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菲本来以为只是随便聊聊过去的事情，给落云离抒发一下，结果聊完，发现小丑竟然是自己。
“为什么？”
她呆愣愣地回过了神，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不明白的地方。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觉得我特别？
为什么会对落怡琳提出这种要求，为什么会靠近？
尘菲这话问的没头没尾，或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问的是什么，但落云离却好像能明白一般。
“或许是因为一见钟情吧？”
落云离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伸手在尘菲的眉宇间点了一下，似要抚平尘菲的疑惑。
“一见钟情？你是说在教室里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你就喜欢上我了？”
尘菲有些吃惊，她心里清楚自己确定对落云离有心思的时间，却没想到落云离会这么早就意识到。
却不料，对方摇了摇头，“不，应该是在天台上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只是浑浑噩噩的想要靠近你，直到后面才确定了心意。”
落云离有问必答，情话说的跟不要钱似的，直接把尘菲说的哑口无言，脸颊上好不容易燃上的红晕，立刻又爬上了眉梢，一根手指抠了抠脸颊，不敢直视落云离的眼睛，“你胡说什么，我们在天台上第一次见面，你都不知道我是谁，我只跟你说了四个字，还干巴巴的......”
那个时候尘菲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救下落云离全凭本能，除了那双亮的有些过分的眼睛，对当时的一切，实际已经没有太深的印象了。
而小公园晚上的那个插曲，她更是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谁闹了那么大一个笑话都不想要再记得，她记得的只有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和离奇的服装品味。
所以尘菲以为，落云离所谓的一见钟情，应该是在永城三高第一面时的事情，却不料得到了这个答案。
落云离被她既害羞又想听正确答案的表情给逗笑了，伸手捧起尘菲藏起来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神认真道，“我说真的，当时不知道是我受到了影响，还是从小到大的教育所至，亦或是两者都有，我总觉得这世界上的人事物都没什么意趣......”
她说到这里，感觉尘菲抓着自己肩膀的手使了些力气，就安抚性的拍了下对方，“别担心，这些念头在遇到你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尘菲紧张的神色稍微敛去，面颊红红的用手戳落云离，那意思——接着说，别跑题。
落云离捉住她的手指亲了亲，接着道，“在天台上遇到你之后，才第一次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聊，对你产生了好奇，就想要靠近你，走进你的世界。”
尘菲从她的怀里仰起头，有些好奇，“那后来我们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出这段渊源？”
她的语气里有点气急败坏，可能因为自己当时知道的太晚了，根本没有时间跟落云离坦白，觉得有些遗憾。
落云离轻笑了一声，随后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而且当时看你的样子很好，那些糟心的事情想起来有什么好的。”
看尘菲还是不高兴，落云离又慢悠悠的补上一句，“还有当时我似乎就喜欢上你了，不自知，要是把这件事情说出来，那更不是显得我没什么魅力，只能靠这些事情拉近两人的关系吗？”
这话着实把尘菲给逗笑了，她捏着下巴回头，若有所思的盯着落云离，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道，“你这样的，竟然还会担心自己的魅力？”
“什么叫我这样的？”落云离哭笑不得，“我难道不是两只眼睛，一只嘴？”
说到这个话题，尘菲像是突然感了兴趣，从落云离的怀里起身，仔细打量对方。
刚才情绪高涨，两人在门口缠绵了好一会儿，落云离身上的白色套装被尘菲拉扯的不像样子，半搭半盖的掩在身上。
可对方好似天生就有这样的魅力，就算衣衫不整，姿势轻佻的倚靠在沙发上，神情间也不似平日的冷峻果决，却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没有半分狼狈。
反而因为餍足的神情，看的人心痒痒的。
“嗯，活色生香？”
尘菲思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挑选了一个词儿，却把落云离说的直皱眉。
她掐着对方的腰，让尘菲趴在自己身上，看着对方雪白皮肤上的星星点点，还有眼里没有褪去的红色，“到底是谁活色生香啊？”
说完不等尘菲再发表什么语出惊人的成语，直接衔住了对方的嘴唇。
尘菲被吻得喘不过来气，想挣扎又舍不得这份甜蜜，最后只是象征地推了推落云离，又心安理得的缩进对方的怀里。
