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离哪还有心情吃宵夜，进门后就把尘菲按在一侧的墙上。
“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她吻着尘菲的耳骨，压低的声音却一点都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激动。
酥麻的尾音带着诱惑的气息，瞬间游走遍尘菲的全身，她难耐地喘息着，侧头想亲吻一下身后的人，却被落云离给躲开了。
这是一场审问，被质问的人没有索取的权利。
“那天......我走的时候。”
尘菲本不愿意再提起当年的事情，惹落云离伤心，可她又不想骗对方，一只手向后摸索，试图安抚。
不料途中，却被落云离挽起来，就势按在了后腰上。
在尘菲看不见的身后，落云离被这个答案刺痛了。
原来那么早她就认出了自己，却因为落怡琳的关系，带着真相远走他乡。
落云离并没有放任这种不知是遗憾还是惋惜的情绪停留太久，几乎一个呼吸的时间，她的表情就已经恢复到了正常，在尘菲的耳侧轻轻落下一吻。
“我那个时候包的那么严实，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听她的声音，似乎没有更多的情绪，尘菲才稍微放下心来，她用被按住的手去勾落云离的手指，语气轻松道，“也没有包的很严实嘛，起码眼睛是露出来的，那次画板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那个角度很熟悉。”
落云离不知道是终于满意对方的回答，还是被她的话所触动，终于把尘菲翻了个个，搂在怀里，用手描绘着她的眉眼。
“其实你一直没怎么变，跟我第一次在天台上看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
修长的手指滑过尘菲的眉毛，顺着侧脸，最后停留在唇角，“明明身上带着伤，但却给我一种活着的感觉。”
那是一种希望，一种在落云离的生命中不曾出现过的希望，就像是无边暗迹，沉默了不知多久的深海里，终于出现了一缕阳光。
落云离寻着这点光亮，费力的潜出了深渊，冒出海平面，重回到温暖的现实世界。
尘菲脸上怔愣了片刻，像是被落云离这个等级的情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下一秒，却见她伸手戳了戳落云离的腮帮子。
“你骗我，”尘菲嘟囔着嘴，“姜文惠连八年前的我都没有认出来，你还说我跟之前长得一模一样。”
落云离心知她是不好意思，故意转移话题，但还是抓住她作怪的手指，把人又搂紧了一点，“在这个时候，提到别人的名字，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说完没给尘菲回答的机会，就直接封住了对方的嘴巴。
尘菲被吻的晕头转向，却还没有忘记今天晚上的主题，等落云离把她打横抱起来，思考是在沙发上进行下一步，还是回卧室的时候，尘菲双手勾住了落云离。
“所以你想跟我聊聊，当时你为什么会在医院天台上的事情吗？”尘菲无所顾忌的用已经红肿的嘴唇对着落云离，问起了当年的事情，“还有我们重逢这么久了，你也没有跟我说过当时我走之后，你是怎么回来的？白丽说你平常工作日都住在这里，周末才回本家，但其实你周末一直去的都是出租屋那边，你多久没回家了，落云离？”
尘菲并不是同情心起，忘记了落怡琳对落云离的伤害，而是她意识到落怡琳始终是落云离心里的一块伤疤。
她还记得，高档餐厅内，落怡琳从自己那里得知，落云离曾经在住院之后还有过轻生的行为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么多年来，在落怡琳的心里，她一直认为落云离是冷漠的，是有问题的，可到头来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尘菲觉得对方应该是需要一点自我消化的时间的，所以她本来想起身告别，不过却被对方给叫住了。
“你知道吗？从她八年前回国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
落怡琳的声音颓然而破败，整个人再也没有之前的奕奕神采，就连身上那点柔和似乎都被打压的不剩什么了。
“这就是你找我的原因吗？”
尘菲重新坐了回去，如果说在这个晚上之前，她能够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理解落怡琳八年前对自己的咄咄逼人，能够理解落云离的前途无量，以及和自己的云泥之别。
可是当她听完落怡琳对落云离所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她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原本她以为自己八年前一走了之，是为了落云离好。
但现在看来，自己却把她留给了这样一个母亲，根本就是二次伤害。
尘菲耐着性子问了一句，也终于明白了落怡琳今天晚上这场饭局邀请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是我的心理不健康，导致落云离和你都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依旧在一起，我已经没有立场去反对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劝劝落云离，让她有空回家看看。”
落怡琳似乎还沉浸在刚才尘菲所说的天台事件里，声音一直在发抖，眼神里又充满了希冀。
