后,暖语看到那是一份血型分析图谱,上面清晰地罗列着四组数据:司徒轩、安苒、她自己,以及寒枫。
“看这个排列。”司徒轩指着图谱上错综复杂的连线,仿佛是在揭开一个隐藏已久的谜团,“我们的血型形成了一个闭环,就像……”
“莫比乌斯环。”暖语倒吸一口冷气,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四人的血型数据首尾相连,形成一个无限循环的图案,仿佛是命运编织的一个无尽的迷宫,“这怎么可能?”
“孤儿院的实验。”司徒轩的声音低沉而又沉重,仿佛是从黑暗深处传来的叹息,“我们四个都是‘特殊项目’的产物。寒枫是最早一批,我在中间,你和安苒最后。他们用基因编辑技术创造了我们,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的‘解药’。”
暖语只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天旋地转,仿佛是被卷入了一场汹涌的风暴。她一直以为孤儿院的实验只是一场不幸的遭遇,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可能是被设计出来的……如同一件被精心打造的产品。
“那安苒知道吗?”
司徒轩缓缓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不确定:“我不确定。但她显然发现了什么,才会威胁公开实验数据。”他指向图谱一角的小字注释,“看这里——‘苦艾酒与葡萄糖配对成功’。寒枫说这是实验代号,苦艾酒代表我,葡萄糖代表……”
“你。”暖语突然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而我是……”
“蜂蜜。”司徒轩苦笑着,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悲凉,“安苒是龙舌兰。我们四个被设计成两对互补体。理论上,我和安苒是一对,你和寒枫是另一对。”
暖语想起寒枫看自己时那种复杂的眼神,仿佛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仿佛是有一股浊气在胃中翻涌。她站起身来,动作有些急促,以至于蛋糕盘被打翻在地,金黄色的马德琳滚落在草地上,仿佛是命运的碎片散落一地。
“所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们的相遇,你的病,甚至……”她说不下去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樱花戒指,仿佛那是她与司徒轩之间仅存的真实与温暖。
司徒轩艰难地站起身来,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仿佛是在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不。实验设计了我们的基因,但无法设计这个。”他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按在自己胸口,隔着病号服,暖语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颗强有力跳动的心脏,仿佛是生命的鼓点,“它选择记住你跑调的生日歌,而不是匹配的DNA。”
暖语想要抽回手,却被司徒轩握得更紧,仿佛是在传递着一种坚定的信念。就在这时,花园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寒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白大褂在身后随风飘动,仿佛是一位肩负着使命的战士。他看起来疲惫不堪,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又艰辛的战斗。
“你们看到报告了。”这不是问句,而是一种肯定的陈述。寒枫的目光落在打翻的蛋糕上,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我猜司徒已经告诉了你地下实验室的事。”
暖语猛地转向医生,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仿佛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你一直在利用我们?”
寒枫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不堪,仿佛是被人揭开了一道深深的伤疤:“正相反。我一直在试图打破这个循环。”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加密文件,那文件仿佛是一把解开谜团的钥匙,“‘特殊项目’的真正目的不是治病,而是创造可控制的人类武器。我们的基因里被植入了特定触发因子。”
“什么触发因子?”暖语追问道,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好奇。
寒枫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严肃而又凝重:“简单说,就是让我们在特定条件下失去自主意识,成为执行命令的工具人。安苒已经被触发了——这就是她突然变得危险的原因。”
司徒轩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苍白,仿佛是被抽干了所有的血色:“谁触发的她?”
“你母亲。”寒枫平静地说,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或者说,自称是你母亲的女人。她其实是项目的首席科学家。”
这个信息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在暖语脑中轰然爆开。司徒夫人不是真正的母亲?那司徒轩究竟是谁?她又究竟是谁?
“证明。”司徒轩的声音冷得像冰,仿佛是从寒冬深处传来的命令。
寒枫打开平板电脑,播放了一段模糊的录像:一个年轻女子躺在手术台上,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旁边站着的赫然是年轻时的司徒夫人,穿着白大褂,手中拿着某种注射器,仿佛是在执行着一场邪恶的仪式。
“这是二十五年前的录像。”寒枫解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痛,“台上的女子是你生母,她拒绝继续项目,所以被替换了。真正的司徒夫人在瑞士隐居,而这个女人——李教授——顶替了她的身份。”
司徒轩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仿佛是被命运的重锤狠狠击中。暖语连忙伸出手扶住他,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仿佛是一片在狂风中摇曳的树叶。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监护仪发出轻微的警报声,仿佛是生命的警钟在敲响。
“冷静。”寒枫迅速检查读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你的心脏还不能承受这种刺激。”
“去他妈的心脏!”司徒轩罕见地爆了粗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你是说我体内跳动的是一个杀人犯的心脏,而我所谓的母亲其实是把我当实验品的疯子?”