这个吻不带任何的**，像是安抚，又像是挑逗，尘菲不懂那么多，只在落云离靠近的时候，想要攫取更多，可对方偏偏像是撩拨一般，给点甜头就后退，尘菲只能本能的追赶。
最后还是落云离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尘菲才恼羞成怒地推开了她。
“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弄点宵夜吃？”
落云离见好就收，在尘菲的唇角亲了一下，从沙发上起了身，“我的手艺长进了不少，要不要尝尝？”
尘菲本来还决定，这次落云离说什么都不回应，可听到后面一句，又实在没忍住，“你确定？”
倒不是她对落云离有什么偏见，而是当年对方的那道‘紫薯花生米粥’着实给她留下来不可磨灭的印象。
落云离不在乎她的反讽，伸手在尘菲的鼻尖上点了点，“周末我在老房子那里，都是自己做的，这么多年也该练出来了。”
尘菲倒是没有特别惊讶，毕竟第一次去老房子那里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冰箱里的食材。
“想吃什么？馄饨汤好不好？”
客厅只有一盏落地灯开着，光线并不明亮。
尽管格局不同，空间不同，有一瞬间，尘菲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回到了出租屋，两人在床上腻歪到晚上，爬起来吃宵夜的场景。
尘菲在外独自生活的技能，并不足以囊括馄饨这种复杂的菜系，不过那天突发奇想，两人买了点馅料回去自己搞。
虽然包出来的馄饨奇形怪状，但她记得两人都吃的很开心。
尘菲点了点头，跟着落云离的步子到厨房。
八年后，两人的生活技能都有了很大的提升，明明可以包出很好看的馄饨，可出锅的馄饨还是奇形怪状的。
尘菲的脸上蹭上了面粉，落云离帮她擦，结果越擦越多，导致两人不得已在吃宵夜之前，又去洗了个脸。
袅袅烟气中，两人看着对方似乎成熟却又跟当年没什么变化的脸，不由地笑出了声。
吃完宵夜后，尘菲靠在沙发上晃神，刚才经过了激烈的睡前运动，她又一不小心吃多了，现在整个人都昏昏欲睡的。
落云离刚才就让她回房去睡，可她偏偏要靠在沙发上等落云离收拾完。
最后被落云离抱着回卧室的时候，才如梦似梦地开了口，“落云离，你母亲这么么多年一直都在治疗。”
落云离从刚才尘菲的反常就知道，她今天晚上出去见了落怡琳，听到这话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嗯，我知道。”
落云离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跟她都聊什么了，她又为难你了吗？”
尘菲被放在软绵绵的床上，她侧过身，把自己陷进柔软的床上，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她很想你，她说你很久没回家了。”
尘菲捏着她的手指，“你有空的话，跟她聊一聊，我陪你一起去？”
我无法劝你原谅她，无法改变过去发生的事情，无法替你承受这种又爱又恨的感觉，更无法代替母亲沉重的爱，可是我会陪着你，多难都陪着你。
尘菲那些无言的话，落云离听懂了，她俯下身在尘菲的眉心留下一吻。
“好，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要睡觉了。”
落云离的声音，像是一片羽毛一般，散落在尘菲的梦里。
第二天。
尘菲原本以为自己醒来后，落云离已经去公司了，结果却发现，对方刚在客厅里结束一个电话会议。
“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尘菲睡眼惺忪的接受了早安吻，被按在餐桌上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今天不用，有个地方要去。”
落云离在她身边坐下，陪她吃早餐，“你今天没有安排吧？等会儿跟我一起。”
尘菲点了点头，余婷的设计稿终于定了下来，伴娘的服饰也完成了试穿和修改，她没什么事情，“要去哪里？商务安排吗？”
尘菲以为落云离是想自己陪她去工作，索性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应了下来。
“不是，”一直到尘菲吃的差不多了，落云离才给出了答案，“去看医生，你的手。
我之前已经去咨询过医生，选定了好几个治疗方案，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尘菲现在生活中还是习惯使用左手，她自己倒觉得没什么，没想到落云离反而早就把这件事情提上了日程，还都安排了妥当。
“其实也不影响什么。”
尘菲摸了摸鼻尖，不过语气里倒是没什么难堪。
“不行，现在不影响什么，但时间再长一点，右手的肌肉会产生退化，到时候就不方便了，再说我想看你继续用右手画画。”
落云离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退让，而且她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耐心。
毕竟当时因为心理作用不能画画的右手，是在她的眼里一点点变好，重新拿起了画笔，怎么能又因为自己的原因，连日常生活都做不到了呢。
她表面上看着镇定，其实心里很自责，尘菲也明白她的心意，所以没有再拒绝，“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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