“你错了，我没有怪过你，”尘菲沉默了片刻，“或许曾经有过，但我理解你作为母亲的立场，不希望她身边出现我这样的人，可是这跟你和落云离之间是两码事儿。
我和落云离已经长大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喜欢的人，你作为对方的母亲，我真心希望你能认可，但这份认可对我们来说，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也就没有了，我不会把它当成能交换的筹码。”
这是八年后尘菲所说的话，她有了底气，不用再奢求任何人的认可。
“所以我不会用这个理由去劝落云离。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心里很清楚落云离并不是因为我才选择不回家的，等你准备好的时候，可以跟她好好谈一谈。”
这是尘菲最后留给落怡琳的话，同时她更加心疼落云离。
以往那些等对方愿意聊的时候再说的说辞，统统在她这里作废，落云离不愿意主动，那就由她来主动。
落云离抱着尘菲，滚进了沙发里。
尽管沙发十分的宽敞，可两人还是挤在一起。
“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事情，这就是你今晚情绪一直不太好的原因吗？”落云离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有人去找你了吗？”
尘菲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正面回答。
她勾着落云离的小拇指，晃了晃，“我们分开后我的事情，可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你怎么好隐藏，再说了，我也想了解过去的你，想知道你的一切。”
对于尘菲的要求，落云离怎么忍心拒绝，尤其是八年后的现在。
她侧着身体，换了个姿势，让尘菲靠着自己。
“你应该已经知道那个夏天，我家里那场火的真相了吧？”落云离挑了下眉，“从小我母亲就很害怕我，那种害怕像是刻在骨子里的，长大后她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一些细小的动作，还是会暴露，直到我父亲去世离开，我以为情况会有所好转，但是并没有，那天我清醒的躺在床上，她放火之前到过我的房间。”
尽管落云离的语气十分的平静，但尘菲还是能感觉到她情绪里的不稳定，尘菲伸手拍着落云离，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妨碍她。
“她说自己总是从我身上看到汤儒程的影子，只有我离开，这种感觉才会彻底消失......”
汤儒程对落怡琳的控制，一直落在落云离的眼里。
她清楚她的母亲多么惧怕自己长大也成为像汤儒程一样的人，甚至清楚感觉到母亲因为害怕而彻底的疏离。
落怡琳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每每回家客气礼貌的问话，除了安排课业，询问心理咨询的例行问话，周末的忙于加班，桩桩件件，都在一个孩子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因为她听到了母亲生病时所说的话，所以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就上了天台，想要彻底从这个世界离开。
尘菲心疼不已，猛地抱住了落云离，“她当时只是生病了，不过要谢谢你这么勇敢。”
她并不是帮落怡琳说话，而是那个时候对方真的生病了，这样会让落云离的心里好受一点。
她心里清楚，落云离还是渴望正常亲情的，否则她怎么会听从落怡琳的要求去看心理医生，默契的跟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还把那个夏天发生的事情隐瞒在了心里，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自己的母亲。
这么多年过去了，落云离心里虽然还是会有遗憾，但显然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当她发现尘菲用这种哄小孩子的方式摸自己的时候，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她很享受尘菲的这种靠近，并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反而十分享受。
“当然，也要感谢老天爷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的相遇，所以你从在永城三高看到我的时候就认出我了吗？还是在小公园那次？”
问话也是需要技巧的，沉痛的话题之后得跟一些活泼的话题，尘菲有点好奇对方是什么时候认出自己的。
落云离的嘴角带着笑，伸手在尘菲的脸颊上蹭了蹭。
“都不是，那之后我在医院找过你。”落云离平静的开口，“知道了你是永城三高的学生，落怡琳刚好要给我转校，所以......”
这下轮到尘菲愣住了，她一直以为跟落云离的相遇是偶然，结果现在才发现是某人的早有预谋。
“那小公园那次呢？”
“我知道你在那家小吃摊打工，很常去小公园里，那天晚上想在那里看看你，没想到你下班早了，直接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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