寒枫没有否认,他的沉默仿佛是一种默认。“但有一个转机。暖语的干细胞不仅能治疗你的心脏,还能重置触发因子。这就是为什么李教授一直阻止你们接近——她不能冒险让你摆脱控制。”
暖语突然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杏仁过敏的测试,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甚至是那份伪造的兄妹DNA报告……全都是为了拆散她和司徒轩,仿佛是命运在他们之间设置的重重障碍。
“现在怎么办?”她问,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加坚定,仿佛是在向命运宣战。
寒枫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仿佛是在传递一个绝密的信息:“安苒在法律上已经脑死亡,但她的心脏还能维持36小时。我需要在这期间完成基因重置手术,否则司徒的心脏会逐渐衰竭。”
“什么手术?”司徒轩警惕地问,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用暖语的干细胞重新编程你的免疫系统。”寒枫解释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但这需要提取大量干细胞,对暖语有相当风险。”
暖语毫不犹豫,眼神坚定如钢:“我做。”
“不行。”司徒轩斩钉截铁地拒绝,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已经有一个人的心脏在我胸腔里跳动,我不会再让另一个人为我冒险。”
暖语转向寒枫,眼神中充满了决然:“多危险?”
“15%的并发症风险,主要是感染和出血。”寒枫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严肃而又认真,“但时间紧迫,安苒的心脏一旦停止,重置手术就无效了。”
暖语看着司徒轩苍白的脸,脑海中浮现出ICU里那首跑调的生日歌,想起那三百六十五封未寄出的情书,想起樱花树下那个追着她要花枝的男孩。十五年的等待,不是为了在终点前轻易放弃,仿佛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已经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我签同意书。”她说,目光坚定地看向寒枫,仿佛是在做出一个重要的抉择,“什么时候开始?”
“暖语!”司徒轩抓住她的肩膀,双手微微用力,仿佛是在试图唤醒她,“你不明白——”
“我明白得很。”暖语打断他,轻轻抚摸他胸口的伤疤,仿佛是在安抚一颗受伤的心灵,“这颗心记得我,记得我们的过去。如果它需要我的帮助才能继续跳动,那么没有什么能阻止我。”
司徒轩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仿佛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然后是某种深沉的、炽热的情感,仿佛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他转向寒枫,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如果必须这么做,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手术全程我必须在场。”司徒轩的声音不容置疑,仿佛是在下达一道命令,“如果她有任何危险,立刻停止。”
寒枫犹豫片刻,最终缓缓点头,仿佛是在权衡着利弊:“可以安排你们在相邻的手术室。但你必须保持镇定,心率波动太大会影响手术。”
三人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共识,仿佛是在签订一份生死契约。知更鸟还在灌木丛中欢快地歌唱,阳光依然温暖如初,但暖语感觉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她不是偶然的孤儿,司徒轩不是天生的病人,他们的相遇不是命运的安排,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实验的一部分。
但当她看向司徒轩,看到他眼中那份真实的痛苦与温柔时,暖语确定了一点:无论基因如何编排,无论实验如何设计,有些东西是无法被控制的——比如那首跑调的生日歌,如同记忆中最温暖的旋律;比如樱花树下偷走的一瞬间心动,仿佛是命运最美的馈赠;比如此时此刻,他眼中倒映的她的影子,仿佛是彼此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
“还有一个问题。”暖语突然想起什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如果我们是两对互补体,那寒枫和谁是一对?”
寒枫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仿佛是在回忆着一段痛苦的往事。他慢慢卷起左袖,露出手腕内侧的疤痕——与其他三人不同,他的疤痕形状不是孤儿院的标志,而是一个小小的字母“L”,仿佛是一个独特的符号,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我的配对者是林暖。”他轻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怀念与哀伤,“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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